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4章 敲山震虎
「老包，你這演技可以啊！」
「也不能算演，實際上我是真想找人來和他們打上一架，太可恨了！」
包心禹一回到項目部，郭陽就送上了一句讚揚，剛才他可是站在外圍目睹了包心禹是怎麼激怒村民的。
這實際上也是計劃中的一部分，因為安全部門的洛川想出面，也總得師出有名吧！
讓牧民鬧事，然後再隨便找個由頭，洛川就好處理了。
此時此刻，在項目部的一些辦公室里，還隱藏著不少的人手，這都是洛川找來的人，所以他也不想拖。
「嘉禾不能先動手，不然最後輿論不好解決，但也要儘快挑動某些人的神經，我看今天那哲布好像有點怕了？」
「哲布做不了主，旗里的田少華和席行止才是主謀，他們謀劃了這麼久，不會就這麼善罷甘休的。」包心禹恨恨的說道。
事到如今，就算獵鷹農業不修建獵鷹小鎮也不行了，一旦讓步，後面這些人就敢真的打草原的主意。
「這麼等著也不是辦法。」洛川說道：「包總還得再想想其它法子。」
「哎，鄙人不擅長陰謀詭計。」說這話時，包心禹似笑非笑的看著郭陽，洛川見了，也看向郭陽。
「郭總，你看了這麼久好戲，有何高見？」
「怎麼，我就長了一副擅長陰謀詭計的模樣？」郭陽想起這兩天照鏡子的樣子，完全和陰謀詭計不搭啊！
不過他仔細想了一下，倒也想起一些後世拆遷時常見的小套路。
「這樣，老包，你讓施工隊的人拿上標杆、水平儀去草原做道路測量，再畫上石灰線，做出一副馬上要開工的模樣。」
包心禹眼前一亮，「這主意可以啊，我馬上就安排。」
洛川笑道：「這樣行不行啊，萬一村里忍住了呢？」
「先試試再說吧。」郭陽笑道：「如果這樣不行，老包你就帶人去村里測，順便在牆上寫上幾個大大的拆字。」
「我真服你了，還說你不擅長陰謀詭計，這激化矛盾的手段有一手啊。」洛川說道。
一旁的包心禹也是深以為然的樣子，「我這種武夫，也就能想到打架了。」
郭陽瞄了一眼包心禹胖胖的身軀，心想，這算哪門子的武夫？
他又看向洛川，後面的事還要仰仗這位安全部門的處長，脫掉皮衣皮褲換上常服後，洛川看上去靠譜了不少。
「偉人曾說過，以鬥爭促和平則和平存，以妥協促和平則和平失。
嘉禾如果不能借這件事向全國各地打生物能源林項目主意的人們，顯示一下我們的實力和決心，那麼未來能源林項目將永無寧日。
三天兩頭找麻煩，惦記著占點小便宜。
只有一開始就給大家一個深刻的教訓，讓人感覺到切膚之痛，以後麻煩才能少一些。」
洛川點了點頭，「是這個理。」
包心禹此刻也明白了老闆為何會揪著這件事不放，並為此跑到京城去搬救兵。
「老闆，我先去安排。」
「我也該去幹活了。」洛川也笑道，轉瞬之間，項目部只剩下了郭陽一人。
他也不以為意，轉頭又研究起了怎麼利用種子在阿三搞事。
棉花應該可以，經濟作物，阿三棉花播種面積也全球第一，常年在1.6~1.8億畝，幾乎遍布阿三全國。
但單產一直處於20公斤/畝的低位。
這不得給阿三農民帶去福報？
管理簡單但又產量高的棉花種子，阿三各邦的地主階級能克製得住？
這麼好的種子耗費地力高一點點也正常吧！
還有甘蔗，阿三也是排名前二的食糖生產國，全球最大的食糖消費國…
漸漸地，郭陽有點抑制不住嘴角的笑容，「桀桀……不對，靠，怎麼真往陰謀家發展了。」
…
草原上，蒙古包里。
洛川和包心禹坐在一起喝茶，外面的草原上則是鬧哄哄的一片。
一群戴著頭盔，外披著施工馬甲的工程隊人員拉出了好長一片，手持各種設備儀器開始進行各種測量和計算。
「包總，你說人能來嗎？」洛川笑呵呵的捧著一杯熱茶，問道。
「肯定會來。」包心禹很篤定，「牧民可能只是好奇，但某些人絕對不可能忍住，肯定會煽動牧民來鬧事的，實在不行，我就帶著人去村里弄，也不是所有人都不支持搬遷。」
「如此最好。」洛川笑道：「還真沒想到郭陽這種大老闆能想出這麼接地氣的辦法。」
