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大華的想法，很樸素，也很現實。
但卻是這個時代很多人的縮影。
北漂，不是那麼容易的。
現在還算是好的，想想後世，一個城市數千萬人口。
地方就那麼大，就算是建起來高樓大廈，那也不是北漂的人能夠住的起的。
不知道多少人擁擠在地下室，亦或者，在公園，地下通道里。
這些事情，都是時代的一個縮影。
張大華來到銀行的辦事桌子這邊，好幾個銀行的辦事員都是起身給他介紹自己銀行的情況，還有儲蓄的利潤等。
別看兩百塊不算很多，但對於個人來說，這是一筆巨款。
雖然這兩百塊不少，平時的時候，還真不是什麼大問題。
拿著回去，也不會出現直接就來搶的事情。
大概率是不會的。
可今天不一樣，今天這裡人多，人一多，事情就變得複雜。
除了九鼎集團的人，加起來就將近一千人了。
這還是因為人都沒有全部過來。
全國各地的九鼎集團的人加起來，得有將近兩千大關呢。
這樣的用工人數，已經是一個不小的集團公司了。
在帝都，現在就有幾百人在這裡，等會輪換著，得有小一千人在這裡。
一個人二百，這還是少的。
算下來，一千人大概得發將近三十萬的現金。
這可是一筆不小的數字了。
如今全國範圍內的萬元戶，都是很光榮的。
甚至在一些地方，萬元戶還能上報紙呢。
這裡直接就是三十個萬元戶，可不是就被人關注著麼？
「那邊幾個人，陸淵你讓人去盯著。」
這不，蘇何就在人群中發現了一些可疑的人。
這幾個人，看起來好像就是在人群中觀望，好像是在看熱鬧一樣。
但不經意間，蘇何就發現他們不經意間，就在不停的滑動手指。
這是一些老偷的習慣了。
為了不留下指紋，這些人習慣用一些滑石，不斷的摩擦。
將自己的指紋給滑沒了，也能防止新的指紋長出來。
陸淵也是優秀的偵察兵出身，剛才是沒在意。
被蘇何這麼一說，他立刻就看到了那人，只是稍微一觀察，就知道了這個人的來頭。
「這是下九流啊。」
陸淵嘆息。
下九流指的是舊社會中對社會地位低下職業的人的稱呼，包括戲子、腳夫、吹鼓手等。
這些職業在當時被視為社會底層，從事這些職業的人往往得不到社會的尊重和認可。
下九流的職業範圍廣泛，包括但不限於師爺、衙差、升秤、媒婆、走卒、時妖、盜、竊、娼等。
被蘇何和陸淵發現的這人，就是竊。
這裡面還有很多的道道，陸淵也多少知道一些。
說起來，他們的日子也不好過，但不好過，不代表他們可以做這些事情。
一看，這人就是老手。
那動作極為絲滑，而且周圍還有不少的小弟。
這一點，通過他們的仔細觀察，就可以看出來了。
陸淵點點頭，臉色有些凝重，下去找了安保：「那幾個人，重點關注，小心一點，別被他們看到了。」
今天九鼎集團既然選擇公開在這裡發年終獎，那就肯定會吸引很多的目光。
這一夥賊看起來可能是被意外吸引了，所以聚集在這裡。
蘇何想了想，打了個電話給附近的警局，報了個警。
「對，我們今天在西城區這邊舉行九鼎集團的年終獎發放，已經在區里申請過了。」
這種事情，需要場地，還要注意安全。
不報備是不行的，是違法的。
蘇何做事，自然不可能違法。
肯定是一大早就已經報備過了的。
在將這裡的事情都通報一下，並且將已經有一夥賊被他們發現，此時已經讓人盯上了之後。
警局那邊答應下來：「可以，你先讓你的人盯著。我立刻帶人過來。」
「最好是穿常服，便衣過來更好。以免打草驚蛇。」
蘇何連忙提醒了一句。
對方思考了一下，最後答應了下來。
陸淵安排好了之後，再次上台，拿著話筒說道：「一年工齡以下的，已經基本發放到位了。
