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爸媽的遺物?」
「對,你爸媽的遺物,你想要嗎?」張雨潔揚眉,滿眼得意。
「不要。」
她又不是真真正正的原主,更何況原主父母對原主可沒有半分愛意,一直給原主洗腦,要為堂弟付出。
愚昧,自私,封建。
她要這兩個老東西的遺物做什麼?
留著放在眼前添堵嗎?
還是覺得生活太美好了?
張雨潔看她態度平淡,氣個倒仰,「你連你爸媽的東西都不要,世界上怎麼會有你這種不孝的女兒!」
「你孝順,等你爸媽死了,你把他們遺物放在身邊就好了。」
張雲溪打開鋁製飯盒,雞湯看著清亮,她分了一碗雞湯出來給趙墨,當著張雨潔的面,她率先夾了一塊雞肉,不腥不柴,香滑入味,滿屋飄香。
勾的人饞蟲都要出來了。
孕婦饞起來的時候毫無理由,張雨潔覺得自己此時此刻能生吞活剝了張雲溪,「我是孕婦,你給我吃點怎麼了?」
「可以吃,一碗十個工分。」
「你是要做生意嗎?」
「不,我是資源對換而已,天下孕婦那麼多,如果我要給,我也是給我喜歡的人,而非你這種……」
張雲溪吃著雞肉不好說話,於是停下來。
張雨潔問:「什麼?」
張雲溪:「不重要,反正我也不會給你吃。」
張雨潔抓狂,跑出去找吳東霖,希望孩子的便宜爹能給她點吃的。
夢想是很美好的,事實是很殘酷的。
吳東霖還想跟她要吃的!
最終還是趙洪強給了她一個雞蛋,張雨潔餓得狼吞虎咽。
趙墨在門縫偷看著爸爸和堂姨的怪異舉動,踮著腳悄咪咪離開,跑到小姨身邊,告訴她這件事。
「之後你別管他們,先喝湯,這是你小姨夫給你做的。」張雲溪把熱騰騰的雞湯端給她。
「小姨夫?」
「你趙叔。」
「哦哦哦。」趙墨咕咚咕咚喝湯,「小姨夫手藝挺好。」
「是還不錯。」
「小姨,你嘴唇怎麼破了,是天氣太幹了嗎?」趙墨看著她破皮的嘴唇問。
梯子都架好了,張雲溪哪有不下來的道理,臉不紅心不跳的點頭回答:「對,天氣太幹了。」
「等會我給你燒水,你的水壺裡灌滿水,多喝點就不會這樣了。」
趙墨說干就干。
立即去廚房給張雲溪燒熱水去。
幫她水壺灌滿水之後,和二狗子上學去了。
二狗子悶悶不樂的。
趙墨見他垮著一張臉,關心問:「你怎麼了?」
「我爸昨天晚上回來了,說我讀完這個學期,去鎮上鋼鐵廠小學讀書,他成正式工了,到時候我就沒法跟你一起上學了。」
二狗子心情很複雜。
他一面是捨不得趙墨。
一面又是真的想跟爸爸在一塊,還喜歡去鎮上。
鎮裡對他而言,就是新世界。
趙墨聽完。
抿抿唇,不高興的上課。
兩個人格外安靜,老師時不時看一眼他們,雖說趙墨是好學生,學習態度和成績都不需要操心,二狗子也懂事。
但平時他們下課都是會出去玩的。
可今天兩節課下課,兩個人都安安靜靜的待在座位上不動彈。
一年級老師和張雲溪是同事,中午放學的時候,直接問張雲溪:「趙墨怎麼了?
「怎麼了?」張雲溪也是一頭霧水啊。
老師看她不知情,便說道,「趙墨二狗子也是貪玩的小孩,下課的十分鐘,都是安排的滿滿當當,玩的那叫一個豐富多彩,但今天兩個人都待在班裡寫東西,我繞過去看了幾眼,都是在畫亂七八糟的線條。」
張雲溪微微皺眉,又對著她道謝:「我待會去問問她們。」
「行。」
兩人分開往各自家裡走去。
張雲溪路上恰好遇到踢石子的二狗子,把他喊過來問:「你和趙墨吵架了?」
「沒有。」二狗子悶聲會。
「那你們老師說你們不說話了。」
「我爸成為正式工了,得去鎮上。」二狗子聲音哽咽:「小姨,我到時候就要很久回來一次跟趙墨玩了,也很少跟你見面。」
張雲溪腦子嗡的一下。
正式工……
二狗子悲慘命運的開端。
在趙大隊長公布公社招聘文具廠要求的時候,她就盼望著趙長福能去公社的文具廠,可惜有條件限制了趙長福。
她就暫時把這件事情壓下。
尋思著反正趙長福也沒那麼快要成為正式工,慢慢琢磨該怎麼辦。
誰料,書的內容被她改變了,也影響到了趙長福。
趙長福當正式工提前了。
「小姨。」二狗子喊。
看她還沒回神,乾脆拽了拽她衣擺:「小姨,你怎麼了,別難受,我問我爸了,等寒暑假的時候,我都會回家的,你有空去鎮上逛街,也能來找我。」
「好。」
張雲溪勉強地笑。
腦子一團亂麻。
回到宿舍,跟何小小說了聲不吃飯,拿了本子和筆,找上了趙長福,約著他來到河邊。
趙長福很意外,但跟著她走。
來到河邊,拿出準備已久的禮物:「你不是一直在寫作嘛,我估摸著,印章對你應該有用,就給你刻了一個,希望你之後能成為全國人民都知道的大作家。」
「啊?印章。」
張雲溪第一次有屬於自己的印章。
印章是用翡翠做的,刻的字更是漂亮,雖然她不懂雕刻,但能感受到他的用心。
拿在手心裡,只覺沉甸甸的。
「這太貴重了。」
趙長福溫和笑笑:「前幾年鬥地主,我在鎮上撿到的翡翠,不值錢,你別放在心上,對了,你找我什麼事?」
張雲溪也清楚印章沒法還回去,只能再次道謝,又跟說起去鎮上的事情,「我聽說你要當正式工了,恭喜你。」
「謝謝,你也是聽二狗子說我要去鎮上了吧,我也是僥倖,申請到了廠里給了二狗子讀書的名額,還有一整張床。」
「你有沒有考慮過換個崗位?」
「換崗位?」
「對,煉鋼太危險了。」
他就是上夜班測溫的時候,爐鋼翻得太厲害了,爐渣飛了出來,燙到了,稍微躲了一下,被高空掉落的廢鐵砸中,直接失去了生命。
張雲溪早已寫舉報信,讓鋼鐵廠注意安全。
但毫無用處。
因為等幾十年後,鋼鐵廠仍舊如此。(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