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我不想回老家,我想在家裡玩」
前往老家的飛機上,初一從坐位上下來,拉著李清風的胳膊撒嬌。
放下手中《華國之翼》,李清風捏著初一那肥嘟嘟的小臉:「爺爺奶奶想初一了,要是爺爺奶奶看不到你,是會傷心的,你想讓爺爺奶奶傷心嗎?」
「不想」初一搖了搖頭,緊接著扭扭捏捏的說道:「但是明遠哥哥說暑假要陪我玩,我要是回了老家,就看不到明遠哥哥了」
望著扭捏的初一,李清風只覺得好笑:「上次不是還和我說,最喜歡大為哥哥嗎?想要大為哥哥陪你玩嗎?怎麼今天又變成明遠哥哥了?」
「大為哥哥也喜歡,但是我現在最喜歡明遠哥哥」
「上次你跟我說喜歡大為哥哥,拋棄陪你玩的有福哥哥時,也是這個說法,你個小丫頭喜新厭舊的速度挺快啊」
「.」
「算了,我現在不喜歡哥哥們了,我喜歡爺爺奶奶」
旁邊的十五看著這一幕,深深的嘆了一口氣,小小的腦袋憂鬱滿滿,對於自己這個偏心的爸爸怨氣十足。
姐姐喜歡大哥哥,就找了那麼多大哥哥陪她玩,我也提出了想跟姐姐一樣,和漂亮大姐姐一起玩,你就讓我滾一邊去。
由於胡家寶暑假還要在醫院裡上班,這次回家探親就沒叫胡家寶一起,倆孩子由李清風帶著先去東明看望爺爺奶奶,再去姑蘇看望外公外婆。
「小姐,能給我來杯茅台嗎?」
飛機平穩飛行一段時間後,旁邊座位上的一個穿著西裝的黑臉中年人,叫住了路過的空乘,提出想要一杯茅台喝。
「不好意思,先生,茅台免費供應這一政策,在三年前就取消了,現在飛機上沒有茅台的」
「哦,這樣啊,那不是還有華子嗎?給我來包華子」
「這個也取消了哦」
連著要了兩次,黑臉中年人也有些尷尬,粗糙的大手在西褲上摩挲了幾下,向著空姐道了聲謝後,繼續規規矩矩的重新坐好。
這邊的動靜李清風只是瞟了一眼,就收回了目光。
自從上個月國家取消了必須持介紹信購買機票的規定後,從此,普通市民只要出示身份證等有效證件就可以購買機票,航空出行也逐漸不再是少數人的特權。
這位黑臉西裝大哥,應該是報紙上說的農民企業家,第一次坐飛機,不了解現在飛機上的具體情況。
「哼,土包子,這民航怎麼搞的,怎麼什麼人都能上飛機,他們有單位嗎?有享受飛機條件的介紹信和證明嗎?」
「就是一上來還要吃要喝的,以為這是什麼地方?大街上的餐廳?想憑著飛機上的免費吃喝把飛機票吃回來?就是因為有這種人的存在,飛機上才會取消了特產的供應」
本以為只是一個小插曲,重新翻看《華國之翼》了解國內航空歷史時,兩道陰陽怪氣的聲音響起。
剛剛還有些嘈雜的機艙,在這兩道聲音響起以後,瞬間安靜了下來,所有人都看向了發出聲音的方向。
特權階級對於這倆人的一唱一和自然很是認同,以前只有他們這樣具有一定身份地位的人才能乘坐飛機,這讓他們有一種優越感。
現在飛機向普通老百姓開放,打破了他們長期以來的優越感,尤其是那些靠投機倒把起家的泥腿子出現在飛機上。
特權階級從骨子裡就看不起他們,認為兩者之間的身份地位不匹配,就不應該出現在同一個空間裡。
黑臉漢子聽了倆人的嘲諷,臉上閃過一絲憤怒,張了張嘴,不過還是忍了下來。
