類似的案例,發生過很多次。
每一次,都是血和淚的體驗。
更何況,這些零件,一般都是金屬,是鋼鐵材質。
一枚零件發生崩解,碎裂成幾片。
這樣的零件,註定了是擁有很多的稜角,極為的鋒利。
就算是近距離,慢速度的接觸,都是十分的鋒利的。
而這種高速飛行的零件碎片,更是鋒利到連骨頭都可以給你輕鬆的切斷。
就算是號稱最硬的頭骨,都能給你直接開瓢。
這一點,眼前的這位工程師已經給蘇何展現了。
他自然是不能也不敢繼續直接面對。
但眼下,這母床在不斷的轟鳴,在顫抖。
如果不趕緊停止,很快就會造成損傷的。
蘇何看了看四周,那些安保人員急速的奔過來,甚至連自身的安危都已經不顧了。
這些人的想法,蘇何是知道的。
蘇何也為他們的勇敢,還有付出而點讚。
但此時,蘇何必須要行動。
「四叔,你別動。這地方有東西擋一擋。」
砰。
巨大的衝擊聲響起,蘇何的話還沒有說完呢,話音未落,就有現場展示。
盛景治看著眼前這個金屬的柱子,都發生了變形,就知道這東西的速度有多快了。
他心裏面不斷的打怵,怎麼會發生這樣的事情?
這東西,他可是眼睜睜的看著發生了。
這要是自己的手臂,甚至是腦袋,豈不是直接要被這東西給砸死?
盛景治都有些後悔了,自己怎麼這麼倒霉?
不過這些想法只是一瞬間,就被他拋之腦後。
蘇何在砰砰的聲音中,說完了最後一句話:「我去把電源給關了。」
然後,他不等盛景治開口,就已經一個懶驢打滾,直接轉了過去。
經過了幾個滾,蘇何已經到了地方。
剛伸手,又有一個零件隨便飛了出來。
雪特。
到底有多少零件。
這種工具機,不是一個一個零件加工的嗎?
還有,工業母床內部,好像也有問題。
到底是怎麼回事。
明明他都已經調整好了的,怎麼還會出這種事情?
蘇何不太明白,但現在也不是他該明白的時候了。
迅速起身,直接將電源給拉了下來。
然後他就聽到了急速轟鳴聲。
想要躲,也沒來得及,然後手上就是一麻,沒有感覺了。
蘇何低頭,就看到自己的手背上,一道傷口被劃開,鮮血落下。
他甚至連感覺都沒有。
這?
最終還是沒有躲開,最後這一下,還是如此。
那邊,之前的那位工程師還在那邊不斷的大聲的呼痛。
這人!
蘇何都有些無語了。
「還有,這電源,除了裡面,外面應該也有控制的吧?這安保和安全防護做的不夠啊。」
蘇何原本以為,工業司這種地方,經常做這種事情的,還能缺少了?
但仔細一思考,他又想起來。
這個時代的安全防護,確實好像做的不咋的。
很多的機械,就比如說沖型機,就沒有什麼防護。
隨便一隻手就可以開啟,所以很多在沖型的過程中,一隻手還在放材料,另外一隻手就已經按下了沖型機的開啟開關。
然後不用意外的,那隻放材料的手,就會被沖型機給衝到,造成巨大的事故。
手直接缺少一部分,都是正常的。
直到下世紀,人身安全的問題被越來越多人注意到,被呼籲。
這些機器才生產了防沖的設施。
還有諸如必須要兩隻手一起按下開關,那沖型機才會開啟的設定。
這些,都是安全防護。
就比如這裡,也應該有。
至少,這電源防護就該有。
如果出了問題,直接在外面守護的安保人員可以直接斷電,從而將這個工業母床停止運作。
這樣一來,剛才的這些安全事故,就不會發生。
「怎麼樣?」
剛才這些安保人員想要保護大家,但他們好像也不知道直接斷電。
