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冢,是一個處於山腹之中,巨大的類似碗形盆地的所在,逾萬先人劍器插在那裡,森然如林。
正中央有一座四方形石台,其上聳立一個巨大的金屬物體,若以江凡的目光來看,那仿佛一個放大了無數倍的炮台,一根炮管可見長度便達到了驚人的七十多丈,豎起來直指上空,甚至穿入上方石壁,不知道通往何處,光是看著,就能感覺到那恐怖的威壓。
沒錯,這就是太華神器——地魁。
千年前,金帝在這裡找到地魁,遂產生在此建立太華聖地的念頭。
聖尊,就盤坐在炮台上,萬劍之央。
「師尊——」
顧青衫輕呼。
然而聖尊白眉低垂,雙目緊閉,一點反應也沒有。
一個聲音從旁邊傳來:「青衫?你怎麼進入此地?」
顧青衫扭頭望去,只見沿著劍池邊緣走來一個拎著掃帚的老叟。
「二師兄?」
顧青衫面帶驚喜。
那人正是楊八尺,他邁步很快走到兩人身邊,尚未開口,忽的面色一動:「青衫,你破境了。」
顧青衫點點頭:「時機已至,我不能等了。」
楊八尺露出一絲滿意之色:「很好,很好啊,聖尊果然沒看錯。」
說罷,他扭頭看了看凌云:「你們,怎麼來到此地?」
顧青衫忙道:「凌雲世尊幫我來救聖尊。」
楊八尺微微揚起眉毛看向凌云:「三世尊,你終於表明心思……」
凌雲搖頭:「不是表明,是從前根本沒想。」
楊八尺微微頷首:「難怪聖尊也無法肯定。世尊明辨是非,太華之喜。」
凌雲目光投向聖尊:「聖尊好像不對。」
楊八尺點點頭:「他在閉關。」
顧青衫一愣:「師尊不是修為盡失……」
「那也一樣可以閉關。」楊八尺說的很簡單,兩人卻都感受到一股莫名的意味。
「難道說……」
楊八尺淡淡道:「不破不立,天下何人有如此大氣魄,等著就好。」
顧青衫驚喜過後,面色卻一變:「那意思是,聖尊出不去?」
楊八尺點點頭:「不閉關也出不去,這裡是劍冢,除非聖尊當真可以領悟萬劍歸宗,方能掌控萬劍,無恙破開兩重陣,否則強行動手,會導致劍冢毀滅。何況……」
他環目四周:「甲子布下了暗手,可以摧毀這聖地核心。」
顧青衫倒吸一口冷氣:「甲子,夠狠……」
旋即,他把眼下情況快速說了一遍。楊八尺雖然一貫沉靜,卻也不得不震驚事態竟然發展至此。
「原來如此,但你們不該來啊,進入此地,如同進入死牢,除非七位長老同臨,否則聖尊不醒,沒人能出去。」
顧青衫也皺起眉頭,聖尊閉關這意外狀況完全沒想到,如今看來,甲子的最大敵人同時被困在劍冢,若他夠狠,連神器也能捨得,只要毀掉此地,太華將徹底成為他一家之天下。
當然,他也想到,甲子不敢,也不可能這麼做,除非山窮水盡。
可困住就很好啊,如果沒有聖尊未雨綢繆留下後手,事情會變得非常麻煩。
「還好,我們能出去。」
楊八尺微微一怔:「除了聖尊恢復修為,或者七大長老同臨,還有第三種辦法?」
顧青衫微微一笑:「聖尊察覺不妥而深謀遠慮,很早便開始選擇第三把鑰匙,就是我。」
楊八尺有些驚訝:「難道說聖尊如此維護你,除視你為太華下一代希望,還有此方面緣故?」
顧青衫點頭:「劍冢乃聖地最核心之處,聖尊修為盡失,十大長老投靠甲子,聖尊如何能放心。所以……」
他指了指炮管:「他老人家設計了個最意想不到的法子……從這裡出去。」
楊八尺一愣:「這裡……」
顧青衫點點頭:「進入劍冢,打開神台,鑽進去,然後從神器離開。」
楊八尺忽然意識到什麼:「神器出口位於聖尊洞府……」
顧青衫道:「是啊,這就是聖尊為何一直待在那裡的緣故。」
楊八尺有些驚奇:「還真是個意想不到的辦法。」
「前提是要進入劍冢,且能掌握兩把聖劍,否則打不開炮台入口的。」
顧青衫說著,從背後摘下金帝配劍:「還好,我都偷來了。」
楊八尺微微頷首:「難怪你敢入此地。」
凌雲也有點驚訝:「本座還以為,只能終止發動,或者修改發動方式。」
顧青衫輕輕一笑:「聖尊知道陸睚不可信,同時無法確定您之心思,才如此說,其實是為了防備陸睚。後來甲子積極推高漸為世尊,也存著控制這最後一種方式的目的。但只有我和他老人家知道,這其實還是個密道鑰匙。」
楊八尺點頭:「既然如此,你們就離開吧,留下暫時無用,外面需要你們。」
顧青衫沉吟一下:「甲子的暗手有沒有破除之法?」
楊八尺搖頭:「這手段異常古怪,聖尊覺得不像是人間之術,除了甲子自己,旁人無法破除。」
這就很遺憾,始終是個巨大不穩定因素啊。
「所以,要儘快離開,以防甲子以玉石俱焚來謀劃什麼。」凌雲斷然道。
顧青衫點點頭,聖尊沉睡,根據楊八尺所說,除非破境根本無法甦醒,留下來的確沒有意義。
「八尺師兄,聖尊就拜託您照顧了。」
楊八尺微微頷首:「去吧,你做的很不錯,遠遠超出聖尊預料,師弟,好好走下去,聖尊不能確定必然可以恢復修為,太華依然要靠你。」
他說著,面相凌云:「三世尊,照顧好青衫,他是我聖地希望。」
凌雲此刻也早已明白,甲子的確背叛了聖尊,當下點頭:「聖尊不出,我凌雲便是青衫護道者,我在一日,當護他周全。」
楊八尺頷首:「如此,我便將聖尊的口信送給世尊,這是玄冰二十五的最終心法。」
凌雲一驚:「玄冰二十五,真的存在?」
楊八尺點頭:「當年從你身上得到的秘籍,聖尊撕去了最後一頁,只因為當年你祖上未曾參與人間聖戰,不敢確定你之心性如何,還望見諒。」
凌雲微微點頭:「可以理解,不過玄冰二十五,號稱無極之劍,真的能修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