異丹閣,不僅陽城,乃至是在整個雲國中,都算得上遠近聞名。
便是因為閣主林青,乃是一位五品煉丹師。
有著這樣一個身份,毫不誇張的說,縱然放眼整個雲國,大大小小的家族或宗派,敢得罪於他的人,絕對屈指可數。
加之,異丹閣主要是售賣藥材、丹藥為主,每個月的成交量都十分的驚人,盈利數額龐大。
扣除成本之後,異丹閣每個月的收入,絕對不低於十萬靈石,一年,那就是上百萬!
而紀塵將清火丹交出,從林青這裡換來異丹閣每個月利潤的兩成,若真能達成協議的話,則意味著,他往後每個月,都至少能夠得到兩萬靈石之多!
這並不是一個小的數目。
要知道,即便是紀家,作為陽城的第一大族,每個月在那些商鋪以及其它產業上的淨收益,全部加起來,也才堪堪達到了五萬靈石。
而紀塵自己一人,就差不多得到了紀家一半收入之多!
最終,紀塵與林青約好,三日後再來相見,隨即他便是離開了異丹閣。
獨行於繁華熱鬧的大街上,紀塵在考慮著自己往後的去留問題。
如今離開了紀家,陽城他已經不打算待了,畢竟覺醒了神體,在自己實力還沒有完全成長起來之前,待在這裡的風險實在太大。
前世,紀嘯天在知曉紀塵擁有神體之後,竟將他的神體之血,給活生生的抽乾,轉移到了紀無雙的身上。
他永遠也忘不了,那一日,自己躺在冰冷的鐵床之上,紀嘯天、紀雪柔、紀嫣然等人那冷漠且無情的雙眸。
「如今我沒有記錯的話,再有幾天的時間,羽化宗將會於此城中開啟一場入門考核,凡是能夠通過者,都能夠成為羽化宗的弟子,這或許是一個不錯的去處。」
紀塵自語。
羽化宗,乃是雲國境內名氣不低的宗派,曾經誕生過一位斬道境大能,因此而威震雲國。
可惜,後來這個昔日的霸主也漸漸沒落了,而今整體的實力,便與紀家相差不多,且山門便坐落於陽城外的近百里處。
如今的紀塵,修為尚且弱小,他需要尋找一個靠山,一個能夠讓紀家不敢輕易對自己出手的靠山。
羽化宗如今的實力,雖只與紀家相差不多,但因為有著多年的底蘊傳承了下來,只要自己能夠成為羽化宗的弟子,那麼紀家,便也不敢對自己如何了。
「嗯?」
他這般想著,忽然眉頭一皺,因為在紀塵正前方,他看到了一道熟悉的身影。
「紀塵!」
紀嫣然,紀家的大小姐,陽城的第一天才。
年僅二十歲的她,生得俊麗,身姿妙曼,於年輕一代中有著不少的追求者。
她也發現了紀塵,第一時間便是走了過來,「你昨天去哪了?你的傷……沒事了?」
紀塵與她對視,隨即冷哼道,「紀大小姐,你莫不是失憶了?我從昨日開始,便已不再是你們紀家的人了,我去了什麼地方,你管得著嗎?」
「你!」
紀嫣然眉頭一皺,看著對方那冷漠如同陌生人一般的目光,她便不由得內心一顫。
這是自己的親弟弟,自幼便被遺失在外,以乞討為生,與野狗爭食,直到八歲那年才被找了回來。
可回到紀家之後,紀塵所得到的待遇,似乎並沒有能夠得到好轉,地位甚至就連一個家僕都不如,時常被自己厭惡,被紀嘯天嫌棄,被紀雪柔打罵。
而今,他更是被廢掉了靈海,逐出家門,一想到這些,紀嫣然本能的剛想呵斥,卻又不禁有些心軟了下來。
想到自己因為體質特殊的緣故,需要用紀塵的鮮血來壓制體內寒氣,紀嫣然只能勸言道,「你靈海被廢,傷勢不輕,若不能加以調養,恐怕會有生命危險,快些跟我回去!」
「呵呵……」
紀塵冷笑,「紀大小姐,快收了你那假惺惺的好意吧,怎麼?莫不是寒氣發作了?想繼續放我的血?」
「做夢!」
「我告訴你紀嫣然,我的血,就算是拿去餵狗,以後你也休想能夠再喝上一滴!」
他指著紀嫣然的鼻子,破口大罵。
這些年來,自己無數次的討好,無數次的忍讓,結果換來的是什麼?