接下來，是一年工齡以上的。
因為咱們九鼎集團不過是一年多，接近兩年的時間。
所以兩年工齡的是沒有的，所以接下來的，都是一樣的。
在之前一年工齡以下的那個基礎上，每個人可以多一斤大米，一斤白面，一斤玉米面，另外還可以多一斤大豆油。
你們可以開始按照之前的排序，去跟著隊伍，到那邊去領取你們的條子了。」
那邊的張大華，早已經按照自己的選擇，去找了一個自己住的附近有辦事點的銀行，辦理了存摺了。
不是每一個員工都和張大華一樣，願意相信蘇何，願意辦理存摺的。
那麼多錢，還要拿回去好好地存著，藏起來。
有的人更是想著，如果能夠每天拿出來數一數，那也是一個極為開心的事情。
每個人的癖好都不一樣，九鼎集團也不能強迫他們在銀行存錢。
雖然銀行那邊也有一定的優惠政策給到他們。
這種事情其實很常見，後世很多的大公司，大廠家，旗下員工很多。
各大銀行為了這些員工的工資卡，也是可以給各大公司和廠家很多政策的。
包括不限於貸款便利，還款周期，到帳時間，還有一些物資等等。
甚至連存款的利潤都是可以談的。
這些，都是很簡單，很普通的業務，也很普遍。
如今，這幾家銀行也是差不多的樣子。
今天現場的那些東西，就有一部分是這些銀行提供的。
沒辦法，九鼎集團的現金流真的很大，他們都很願意提供一部分的東西。
現如今這個時間，物資的價格真的很低，不過就是給一點東西，可以增加銀行的儲蓄業務。
這是很好的事情。
那些工齡長一些的員工，臉上露出的笑容，自然是掩飾不住的。
有好幾個，到年底都不到一年，其實也就是相差不多的。
但不到就是不到，待遇和福利就是差一些。
而有幾個相差幾天，但也確實到了工齡，拿的東西就比別人多一些。
而且最重要的是，陸淵還提到了。
他們這些工齡超過一年的，年終獎按照兩倍來算的。
雖然只是相差半倍，但錢卻已經相差了幾十塊。
這可是很多帝都的普通工人一個月工資，很可能還不到這個數字。
這樣一來，這些人臉上自然就帶著笑容了。
至於那些差一點，就可以多拿幾十塊的，雖然不開心，但也沒有辦法。
公司一切都是按照規矩來的，你差幾天，就要上調一檔。
那那些差半個月的呢？
差一個月的呢？
這個口子不能開，往後還容易有這樣的事情發生。
一旦這個口子開了，日後這事情就沒法說了。
日後，九鼎集團又不是不招人了，萬一還有這樣的事情，人家也抓著這個舊例子，總不好之前開了口子，後面就不開吧？
九鼎集團處事極為公平，從來不搞這種事情。
所以那些人雖然鬱悶，但也能想的通。
只是有些暗恨當初的自己，為什麼不早幾天來？
其實他們和那些能夠多拿一些的是一批的，只是他們拖得時間長了一些，晚了一些來報到。
然後，事情就麻爪了。
想到日後，他們入職的時間越長，日後工齡越長，福利待遇差的就越大。
這心裡的疼痛，就很難抹去。
可以說，一次不積極，換來一輩子的悲傷啊。
當然了，等到明年，兩年工齡和一年工齡的差距也會開始。
到時候，差距會更明顯。
到時候又會有一批人會因為自己的猶豫，還有就是時不我待而心痛的。
這個也是沒辦法的事情啊，誰讓九鼎集團到如今創辦的年限就是兩年左右。
這加入公司的年限，自然也就有了區別。
但是因為這個待遇的差別，讓幾個人有些懊惱，也有幾個人精神有些亢奮。
之後，他們對於外界的防備也就下降了。
後面還鬧出了一點事情。
別忘記了，現場可還是有賊的。
而此時的蘇何，已經和附近警局的大隊長見到了。
「苟隊，您好。」
對方介紹了一下自己，只不過這個姓就有點……
還好蘇何的自制力比較強，沒有表現出一點不好的表情。
