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掌柜的是個妙人
當洛言來到靜室以後，青掌柜先為其泡了一杯茶，然後緩緩開口道：
「小友的這三株狐仙草，雖然品階歸於一階珍品，屬於十分罕見的聚靈類靈草。」
「但它經由月光轉化而成的陰屬性靈氣，如果不是天生陰屬性體質的修士的話，普通修士是不敢吸收的。」
「這種伴生靈草，一般用在靈獸或妖獸的身上。」
「因為妖獸的經脈較為粗大，氣血磅礴，所以可以用來輔助異類的修煉。」
「不過.」
青掌柜的老臉，笑的像一隻狐狸，偏偏又很慈祥。
看不出半點市儈的模樣，簡直令人驚異。
洛言不動聲色，並未接話，只是靜靜地看著對方的面容。
等待下文。
「咳」看著對面的小傢伙不接話，青掌柜的老臉上浮現出一絲尷尬。
但很快卻又隱了下去，再次開口道：
「不過這些狐仙草的品階，雖然高達一階珍品，但是卻需要由多株靈株，匯聚在一起。」
「產生的陰氣效果才明顯.」
「並且，小友你再看看它的根系，這裡似乎有些不完整」
說罷，老掌柜更是輕輕的拿起玉盒，然後指了指裡面的狐仙草說道。
看著面前的老前輩，那一本正經胡謅的樣子。
若不是因為，洛言在挖掘狐仙草的時候，快把那塊泥地給挖空了，恐怕也就相信了他的鬼話。
此時的老掌柜，見對面的小友，依舊沉默不語，認為是自己這般掏心窩子的話，說到其心坎兒里去了。
遂繼續挑刺道：
「想必小友在挖掘的時候，沒有連土一起帶走，只是簡單的拋了拋表面的泥土。」
「這種粗暴的行為，對靈藥來說，其實是有著不小的損傷的」
「至於它的品質嘛，除去陰屬性靈力稍顯充足以外，實則算不得什麼十分珍惜之物。」
「假若小友誠心想賣的話，我可以給客人二百四十塊靈石的價格。」
青掌柜捻著鬍鬚，眼中有精光閃過，臉上的笑容如春風拂面，嘴裡卻講的頭頭是道。
他在看到這小傢伙的第一眼，心中便有了明悟。
十四、五歲的面容，修為也只有鍊氣三層，肯定是剛入門沒兩年的小輩弟子。
運氣好，才採到了這麼幾株伴生妖草。
這樣的小輩弟子，修行經驗有限，認識的靈株品種也不多。
因此，絕對可以嘗試，以一個比較低廉的價格拿下。
可惜老掌柜的這副小心思，卻早就讓洛言給看穿了。
先是以一副慈祥溫和的模樣出現，然後還站在洛言的角度思考，很容易就讓人生出了好感來。
仿佛玉盒中的三株狐仙草，其價值，也僅僅只有這點了
洛言盯著青掌柜那張，慈祥且很和善的臉龐，一時之間竟有些出神。
這讓他聯想到了一種人，前世的那些市儈奸商，簡直一模一樣。
先說你東西哪兒哪兒不好，然後再勉為其難的，以一種極低的價格買下來。
明明他在裡面，賺了好幾倍的利潤，但其面容上卻愁容密布，口裡嘆息不已，好似虧大發了一般。
用這種簡單的小把戲，很容易便讓賣家，在不知不覺間，便產生了一種：
『這東西的價值不過如此』『快賣給他，再不賣別人就走了』『人家是大傻子』『出價這麼高，我賺大了』之類的想法。
見面前的小輩弟子，依舊有些猶豫，老掌柜繼續添油加醋的說道：
「小友要知道，我們既然敢以宗門的名義開門做生意，最講究的便是信譽二字。」
「客人不妨去其他家問問，他們給出的價格，一定沒有我給的高！」
「這是最合理的價格了！」
為了打消眼前這位少年的防備心，青掌柜繼續慢條斯理的說道。
他明白，人既然坐下了，那就表明魚兒上鉤了，這個時候一定不能急。
慢慢來！
「小友的年齡看起來不大，是這兩年剛加入宗門的弟子吧？」
「想必客人一定也很缺貢獻點吧？」
「老朽可以做主，把這些靈石以一半貢獻點，和一半靈石的形式兌換給你。」
「這樣也方便客人使用」
「伱要知道，靈石與貢獻點的兌換比例，雖然看似是一比一，實際上卻遠不止如此。」
「並且，在宗門內部，貢獻點的重要性，可比靈石重要多了。」
「也就是看你投緣，不然一般人，我可不會把貢獻點兌換給他。」
青掌柜主動拿起桌上的茶壺，給洛言續了一杯。
洛言很無奈，他雖然能看出眼前老者演的『戲』，但他也很清楚，從某種程度上來說，青掌柜亦沒騙他。
雖然這狐仙草，能將月華轉化為陰屬性靈氣，但無疑更適用於妖獸。
而且他剛剛在外面轉悠的時候，其實也簡單的打探了一下價格，其他店鋪給出的收購價格，確實也和這位老掌柜報出的價格，相差不大。
所以，儘管洛言看穿了老掌柜的心思，也猜到對方在這筆買賣中，將會賺的比較多。
可無奈這個世界就是這樣，他受限於信息差，以及資源渠道。
即使想賣出高價，也沒那個機會。
因為，這些靈藥的價格，基本上都被統一定過價了。
無論去哪家店鋪，其最終的結果，也必然是這樣。
思慮到這兒，洛言也只能接受了這個定價。
