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方晴安靜地坐在江遠亭身邊,在他優雅用餐的時候偷偷打量他。
江遠亭的家教很不錯,吃得慢條斯理,坐得端端正正,舉止投足是矜貴公子的做派,其實在她的小公寓裡,季方晴就發現了這點。
只不過在普通的公寓中,由於環境影響,江遠亭顯得比較接地氣,但他回到他的領地,在季方晴眼中他高不可攀。
江遠亭去她那裡生活就是嘗個鮮吧,路過民間的王子總歸是要回到宮殿的。
季方晴正出神,江遠亭將一盤點心端到她面前:「我這麼好看?」
被他發現,季方晴假裝若無其事地別過眼,看向眼前的核桃糕,高中的時候她很喜歡吃,不過許久沒有吃過了。
她拿了一塊輕輕咬了一口,才抬眸答他的話:「還不錯。」
「核桃糕還是我?」江遠亭用餐巾擦了擦手,視線與她相撞。
「都不錯。」季方晴神色淡淡的,吃完了一塊核桃糕:「不過核桃糕沒有我媽媽做的好吃。」
她想著辦法委婉地開口要錢,先提了一嘴媽媽。
「要出去走走嗎?」江遠亭根本與她說不到一塊,站起身來。
他一站起來,傭人立馬就過來開始收拾餐桌,季方晴只得跟著起身,免得影響傭人幹活。
江遠亭見狀跟傭人說:「核桃糕給季小姐留著。」
傭人應了聲,看季方晴的眼神卻怪怪的,季方晴有些不自在,連忙從精緻的小碟中又拿了兩塊:「我吃這兩塊就好,不要給我留了,謝謝。」
季方晴不想給人造成麻煩,最好在別墅中的人都當她不存在,她走到江遠亭面前,遞了一塊給他:「下次我媽媽做了,我帶些給你吃。」
江遠亭握住了她的手腕抬高,變相地變成她餵他吃,季方晴臉上發熱,以前在小公寓,他也這樣,但那時候身邊沒有外人,現在到處都是傭人,她不怎麼適應。
不過這是情婦該盡的義務,季方晴只能硬著頭皮餵著他吃完。
「好。」江遠亭黑眸與她對視。
季方晴本來還想提起媽媽,可是江遠亭眸潭中極具壓迫感的深沉讓她識趣地閉上了嘴,討錢這種事,她真的做不來,何況還是賣身錢。
「我今天有點累,就不陪你去散步了,我想休息會。」季方晴開口道。
她確實很累。
工作和醫院的事情讓她分身乏術,晚上可能還要被江遠亭蹂躪。
「嗯,蘇媽,帶季小姐去我房間。」江遠亭沒有強迫她,吩咐了一聲傭人,就出了餐廳。
季方晴心裡放鬆了些,有些感激江遠亭願意給自己獨處的時間調整,要是他非要跟她黏在一起,她緊繃的神經還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鬆懈下來。
「季小姐,這邊請。」蘇媽笑容可掬地看著季方晴。
季方晴也禮貌地微笑:「麻煩您了。」
「季小姐客氣了,您是先生的貴客,這是我應該的。」蘇媽說完就在前面帶路。
季方晴的心抽了一下,蘇媽嘴裡的「貴客」聽起來有些嘲諷,但她又聽不出來嘲諷的語氣。
跟著蘇媽從旋梯走到二樓主臥,主臥都是冷色調裝飾,往走手邊不長的走廊盡頭應該是衣帽間,右手邊是盥洗室。
蘇媽沒有跟著進屋,笑著說:「季小姐有什麼吩咐可以用先生房間的座機,摁『0』就好。」
季方晴點點頭,獨自進了主臥裡面。
比起樓下的壕氣沖天,江遠亭的臥室很簡單,冰冷的淺灰色窗簾,清冷幽靜的壁燈,唯獨他床頭柜上放著一張照片,讓臥室有些生氣。
季方晴好奇地走過去,本來以為是江遠亭的照片,沒想到是張模模糊糊的背影。
不難看出,這是個女人的背影,江遠亭喜歡的女孩?
季方晴心尖上掠過一絲異樣的感覺,很輕微,卻讓她莫名地覺得自己很難堪。
她連忙放下照片,去衣帽間準備找一身合適的睡衣。
讓季方晴沒想到的是,衣帽間一個衣櫃裡整整齊齊地掛著她自己常穿的衣服。
江遠亭還真是有心,如果他真讓人給她準備一些奇怪的衣服,不說上班被人指指點點,她穿在身上也會渾身難受。
季方晴拿起自己舒適的睡衣,走到盥洗室,在浴缸裡面放了水,躺在裡面,暖暖的水溫讓她全副身心放鬆下來,眼皮也跟著越來越沉重。
累,她真的好累。
不知過了多久,季方晴夢見柔軟的棉花將她裹在裡面,她下意識地往裡鑽,臉頰突然撞到了硬邦邦的東西,她迷迷糊糊伸手推了推,下一秒眼睛倏然睜大。
季方晴打開眼睛那刻又恨死了自己為什麼要醒,手心覆在江遠亭胸前的小紅點上,她觸電一般收回手。
原來自己已經躺在床上了。
江遠亭拿著舒適輕柔的毛毯裹著她,正在給她擦頭髮。
諾大的臥室瞬間升起幾分曖昧的溫度,冥冥之中又竄出一種尷尬癌晚期的既視感。
她剛剛有睡得這麼死嗎?
江遠亭將她從浴缸里抱出來她都沒知覺。
「我自己來吧。」季方晴伸出手的同時,裹在身上的毛毯跟著滑落到胸前,一片雪白暴露在空氣中。
江遠亭的眸色加深,貼近季方晴的身體變得滾燙,他性感的喉結滾動了一下:「你好像很累,我幫你。」
季方晴不自在地垂著眸子,她對他的身子瞭若指掌,燙得這麼厲害,肯定是有生理反映了:「想要的話,我沒問題。」
江遠亭幫她擦頭髮的手微微頓住,溫熱的指腹停留在她的眉間,他突然輕聲地低笑:「你做什麼都很拼命。」
短短的陳述句,季方晴面紅耳赤,但心中生出悲哀的情緒,以前他們是各取所需,她不想的時候,他不能強迫她。
可是現在他們不平等了,她需要錢,在她的造化里,不拼命她無法生存。
季方晴果斷地將毛毯攤開,玲瓏有致的身體在昏暗的燈光下柔美得令人窒息,她心底覺得自己可悲,但眼神卻平淡如水:「這是我應該的。」
江遠亭眸光微滯,對她的渴望在她說話間變得煙消雲散:「我不想你死在我床上。」
他手中的毛巾被他直接丟下,蓋在了季方晴的臉上,在毛巾落下的那刻,季方晴眼眶有些發紅。
輕微的腳步聲告訴季方晴,江遠亭離開了房間。
她緊抿著唇,將眼淚全數壓回去,頭髮也沒擦乾,季方晴將身上的毛毯換成了自己的睡衣。
棉質睡衣的材質本來是很親膚的,但是因為被昂貴的毛毯包裹後,棉質睡衣突然有些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