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9章 揩油失敗；沉睡期間的風波
一天前。
古董店內的臥室中，蘇凡依舊躺在床上。
他雙目緊閉一動不動，像是完全隔絕了對外界的感知。
如果不是略微起伏的胸膛以及平穩的呼吸聲還證明他的生命跡象，見者估計都會當他已經死在自家的床上了。
之所以說見者，是因為此時此刻，已經有三人圍在了蘇凡的床前。
「他現在這樣已經多長時間了？」
斯嘉麗開口詢問，視線自始至終都在沉睡的蘇凡身上。
「差不多已經整整四天了。」
靠著門框的愛麗絲如實回答。
正常上班的她原本只當是蘇凡還要繼續修養，卻沒有想到他這麼一睡就是四個晝夜。
蘇凡長時間的沉睡本來並沒有什麼問題，但外界的已經開始有了風言風語。
要知道，自從民間和官方都開始默認超自然事件確實存在之後，有關於驅魔師的話題熱度便持續高漲。
無論是靈異恐怖體驗還是驅魔師自述，小到討論組內的簡短評論，大到專門的評論網站。
諸多文章以及信息不管真的假的，如同雨後春筍一般大量湧出。
所有人都重新開始審視起周圍的人，判斷對方是不是隱藏的靈媒或者是超凡。
對於新鮮事物抱有好奇心是人類的天性，在真正弄清楚驅魔師到底是什麼存在之前，獵巫運動之類的迫害行為，應該是不會出現。
不過有意思的是，幾乎所有有關於驅魔師的討論，最後都離不開一個人。
那就是蘇凡。
「等等，為什麼會牽扯到蘇凡？」
站在床另外一邊的安妮海瑟薇聽到這裡，有些疑惑了。
「他不是從來都沒有摻和進去嗎？」
「有些事情不是你不想摻和進去就能置身事外。」
愛麗絲嘆了口氣，揚了揚下巴，示意床上還在睡覺的某人。
「與其說是他摻和進去，倒不如說，諸多輿論風暴都是圍繞著他展開的。」
「他也說過，樹木想要平靜，但是外界的風會不斷搖動它的枝葉。」
「具體是怎麼個過程？」
斯嘉麗開口詢問。
「你們作為影視行業的從業者，不是最清楚的嗎？」
愛麗絲聳了聳肩。
此言一出，斯嘉麗和安妮兩人頓時明白了。
娛樂圈撕排位，驅魔圈撕戰力。
不一樣的圈子，一樣無所事事的好事者。
區別在於，娛樂圈真的靠著粉絲買帳吃飯，但驅魔圈的靠著本事，可以不必顧忌這群閒的沒事幹的所謂的粉絲。
但這樣的言論卻不可避免的為蘇凡招來了莫名其妙的嫉恨以及經久不衰的關注。
有好事者發現，蘇凡自從深夜魔鬼秀之後，便沒有再承接驅魔委託。
以這個話題作為起點，許多人再一次討論起了古董店老闆的日常生活。
直到有人聲稱自己目睹到蘇凡驅魔失敗，重傷瀕死的消息，並附贈了愛麗絲扛著蘇凡的監控畫面。
沒錯，是監控畫面。
「泄露畫面的人是什麼來歷？」
斯嘉麗臉上浮現出了些許慍色。
「當天蘇凡入住酒店的安保人員……為了滿足自己的虛榮心從監控室調出來的。當時沒有注意這一點確實是我的疏忽。」
「就不能解釋為是喝醉酒導致神志不清嗎？」
安妮試圖公關。
「應該沒有什麼大用，相較於無聊的喝醉酒的解釋，打中更想要聽到的，是一個神話的破滅。」
愛麗絲起身，坐到了屋內書桌前的椅子上。
「人類總是喜歡變化具有反差的事物，想看弱小者經歷挫折變得強大，也想看高高在上的強者因為變故跌落塵埃。」
「愛看純潔者被扭曲玷污，又愛看十惡不赦之人表現出心中殘存的愛與正義。」
「現在蘇凡那麼長時間沒有露面，也沒有在古董店內繼續自己的生意，已經讓某些人開始心存試探的想法了。」
「試探？」
斯嘉麗皺眉。
「怎麼個試探法子？」
愛麗絲沒有再如同之前一般即問即答，而是顯得有些猶豫，又似乎想到了什麼，臉上流露出了罕見的忿忿之色。
