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風徐徐,從湖面吹過,鳥雀驚飛,於湖面落下一圈一圈的漣漪。
湖邊立著一雅致的小亭,乃是城中小姐結伴出行的良好去處。
於這些官家小姐而言,在一個風和日麗的日子裡,帶些茶點,與交好的姐妹互相交談,一同賞湖。所謂的人間樂事,不過如此。
有人提議:「以今日之雅情,諸位何不賦詩一首。」
「蘭姐姐文採在眾人之上,理應蘭姐姐先起頭。」
眾人口中的蘭姐姐,毫無懸念的就是白三小姐了。
聞言,白三小姐點頭:「既然如此,便卻之不恭了。」
白三小姐自小熟讀詩書,出口成章。對她而言,賦詩極為簡單,不過是手到擒來。
可是奚箜予作為一個理科生,與詩詞歌賦這些東西就是說一個免疫的大動作,雖聽完白三小姐的詩,她覺得頗為驚艷,但耐不住其他小姐吵著鬧著做賞析,成功把她講困了。
奚箜予雙眼迷離,微微張開嘴巴,她自己毫無察覺時,吐槽的聲音便從喉嚨里傳了出來:「你聽得懂嗎?我怎麼聽了想睡覺。」
話剛說出口,奚箜予猛然打起精神,開始後悔。言多必失,言多必失啊!她偷懶還吐槽小姐的事情若是被舉報給了管事,那她可就完蛋了。
根本沒有指望能得到回應的奚箜予,出乎意料的得到了回應,旁邊默默了傳來了一個微小的聲音:「我也好睏。」
奚箜予扭頭,這人她記得,之前見過兩次。
兩人四眼相對,有種莫名的電流在涌動,還沒有等她思索個什麼結果出來,聽見白三小姐再度開口:「聽聞李仙師將要來到寧城。」
奚箜予轉動眼珠,這句話有兩個信息,此地方是寧城,還有一個是信息是——
仙師?
奚箜予再度瞪大了雙眼。
這個世界不是宅鬥文的世界嗎?若是宅鬥文,仙師多半是騙子,得虧還是大戶人家的嫡出小姐,也太沒有分辨能力了。
不過封建社會迷信也正常。
奚箜予記得老一輩的人不也很信這些嗎?
不理解,但尊重。
亭中的小姐們對這個消息表示了自己的態度:「聽聞仙師都是人中龍鳳,若是此次能一睹仙師之風采,也不枉此生了。」
「你們說,李仙師會不會收弟子。」
「可我們都是女人,仙師怎麼會收女人為弟子,這實在是駭人聽聞。」
「不說這個了,不過我聽聞李仙師仙人之姿,不知會不會因一人染落風塵啊!」
奚箜予震驚,這群大家閨秀說起虎狼之詞來,也是夠可以的。
果然有人制止道:「你這是對仙師的褻瀆,若是仙師得知,不降臨福祉於我們,可是大罪。」
這話一出,眾家小姐都沉默了,氣氛一時低迷。
白三小姐是標準的閨秀小姐,一言一行都極為悅目,禮儀規範。雖在奚箜予眼裡,總覺得她平時談吐間喜歡顯擺,在眾位小姐中格外突出。
優秀且突出,怎麼說呢,在奚箜予成長的每個階段里,小學,初中,高中,甚至是大學,身邊都會有這樣的人。
此刻,白三小姐再度開口,緩解尷尬的氣氛。
「聽聞仙師們都無情無欲,一心只有蒼生,姐姐們大可放心,他們不會因此怪罪我們。」
奚箜予的思維在跑偏的道路上策馬奔騰。
什麼仙師?
想來是長的一把鬍子,說話一板一眼。
這些嬌小姐到時候看見了,會不會後悔說這些話。
想像畫面之後,奚箜予暗自憋笑。
關於仙師的話題結束,白三小姐忽然想起來件事,於是對著旁邊的丫鬟說道:「輕月,派人將我替諸位姐姐準備的禮物拿過來。」
輕月走到亭子外,諸位小姐的丫鬟都在亭外候著,輕月是貼身侍女,方可在亭內侍候。
輕月走出亭子,朝著奚箜予方向移動腳步:「蘇栗子,小姐準備的禮物在馬車裡,你去把禮物拿過來。」
「知道。」
蘇栗子動了,邁開了腿往後面跑。
真是一個風一般的女子。
奚箜予感慨道。
而蘇栗子終於可以活動筋骨了,她從來沒有這麼感謝白三小姐,感謝輕月給她安排活干。
她站了幾個時辰了,胳膊和腿都酸得透透的。
趁此機會,可以好好放鬆一下筋骨。
有句話叫什麼,偷得浮生半日閒。
蘇栗子想大概就是這樣了。
這群小姐們聊起來沒完沒了,就是苦了這些丫鬟,一站就是幾個時辰。
她真心認為,這種場合帶一兩個丫鬟就可以了,非要充排場,讓大家一起罰站。
每輛馬車上刻著家徽,但蘇栗子還不記得家徽長什麼樣,她認出馬車,完全是靠守著馬車的車夫。
蘇栗子友好地走上前:「車夫大哥,小姐準備的禮物放在什麼地方。」
「車裡。」
她掀開帘子,被裡面堆滿的禮盒所震驚,她一臉懵逼,這麼多!
她的目光移向車夫,他渾身上下寫著這是另外的價錢,絲毫沒有想幫忙的意思。
蘇栗子咋舌。
腦內一大個問號,難道要我自己搬嗎?
她嘆了一口氣,算了,靠自己吧!
蘇栗子之前也沒少幹活,力氣倒是大。
她將東西都堆好,抱著一堆東西就往亭子方向跑。
蘇栗子望向亭子方向,看到了她先前站在亭外的位置,那裡站著一位正在摸魚的丫鬟。對比其他人,可以稱得上是另類了。不過,她好像在這位丫鬟身上找到了一股濃濃的熟悉感。
來不及細想,輕月已經站在亭子外,朝她的方向望了過來。
她連忙抱著東西跑上去。
輕月低聲說道:「下次做事靈敏些。」
抱著一大堆東西就跑過來,魯莽無禮,簡直讓別家小姐看笑話。
她留下一個莫名的眼神,帶著蘇栗子走到了亭子裡。
白三小姐的禮物成功刷了一波好感,眾位小姐對她讚不絕口,毫不意外的將原本不愉快的氣氛遮蓋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