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不醉不歸
克里斯的注意力完全在電話上，全然沒有注意到周圍的動靜，他依舊用左手手指塞住耳洞，試圖聽清楚電話對面的話語。
然後。
猛地一下用左手捂住嘴巴，用盡全身力氣才控制住自己尖叫歡呼的衝動，但身體已經忍不住跳躍起來。
用力點頭，瘋狂點頭。
全場萬籟俱靜。
安森連忙提醒，「說話，克里斯，說話。」
克里斯這才意識到，他們正在通話，光點頭不出聲，對方根本無法理解，連忙放下左手，中氣十足地開口，宛若平地驚雷一般炸開來，「行，沒問題……當然，好好好，沒問題！」
那急切而雀躍的表情，如此真實又如此生動。
通話，不到二十秒就已經結束。
克里斯抬起頭來，眼睛裡寫滿不可思議的錯愕和亢奮，掃視一圈，看著那一張張臉孔，最後看向安森。
「我拿到那個角色了。」
因為太激動而導致聲音變形。
但是，誰在意呢？
安森第一個就握緊拳頭，振臂高呼，「正中靶心！」
克里斯再也控制不住自己，一蹦三尺高，用盡全身每一個細胞傳遞喜悅，這是三年以來的第一個角色，曾經無數次懷疑自己、無數次輾轉反側、無數次試圖放棄，但終究，他等到了自己的首次機會。
「克里斯，克里斯，什麼作品？」詹姆斯已經開始搓手了，那猥瑣的表情就好像蒼蠅搓手般，但他們都知道：
詹姆斯這是在找藉口加碼呢，為今晚不醉不歸找一個完美藉口。
克里斯微微有些羞澀，看了安森一眼——
和「老友記」比較起來，其他作品全部都黯然失色起來。
但安森給了克里斯一個鼓勵的眼神，克里斯也就沒有猶豫，「『亡命天涯』，第一季其中一集的一個角色。」
「亡命天涯」，1963年ABC電視台的一套劇集，後來在1993年改編為電影，由一代巨星哈里森-福特（Harrison-Ford）主演，拿下七項奧斯卡提名，繼而廣為人知，這也是華夏大陸有史以來第一步引進電影。
今年，CBS電視台又再次試圖改編為劇集。
一聽，詹姆斯馬上就來勁了，「哦吼，第一個角色就是反派，這下，克里斯必須請客，當然，還有安森，今晚沒有理由不喝酒，聽我說，今晚我們必須好好慶祝，我們不應該浪費如此美好的一個日子……」
塞斯默默吐槽，「酒精酒精酒精，反正最後總是酒精，對吧？」
安森補充了一句，「對詹姆斯來說，還有女人。」
轟！
一片鬨笑。
歡快的滾滾熱浪之中，安森看向克里斯，展露一個笑容，「看來，這次蘿拉和娜塔莉也為你折服了。」
「哈哈。」克里斯一下就開懷大笑起來，高高舉起雙手，蹦蹦跳跳地呼喊著，「酒精！酒精！」
不醉不歸。
青春，就是如此。
大聲笑大聲哭，大起大落、跌宕起伏，牢牢把握生命的每一個時刻，用盡所有力氣去享受去揮霍。
當然，代價就是——
頭疼欲裂。
宿醉次日的早晨，每一步都好像刀尖狂舞，用全身感受孫悟空大鬧龍宮是一種什麼感受，翻江倒海。
但簡簡單單淋浴沖澡之後，身體和精神就恢復了過來，根本記不清楚昨晚睡了幾個小時也一樣精神。
原來這就是十八歲。
距離自己的十八歲著實太久，以至於安森都忘記了十八歲是怎麼回事，難怪詹姆斯他們玩得那麼瘋。
狂歡和派對，全部留在昨天，不對，留在今天凌晨，當太陽升起之際，這就是全新一天，繼續忙碌。
從昨天到今天，事情一件接著一件，充實而忙碌，新鮮而活力，仿佛精神狀態也同樣回到了十八歲。
清晨，萬里無雲的天空顯得清澈透亮，乾淨的蒼穹之上沒有一絲雜質，以至於地平線朝著遠處無限延伸，世界變得遼遠而寬闊，心情也跟著通暢起來。
打開車窗，微風輕拂，高大的棕櫚樹、金色的陽光充斥視線，宿醉的疲倦轉眼就已經消失得無影無蹤，那神清氣爽的模樣就好像昨晚睡了整整十二個小時一樣，黑眼圈一點都看不到，果然年輕就是資本。
一個拐彎，車輛進入地下停車場，沒有花費什麼力氣就順利找到一個停車位，然後邁開腳步前往電梯。
這還是安森首次前來美國演員工會。
這座建築位於威爾謝大道，和昨天下午的海沃斯劇院相距不遠，從外面看起來，就是一座普普通通的辦公大樓，平日來來往往經過的時候，根本不會注意，在洛杉磯那些規規矩矩的建築里絲毫不顯。
然而，這裡就是整個北美地區最大的演員組織，某種程度上，也是好萊塢的核心之一。
並不是所有演員都擁有專屬經紀人，也並不是所有演員都願意加入工會，但對於初出茅廬的新人演員們來說，工會的存在卻能夠保證他們的基礎權益。
為了保護演員的利益，也為了避免潛規則的出現，工會不僅會在選角公司試鏡過程中派出代表進行監控，而且還會派出公共經紀人為那些暫時沒有經紀人的演員簽約。
雖然說這無法杜絕潛規則的存在，也無法避免整個產業的藏污納垢，權力所代表的不平等關係永遠無法徹底杜絕；但和三十年前的好萊塢相比，整個行業已經得到規範，儘可能地保障演員的個體權益。
達倫-斯塔承認，他也被大衛-克萊恩的突發奇想殺了一個措手不及，一切著實發生得太快太突然。
本來，達倫想著安森只是玩票，也許演出一次就不感興趣了，純粹就是好奇，也就沒有著急安排。
結果呢？
事情，宛若龍捲風一般，稍稍不留神，他們就已經來到了奧茲國。
儘管達倫第一時間讓自己的律師幫忙審閱合同，但具體簽約還是通過工會比較方便——
當然，達倫馬上可以為安森找到一位金牌經紀人，又或者是他自己的經紀人，臨時為安森客串一把。
但好萊塢五大經紀公司的抽成也是業內最高，百分之十，在商言商，沒得商量，包括他的經紀人也不例外，親兄弟明算帳。
而且，匆忙之間，隨隨便便找到的經紀人也未必願意盡心盡力。
所以，綜合考量，達倫認為，此次合約就先通過工會完成簽約，反正只是一集客座嘉賓的演出合約。
結束之後，再看安森的意願，如果安森準備繼續玩票看看，又或者是真心感興趣，達倫再幫忙牽線。
於是，安森來了。
今天凌晨應該四點到五點左右才昏睡過去，但早晨不到九點三十分，安森就已經出現在了演員工會——
前來簽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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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