「這件事還是等到蘇凡甦醒之後再說吧。」
說到這裡，斯嘉麗突然扭頭。
「你的能力是什麼？」
「？」
「他認識的就沒有幾個普通人。所以，你的能力是什麼？」
「我的能力對於他的情況沒有一點幫助，你就不用想了。」
愛麗絲沒有直接回答，而是搖了搖頭。
「順帶告訴你，你所認識的那個住在紐奧良的女巫，也束手無策。」
「即便是現在這個狀態，蘇凡還是能在下意識的情況下，屏蔽其他人的特殊能力。」
「我們還是幫不上任何忙。」
安妮此言一出，斯嘉麗也是眉眼低垂。
她們兩個沒有任何特殊能力，除了與蘇凡相識的早一點之外，對其幾乎提供不了任何的幫助。
「或許還是能幫上一點的……比如幫他翻翻身，不要得褥瘡，或者擦拭擦拭身體，保持軀體的基本衛生。」
見到兩人情緒似乎有點低落，愛麗絲出言安慰道。
其實這話說出來，她自己都不相信。
蘇凡的身體異於常人，她平日裡根本無法從其身上嗅到汗臭味。
褥瘡什麼的更是無稽之談。
但愛麗絲卻發現，先前情緒還有點低落的二人，在聽完了自己的話之後，臉色突然一亮。
好耶！
……
蘇凡剛剛甦醒便看到自己上半身的衣服沒了。
現在雖然是陽光明媚的上午，但本質上還是冬天氣溫寒冷。
這脫衣服的人也不知道趕緊給他穿上……
他起身去翻出白襯衫穿上之後，卻聽到了外面傳來的爭論聲。
就是這兩方的聲音都有點耳熟……
蘇凡放慢腳步來到門前，卻看到了兩個女子手持毛巾對峙的場面。
「據我所知，你不是還要去趕電影試鏡嗎？為什麼會出現在這？」
安妮「笑盈盈」地看著眼前的斯嘉麗，眼中卻帶著濃重的敵意。
「我看了一下，那部片子不符合我未來的發展方向，所以試鏡取消了，那你呢？」
斯嘉麗毫不猶豫地反擊。
「最近你不是有新電影的宣發活動嗎？脫離主創團隊來這裡真的好嗎？」
「那就不勞你關心了。」
安妮瞥了一眼對方手中的毛巾而後冷哼了一聲。
「基本的使用溫水擦拭身體都不知道嗎？看樣子這份工作似乎不太適合你。」
擦蘇凡身體這活，你乾的明白嗎？
起開！
「只是因為被你耽誤了太長時間所以變冷了而已，請你能不要在這耽誤時間嗎？蘇他還等著我的照料。」
斯嘉麗絲毫不心虛。
熱水問題什麼時候都可以解決，這點小問題大不了待會彌補。
可要錯過了這次，日後可就沒有這麼好的揩油……感謝機會了。
「而且昨天都是你，今天也該去休息休息了。」
「我不累。」
安妮立即回答，旋即臉色有些不自然了起來。
上次擦拭軀體的時候有愛麗絲在一邊監督，沒能實施計劃。
但即便如此，也親手拂過了蘇凡上半身軀體。
那可真是……
對面斯嘉麗留意到了安妮的神色變化，立即知道了她在聯想什麼，頓時氣不打一處來，眼神更加凌厲起來。
兩人對峙，角落裡面的愛麗絲根本沒有上前勸說的心思。
現在的她正一臉興奮的盯著電腦屏幕。
其中第一人稱視角的遊戲角色，正在嫻熟地拋竿，將準備好餌料的魚鉤甩入遊戲內部的海洋中。
蕪湖！
老闆不在，釣魚遊戲真好玩！
蘇凡面無表情地看著這混亂一幕，最後手指在房門上輕輕敲動了兩下。
這一動靜，一開始還沒有引起場中眾人的注意，但是很快，她們就發現聲音傳來的方位有些不對，齊刷刷轉過頭去。
身著白襯衫的蘇凡正站在門口，就這麼看著她們。
「老闆，你（居然）醒了？！」
「蘇，你（怎麼）醒了？」
一個驚恐，兩個遺憾。
三聲詢問，沒有一句中帶著情真意切的高興。
蘇凡甚至可以腦補出她們話語之中的潛台詞。
話一出口，三者立即就發現自己語氣的不妥之處，頗有默契地露出了尷尬的笑容。
……
「所以，已經過去了這麼長時間了嗎……」
蘇凡回到了自己的躺椅上。
斯嘉麗和安妮兩個已經回去了。
兩人確實有試鏡和新電影的宣發要趕。
