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忍不住發問:「付小姐,你為何不懷疑我?」
「懷疑你什麼?」
「以前也不乏有其他公子的家室來找我,說我是個狐媚子,勾引她夫君。」明月攤手道,「這還是第一次有人說與我無關。」
付芫清道:「你不是說了嗎,賣藝不賣身,要真是個狐媚子,哪裡輪得到王明,你做的又不是偷雞摸狗的事,為何懷疑你?」
明月這才信了許燁的話,信了他說的付芫清是個好說話的主,這哪裡是好說話,分明是善解人意的天使!
「付小姐。」明月說著不禁鼻子發酸。
付芫清瞬間提了神,「欸,明月。」
「付小姐,我自小就被父母賣了,被人牙子拉到各個地方發賣,與我一同的小姐妹多是進了青樓,我也是迫不得已的……」明月嗚嗚的哭了起來。
「莫要哭了。」付芫清掏出自己的手絹遞了過去,她何時見過大美人在自己面前落過淚。怪不得男人,連她都受不了。
「我那會兒會點樂器,就讓人教了,沒日沒夜你練,本想賣到宮裡去,後來陰差相錯的來到雲城,這裡的媽媽說只要給她賺的多,就可以只賣藝不賣身,嗚嗚嗚嗚嗚嗚嗚……」
付芫清:「那……」聽著明月這樣說,她又覺得自己來找她就像斷了人財路一樣。
明月嘴裡說的話,連她自己都快信了。她會的樂器就只兩樣,還是來了雲城才學的。
不過被父母發賣也是真的,只是被年少的季思年買了,最後扔到梅閣里學了些本事。
文竹站在付芫清身後,看了十成十,她是不大相信明月的話的,說到底,明月怎麼樣與她們沒什麼關係。
文竹咳了兩聲,喊了一下付芫清,「小姐,說正事。」
明月抬起頭,鼻尖紅紅的,說道:「抱歉,和付小姐說了這麼多。」
付芫清搖搖頭,「明月小姐,我無權干涉你的想法與做法,最終目的也只是想同你提個醒罷了,王明是與我有牽連,所以才貿然找了你。」
明明連連擺手,「王明無關緊要,今日認識了付小姐是明月的榮幸。」
付芫清:什麼榮幸,她在說什麼,我哪裡有大的臉面。
付芫清不吭聲。
明月忽然走去梳妝檯,拿了幾張紙,說道:「這是我昨日整理的。」
付芫清看了幾眼,什麼貿易來往,還有與小商鋪老闆的交易,甚至於王明何時何日和好友喝酒吹牛?
「這是什麼?」付芫清問。
明月一眼看到吹牛的那張紙,然後忙慌張的抽了出來,訕笑道:「王明愛喝酒,喝醉後說些有的沒的,這些都是我記下的。」
聽起來倒是有些刻意了,明月忙補充道:「其他人的我也有,絕不是今日拿來糊弄付小姐的。」
「辛苦了,這些我能拿走嗎?」付芫清也不在意明月寫的真假與否,她過幾日要見王明,說不定能用上。
「付小姐請便。」
最後,明月還萬般保證日後絕不會和王明再有來往。
儘管付芫清怎麼說她只是提個醒,怕明月真嫁給了王明,對半夏,對她都不好。
但明月依舊恭恭敬敬的,倒讓付芫清覺得明月有些委屈求全了。
付芫清走後,許燁從後院的窗戶翻了進來。
明月卸了妝,大口大口的喝水。
「明月小姐。」許燁喊道。
明月一個激靈,杯子都差點沒拿穩,「做什麼,這樣陰陽怪氣的。」
「我只是沒想到你這麼遷就嫂子,我還以為你會像對我一樣把人轟出去呢。」
明月嘆氣道:「我對美人發不出脾氣,何況是閣主夫人,她說東,我就絕不往西。」
比起明月艷麗的長相,付芫清看起來沒那麼驚艷。只是鵝蛋小臉,圓圓的杏仁眼,平日裡只塗一點口脂就足夠了,初見時平平無奇,可若回想起來便驚嘆世間竟有如此絕色。
「嫂子聰慧,你當真是不怕她再折回來找你?」
明月掀起裙擺,跑到窗戶那兒看了眼付芫清的身影,才安心道:「不會的。」
許燁道:「哎,我這會兒真是擔心思年,要是讓嫂子知道他瞞了這麼大的事,我都不敢想會發生什麼……」
明月跟著嘆氣,「美人生氣她也是美人。」
許燁:……
「不過有一事嫂子說的對。」
「什麼?」
許燁再次說道:「明月,你真不考慮離開醉春風?」
明月微眯雙眸,嘴裡嚼著糕點,「自然是想過,只是現在還不是時候,等何時完成任務,我何時就會回去。」
許燁愣住,「任務?你不是只做些情報工作嗎?」
明月咯咯的笑起來,「騙你的。」
然後又道:「在這裡挺舒服的,看到不順眼的人還能迷暈了打一頓,遇上有錢的就狠狠敲詐一筆,沒事就能休息一段時間。不比閣里沒日沒夜的訓練好?」
許燁閉了嘴,給自己倒了杯酒,「你一個小姑娘,總會有遇到無法解決的問題,何必為難自己。」
明月仔細想了一下,她初來醉春風時確實遇到過一次,酒客喝醉了發瘋,掐著她脖子不鬆手,她那會兒什麼武器都沒拿,力氣不如他大,廢了好大勁兒才掙開。
不過,她後來也把那人捆起來打了幾頓,冬日裡扒了衣服扔在雪地里,聽說那人傷了根本,卻查不出誰幹的,只能認栽。
明月道:「你都不一定打的過我,有什麼好擔心的。」
許燁沒話說,他是打不過明月,他就是個半吊子,比不上明月正兒八經的童子功。
「過幾日我們會離開雲城一趟,回江城。」
明月點頭,「何時回來?」
許燁道:「用不了多久,若是有急事,就用閣里的方子遞消息。」
「雲城這地方,也出不了大亂子。」
許燁搖了搖頭,輕聲說道:「現在各地都不穩定,京都都生了亂子,怕是要變天了。」
「那……是該做些準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