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煮酒論英雄！
落日的餘暉被驟然捲來的陰雲遮擋，雨水一陣陣階梯式地潑灑落下，砸落在透明的天窗上，將玻璃砸得砰砰響。
同樣砰砰響起的，還有那在明亮的白熾燈光斑中閃動，不斷落地的籃球！
只有兩道人影正在籃球場上閃轉騰挪，籃球在他們手中來回被控，自從電子哨音響起之後場上的兩人就再沒停下過。
自動記分牌一直在滾動刷新，你追我趕，緊張刺激的程度毫不亞於一場激烈的正規籃球賽，而現在製造出這種得分速度的卻只有兩人！
然而即使是這般激烈的運動，兩人卻都沒有發出大口的喘氣聲，好像這種程度只不過是休閒娛樂，類似坐在公園石凳的兩邊對弈……
這裡是楚子航家裡的籃球場，場上打球的是路明非和楚子航。
路明非不知道為何事情會發展成現在這樣的情況，實際上奧數提高班剛下課的時候楚子航還好好的，直到他們來到走廊，晴朗的天空忽然陰沉，傾盆大雨不到半分鐘便從天邊席捲而來。
這樣的天氣在夏天的濱海城市實在是再常見不過，然而楚子航卻忽然停下了腳步，他站在走廊邊看著遙遠的天邊，連雨水沾濕了他的額前碎發也沒有動彈。
換作是其他人估計要以為是故意凸造型裝帥，但這種事不可能發生在楚子航身上，全校所有人都知道楚子航每到暴雨天就會到走廊靜靜地看雨，人們都說這是一種格調，以至於爭相模仿。
只有這一次，站在他身邊的路明非注意到了，楚子航骨節分明的手捏得有些發白，一種莫名的情緒從這個天之驕子的身上散發出來，沉重得讓人窒息。
莫名地路明非想到了自己，他也曾在第一次在嬸嬸家過生日時，因為沒有收到任何人的祝賀而一個人到了樓頂坐在空調外機旁看夕陽，自那之後他就喜歡上了這項「活動」。
難不成牛逼如楚師兄這樣的人物也會有像自己這樣的情況？怎麼可能呢？
但路明非還是明智地選擇了沒有開口問，以己度人，有過可能類似場景經歷的他知道在這時人是不喜歡被提問題的。因為那時候的自己只想一個人靜靜地待著，然後朝著樓下大喊幾聲。
那一定會很爽吧，只可惜那時的路明非因為擔心被告擾民然後被嬸嬸責罵沒能喊出聲來，於是就一直沉默……不知道楚子航會選擇怎樣的方式發泄？
罕見的，路明非的白爛話一句都沒說出口，便一路陪著楚子航回到他家。
楚子航的家在城東的孔雀邸，也是個別墅小莊園的規模，還有私人泳池私人室內籃球場，兩人一路來到籃球場就開打，一直打到現在路明非連口水都沒喝客廳都沒進。
按理來說這其實不算是待客之道，不過鑑於昨天那種直接上擂台的情況，路明非還是更喜歡現在這樣一點。
這很符合他內心某個中二時期幻想的場景，男人之間談事情就應該是酣暢淋漓的決鬥過後擺一瓶白酒暢談人生感慨棋逢對手！
頗有一種當年曹丞相和劉皇叔煮酒論英雄的瀟灑之感，就是不知道他和楚子航誰是曹丞相誰是劉皇叔了，嚴格意義上來說路明非覺得自己能混個阿斗噹噹就已經很不錯。
總之，事到如今路明非也想明白了楚子航絕對不可能單純是為了校籃球隊的事情而來的，因為在打籃球的過程中路明非清晰地感受到了楚子航的力量和速度，和那天在學校籃球場上感受到的完全不同。
甚至和現在的自己都不遑多讓，而自己還是在魔藥加持的狀態下！
這場沒有人說話的戰鬥終於在路明非又一次沒有控制好力道不小心把籃筐扣碎時終止，不過好在這一次沒有再發生像上次那樣被公主抱的情況了。
已經無師自通了「廣場舞武術合集」的路明非現在對於自己身體的掌控力進一步提升，在空中一個靈巧地翻身後抓著拽下來的籃筐落地。
「不好意思師兄我不是故意的，」路明非積極認錯，「多少錢我一定賠！」
