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月揚不知衛中元是從何處知道了他的秘密。
但，他所在意也是真的。
他的母妃，可憐的女人。
從幾年前他意圖反攻被察覺之後，她就被害了。
現如今，雖還活著，但始終沒有醒過來。
治療？
他當然也想過法子。
尤其如今他可以出入皇宮，更是多次的過去看她。
甚至，用了巫犀術，想讓她醒過來。
但都沒有成功。
若再用狠一些的法子，他卻是不太敢了。
怕她瘦弱的身體會撐不住，繼而就再也沒醒來的機會了。
轉眼看向岳淳，說真的，他對她的醫術，並不是那麼信任。
也或許說，他心裡早就做好了母親永遠也不會再醒來的準備。
所以，心底里也就不再有希望。
可如今衛中元忽然這麼一說，展月揚心頭一動。
或許……真的能讓她醒過來呢？
這麼多年來，她都不曾見過他。
如今他回來了，她卻再也沒睜開眼睛，更別說看一看他現在的模樣了。
「告訴我她到底想做什麼，我都成全她。」
展月揚決定做這筆交易。
他達成她的目的，她也要幫他。
「亦如她現在所展示的，她就是想琢磨明白這事兒罷了。你們的巫犀術雖然邪門兒，但她遇見了那麼多，都一一化解。唯獨這個，她沒琢磨明白。」
衛中元淡淡道。
岳淳真實的目的仍舊不能說出來，因為不能讓旁人知道她內心裡有多焦急。
所以，用她無聊這種理由，最合適。
展月揚深吸口氣，隨後便朝著岳淳走了過去。
「殿下有何指教？」
他忽然過來，岳淳瞅了他一眼，有點兒煩。
主要是沒想好怎麼下針，一旦下針就會有損傷，而有損傷是她萬萬不能接受的。
「我們可以試著，以毒攻毒？」
展月揚看著她說道。
「殿下為何忽然給我出主意？」
雙臂環胸，忽然而來的好心，她不是很接受。
「哼，只想要你趕緊滿足好奇心，然後滾蛋。」
「你若這麼說，我一時半會兒的還真不打算走了。」
若說做無賴，那她可精通著呢。
展月揚深吸口氣，「好吧，是這樣的。我幫你研究明白這事兒，然後，你幫我一個忙。」
「不幫。」
直截了當的拒絕。
一口氣哽住，「再想想？」
彎起紅唇，岳淳轉頭盯著他瞧，仔細的打量了一番，「看來，你手頭也有棘手的事兒，並且自己處理不了。好吧，你說來聽聽，我若能幫忙，我會考慮的。」
看著她那狡詐的樣子，展月揚真是毫無辦法。
這若是可以，他很想給她一拳，把她的鼻子打歪，順勢再打掉她幾顆牙嵌在舌頭上，這樣她就不能說話了。
「想讓你幫忙救一個人，她被灌了毒藥，五年了，一直昏迷不醒。」
眨了眨眼睛，岳淳倒是沒想到他要她幫忙這事兒。
驀地，她想起昨晚衛中元跟她說的話，他說沒準兒展月揚會要她幫忙。
原來，是這樣的。
「那個人是你什麼人？」
「我母親，親生母親。」
展月揚也沒遮掩，直接告訴了她。
聞言，岳淳倒是有那麼一絲絲動容。
這麼說來，現在他那所謂的母妃，不是他的母親。
「成。你幫我研究明白這事兒，我就去瞧瞧你母親。不過呢，中毒也分多種。有的毒浸入內臟，可能也無法解乾淨。但是，你若是想要人醒過來的話，我想，我還是能做到的。」
會讓人昏迷不醒的毒，她稍稍想了一下，再結合一下之前所看到的關於南疆的一些資料，心底里有幾分把握。
「好。」
她答應，展月揚也答應了。
兩個人，對著可憐的母牛，開始了更深層次的研究。
這一頭母牛，肚子裡的東西不小。
展月揚說用以毒攻毒的法子，也就是用巫犀術讓裡頭的東西出來。
結果……是出來了，但是像個南瓜似得，可把母牛折騰夠嗆。
岳淳一瞧，連連搖頭，這不是她要的。
展月揚也同樣覺著失敗，最起碼這玩意兒碎了也算給他面子吧？
衛中元坐在遠處，上風口，靜靜的喝茶。
他拒絕離那麼近，更不想順風的聞到一些奇怪的血腥味兒。
或者，他偶爾的把臉轉到別處去，不去看那些噁心巴拉的東西。
第一頭母牛失敗，就繼續第二頭母牛。
可憐的傢伙們。
天色漸暗，試驗還在繼續。
這一回，從第二頭母牛的肚子裡出來的東西比之前小了許多。
但，也仍舊像一顆圓白菜似得，血刺嘩啦。
「若是要這玩意兒碎成像血一樣，或許得再加點兒量。」
岳淳眯著眼睛，看牛的狀態還可以，並沒有萎靡亦或是別的什麼。
她還是挺安心的。
「行，再來。」
展月揚的黑眼圈兒更重了，但是，他仍舊相陪。
顯而易見，他到底是為了誰在拼。
岳淳看向他，驀地就笑了。
「你夠義氣，我也絕對不忽悠你。到時你母親那裡，我盡全力。」
「說定了。」
展月揚一聽，也不由一笑。
他不再像個怨氣鬼一樣，這般一笑，的確俊俏。
甚至，帶著那麼一點兒單純。
岳淳心下不由感嘆，環境改變人唄。
就像衛中元似得，他若小時候沒有被害，一直是個天之驕子，那麼今日的他會比現在要更好。
熬過了半夜，在展月揚加大量之後，第三回的試驗看起來是成功的。
母牛排出來了一些東西，是稀拉拉的血。
它也沒什麼不適的，就只是小小的哞哞叫了兩聲，甚至還回頭看，用鼻子聞了聞。
這般一瞧，岳淳信心倍增。
如果說像正常的月事那樣，就太好了，不會破壞掉柳溪的身體。
但，以毒攻毒這個法子，不知會不會傷身體。
這母牛還得留在這兒，她要再繼續觀察觀察。
轉眼看展月揚，他臉上帶著笑，看得出來他也挺開心的。
顯而易見，他的開心並不是因為這母牛，而是來自於他的母親。
不管他母親有多不幸，但好在還活著。
相比之下衛中元就更可憐了，他即便再想，也再也見不到他母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