「哈哈，集團里經常流傳一些老闆的小點子，陰謀詭計算不上，但就是有效。」
說話間，外面就傳來了一陣陣吵鬧，而且這吵鬧聲還越來越大。
「來了。」
包心禹和洛川兩人相互間交換了一個眼色，眼睛裡都有一些唯恐天下不亂的期待之色。
「誰讓你們畫的？」
「瞎畫什麼呢？」
村民特木爾帶著一批波皮無賴徑直闖入了測量隊伍中，手腳並用的踢著各種設備，同時惡狠狠的問道。
哲布昨天就得到了田少華和席行止的指示，只是一時還沒找到鬧事的藉口，沒想到獵鷹這就撞槍口上了。
於是便讓村裡有名的混混帶人來找茬，務必要弄出一點動靜來，讓嘉禾知道地頭蛇的厲害！
「我們在勘測標線，準備修路。」被攔住的測繪人員面對這種流氓地痞露出了怯意。
「不許測，誰同意你們測了？」
「聽不懂人話是不是？」
「什麼玩意兒，找打是吧！」
跟著特木爾來的阿古金和陳二牛也長得五大三粗，面對露了怯的測繪人員更是囂張至極，不僅把標杆搶了過去，甚至還推了一把。
「你把工具還我。」那測繪人員只是名小年輕，此時已經嚇得不輕。
「我手裡的東西就是我的，憑什麼給你。」
這時，一名西裝打扮的人走了過來，這是隨洛川來的一名幹事，叫劉明，作為公職人員，他的氣勢可要足得多。
「你誰啊，怎麼搶我們的東西？」
特木爾瞪著眼睛說道：「你管得了我嗎？一群慫比玩意兒！」
「你罵誰呢！」劉明怒喝道：「你這是干擾國家公職人員工作，不怕警察把你抓起來嗎？」
「哈哈，你以為你爺爺是被嚇大的。」特木爾猖狂的笑了起來，他可只知道這事有人撐腰。
「你們算老幾，我把話放這兒，就算人物來了，他也得站我這邊，還敢在我面前說什麼國家公職人員，你們給我滾蛋！不滾就打！」
說完，特木爾帶的阿古金和陳二牛幾個跟班，再度直接動了手，搶工具，搞破壞，特木爾也直接上前想推開劉明。
然而，這次跟著劉明圍上來的幾人早就得了洛川的指示。
也因此，特木爾一群人只是剛動手，現場就響起了一片慘叫，劉明雖然只是安全部的文職人員，但身體素質也不差，此刻也極其誇張的向後摔了一個仰面朝天。
「打人了，打人了。」
「這群野蠻人好生厲害！」
「快叫救護車，劉科長被打了！」
「劉科長被打成重傷了！」
「快啊，劉科長快不行了！」
獵鷹和施工隊的眾人齊聲大喊了起來，聲音震天，傳出去老遠，內容也一次比一次嚴重。
郭陽即使在項目部，都聽到了草原那邊傳過來的嘈雜聲。
待聽到『劉科長被人打死了』之類的慘叫聲心裡更是咯噔了一聲，不會真鬧出人命了吧。
他也沒心思在寫寫畫畫，來到院子裡，和羅修一起趕過去。
…
特木爾有些傻眼了。
這……
我就那麼輕輕一推。
這是遇上碰瓷的了？
不對啊，不該是我們來碰瓷嗎？
阿古金、陳二牛幾個跟班也傻眼了，看著草地上躺著的一道道哀嚎的身影，一度懷疑自己是不是學會了降龍十八掌。
就在他們愣神之際，從剛才正在做測量的人群中突然閃出幾道漢子。
幾人如猛虎下山一般迅速的將為首的特木爾、阿古金、陳二牛放倒。
隨後，三人各自喜提一副銀手鐲。
這雷霆萬鈞之勢，也早已嚇傻了跟在三人身後的那一幫小混混，一群人愣在原地動也不動。
就在這時，洛川來到了眾人面前，厲聲說道：「獵鷹農業承擔的60萬畝草原退化治理是三北工程的重要組成部分，其科研成果關係到全國數億畝退化草原的治理，也關係到整個華北地區的生態安全！
你們的行為嚴重破壞到了國家生態安全建設，阻擾重大科研項目建設，搶奪財物，毆打國家機關工作人員，已經構成了嚴重的刑事犯罪行為。
劉處長，你馬上打電話給公安局，讓他們派人來，把這些人統統抓起來。」
聽到這話，現場的小混混都慌了神，然後就齊刷刷的轉身跑了。
在草地上躺著的劉明翻了個白眼，大哥，專業點好不，我現在是病號，怎麼打電話？
這時，郭陽也來到了洛川的身旁，剛好看著小混混們落荒而逃的身影，說道：「等會兒他們應該還會來。」
