霎時間,所有人都亂做一團。
周燦將所有公子哥們都叫到了主帳內。
周光爍面色蒼白的躺在床上,隨行的醫師緊緊皺著眉把脈,許久,醫師才低著頭說道。
「少將軍,將軍他……」
醫師意味深長的嘆了口氣,往眾人那裡看了好幾眼,才又說道:「將軍他,中了毒。」
「中毒?!」
「怎麼會中毒?」
帳內有人出聲議論。
周燦冷著臉,斜斜的瞥了他們一下,說道:「此事非同小可,還請各位公子好生配合。」
方旭這會兒子還精神不振,聽著周燦的話,他問道:「周小將軍,中毒一事怕是與我們無關吧,叫我們來也是無濟於事啊。」
「方公子,你可以離開。」
周燦接著說道:「我父親昨日夜裡陸續見過各位公子,結果今日一早就昏睡不起。好在救治的及時,若非如此,各位公子此刻就不會好端端的站在這裡了。」
方旭虛弱道:「我昨夜並未見過將軍。」
周燦看向他,「所以,你可以離開。」
方旭猶豫許久,還是決定留下看看,他要一走,指不定還要給他安什麼罪名。
「各位公子,咱們打開天窗說亮話。自己站出來承認的,可以免去責罰。」
有一人小聲嘀咕著,「我昨日見將軍時,周小將軍也在場。與我並無關係。」
周燦嗯了一聲,背著手來回踱步,「聞公子,昨日我確實在場,但你好好想想我是不是一直都在。」
聞無悅沉默著回想,半晌才出聲回道:「周小將軍確實只待了不到一刻鐘。」
「這說起來,可是謀殺─」
周燦說的輕,眾人卻聽得清清楚楚。
剛來龍明頂,就鬧出這麼件事,真扯到自己身上,整個家族都不夠賠的。
付南華抱著劍,臉上表情有些凶,「嘰嘰歪歪的,敢作敢當,還是不是男人了!」
被付南華這麼一說,有人坐不住了,王易山回懟道。
「你付南華也有嫌疑,憑什麼你就能站在周小將軍那邊了。」
付南華噗嗤一笑,「我有嫌疑,我要是真給周將軍下毒,第一個就該給你的嘴毒啞嘍。」
「付南華,誰知道你有沒有賊膽,說不準是仗著你大哥身份在那兒,更容易動手吧。」
王易山被氣昏了頭,真是什麼話都敢向外說。
周燦:「南華大哥要是有這麼個心思在那兒,昨夜便不會動手救人了。王公子,你當時離方公子那樣近,就這麼有把握那畜牲下一個不會朝著你過來?」
王易山哼了一聲,表情不自然的扭過頭。
「各位公子移步側帳,付大哥在那裡等著。」
付澤漆端坐在帳中,等著他們進入。
王易山為了洗清嫌疑,自告奮勇的說要第一個進去。
「王公子。」
王易山直截了當的說道:「不是我。」
付澤漆給他倒了杯茶,慢條斯理的說道:「我還沒問,王公子應的又是哪件事?」
王易山想到了當時付澤漆對他的羞辱,臉上不自覺的顯露出神色複雜的表情,「將軍遇害,不是我乾的。」
付澤漆點點頭,「我知道。」
「你知道?!你知道還要我來做什麼?莫名其妙!」王易山氣鼓鼓的就要出去,帳門口的兩個士兵直接攔住了他。
付澤漆微笑的笑了一下,「王公子,問些別的。」
王易山只好又坐了回去。
「問什麼?」
付澤漆道:「王家用官道私運貨鹽的事。」
「我聽不懂你在說什麼。」
「的確,這麼大的事,我也不敢胡亂扣在你王家頭上。」付澤漆像是預料到了王易山的反應,反而拿出了城門口的進出冊子。
「時年八月六日,王家馬車出城,車轍印深半寸。時年八月十八日,王家馬車出城,車轍印深半寸。時年九月一日,王家馬車出城,車轍印依舊深半寸。」
付澤漆將冊子推到王易山的面前,說道:「而你王家那種馬車,裝滿貨鹽後,車轍印剛好是那個深度。」
王易山對上付澤漆帶有笑意的臉,抿了一下並不乾燥的唇,「那又如何?也並不是只有貨鹽才能有那個深度…」
「那王公子說說看,是什麼?」
王易山梗著脖子,「是,是……為什麼要告訴你!那是我王家的事。況且,我父親不讓我插手生意上的,總之不會是貨鹽。知法犯法的事,我們還做不出來。」
付澤漆瞭然的點頭。轉眼叫了一個人進來。
「黃歸。」
帳外走進一個穿著盔甲的中年男人。
王易山聽到名字心裡一咯噔,看清人臉後,立馬癱坐在地。
「黃伯,你怎麼會……」
黃歸的臉上 有道駭人的傷疤,看著像剛結痂,隨著黃歸臉上表情,傷疤好似還滲出血來。
「公子。好久不見。」
付澤漆笑著讓人給黃歸搬了凳子,才看向王易山,說道:「看來是王公子舊識。想來就不必我介紹了。」
王易山此時心慌至極,知道瞞不住了,才癲狂的大笑起來,「付澤漆,戲弄我好玩嗎?嗯?你才是那個不擇手段的小人!我王家不過是鋌而走險做點生意,就讓你抓著不放!這世道都這個樣子了,有何不可?!」
付澤漆搖了搖頭,讓人把王易山拖了下去,等回雲城時再做審判。「我只是奉命行事,王公子。」
黃歸起身,「公子,屬下先下去了。」
說完,只見黃歸一把撕下了臉上皮囊,黃歸蒼老的臉後,是一張年輕的臉龐。
付澤漆不由感慨,嘖嘖稱奇,「年先生這招易容術真是出神入化,足夠以假亂真了。」
真正的黃歸此時屍首早就腐爛了,付澤漆當初找到他時,人都死的透透的了。
黃歸跟著送貨,不小心從山崖上摔了下去,運氣好掛在了樹上,而王家卻不肯救人,直接一個石頭砸了下去,人就這樣沒了。
付澤漆揉了揉額角,喊道:「下一個。」
接下來的兩位公子戰戰兢兢,深怕說錯一句話,就連昨晚和將軍說話時喝了幾口水,放了幾個屁都事都說了出來。
付澤漆頭疼無比,心道他就不該攬這個活,還不如交給周燦來做。
「這種小事,不必說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