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目的
屋裡並沒點燈,一時有些安靜。
銀白月光從窗外照到床前,似是凌霜一般。
穆貞依舊側躺,單手支著腮,看孩子一樣的看林白。
林白倚著枕頭,也在看著她。
過了良久,林白道:「貞姐,咱倆現在也算坦誠相見了吧?」
穆貞眨眨眼,黑暗中露出些許笑容,算是默認。
「貞姐,之前那晚,我失卻神志,你不是看過了麼?」林白試探著問。
穆貞微微搖頭,「有霧。」
果然!霧氣阻攔了她的觀察,那一縷紫色就是明證。
「你的意思是?」林白假裝沒聽懂。
「我想進去看看,被霧擋住了。」穆貞說。
「這對你很重要?」林白問。
「關乎丹論,關乎大道。」穆貞說了林白聽不懂的詞語。
「丹論……」林白不太明白。
「這跟個人的經歷與感悟有關。說了伱也不懂……」穆貞看著林白,微微停頓一下,「就像白大夫,救死扶傷,不計病患善惡。看似死板,可他平日也人情練達……你可以把這看成他的『丹論』。」她換了一種林白能理解的說法。
林白明白了,又似乎沒明白,只隱隱覺得,這關乎一個人最根本的所在。
「你自做你的丹論,跟我有關係麼?」林白不解,「跟我睡覺也是你求索丹論的途徑?」
「……」穆貞少見的臉紅了些,「我先前以為是,後來發現不是。」
「那你後來為啥還跟我睡?」林白好奇問,心說你別是也發現樂趣了吧?可見你道心不堅。
「修行又不需斷情絕愛,這又有什麼?如我而言,不過是漫漫長路中被狗叮了一下,就當是磨礪紅塵道心了。」穆貞語氣又變淡了。
林白只覺得貞姐太會說話……
「那你就確定是……霧氣後面的東西?」林白換了個問題,依舊質疑。
「你不懂,這是問道之心的直覺。」穆貞言辭模糊。
睡我的時候就不說是直覺了?呵呵,女人。
「別人能像你一樣找到我?」
沉默了一會兒,林白問出一個重要問題。
「不能。我是得老祖一縷指引,方才找到你的。」穆貞言語模糊。
林白放心不少,如今自己實力低微,要是入道之人都能發現自己的特殊,那別玩兒了。
「你老祖本領有幾分?」林白好奇問。
「看你怕的。」貞姐意味深長的一笑,「此界比她老人家強的沒幾個。」
「你用過別的法子探查過吧?入夢幻境之類的……」林白又問。
「你本命特異,尋常手段是破不開那霧氣的。至少,我不行。」穆貞回。
「本命?」林白又遇到個知識點。
「本命萬千,絕無相同。」穆貞笑笑,「沒人能拿走,人死則消。」
這似乎又是在保證她不是覬覦,而只是看一看,並無危險,因為搶不走。
林白一時間想到了很多,既然穆貞要一窺自己本命,方能得出那什麼丹論……那我的本命就那麼特殊?
