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絲」被帶進次元空間的時候表現得非常「順從」,沒有出現人任何應急反應,這讓林祐對自己的猜測又多了兩分把握。
次元空間不只是一個亞空間那麼簡單,這裡是林祐的領域,是他絕對掌控的世界;在許多次面對強敵的戰鬥中,次元空間都是他最為倚仗和信賴的戰鬥力。如果是抱有敵意之人,也肯定不會輕易踏足這片林祐絕對掌控的領域。
既然「羅絲」毫無反抗地進來,就說明不論是誰附體在她身上,都沒有和林祐直接為敵、對抗的意思。
小鳳凰的兩隻翅膀被一隻手握著反剪在背後,整個兒被提溜起來舉到「羅絲」面前;姿勢就像農貿市場上任由顧客觀察挑選的待售活禽。堂堂第三十七柱魔神,多少年沒受過這等屈辱了?在林祐手裡一陣撲騰,爪子、鳥喙四下亂啄亂撓,奈何受制於人,掙扎也無用。
「羅絲」空洞的眼睛裡不見絲毫眼神波動,對近在咫尺的鳳凰也沒有絲毫反應。
「引起反應的不是鳳凰……那就是七十二柱魔神?」林祐楠楠自語道。
鳳凰是一個族群,雖然族類希少,卻並非個個都是魔神。
想及此處,林祐掌心微吐神力,將鳳凰體內被禁錮的魔神氣息稍稍牽出一絲。如意料之中,「羅絲」終於有了反應,眼中再次泛起猩紅光芒,黑氣也蠢蠢欲動,卻又始終沒有更多變化。
「還是不對,魔神的名號只是個引子、信號,並不能起到決定作用。」林祐等了片刻卻沒有等到更多變化,於是再次改變方法,完全撤銷了對菲尼克斯的神力禁錮,同時又主動促成它幻化成人形。
「放開我,混蛋、法克、狗屎,地獄下水道里的蛆都比你善良;虧我把你當朋友,還……唔唔唔……」剛恢復的說話能力瞬間又被剝奪了。兩隻翅膀變成了兩隻手,卻依然被反剪在身後,兩腿懸空胡亂踢蹬。
林祐將人形的鳳凰舉到「羅絲」面前,期待對方發生新的變化,結果再次失望了。
「還是不對?」林祐將手一甩,放開了菲尼克斯;不過在放開的一瞬間又再次以神力施加禁錮,強制第三十七柱魔神變回了原形。
鳳凰火紅色的身影化作一道流光在次元空間裡亂竄,四處尋找逃出去的門徑,卻在空間屏障上撞得頭暈眼花,最後不得不落到地上,躲在一個遠離林祐的角落「啾啾」鳴叫。
雖然聽不懂鳳凰語言,但可以猜到它肯定罵得很髒。
林祐這會兒卻顧不上「小孩子」鬧彆扭,他看著「羅絲」,琢磨著其他溝通方式;而「羅絲」無神的雙眼完全看不到焦點,此刻的狀態也不像是個人,反而更像某種等待交互指令的智能機器。
想讓機器做出反應,就要找到正確的開機指令。
將最近一段時間菲尼克斯的行動軌跡想了個遍,林祐若有所思地打開一個次元空間,從中掏出了一根鳳凰尾羽。
那是先前被一個魔鬼從地獄帶到人間,想據之與菲尼克斯做交易的尾羽;後來被菲尼克斯奪了回來。
當初剛一聽小鳳凰說起這段故事,林祐就覺得其中充滿了無法解釋的巧合與牽強,所以立即設法將尾羽「騙」到了手裡。只是當時翻來覆去也沒查出個所以然,只好封存在次元空間裡;如今喚醒「羅絲」的過程一再受挫,林祐這才突然想起這根尾羽,決定拿出來碰碰運氣。
火紅色的尾羽仍保持著溫熱的觸感,放入「羅絲」手中的剎那就爆出一蓬耀眼奪目的火光。火焰沒有傷及黑人女孩身體分毫,而是以最快速度鑽進她的皮膚,隱沒不見;速度之快,甚至讓人誤以為先前的火光只是眼睛出現錯覺。
很顯然,林祐碰運氣的舉動賭對了。
火焰沒入「羅絲」身體,更多的「黑霧」從她的七竅、頭頂百會穴升騰而起。
不過這一次她沒有表現出任何痛苦跡象,表情雖然依舊空洞,但臉部和四肢肌肉明顯開始放鬆;就像是火焰將「黑霧」從她身體裡驅趕出來,幫她卸下了原本沉重的負擔。
「黑霧」升騰至半空就開始急劇翻滾,漸漸地浮現出模糊的面部輪廓;先是一雙眼睛,而後是耳、鼻、嘴。當五官全部固定成型的時候,出現在林祐面前的就是一張熟悉的面孔——DC世界的路西法。
「我還以為你一直躲在地洞裡不出來了呢!」看到「老朋友」露面,林祐寒暄中帶著揶揄;只是他的臉色卻沒有語氣中所表現的那麼輕鬆,反而一片凝重。
可想而知,能讓地獄之主——哪怕DC世界路西法只是一個支系神——如此藏頭露尾,祂所遇到的麻煩絕對不小。
「路西法」面對調侃毫無反應,甚至沒有任何與林祐互動的打算;黑霧形成的面孔左右張望一番,在「眼睛」看到鳳凰的瞬間,菲尼克斯就「嘎」地一聲沒了動靜,莫名暈倒在角落裡。
而後,「路西法」自顧自地開口了:「如果你能看到我,就說明我事先擔心的事情成真了;我現在並不在這裡,出現在你面前的只是一道記憶,或者說一個口信,我只能說一遍,所以你必須認真聽我說,執筆人。」
林祐的臉色又冷了三分。相比於地獄之主藏頭露尾地現身,如今這個連「頭尾」都露不出來,只能送「口信」的局面顯然更糟。
「要小心無盡家族,執筆人;我說的不是無盡家族裡的某一個,而是祂們整體。」路西法的聲音難掩激動,像是一種窺破某個重大機密之後的興奮感,「祂們的危險不在於祂們會做什麼,而在於祂們本身的概念和定義。
「我可以篤定地告訴你,無盡家族的每一個概念,都不僅僅作用於原先DC世界所覆蓋的範圍;祂們的力量正在深入並侵蝕大世界的內核,最終必將蔓延整個大世界——你應該明白這意味著什麼。
「如果你還沒有意識到這一點,那就必須從現在就開始警惕。我不知道祂們是怎麼做到的,甚至祂們自己可能都尚未意識到這種滲透與蔓延的發生;我唯一能夠確定的一點就是,只有你的鵝毛筆能夠阻止祂們。」
話音剛落,黑霧驟然消散,路西法的五官也歸於無形。「羅絲」的身體也在黑霧消散的剎那失去支撐力量,從空中跌落,幸好有林祐將她接住,穩穩放在地上。
路西法大費周章送過來的只是一個「口信」,只能傳達固定的信息,並不負責、也沒有能力替林祐答疑解惑。
不過,也正如「口信」中所說的,當執筆人完整聽完它的警告之後,就清楚地知道這個消息意味著什麼。(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