「那就麻煩青前輩了，弟子先售賣一株，剩下的兩株，弟子想先存起來，等以後缺貢獻點了，再來麻煩前輩。」
「還請青前輩，幫弟子兌換成一半的宗門貢獻點。」
洛言站起身，沖老者施了一個道揖。
聽到對面的這個小傢伙的回答，青掌柜臉上的笑容更盛了，眼睛甚至快眯成了一條縫兒：
「那便按照小友的想法來。」
「不過狐仙草的價值，要多株聚集在一起，吸收月華的效果才明顯。」
「假若小友單單只賣一株的話，這個價格，恐怕.」
青掌柜帶著笑意的眼神中，划過一縷精芒。
面對自己先前給出的價格，又帶著一點猶豫，一副『想壓價』的姿態。
做生意嘛，只有簡單的買和賣，是遠遠不夠的。
還需要懂點語言技巧。
如此拉扯反覆，想必這小輩弟子，對他的好感，已經爆棚。
若往後還有這種好事，也必然會想著來找他交易。
這才是做生意的長久之道！
可當洛言把別在腰帶裡面的玉牌拿出來，準備遞過來的時候，青掌柜的眼睛很尖，一眼便瞅到了玉牌正面的那一抹青色。
這是外門弟子的令牌！
普通弟子的令牌，只是很簡單的一塊鐵牌，沒有任何多餘的顏色。
只有那些修為到了鍊氣後期，宗門發放的玉牌，才會有金、青、藍、褐、紅五種顏色。
亦或是，參加每兩年一次的外門大比，奪得前百的弟子，才能拿到這種令牌。
而要想在外門大比中，拿到前百的名次，修為至少也得有個鍊氣五六層！
眼前這鍊氣三層的菜鳥，顯然不符合。
除此之外，能拿到外門弟子玉牌的機會，就只剩下最後一種可能了。
青掌柜在五行觀中呆了好幾十年，自然最是清楚裡面的門道。
他話到嘴邊，瞬間改口道：「這個價格.恐怕可以更合適一點！」
「就二百四十塊靈石！」
青掌柜的語氣擲地有聲，一副不容拒絕的模樣。
「啊？」洛言愣了愣。
他有些懷疑，是不是自己聽錯了。
洛言悄悄用生物輔助晶片，探測眼前這位老掌柜的靈力信息，可惜卻被一股，十分神秘的力量給阻擋著。
那是一種閃爍著蒙蒙光輝，宛若細小星辰一般的符文。
洛言尷尬的撓了撓頭，輕聲說道：「青前輩，晚輩只想賣一株！」
他誤以為，是眼前的老者沒聽清，於是便再次重複了一遍！
老掌柜臉上的笑容一收，立馬沉下臉，裝作十分嚴肅的說道：「你這小友，當我是老眼昏花？耳背聽不清嗎！」
「洛小友，老朽說的就是一株的價格！」
「一株狐仙草，給你二百四十塊靈石！」
聽聞此話，洛言的瞳孔頓時一縮，拿著玉牌的手猛然一僵。
這前後的價格差距太大了，洛言甚至還以為自己出現了幻覺。
「這老頭不會是老糊塗了吧？」
「故意以此來尋我開心？」洛言暗暗腹徘。
但看老掌柜那副認真的模樣，他瞬時又排除了這個想法。
洛言看了一眼自己身上的道袍，就是一件很普通的入門弟子衣服，並沒有什麼特別之處。
唯一能讓一個，掌管宗門店鋪的築基期掌柜，態度轉變這麼大的，就只有這塊青色的牌子了。
可外門弟子的玉牌，就這麼好使嗎？
能讓一家宗門店鋪的老掌柜，都為之改變規則？
畢竟這東西，鍊氣後期的同門，不都人手一塊嗎？
按理說，一個築基期的前輩高人，什麼大風大浪沒見過，怎麼會對他一個小小的外門弟子，突然轉變態度。
這在邏輯上說不過去。
洛言有些想不明白。
其實，青掌柜轉變態度的原因很簡單。
別說是外門弟子了，就是宗門裡的築基期長老之類的，他想不搭理就不搭理。
讓青掌柜真正做出改變的是，一個剛入宗門不久的少年，就拿到外門弟子玉牌的含義。
這種能從上千弟子裡脫穎而出的人，絕對是一個少年天才！
他更明白一點，當別的少年還在為幾點、十幾點貢獻點的任務，忙忙碌碌的時候。
眼前的少年，去一趟山脈，找到的幾株靈草，就能賣出幾百塊靈石，其背後所代表著的含義。
前者代表天賦，後者代表機遇！
當天賦與機緣，同時出現在一個人身上的時候，只要他中途不夭折，其未來必定前途無量！
至於能在修行的道途上，走出多遠，老掌柜就不清楚了。
但唯一可以肯定的是，眼前這位年僅十二、三歲的少年，未來想要超過他，絕對是輕而易舉的。
青掌柜活了一百多年，在宗門見過的弟子，數都數不清。
他最是清楚不過，同時具備這兩點的人，少之又少。
一旦兩者皆備，這樣的人想成長起來，無非是時間的問題罷了。
基於以上兩點，青掌柜這種人老成精的老狐狸，才會給出那樣的一個『天價』！
選擇提前交好眼前的少年，就當是結個善緣。
無非就一百來塊靈石的溢價，扔地上，他都不帶正眼瞧的。
畢竟負責宗門商行採辦，這一塊的油水，可是十分豐盛的。
再加上，如果找個煉丹師，將狐仙草當做主材，配以其他的輔藥，煉成『狐仙丹』。
屆時賺的可就不止，一百來塊靈石了。
無論怎樣，青掌柜都不會虧。
還能賣個順水人情給這種少年天才，怎麼看都划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