傳道山西方兩百餘里處,高山密林之中有一洞穴。
洞穴幽深,出口處乾淨,四周也沒有任何走獸飛鳥來侵擾,可見洞穴深處必然有妖獸存在。
此刻入洞五六丈余處,瀰漫著淡淡霧氣,林白趺坐,一聲不敢吭,像是生怕被狼叼了去的小雞崽一樣。
林白心中驚懼之感一直未退,趨吉避凶更是可知外面有絕大兇險。
李沉玉靈獸出身,亦是敏銳之極,這會兒乖巧的不像話,化為青狐本相,窩在林白衣服里,只露出個頭。
倆人都知道此間洞穴是妖獸領地,但這會兒沒現身,可見也是被蛇君嚇的不輕。
林白暫時沒往洞中深入,就怕裡面妖獸是個不講理的,要真是再打起來,或是有所動靜,必然引來蛇君注目。
等了許久,蛇君的化神之威如潮水般收回,但那巡視天地的目光卻久久不散,好似日月光輝一般,撒向了每一處角落。
「秀秀和你徒弟已安然到了紅鯉處。」青狐探出頭,小聲嘀咕,「她倆好似遇了兇險,得了什麼機緣。」
狐狸與秀秀兩人一心,一方心思有動,另一個必然知道。
李沉玉帶娃多年,倆人早就有默契,雖相隔極遠,不能如面對面一般對話,可到底是知道彼此情形的。
「都啥時候了,還想著機緣。必然是妙妙惹事,回頭我得再打她一頓!」林白放下了心。
此一行太過兇險,比之當年在攜風老祖手底下逃竄還要艱難數倍。
一來是蛇君境界已至中期,二來是距離太近。
林白絕域神通從境界上就被壓制,簡直是毫無用武之地。而李沉玉更是嚇的說不出話,毫無半分道主傳人的從容。
而逃竄之時,林白親眼看到解離愁憑空不見,乃是藉助一石牌之功。
至於孫見星,則和司馬常青在一起,倆人本就距離稍遠,孫見星又有後手,應該是安然逃生了。
而那老蛇金釧,應該早就布置了後路。
此番能安然逃出,也著實僥倖。
大鬧傳道山的人中,林白得道主傳承,又有飛刀和日月葫在手;解離愁是化神愛徒,孫見星其祖也是老死的化神境靈獸;老蛇金釧極耐蛇毒,又通曉路途暗道。
要是換了別的元嬰,怕是要全數殞落。
林白和解離愁固然果斷,一見蛇君甦醒就丟出化神護符,可也正因如此,讓蛇君的起床氣更大了。
也不知道這蛇君會耗多久,可人家是化神境界,打個盹就是幾百年,要是氣不消,硬守著這裡一百年,那也尋常的緊。
此間之界固然是道主至高。可化神亦是秉承大道,但凡進階化神者無不是一方之主,無不是身負大機緣之輩,這等人物除了謀算同階外,若是想做成一件事,那必然是能做成的。
「化神護符已用過了,相離和老向必然知曉。可他二人一人有誓,不能踏入此間;另一個到底新晉,對上中期蛇君,怕是一點便宜也占不上,應是也不會來的。」李沉玉道。
「沒有外援就沒有外援。」林白十分從容,「咱們在此靜修便是,蛇君總有消停的時候。再說了,蛇君從夢蝶仙子秘法中被驚醒,仙子豈能不知?說不定還會再來封印一次。」
「到時候你就能去夢蝶仙子跟前獻媚了。」李沉玉道。
「你這話什麼意思?」林白抓住李沉玉的手來看,道:「蛇毒侵蝕太過,是不是亂了心緒?」
李沉玉的手被抓著,瞪了眼林白,道:「我還不至於此。」她到底沒甩脫。
「那就好。」林白鬆了口氣,道:「那蛇毒奇詭,咱們先趁著這些日子,慢慢化去體內蛇毒,然後再做計較。」「往洞裡去吧,裡面是熟人。」李沉玉道。
「山君?」林白立即瞭然。
李沉玉微微點頭,「本是同根生,我一來就知道這裡是他洞府。」
倆人當即起身,身周霧氣不散,一塊兒往前行。
洞中陰暗,行了百餘丈,便見一陣狂風吹來。
而後便見洞穴中另有天地,地方廣大,最中間有一橢圓的青石,上有一斑駁大虎盤臥。
這山君先被解離愁所傷,後又被困,待林白和孫見星周旋後,雖被放歸,又被化神蛇君嚇了一跳,根本不敢有半分動作。
此刻山君見林李二人來了,只稍稍睜開眼,也不說話,只神識遞出個消息,隨即又閉上了眼。
原來老虎不想跟他倆待一塊兒,指點林李二人去隔壁的洞府中。
李沉玉卻是個閒不住的,她來到山君跟前,打聽起來那老蛇金釧的來歷。
「它祖上也是在傳道山上聽過道主授課的。」山君無奈開口,聲音低沉,道:「不過它那一族乖僻,不愛與我等來往,一向身居地底之中。你們遇到它了?」
「傳道山上見過。」李沉玉笑道。
「大概五六百年前,我等就再沒見過她。她壽元無多,進境又慢,我等本以為它早已死在地底了。不過後來外面來人,引得蛇君擺尾吐霧,死了好些人,我聽說好似就跟它有關。」山君道。
「原來如此。」李沉玉微微頷首,不再多問。
李沉玉朝山君一拱手,與林白來到洞中的一處岔口,往裡深入。
斜向下百丈,便見一寬闊石窟,其中有幽潭,微微冒出熱氣,可見此間地下有地火。
兩人入了幽潭,往下百餘丈才見了底。
幽潭底下另有乾坤,乃是一處避水的石室。
此間乾燥,好似許久未來過人。按著山君所言,此間也不知是何人開闢,本來有些書籍的,後來不知被誰盜了去。
「這裡已然深入山中,且下了數百丈,蛇君應該不會輕易探查到了。」李沉玉終於鬆了口氣。
林白卻還不放心,取出陣旗,布下陣法,霧氣當即繚繞。如今境界再升,林白已然可保霧氣不散,常年維持了。
也不多做交談,各自占據石室一角,緩緩來化去體內蛇毒。
兩人一個是靈獸出身,軀體本就非凡;一個修混元之法,最擅以五行之法來煉化體內異常。
不過短短數日,林白便已恢復如常。倒是李沉玉慢了些,月余時光才算盡數拔除蛇毒。
「要是受到蛇君正面吐息,怕是立時就要屍骨無存了。」李沉玉嘴巴上膽子大,其實膽子最小,這會兒知道後怕了。
林白也沒搭理,自顧自修行。
幽潭之下不知日月,轉眼便是五年。林白也不敢強提境界,只又修起了混元淬體之法,如今又是一轉。
「唉,你又有進境,我卻有些難。」李沉玉語氣怪怪的,小聲問:「我記得你跟小水同修過一門功法,最是有助突破,你說來聽聽。」(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