他路明非現在也是個有錢人了。雖然還在零女王那還沒到手，但路明非已經非常合理地將之視作自己的小金庫存款。他的錢包在過去十幾年都空空如也，如今總算也鼓起來一些，頓時就有了底氣。
「沒事，正好準備換一批器械，」楚子航示意路明非走出玻璃碎渣堆防止被扎到，「謝謝你陪我打籃球。」
「哈哈，」路明非撓撓頭，覺得此時大概到了「煮酒論英雄」的階段，便好奇地開口，「所以師兄不說說嗎？我的意思是，你找我來應該不只是為了校籃球隊的事情吧？」
楚子航動作一頓，看向路明非，語氣和面容上都是罕見的猶豫，路明非甚至感覺自己還看出了一絲絲的……期待。
「伱有見過，眼睛會發光的東西嗎？」
「眼睛會發光的東西？有啊，什麼貓貓狗狗之類的。」
路明非將下意識說出一半的爛話停住，「不過師兄你說的應該不是那種反光而是真的發光吧……是的，我見過。」
路明非當然見過，他甚至自己還變成過那樣的東西，一頭眼睛會發光還會飛的龍……不過這事他當然不會說出來。
其實他這番回答是存了點小心思的，因為他只說自己見過，又沒說見過什麼，這麼回答是因為意識到楚子航的身體素質不對勁，等到楚子航先說他再說，萬一不是一個東西再改口不遲。
只是還沒等他為自己忽然冒出的小聰明而得意，便感受到面前的楚子航氣息一變，變得危險，充滿威脅。
這種變化很熟悉，路明非仔細回想後發現類似於昨天他在擂台上感受到的，在酒德麻衣身上發生的變化，而最為明顯的地方在於楚子航的眼睛裡竟然燃起了一團火。
在此之前楚子航有線條明晰的臉，清秀的面容，溫潤如鹿的黑色眸子，怎麼看怎麼像好好學生，就算照片貼在通緝文件里，估計看到的人也會誤以為是三好學生證書；可是現在一切都變了，那張臉堅硬如冰川，燃燒的黃金光芒如火焰旺盛，猙獰如刀槍般的氣質湧現！
只是一眼，路明非的心中就有種感覺，這燃燒的黃金瞳絕對和他在鄧布利多給他看的記憶中從龍眼中看到的是一種東西！
「快收起來！」
路明非手裡的籃筐掉在地上，不安地四處看，擔心有監控或者其他人不小心看到暴露。他這邊還正在步步小心翼翼地試探呢，楚子航那邊竟然直接就是一記直球塞過來了，如此坦誠直接簡直讓他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好。
誰面對這種明顯異常的東西不是小心再小心，提防又提防的？
路明非在察覺到酒德麻衣的異常後沒有詢問也是這個緣故。
他認為這是一種不需要直接說出來的默契，某種特殊組織的考驗，這實在是太符合他這個年紀的中二幻想了，所以就也裝作不知道，準備看看零和酒德麻衣那邊究竟是準備作何行動。
這個道理是他打星際悟出來的，除非占據絕對優勢，否則在對局中一定要等對方出底牌自己再出手應對，誰先出底牌誰就容易輸。
可他一沒想到楚子航竟然也是和他差不多的東西，二沒想到楚子航會這麼直接就漏了底牌。
誰剛上桌對手就梭哈不得心驚膽戰幾下啊！
這下他忽然有種真的在煮酒論英雄的感覺了，他扮演的就是那個被一句話嚇到掉筷子的劉皇叔，楚子航就是那個說「天下間英雄，唯你我二人」的曹丞相！
下一步呢，是不是該自己說「一震之威，乃至於此」「聖人迅雷風烈必變，安得不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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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