這倆人看架勢就不是一般人,民不與官斗這一千年古訓早已在國人腦海里根深蒂固。
一個農民出身,靠著摸準時代的脈搏起家的小商人,更是對此有著深刻的理解。
機艙內的氣氛依舊有些緊張,其他乘客也都默默地看著這一幕,沒人願意捲入其中,給自己帶來不必要的麻煩。
那兩個發出嘲諷的人見黑臉漢子沒有回應,臉上露出一絲得意之色,繼續陰陽怪氣的諷刺:「要我說啊,回去就應該向上面反映,恢復以前的級別限制,隨隨便便的什麼人都能坐飛機,這成何體統」
「楊廠長說的有道理,這種人就應該全部趕出去,這種人上來了,咱們的安全怎麼保證啊」一旁的下屬連忙跟著附和。
倆人一唱一和的嘲諷,李清風實在是聽不下去了,放下雜誌冷笑的看著來人,直接懟了過去:
「成何體統?把人家趕出去?你們有什麼資格在這說三道四的,人家的飛機票是自己真金白銀買的,你們倆呢?機票錢是從你們自己兜里掏的嗎?」
「時代不同了,所有人都是平等的,還在這裡搞階級特權這一套,你以為這裡是那?是你的工廠?你是高高在上的廠長,還人家沒有資格坐飛機?你怎麼管的那麼寬呢?要搞特權那一套回你的廠里去」
「這是從哪冒出來的臭蟲,有你什麼事?」楊廠長斜了李清風一眼,不滿的說道。
「無名小卒,看不慣有兩個王八蛋在那陰陽怪氣的欺負人,站出來說兩句公道話」
「你踏馬罵誰王八蛋呢?」
「罵你王八蛋」
「我去尼瑪」
楊廠長一把年紀了,哪能受得了被人指著鼻子罵,氣的直喘粗氣,就要去解座椅上的安全帶。
不過人還沒站起來呢,就被早已起身的孫愛黨按著腦門給按了回去。
一旁的下屬見到領導被打,剛想幫忙,被王虎那充滿殺氣的眼神一瞪,嚇得跌坐了回去。
剛剛還默不作聲的乘客,看到快要打起來了,一個個連忙上前阻攔。
畢竟是在飛機上,所有人的小命都是一起的,要是把飛機上的那個零件打壞了,那不所有人全部完蛋?
「哎哎哎,各位先生,這裡是飛機,不能打架」
這邊巨大的動靜引起了空乘的注意,連忙小跑著過來勸架。
孫愛黨倆人沒搭理空姐,而是看向了李清風。
在看到李清風點頭後,這才鬆開了按著對方腦門的右手,回去的時候,還惡狠狠的留了句話:「我老闆跟你說話的時候,好好說話,別想著動手,要是再敢動手,下次再按你回去的就是巴掌了」
「什麼素質,什麼素質,乘務員同志,你看看,這種地痞流氓能上飛機嘛,公安呢,快讓飛機上的公安把他抓起來」
楊廠長在空乘沒來之前唯唯諾諾,面對孫愛黨一句話都不敢說,當著空乘的面,那叫一個重拳出擊,嚷嚷著要把李清風他們抓起來。
看著這傢伙,李清風剛想說話,一旁的初一就跳了出來:「我爸爸是好人,你這個老王八蛋才是欺負人的地痞流氓呢」
聽著自己閨女的中氣十足的叫罵,李清風的嘴角抽了抽,雖然一個小姑娘罵人不好,但是畢竟是為了維護自己不是,這孩子沒白疼她。
瞥了一眼旁邊無動於衷的十五,李清風那叫一個越看越生氣,在心裡考慮著再建小號培養的可能性。
「嘿,還真是老鼠的兒子會打洞,這么小的年紀就會罵人,以後長大了也不是個好東西」
這番話屬實沒品了,人家一個十來歲的小姑娘,你這麼咒人家。
車廂里大部分人都露出了鄙視的表情,就連來勸架的空乘都皺起了眉。