「就怕他們不來。」洛川笑道：「而且，肯定不止他們再來，可能還會帶一群老頭老太太之類的。」
「這種人最麻煩了。」郭陽問道：「你打算怎麼辦？」
「手銬帶夠了的。」
「你們不怕犯眾怒？」
「區區一個小村子，就能算得上是眾怒？我身後可是有13億人！」
「如此最好。」
郭陽笑了笑，他還真怕洛川畏手畏腳，沒想到是位強硬派，也難怪上層會讓他來處理。
小混混們一鬨而散時，哲布就和兩個人一道站在一個小山坡上觀望著。
他們沒看到特木爾三人被抓的場景，正詫異自己派出去的人一鬨而散時，就被混混們給圍住了。
眾人七嘴八舌的說了一下現場的情況，其中有諸多誇大的情況。
「他們來真的？」一人訝然的看著哲布，說道：「嘉禾哪找來的人，不會是國家派來的吧？」
「他們不怕嗎？」哲布同樣不可置信。
以他的經驗，即使是發生了衝突，往往也是打碎牙齒自己咽。
可誰曾想，這次直接動了手。
「這下該怎麼辦？」
「先向上匯報吧。」
「對對對，先匯報。」
兩人忙不迭回村匯報。
這事說白了和他們其實沒多大利益關係，好處都是人家的，他們純粹是在幫人家做事，現在出了事，當然是找個高的了。
田少華接到哲布的電話後，同樣微微愣了愣，但他也是個膽大的。
他示意哲布不要被對方這一時的囂張所嚇住。
既然他們想玩硬的，那就給他們來點硬的。
哲布業覺得事到如今已經沒有退路了，只能硬著頭皮上。
田少華說通哲布後，想了想，又給巴盟的任逸清匯報了下，遭到了對方的怒罵。
但箭已出，任逸清想收拾田少華也得等到事後來，何況他心裡也存在一絲絲僥倖，萬一對方真是嚇唬人呢？
任逸清把電話打給了公安局。
結果公安局還真接到了獵鷹農業的報警，說是有人破壞國家生態建設、毆打國家幹部云云，還要求市里出警去維持秩序。
任逸清對田少華和席行止等人充滿了憤怒，無論結果與否，這兩人都要拿下了。
但現在，只能期許嘉禾能後退一步。
…
「來了來了，果然來了。」
「喲，人還不少。」
村外的草原邊上，看熱鬧不嫌事大的郭陽看著從村子裡湧出來的一干村民，笑了起來。
「村里講究個幫親不幫理，這一大群人，可能有一多半都是被裹挾而來的。」洛川說道。
「這幕後黑手能量不小。」
村子外，打頭的是一個約摸六七十歲的老太太。
那撕心裂肺的哀嚎聲即使隔得這麼遠都清晰可聞。
「我的兒啊！」
「你們這些殺千刀的黑心資本家，還我兒子……」
郭陽看到人群中，還出現了幾個拿著手機拍照錄像的傢伙，更是有一個拿著專業設備的記者。
洛川也注意到了。
不過兩人都沒在意這一幕，他們還就怕沒人報導呢！
不一會兒，村民就簇擁著來到了近前，一幫獵鷹的年輕小伙和安全部門的人上前攔著。
「讓開……我要兒子。」
那老太當前，拼命的嘶吼哀嚎，雙手也胡亂的亂抓，像瘋子一樣，有兩個獵鷹的小伙躲之不及，被抓出了血痕。
「放人！」
「放人！」
村民們群起高呼，眼看就有攔不住的架勢。
洛川一步上前，厲聲道：「退後，警告你們，這是襲擊國家公務人員，是犯罪行為！」
「把我一起抓了吧，你們這些混蛋！」老太惡狠狠的想要推開，「滾開，還我兒子。」
郭陽只看到洛川的背影，只見其毫不遲疑的揮了揮手，立馬就有兩個漢子把老太也烤了起來。
洛川喝道：「帶走，把他們母子兩關一起！」
「打人了，打人了。」
「鄉親們，和他們拼了。」
早就被叮囑了一番的幾個潑皮在人群中不斷地高呼，煽動人心，簇擁著幾個拄著拐杖的老頭老太往前走。
洛川再次爆喝道：「誰在鬧事向前，一律法辦！」
一個滿頭白髮，拄著拐杖的老頭走了出來，斜眼一瞪，「你法辦我吧！」
這老頭老得不成樣子，走路都有點顫顫巍巍，這會兒卻拿著拐杖往前打人。
洛川可不慣著他，反手就把拐杖卸了下來，將這老頭雙手往後一拿，就烤上了。
人群頓時一陣譁然。
「陳大爺可是八十多歲了，他們怎麼敢？」
「這是要來真的了……」
「咱們怎麼辦？」
有些普通村民已經有了懼意，他們也不傻，看這模樣，這顯然是要來真的。
