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8章 生存守則
天狗倒在地上，鮮血滲入甲板，
直到死時，那雙瞪圓的眼睛中依舊充斥著濃濃的不可置信——護欄距他最多十米，但他什麼也沒聽見，蓮麗就像鬼魂一般出現在他身後，一槍結束了他的生命。
到死，他都沒想明白為什麼。
除夕撐著地板爬起，鮮血染紅了半張臉，但卻掩蓋不住他嘴角的燦爛的笑容。
在蓮麗脫手的一瞬間，他做出了最明智的決定——解開了手鍊，將「沉眠」送到了蓮麗手中。
作為寂靜果實的煉成產物，「沉眠」很細，很長，質量梆硬，還能消除聲音，足夠蓮麗纏住護欄，悄無聲息的爬上甲板。
他從來沒小看過犯罪搜查局審訊官的能力。
事實證明，他賭對了。
他傻呵呵的笑著，看向蓮麗，
突然，臉色一變，把臉別過去。
該死，他手上還拷著海樓石手銬呢！
現在他臉上頂著的，可不是海軍上校誠帥氣的面孔，而是自己那張平平無奇的臉。
他已經暴露了，蓮麗.蓮麗會怎麼做？
沒有讓他多等，清脆的高跟鞋聲在身後停頓，堅硬而冰冷的槍管抵住他的後腦勺。
蓮麗用行動給出了答案。
「.手上戴著海樓石手銬，跑也跑不掉，我能怎麼辦？」
電話蟲中傳來除夕哭喪的聲音，普普通通的三桅帆船上，錦鯉海賊團，以及倖存的人妖圍著船舵前方木桶上的「鐵之音」，聽得津津有味。
「那你怎麼還活著？」加菲德爾冷酷的發出靈魂拷問。
槍都指在頭上了，居然現在還有時間跟他們哭訴前因後果。
說，你小子是不是叛變革命了？
「能不能盼我點好？」除夕大怒，才分開多久，這姑娘的思想怎麼越來越野了。
「能活著已經很不容易了，而且而且蓮麗她也沒想殺我.」
他似乎也有點想不通，說話吞吞吐吐，
「她只是讓我轉過頭去說要看看我的樣子還問我知不知道審訊官生存的第一守則是什麼.我.我.」
隔著電話蟲，眾人都能感到除夕的迷茫。
羅賓若有所思。
布魯克摸著下巴，一臉深沉：「聽起來很複雜。」
人妖們則是感嘆女人真麻煩。
山治深吸一口氣，走過去，捧起電話蟲，聲音有些顫抖：「人渣，你已經傷透了那個女孩的心！」
除夕大急：「很嚴重嗎？」
「當然很嚴重！」
山治大怒，
「同時交往八個女朋友，是要下地獄的啊！！」
「不重點不是這個吧.」
「重點就是這個！」
山治越說越激動，仿佛將自己也帶入其中，淚流滿面，感同身受，
「一個孤單在海軍中打拼的女孩，不僅要努力工作，還要同時和其他七個人爭搶一個男人的愛，這種好事不，這種荒唐的事情，讓她身心俱疲，突然有一天，她發現那個一直愛著的男友是別人假扮的.啊！！！可惡，這種好事讓我去假扮一秒也好啊！」
除夕似乎愣了一下，聲音有些苦澀：「是我的不對」
山治不依不饒：「只是不對？但伱偏偏又救了她一命，背叛的愛情和救命恩情如何選擇，你能想像此刻她的內心現在有多麼痛苦嗎？」
除夕沉默了好一會兒：「對不起」
山治依舊不肯放過他，瘋狂插刀：「對不起有用的話，還要海軍幹嘛？」
「先被理想出賣，又被愛情背叛，這是何其悲慘的一生，你這個人渣，真該死啊！！」
布魯克：「純路人。」
加菲德爾：「u1s1。」
星薩：「確實。」
除夕：「.」
無言以對。
許久，山治終於抒發完了自己的感情，點了支煙，長長吸了一口。
替素未謀面的女審訊官狠狠批判了一番除夕，讓他神清氣爽。
「最後呢？」
他懶洋洋的問，
「她對你說了什麼？不管說了什麼都要誠心誠意去賠禮道歉啊混蛋！」
除夕猶豫了幾秒：「她親了我一下？」
「.」
全場俱靜。
山治抱著「鐵之音」，兩根指頭間的香菸折成九十度：
「你在說什麼夢話混蛋！！！」
除夕有些慌張：
「不怪我啊！」
「她是強吻的！趁我被海樓石拷住，拉起我的領子，突然就湊過來了！我都不願意的，我.」
電話蟲中還在傳出聲音，但山治已經聽不到了，他噴出一口血，直挺挺的倒在甲板上，望著遠方的夕陽，目光中滿是滄桑。
那句話怎麼說來著，旱的旱死，澇的澇死，
大概，這就是人生吧.
一旁的羅賓輕聲提醒道：「還記得蓮麗說的『間諜首要生存守則』嗎？」
星薩想了想：「偽裝，永遠是偽裝，不要對偽裝的身份投入過多感情？」
羅賓點頭，眉毛笑得彎彎的：「我想，審訊官的首要生存守則，大概就是——犯人，永遠是犯人，不要對犯人投入過多感情.」
「她愛上你了哦，除夕！」
電話中除夕的聲音頓住，
久久沒能說出一句完整的話。
夕陽西下，起伏的波濤輕輕拍打在船身上。
相比起前甲板的熱鬧，船尾甲板明顯冷清了許多，但動靜卻比前方要大很多——兩道身影輾轉騰挪，在不算寬闊的空間中激烈交鋒，
拳腳打在身上的悶響不時響起，雷霆咆哮，夾雜著某位草帽少年歡快的聲音。
「很有活力呢，他們兩個！」伊萬科夫抱著手，看著不遠處切磋的阿金和路飛，笑容輕鬆。
「沒想到艾斯的弟弟也會被關進推進城。」
甚平站在船尾的護欄旁，目光落在路飛身上，沉聲道，
「他叫路飛是吧，那頂草帽艾斯知道的話，說不定也會幹出強行闖入因佩爾這種事。」
「還好你先出手了。」
他轉頭看向船尾，高出的小小平台上，墨荊一襲白衣，盤膝而坐，名為「斯芬克斯」的霸道長劍橫放於膝上，一人一劍，似乎融入了這片海天之中。
甚平從未在其他劍豪身上感到過這種意境。
墨荊睜開眼睛：「以艾斯的性子，確實做得出這種事，到時候，恐怕馬爾科他們也不得不來吧。」
甚平搖搖頭。
「那可不是什麼好事，況且老爹」
他頓了頓，張著嘴愣了許久，最後長長嘆了口氣：
「給我講講老爹最後的冒險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