而是直接衝上來,想要把人安全的帶出去。
這樣做,無疑是拐了彎,不那麼直接,浪費了很多必要時間的。
所以說,安全防護,還是要開課,讓大家都知道安全防護的重要性的。
盛景治也起來了,他倒是沒有什麼問題,就是一開始,耳朵邊上有一個零件飛過去。
蘇何此時回來,就看到了盛景治的耳朵上也有滴滴的鮮血落下。
「四叔,你這耳朵還有知覺嗎?」
蘇何有些擔心,這萬一要是把四叔給弄耳聾了,那就糟糕了。
盛景治搖了搖頭,表示自己無礙,又皺眉問道:「這機器怎麼回事?剛才那個工程師,哪個廠的?」
那工程師剛被人帶著到一旁,聽到盛景治的話,立刻就知道,自己不說話的話,今天這事故怕是要落到自己的頭上。
可是,他也冤枉啊。
「是你們兩個突然到來,影響到了我的操作,才會導致這個問題的。」
工程師大肆的跳動起來,連手上的傷口都顧不得了。
這個傷,只要去了醫院,應該是沒事的。
可是,如果這個事故要是落到了自己身上,那以後他就沒有機會來這裡使用這個工業母床了。
這還不是最重要的。
最重要的是,自己必須要為這個事故負責。
那之後,自己怕是就要被擼掉了。
職位也就罷了,還有工資和福利啊。
他也是要養家餬口的啊。
「怎麼回事?」
外面,又重新進來一位中年人,盛景治連忙過去,這是他的上司。
「老闆,是這樣的……」
但他的話還沒說完,那之前操作的工程師連處理傷口都顧不得了,直接拖著滴血的傷口過來申述:「領導,您可要為我做主啊。
我正在操作機器呢,專心致志的。
他們突然闖進來,然後我就分心了,這機器就突然出問題了。一定是他們的問題。」
和他可沒有關係的。
儘管他自己內心其實有些慌亂,但此時也顧不得了。
盛景治都有些無語了。
蘇何更是呵呵一笑,嘲諷的看著對方。
「你笑什麼?你是不是覺得自己破壞了工業母床,所以立功了?你是給誰立功?」工程師指著蘇何,就是一陣栽贓。
蘇何再次呵呵,然後轉身對盛景治的老闆說道:「領導,這東西怎麼來的,您應該知道,我要想要破壞,還能等到今天?」
老闆之前也見過蘇何一次,又是盛景治帶來的,昨天晚上做了申請的。
他自然是認識蘇何的。
工程師栽贓的話,就沒有了用處。
蘇何要是壞人,何必要把這東西拿過來?
那不是脫褲子放屁,多此一舉麼?
蘇何繼續說道:「何況,如果一台工業母床,會因為一時走神,就出現這樣的問題,那不是工業母床的問題,那一定是人的問題。」
否則,這台工業母床就不合格,也不能出廠。
這不是機器,這是索命的東西。
顯然,這個淺顯的道理,甚至都不用蘇何強調,大家都知道了。
「那你說這個機器到底是怎麼回事?明明你們沒來之前,我都用的好好的。」
蘇何道:「我剛才聽了機器運轉的時候,那轟鳴聲,就知道。你們是不是拆卸過這一台工業母床?」
「嗯?」
工程師嚇了一跳。
這可是明令禁止的事情。
因為暫時還無法復刻工業母床,加上生產的強度在這裡,各方面都缺更高精度的車床和銑床等。
所以拆卸工業母床的事情,是不被允許的。
誰知道誰拆卸了,後面會不會出問題?
這要是拆卸了,安裝不回去,那不是更壞事?
所以之前盛景治的老闆就下了一個決定,暫時是不允許拆卸的。
雖然也有不少工程師提議,讓他們拆卸了來研究,早日把這工業母床復刻出來。
但都被否定了。
此時蘇何說他們拆卸過,這不是要找他們的麻煩嗎?