苟隊也有些無語：「其實你們大可不必如此，我也不是那種人。
這姓是父母給的，我也沒辦法。」
有的時候，苟隊自己也是有些無語了。
這祖先姓什麼不好，非要姓這個。
有時候，他自己都想著，能不能自己去戶籍科找找關係，乾脆隨母姓算了。
別人沒有什麼辦法，他是一個系統的，還是可以找到關係的。
但想想那麼做的後果，可能回去就得被老爹伺候一頓竹筍炒肉。
那就划不來了。
這一下，苟隊的那些隊員們，立刻就是哄堂大笑。
蘇何身邊的幾個人也是忍不住的笑了起來。
蘇何倒是只微微的笑了笑，拿人家的姓氏來笑話人，不太禮貌。
雖然人家說了不太在意，那是人家的想法。
自己不能老是這麼做。
如果是大熟人，比如苟隊的那些隊員，他們這麼做，也沒有惡意，人家不在意還可以。
他們就不太好了。
不過旁邊還站了一個蘇何的熟人。
「唐隊長，你也在這裡？」
唐滿金笑了笑，握了握手，道：「上次的事情，雖然有了線索，也抓到了尾巴。這還得多虧了蘇總你給借的黑子他們立了功。要不然，我們還抓瞎呢。不過這個事情，可能牽扯到了西城區這邊，所以我和苟隊現在合作呢。」
具體的不敢多說，其實要不是黑子是蘇何借給他們的，而且每天黑子他們的食物還是蘇何派人專門去安排的。
唐滿金這些都不好多說的。
到底是機密任務，不好透露給外人。
蘇何也沒有多問，這種事情，不太好問，也不好透露。
蘇何也不是那種對這些事情好奇的人，問多了，萬一情報泄露，後面出什麼么蛾子，平白還惹一身騷。
「來，我們應該說正事了。」蘇何主動打岔，把這一茬子給忽略了過去。
苟隊看了看蘇何，突然發現，這人確實極為年輕。
但做起事情來，確實如唐滿金所說的那樣，極為成熟。
而且還有點讓人如沐春風。
之前元旦節的時候，九鼎海鮮自助發生的那些事情，他自然也聽說了。
最近，這九鼎海鮮自助也開到西城區來了。
或者說，除了中關村那邊的，這邊是最早開的。
畢竟東城富，西城貴。
這兩個地方，也是海鮮自助生意最好的兩個地方。
他們警局附近，就有一個。
上次的那個大型詐騙集團落網的事情，在他們系統內部，也是很轟動的。
之前這邊打電話報警的時候，唐滿金正好也在。
一聽是蘇何的事情，又一聽，是一個團伙的事情。
他們也就跟著一塊過來了。
如果可以的話，他們也願意幫忙。
這才有了如今的這個熟人見面的情況。
這裡是苟隊負責的地方，雖然唐滿金正好在附近，兩人又剛好合作做一些事情，正好跟著過來幫忙。
但做主導的，還是苟隊。
苟隊拉著蘇何到窗口，說道：「這些事情，幾乎每一個節日，每一個人多的地方，都會有。
我來看看，是不是慣犯。」
一般來說，這種老賊，基本都是慣犯了。
除非是運氣極好，否則基本都會落網一兩次。
還不等蘇何介紹，苟隊自己就看到了熟人。
那熟悉的動作，他們這個系統的打交道很多，自然是看出來了的。
「你看，那滑手的動作，就是老賊為了把手指上的指紋給去掉，而故意這麼做的。」
蘇何點頭：「是啊，其實那人的眼神很奇怪，但這個動作，才是他暴露的最根本的原因。」
蘇何之所以很快發現，其實最主要的還是這個標誌性的動作。
苟隊又詳細的說了說這個行業的一些特徵，蘇何和陸淵也都學到了一些。
唐滿金感慨道：「蘇總的眼神不錯啊，這個老頭，外號范瘸子，他的腿上有點傷，那是以前還是生瓜蛋子的時候，一次出手失誤，被人打出來的。
這傢伙，可是我們的老熟人了，都四進宮了吧？
好傢夥，這又看上你們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