人群中，哲布也發覺勢頭不對，但事已至此，只能一條路走到黑，再次高喝一聲。
「有本事就把我們一起抓了！」
「對！」
「鄉親們，一起上啊！」
頓時，混在村民里的小混混就開始推波助瀾，一邊喊，還一邊發力把人往前擠。
村民們身不由已，在混混們的推動下再次向前挪動。
洛川冷冷的看著人群，目光寒氣凜凜，走在前面的村民根本不敢直視他。
村民們被推著往前又走了好幾步路，距離越來越近。
就在郭陽疑惑洛川將要如何收場時，只見洛川掏出一把手槍，對著天空便扣動了扳機。
「砰！」
一聲悽厲的槍響！
場面霎時死寂！
所有村民沒人再敢動彈一步，停在了原地。
在這個間隙，洛川果斷下達了命令。
「一班二班警戒，三班四班把剛才煽動鬧事的那幾個人給我抓起來！」
早就埋伏在蒙古包里的的士兵如神兵天降，手持自動步槍的沖了出來。
村民下意識讓開了道路。
兩個班的戰士在安全人員的帶領下，直接就鎖定了哲布以及幾名混混，不等對方反應就把對方拷了起來。
幾人可能是被嚇傻了，一個個精神萎靡的趴在草地上。
動真傢伙了，村民們都意識到事情大條了。
而有所見識的村里人更是渾身顫慄，不止動真傢伙了，還有穿軍裝的，而不是武警，這意味著什麼？
這代表著國家意志！
他可完全沒有其它心思啊，混混們趴在地上偶爾還哼唧兩聲，而有見識的人們仿佛死狗一樣一動不動。
「鄉親們，聚眾鬧事、煽動群眾都嚴重觸犯了國家法律，這幾個人起碼要判幾年有期徒刑。
我相信大家只是一時被壞人蒙蔽，希望你們不要執迷不悟，如果還想繼續鬧事，絕不姑息！」
洛川手中不知從哪兒拿來一個喇叭，開始對眾人喊話。
聽到要判刑，村民們明顯有了退意。
何況大多數村民早知道這就是一場有組織的惡意訛詐，現在事情敗露，又惹上了硬茬，一身膽氣早就泄了。
而且大多數真正的牧民其實對獵鷹農業是有好感的。
幾年前的滅鼠可還歷歷在目。
獵鷹這幾年更是在巴音溫都爾沙漠前沿擋住了風沙，讓沙地不再蔓延，保住了後方的草場不再受到侵蝕。
自家的草原比不過獵鷹，完全是過渡放牧以及不注重管理的結果。
獵鷹的草原管理得確實好，但別人也沒有敝帚自珍，草種可以買，技術可以學……
一時之間，村民們腦海中閃過了諸多念頭。
獵鷹農業這邊走出一個穿著厚厚皮毛衣服的老農，郭陽認出來了，是疤臉，馴鷹的獵戶，也是沙海的員工。
疤臉高聲大喊道：「鄉親們，散了吧，現在走公司不會追究大夥責任的。」
「真不追究？」
「疤臉，你也算是半個村里人吧？」
疤臉挑了挑眉，「我自問沒有對不起村里，獵鷹農業也為村里做了不少事。」
見村民猶猶豫豫的，郭陽也拿著手機站了出來，一邊拍照，一邊吩咐。
「老包，羅修，多拍幾張照片，看看是哪些人在帶頭鬧事，等會兒一起把照片送到公安局去。」
「好叻。」包心禹大呼一聲跳了出來。
他們這一動，村民就有些站不住了，紛紛後腿、舉手擋臉，然後乾脆掉頭就跑。
不消一會兒，現場就消停了。
「好險啊！」看著村民走遠，洛川長出了一口氣。
郭陽笑道：「剛才可還威風凜凜的。」
「如果村民中有那麼一兩個亡命之徒呢？」
郭陽愣了愣，隨即又笑道：「這件事說來也與村民沒有切身利益，不會拼命……算了，不提這事，接下來你打算怎麼辦，那個老頭可不能真出事了。」
「放心，這事我熟。」洛川笑道：「剩下的就交給我們來審問吧，嚇他們一嚇，就什麼都有了，然後再交給巴盟一份，我還要帶一份回京城。」
郭陽訝然，「回京城？」
「既然要敲山震虎，郭總，你以為就這麼完事了？那也太看不起這幾個班的兄弟們了吧。」洛川指了指還拿著自動步槍的戰士。
「這次必定要拿下一些人。」
從這事上，郭陽嗅出了一些不同尋常的味道。
但領導的心思他也難以揣摩，他只知道這次之後，短時間內應該沒有宵小出來阻礙能源林項目。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