本命是否特殊,林白無法確定,但自己確實很特殊。或許,這就是自己本命特殊的地方。
再仔細一想,那石盤內存在另一個時間,而且霧氣能凝聚成物……
這似乎是「時間」和「空間」上的某種用處。
林白暫時還想不通,自己眼界太低,見識太淺。
而看穆貞的樣子,明顯不欲多說。
林白沉默不語,暗暗思籌要不要同意,儘管感受不到惡意,但自己是個睜眼瞎,她卻什麼都懂。
「那……我考慮考慮?」林白試探著開口。
「三天。」穆貞說。
「太急了吧?」林白驚訝。
「我也想慢慢來,可這不是撕破臉了麼?」穆貞笑。
撕破臉還能一起睡?林白說:「我若誓死不從呢?」
「那便殺了你。」穆貞一手支腮,一手輕彈林白額頭,道:「剛不是說了,本命萬千,絕無相同,人死則消。你死了,本命又會落到另一個人身上,我再去找便是。」
「再重新找就太麻煩了。」林白決定慫一波。
「確實。」穆貞笑盈盈的。
「貞姐,你為什麼先前不對我用強?」林白問。
「那多沒意思。」穆貞笑。
合著現在就有意思了?林白無語。
良久,兩人都不說話。只是身在臥榻之上,多少顯得氣氛不對。
「貞姐,天還早,我還能睡麼?」林白知道無法反抗,便破罐子破摔。
穆貞看了他一會兒,轉過身去了。
「貞姐,你會不會懷上我的孩子?」過了一會兒,林白又問。
「幾無可能。再說了,我已用靈力……你廢話真多!」穆貞似羞惱了。
早上起來,神清氣爽。
「最遲到後天晚上,過時不候。」
臨出門,穆貞提醒。
「那我這兩天還能來睡麼?」林白無恥的問。
穆貞愣了下,教訓道:「你以前日夜勤奮練功,再看你現在的樣子!似你這般耽於男女之事,如何能成事?」
「咱老大別說老二,好像你就清心寡欲似的,也不知誰更能纏。」林白頂嘴。
穆貞皺眉。
林白不敢再吭聲,提起藥箱,立即出了門。
快要入秋了,早上天涼快了些,只晌午還熱的難受。
到了醫館,就聽到白大夫的咳嗽聲。
秀秀在旁熬藥,小臉撇著,擔心的很。
「老毛病了,無妨。」白大夫看到林白的擔憂目光,只是擺擺手,也沒問昨晚的事。
林白知道勸也沒用,便想著多擔點事,好讓白大夫輕鬆些。
「你先收拾些止咳退燒的藥,還有小兒咳喘和婦人的用藥,咱待會兒去城外看看。」白大夫叮囑。
「我一個人去就行了。」林白擔心白大夫的身體。
「就是!他一個人就行,外公你就別去了!」秀秀也連忙幫腔。
「不妥不妥,總得有個人幫襯著。」白大夫慈祥的笑笑,道:「那讓秀秀也去吧,她愛給人瞧病。你倆一男一女,倒也方便。」
林白情知難以改變白大夫的想法,倒也只能認了。
「那你在醫館可別勞累著,不行就關門睡覺。」秀秀叮囑。
「醫館哪有大白天關門的?便是節慶,也不得開著門。」白大夫搖頭笑。
待秀秀熬好了藥,她專心盯著白大夫喝下,這才放心了些。
林白提著藥箱,秀秀跟在後面,倆人一塊兒往北城門走。
走了一陣,見有賣糖葫蘆的,林白又給秀秀買了個。
「你就是缺個人管,就會亂花錢。你攢不下錢,就娶不上媳婦,娶不上媳婦就沒法生孩子,沒孩子就沒人給你養老,沒人給你養老你到時候別來求我。」秀秀一副看透人生的模樣。
「糖葫蘆堵不上你的嘴是吧?不吃給我!」林白氣的給她頭上來了一巴掌。
「吃吃吃!我不說你了便是。」秀秀連忙說。
「秀秀,你有沒有想過,你長大了做什麼?」林白想起白大夫的身子,就不由得疼秀秀。
「這還不簡單?掙錢,存錢,嫁人,管錢,生孩子,等孩子娶媳婦,管全家的錢。」秀秀一手拿著糖葫蘆,伸出另一隻手,說一件事就掰一個手指頭。
非常傳統的丫頭,除了愛管錢。
林白捂了捂額頭,無奈的問道:「我說的是,你沒想做的事嗎?想不想當大夫,或者別的?」
「有啊。」秀秀歪頭看著林白,問:「我當醫館的館主,做女大夫,跟外公一樣治病救人。當然,肯定得我管錢。」
林白忍不住笑,點點頭,道:「那以後我給你打下手,你莫要嫌我笨,也別剋扣我工錢。」
「我從不剋扣……你只要踏踏實實,我怎麼會扣你工錢呢?你當我是壞人麼?」秀秀嚴肅又正經的啃了個糖葫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