李清風攔住了要跟楊廠長對罵的初一,將初一和十五的腦袋轉過去。
自己捂住了初一的耳朵,然後讓初一再捂住十五的耳朵。
確定倆孩子都聽不到後,這才小聲說道:「愛黨,過去正反給他倆嘴巴子」
「是」
早就忍不住的孫愛黨,推開擋路的空乘,在楊廠長驚恐的目光中,在楊廠長的老臉上,正反的來了兩個大嘴巴子,打的楊廠長滿嘴是血。
挨了兩巴掌,楊廠長氣壞了,指著李清風的手都顫抖了:「你,你,乘警,乘警,我要報警」
「土包子,沒坐過飛機吧?你以為坐火車呢?飛機上哪來的乘警?只有安全員,他們沒有執法權,只有等落地以後你再報警」
李清風不屑的看了對方一眼,把前面楊廠長罵黑臉中年人的話又還了回去。
「你你你」又被李清風嘲諷,楊廠長氣的快冒煙了,轉頭衝著空乘吼道:「叫你們的安全員來」
女空乘看來不遠處的一個年輕男性乘客,迎著空乘的目光,男乘客搖了搖頭,表示不參與。
看到安全員都不願意管,女空乘也懶得管這個破事:「不好意思,我們這趟航班沒有配備安全員,您如果要報警的話,可以等飛機到站以後聯繫地面公安」
「我你.」
「老東西,快坐下吧,人家不是說了嘛,想讓警察抓我要等下飛機以後再說,這會沒人願意看你跟個猴子一樣上躥下跳,別在飛機上賣藝,沒人會給你打賞的」
李清風這一番嘲諷,惹得機艙里哄堂大笑,所有人都用看笑話的目光看向楊廠長。
被眾人看猴一樣的目光盯著,楊廠長這才不情不願的重新坐了回去。
惡狠狠的視線一直盯著李清風,如果眼神能殺人,李清風這會都死了十次八次了。
「那個,同志,剛剛謝謝你了,你是為了幫我出頭,等會下了飛機,在派出所里,我幫你說明情況」
機艙里安靜下來後,剛剛那個被嘲諷的黑臉中年人,從座位上離開,來到李清風的座位旁誠懇的說道。
看了眼憨厚的中年男人,李清風聳了聳肩:「同志,跟你沒關係,我就是看不慣那倆王八蛋欺負人,下飛機以後,你不用管我,忙自己的事去吧」
黑臉漢子一下就急了:「哪能那行,我要是走了,那成什麼了」
「真不用管我,有你在我更不方便,忙自己的事就行」
「這好吧」
在飛行的後半程中,那個楊廠長一直死死的盯著李清風,生怕他跳飛機逃跑一樣。
好不容易飛機到站,還不等飛機落地站穩,楊廠長怨毒的說道:「小子,你踏馬別跑,我今天非要送你去派出所蹲笆籬子」
「呵呵,等著呢」
李清風聳了聳肩,對楊廠長的威脅毫不在意,在空乘的提醒下,牽著倆孩子下了飛機。
從飛機上下來,楊廠長指揮自己的屬下去報警,他自己則是死死的跟在李清風一行人的後面。
望著後面的尾巴,李清風給孫愛黨使了個眼色。
孫愛黨會意的點了點頭,在廁所旁的拐角停了下來,等楊廠長跟上來時,一把捂住對方的嘴巴拖進了廁所。
「哥,搞定了,他的襪子塞這老東西的嘴裡,又用他的鞋帶綁住了手腳,絕對跟不上來」
「沒有動手吧?」
「沒,一個巴掌都沒抽他」
「那就行,上車走人」
「好嘞」
現在又沒監控,又沒實名認證的,誰踏馬傻傻的等警察來啊,直接走人不好嗎?
就算這個楊廠長後面在電視上認出了李清風,那又怎麼樣?派出所會因為他挨了兩巴掌就去抓李清風?(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