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濠江
昏暗的燈光下，兩道修長的影子倒映在校園裡。
郭陽看著提了個手提包的陳雲鵬，默然無語。
手提包里的東西他看了，都是一捆一捆的鈔票，大概有10捆。
他預料到了陳雲鵬會用金錢來勸說他，但沒想到會這麼快，這麼突兀，甚至是用如此原始的方式？
良久，郭陽才說道：「你看人很準，我最近確實很需要用錢。」
陳雲鵬微微一笑，仿佛一切都在掌控之中。
沒有人不喜歡錢。
卻聽郭陽繼續說道：
「這錢算我借你的，過一段時間我就還你。」
「留學名額我會主動向學校申請放棄的，但除此之外，伱還得幫我做件事。」
陳雲鵬表情錯愕，道：
「借？這錢就是給你的，還借什麼借，自費去留學還不止花10萬呢，何況這還是名校。」
「至於幫忙，那得看具體是什麼事了。」
郭陽微微一笑，也不和陳雲鵬爭論借不借的話題，而是說：
「你幫我搞定去濠江和英國的簽證和機票，時間越快越好，最好在世界盃開賽前。」
陳雲鵬皺眉，提著包的手不安分的扭動，半響才說道：「你是要出國，準備去幹嘛？賭球？」
郭陽也沒否認，笑著說：「旅遊和勞務簽證都可以，也就出去一個多月。」
陳雲鵬咬咬牙說道：「錢給你，簽證和機票我會想辦法給你搞定，但我勸你最好還是不要去賭球，賭鬼都是沒有好下場的。」
郭陽兩手一攤，「我也沒說我要去賭球啊。」
我這是去取錢，郭陽在心裡想著。
一番拉扯後，郭陽還是順利的『借』到了錢，總計10萬元。
第二天，他便去教務處主動辦理了退出留學的手續。
順道把『借據』給了陳雲鵬的，同時也得知簽證的事已經有了眉目。
……
2002年5月31日，世界盃開幕日，身穿一身休閒裝的郭陽出現在濠江國際機場。
濠江臨近粵省和香江，是國際自由港、世界旅遊休閒中心、世界四大賭城之一。
這裡是賭客們的天堂。
下了飛機，郭陽在的士候車區排隊上了輛計程車。
掏出一張提前兌換好的鈔票，郭陽問道：「師傅，濠江比較大的博彩公司有哪些？」
司機是名中年男子，瞟了眼鈔票，看到是面值100元的濠江幣後，才用手接了過來，說：「靚仔，來濠江賭球啊？」
郭陽笑了笑，兩世為人還是第一次被人叫『靚仔』，笑道：「是啊，這不世界盃了嗎？」
司機用手指捻了捻鈔票便收了起來，說道：「「那肯定是六大博彩公司了，其中奧博、美高梅、新濠都是何家的產業嘍，銀河是呂老闆，永利、金沙都是美國娛樂公司控股的產業。」
郭陽繼續追問道：「那給我推薦個好點的酒店，要安全性好、交通方便的。」
「我懂，那首選濠江半島嘍。」
計程車上，郭陽望著窗外，感興趣的打量著周圍的一切。
一輛輛原本老到快要報廢的汽車，在如今卻還是漆面光亮的暢銷新款車，毫無歲月感。
去酒店辦理了入住之後，郭陽直接就近找了家規模大的足彩投注站，剛好是新濠國際。
櫃檯前已圍了一大群人，都在下注壓球，且無一例外都看好法國隊。
剛進來時，郭陽便注意到了LFD顯示屏上塞內加爾VS法國的比賽賠率。
法國贏1比1.29，塞內加爾贏1比9，球半。
郭陽也注意到塞內加爾1:0法國的賠率是24倍。
而盤口還在不斷地調整，看好法國的人太多，莊家不得不被迫調整水位，引導投注方向往塞內加爾走，試圖恢復兩邊的平衡。
但在大廳里，這種調整根本無濟於事。
要下注的人還是一邊倒的看好法國，幾乎沒人壓塞內加爾。
法國是傳統強隊，還是衛冕冠軍，又是小組賽首場，球迷們普遍認為贏球不成問題。
也就在這時，一個不合時宜的聲音響起。
「給我壓塞內加爾1:0法國。」
工作人員下意識點點頭，忽然反應過來，反問道：「壓塞內加爾，你覺得法國隊會輸？」
「我覺得法國隊不一定贏。」郭陽用普通話說道。
「哈！大陸來的撲街仔。」
還沒等工作人員回話，旁邊已有一個戴眼鏡的年輕人發出一聲冷笑聲：「法國連塞內加爾都贏不了，你到底懂不懂球啊？」
周圍人也議論紛紛，仿佛郭陽犯了多大錯似的。
「我就覺得贏不了，來，給我下注。」郭陽豪氣的將卡拍在櫃檯上。
「好的，先生，你壓多少呢？」
戴眼鏡的年輕人陰陽怪氣的說道：「他大陸來的，能壓多少呢？該不會是100塊吧？」
周圍人也跟著輕笑了起來。
說完，眼鏡仔從兜里掏出2000塊拍桌子上，「來，給我全壓法國贏。」
這時，郭陽才說道：「塞內加爾1:0，給我壓8萬。」
靜！
周圍一瞬間安靜了不少。
眾人原以為郭陽只是在譁眾取寵，實際上投注的金額並不會多，畢竟這是在博冷門。
可沒想到郭陽會壓8萬來博一個大冷門。
這人該不會是想錢想瘋了吧。
工作人員也詫異的看著郭陽，說道：「先生，你確定嗎？確定我就打了。」
不顧周圍人看傻子似的目光，郭陽笑著說道：「確定。」
「好。」工作人員將打好的彩票遞給郭陽。「祝你玩得愉快，先生。」
郭陽走出大廳時，還能聽到眼鏡仔罵罵咧咧的聲音：「衰仔，活該你撲街啊」。
在濠江街頭隨意找了家麵館吃了碗豆腐面。
看似普通清淡的面卻意外很好吃，新鮮的豆腐如絲順滑加上勁道的麵條，讓郭陽感覺很驚艷。
晚上7點半。
回到酒店的郭陽通過電視見證了衛冕冠軍法國隊的落馬。
為了贏得開門紅，即使齊達內不能出戰，法國隊的陣容也極具競爭力。
巴特茲、圖拉姆等等，首發球員清一色的五大聯賽的主力球員和球星。
而反觀塞內加爾，球員不出名不說，還大都來自法國聯賽。
以至於被人戲稱為法國二隊。
只是比賽過程出乎大多數球迷的意料。
年輕且更有活力的塞內加爾最終在比賽30分鐘的時候破門得分，取得了1:0的領先。
先失一球的法國隊如夢初醒般的加強了進攻，卻仍然無力回天。
最終塞內加爾創造了歷史，在自己的世界盃首秀中便取得了勝利。
隨著終場哨聲響起的那一刻，酒店裡的郭陽忍不住站起來狠狠地揮了揮拳頭。
一切都在按照預期的計劃走。
也是，現在的他還只是一個微不足道的小人物，做出的一點點改變還沒有那麼大的『蝴蝶效應』。
而在濠江的某個曾嘲諷郭陽的眼鏡仔憤怒的撕掉了手中的彩票，並大聲咒罵著。
連帶著郭陽也被他記恨在心。
「可惡啊，還真被那鄉巴佬給猜中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