「沒有,不可能。我們絕對沒有拆卸。」
一連三連否定,工程師可不想擔責任,這可是很重大的事故,也是很重大的違規。
發現了,自己在這條路上就走不下去了。
出來這麼久,每個月拿著高昂的工資,都已經適應了脫產的生活。
這要是要被送回去種地,那日子他可過不下去。
還有家裡的老婆孩子。
這個時候,工程師都有些隱隱的後悔,後悔自己不應該答應那個人的說法,一起拆卸來學習。
他也挺怨恨那個人的。
但此時,他絕對不會承認。
這要是承認了,他就得擔責。
回頭,他怕是還得去農場改造呢。
那種日子,他此前見別人經歷過,他自己可不想經歷。
但他的表現就太明顯了,不說蘇何,就連盛景治還有他的老闆,都看出了一點什麼。
蘇何呵呵冷笑:「沒有?拆卸過和沒拆卸過,可是完全不同的。只要讓資深工程師過來,一番檢查,就知道是否有拆卸過的痕跡。而且,我不相信你們拆卸之後,沒有進行一些實驗和檢測,這些都是會留下痕跡的。」
另外,蘇何轉身看了看不遠處的頭頂,又轉回頭來說道:「況且,那邊的牆上,是有攝像頭的,我想這裡發生的事情,一定時間內,都是會被記錄的。所以,是不是的,只要調取一下那邊的監控鏡頭,就知道了。」
頓了頓,蘇何又道:「況且,你說我來了之後,驚嚇了你?那這來來往往的人,還有不少守護在這裡的人,難道不會發出聲響嗎?那你之後來用這工業母床的人,難道不能來嗎?真是有些可笑了。」
蘇何的話,就好像是尖刀一樣,刺入到了對方的心裡。
是啊,有這麼多的漏洞呢。
他之前可能並非是沒有想過。
只是覺得,反正自己用完了機器,就讓別人用。
後面出了問題,那就不是自己的問題了。
自己用的時候,明明什麼問題都沒有。
這個問題和他是沒有關係的。
他都已經想好了的,但結果都用不到。
盛景治看向老闆,問道:「現在怎麼辦?」
老闆又看向了蘇何,他知道蘇何是手搓這台工業母床的人,對這台工業母床肯定不是存了要毀掉的那個人。
因為沒有意義。
回頭壞了,上面只需要要求他重新手搓一台出來即可。
或者蘇何要是說沒有辦法再手搓出來,那等待他的,就是質問,以及笆籬子了。
蘇何聳聳肩,道:「其實這個事情很好證明,工業司應該不缺工業方面的工程師才對,調幾個人過來,就可以證明了。
還有那攝像機拍攝下來的材料,調查一下就可以了。
這裡面有幾個人,到底是誰動的手,也好查。
裡面的痕跡,也不容易清除。」
老闆點頭,吩咐了盛景治去找人。
盛景治自然不會拖延時間,而是直接去找人了。
他無視了剛才那個工程師的求救的眼神,想要害自己,還想要把罪名安在他身上。
這會兒,還求他?
開什麼玩笑,他這要是還答應了,他就是腦子有坑。
工程師都有些顫抖了,他也不想的。
一陣騷味傳來,蘇何轉過頭,就看到他居然尿了。
這人還真是。
老闆皺了皺眉,連忙喊了人過來,將人帶下去。
「先安排到屋子裡,不允許他出來,也不允許有人探視。連對話都不允許,這階段,任何有人想要接近,想要和裡面的人對話的,任何發生的情況都要記錄下來。記得,是任何……」
工程師被帶走了。
老闆才問道:「這機器到底怎麼情況,你可以看看麼?還有,剛才發生了那些事情,這機器會不會壞掉啊?還能修嗎?」
蘇何微微點頭:「問題應該不大,等另外的工程師來了,一起查看,就能知道之前是否有問題了。另外,修肯定是能修的,之前一整台機器都手搓出來了,幾個零件的問題,應該問題不大。就是一個時間而已。」
他要不是不想表現的太過分,直接自己就拿一台工業母床出來了。
他可以在一個月內,就在業餘的時間,就能將這工業母床給弄一台出來。
那時候,自己都不需要再著急,還需要來這裡申請使用這一台了。
「怎麼回事?」
「工業母床怎麼會壞?」
「人抓到了沒有?」
幾個工程師穿著工程師的衣服,急匆匆的趕了過來,連老闆在這裡,都顧不得了。
在他們這些技術人才眼裡,工業母床的重要性,遠超老闆。
老闆也是苦笑,又覺得理所當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