是她不斷的打罵,與發自內心的厭惡與嫌棄!
「我……」
紀嫣然內心一顫,似乎覺得有些委屈了。
她不知該如何言語。
自己的確是有這樣想過。
但也確實是真的在擔心著紀塵的身體情況。
可對方卻完全不領情,反而這般呵斥自己,這頓時是讓得紀嫣然有些愣神在了原地。
她忽然想起,這樣的情景似曾相識。
這些年來,紀塵在紀家之中,不就是一直如此嗎?
自己受寒氣侵身,是紀塵用他自己的血,幫她壓制住了體內的寒氣。
可自己呢?
不僅沒有一句感謝,反而嫌棄他的血是髒的,罵他是一個和狗搶食的叫花子!
面對紀塵的多次討好,她從來沒有領情,反而愈發的厭惡對方。
如今,角度對換,紀嫣然忽然有些能夠體會紀塵的處境了。
很難想像,這些年來,他在紀家,究竟都遭受到了多少的委屈!
她一陣無言,嬌軀微微顫抖著,心中竟覺得有些愧疚了起來。
「紀塵,你快跟我回去吧,等身子養好了……」
然而,不等她說完,紀塵卻是冷冷道,「等身子養好了,繼續放血給你喝是嗎?」
「紀嫣然,你當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盤!」
「這輩子,你就忍受著那種被寒氣侵襲全身的痛苦吧,我的血,你別想在喝到一滴,而且,這件事情,不會就這樣結束的,我告訴你紀嫣然,總有一天,你,還有紀雪柔、紀嘯天,必定要為你們往日的所作所為,付出代價!」
「還有紀無雙!」
「我說到做到!」
「紀家!我巴不得你們現在全部下地獄!」
回想起前世,自己躺在那張冰冷的鐵床之上,被活生生抽乾了神血,紀塵心中怒火滔天。
「噗!」
他氣急攻心,竟忍不住吐出了一口鮮血!
紀嫣然大驚,看著滿臉蒼白的紀塵,她不禁有些焦急,卻不知道究竟是真的在擔心著紀塵的情況,還是說,是害怕對方死後,自己再沒有他的血來壓制體內寒氣了。
她剛想說些什麼。
然而,紀塵卻根本沒有理會的意思,而是直接從她身邊繞行了過去,很快便消失在了遠處的街道中。
「紀家!我巴不得你們現在全部下地獄!」
紀嫣然有些呆愣,看著紀塵離開的方向,腦海中回想起了對方剛才的話語,她不由得面色一白。
曾經,那個喜歡粘在自己身邊,委屈了,便會前來哭訴,不開心了,便會來尋求安慰的弟弟,而今,已經完全變成了讓她陌生的樣子。
剛才,紀塵看向自己時的那種兇狠的眼神,她恐怕這輩子都將難以忘記。
紀嫣然感覺自己的身體在發抖著,這些年,紀塵究竟是在紀家忍受了多少,是什麼樣的委屈與不公,才會讓得曾經那麼乖巧的一個人,變成了這般。
而且,紀塵似乎是真的不打算回去了。
那自己體內的寒氣……
想到這裡之時,她不禁面色一白,有些無力的蹲在了地上,雙眸微微泛紅,竟有淚水忍不住滴落了下來,心中像是失去了什麼,永遠也找不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