時間這麼緊還不忘記來這裡鬧騰，蘇凡真不知道該感動還是應該吐槽。
現在店內留下的，就只有愛麗絲了。
「也不算是太長，吸血鬼一發呆就能發呆一兩個月，甚至可以幾年一動不動，在我看來你也不過是打了個盹而已。」
「至於那兩位，是她們兩個打不通你手機，直接過來的。」
愛麗絲立即撇清自己的關係，話里話外都是「不關我事」。
但她很快就注意到了蘇凡略有些遺憾的神色。
「怎麼了？」
「沒事，只是感慨冰箱裡面年糕要多放一會了。」
蘇凡隨意回復。
原本還想著好好慶祝一下小年的，結果這一覺過去，南方小年北方小年都過不上了。
「在我昏迷這段時間內，有什麼特殊事情發生嗎？」
蘇凡漫不經心問了一句，卻沒有等來愛麗絲的回答。
就是這麼個停頓，令他感覺到了異樣。
「看來是有了，仔細說說。」
「這件事是戴森副局長轉達給我的，同時他在陳述的時候，反覆表示希望你可以保持冷靜。」
原來，自從蘇凡沉睡之後，各個先前沉默的媒體又開始蠢蠢欲動起來。
但是他們又不敢親自探訪蘇凡的居所，也就是古董店，於是就把主意打在了其他人的身上。
至於意圖也很簡單。
試探蘇凡現在的真實狀況。
「主意打到了誰的身上？」
蘇凡皺眉。
斯嘉麗和安妮身後都有專業的公關團隊，戴森和卡爾都是警方人員，傑米不在洛杉磯人不見影子。
羅恩更不用說，梅菲爾家族和那些傳媒公司背後的靠山是一個級別的，根本不敢有人去捋老虎的鬍鬚。
就連吃貨修女特蕾西婭都是有梵蒂岡在身後撐腰。
「是道爾頓和喬什他們。」
愛麗絲終於吐露了答案。
「除去他們之外，還有你曾經幫助過的其他人。」
「奎因父女、以及一些大學生……」
「這些普通人過度曝光在了閃光燈之下，生活遭受到了極大的影響。」
「……」
「他們可以提供給對方想要的。」
他並不在乎外面流言蜚語的中傷或者是什麼，反正都不過對他來說都不過是喪家之犬的無能狂吠。
左右也不過是單次的委託關係，他與那群人之間，並沒有太多的關係。
這種時候，保護自己的家人和生活，果斷賣了他才是明智之舉。
蘇凡也不會因此記恨他們。
「但是他們沒有。」
愛麗絲給出的答案令蘇凡沉默了片刻。
「他們拒絕回答有關於你的問題，但也沒有解決辦法。」
也就是說，蘇凡沉睡了多久，他們就忍受了多久的騷擾。
正當此時，一邊的電視之中，恰巧也正在播放一段視頻。
「我們對你們的問題有權利保持沉默，都給我滾開，不要再打擾我的家人！現在就滾！滾！」
搖晃的鏡頭之中，喬什這個感性的父親流露出了罕見的憤怒。
被嘶吼蓋過的背景之中，有男孩女孩的哭泣，以及母親低聲地安撫聲。
……
「我清楚你們想幹什麼。」
奎因的父親用自己的軀體擋在門前，對著鏡頭豎起了中指。
「去你媽的。」
……
「我什麼都不知道……好吧也許知道一點，但是蘇他絕對是個好人，而且很強。」
面對鏡頭的小胖子帕克斯頓頗有些緊張，說話前後矛盾，但嘴巴裡面一直念叨著一句話。
「他救了我們的命。」
視頻戛然而止，主持人濃妝艷抹的臉占據了屏幕。
吐露的，卻都是什麼採訪者迫於某人的壓力，不敢說半點壞話。
或者是邪惡東方人，使用藥物和洗腦，控制無辜者這樣的話。
愛麗絲聽著煩躁，迅速走上前去關閉了電視。
自那之後，古董店再也沒有任何聲音。
蘇凡軀體搖晃搖椅的輕微動靜，以及時鐘秒針跳動的滴答聲，此時聽起來卻是那麼清晰。
愛麗絲渾身突然打了個哆嗦，扭頭看向了蘇凡的方向。
後者此時已經起身，從躺椅上站了起來。
「好好看店，我出去一趟，很快回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