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3章 石頭尚未落地，人才要挖當面挖
松江的「雞飛狗跳」讓張老闆吃啥都感覺胃口一般，直到十二版納州的政府代表團過來整了點瓦罐臘肉飯，味道是真不錯。
可惜不是版納的特產，只是因為代表團裡面有春城「省府大院」的老廚子。
雲滇的臘肉品類極多，因為小氣候眾多，山頭和山頭之間的環境，讓臘肉有著不同的風味，這是其它地區所不具備的。
再者就是同樣是調味品，這裡的花椒都要特殊一點，就跟黔中的辣椒也很特殊，香型更重。
可惜，產量上不去，就算選育出了新品種，也很難出省推廣。
不過這種情況，是可以通過基本建設改造和技術升級來彌補的。
十二版納州這次除了要趕場開會之外，也是希望「沙食集團」能去投點技術。
原先「沙食集團」跟雲滇農科院的合作還是很融洽的，一直也沒有翻車，一向為了撈錢什麼都可以不管的本地官僚，竟然有所克制，倒是讓雲滇農科院在「沙食戰略部」的內部評級中非常靠前。
今年換了一批行政官僚，受糖業「長平之戰」的波及，雲滇省也多得是自殺的，雖不比「二十一連跳」來得震撼，但零零散散七月份之前火化的，也有一百來號人。
政商兩界都有。
吃飯吃爽了的張老闆於是就跟代表團團長，也就是十二版納州副州長艾桂林舉行了一場座談會。
因為張浩南級別過高，所以艾桂林也不好自己定座談會主題，完全是由張浩南定的調子。
張老闆索性就搞了個「邊疆口岸城市發展方向探討會」，正好因為寮國邀請熱科院橡膠所的林健旺油棕團隊今年做學術訪問，於是與會眾人，以嶺西省、雲滇省的農學、植物學等專業的專家學者為主。
去年十二版納州跟寮國琅勃拉邦省談妥了口岸發展計劃，今年寮國政府可能會頒布特許經營權，未來要不要形成經濟特區還不知道，但這個口岸發展計劃本身就涉及到中國、寮國以及暹羅三方，所以有沒有經濟特區，也不妨礙國家層面的推動。
「……張總，根據我們現在掌握到的情況呢，寮國方面也想改善邊民的生活條件、生存水平。去年我們州開始對琅勃拉邦開始供電，跟我們的友好交流，還是有基礎的……」
「……因為寮國內部自有特殊國情，長期受安南方面的干涉，因此在推動獨立自主上，確實需要一定的資源才能對內部有所交代……」
很直白的話，這倒是讓張浩南對艾桂林的務實有了興趣。
於是他等艾桂林把十二版納臨近他國省份的情況說清楚之後，便問艾桂林：「艾州長有沒有興趣來沙食集團當東南亞事業部的總監？」
「啊？」
「大橋食品的呂總，我給他保底年薪一百萬。你要是有興趣，也是一百萬起步。如有必要，可以用等額美刀或者歐元結算。」
「不是，張總……」
「松江、羊城、春城，再各有一套房子。」
「……」
艾桂林身材瘦削，說話的時候有明顯的胸腔共鳴，所以即便聲音不大，會議室都聽得清清楚楚。
在場的所有人，包括都夢州的政府辦公室秘書何應援都尋思著這不得心動啊？
「你的業務水平很高，在十二版納州想要發揮才能，大概率巧婦難為無米之炊。目前國家沒有多少資源往這裡傾斜的，起碼要五年以後。」
對於張浩南的名聲，艾桂林出發前也算是從農科院那裡聽說了，春城方面也有指示，和平共處即可。
不卑不亢也行，反正姓張的其實還挺好說話的。
畢竟這些年捐「希望小學」，那叫一個勤快，川渝滇黔一個不落，這次跑嶺西省也是十二座「希望小學」起步，然後感覺不錯就再加倍。
之所以基數是十二座，倒不是因為十二生肖或者十二星座，而是因為姓張的現在有十二個子女。
真是讓人心情複雜。
此刻見張浩南全然就是那種無法無天無拘無束的姿態，艾桂林倒是沒有反感，畢竟級別擺在那裡，有反感也不敢表露。
他略作思考，然後稍稍地坐正了身子，沖張浩南微微頷首：「多謝張總的欣賞，不過五年我還是等得起的。」
「你這樣更讓我想要把你挖過來了。」
「……」
張浩南的無恥是如此的光明正大，他側首對會議記錄秘書說道：「記一下，讓戰略部下個月去春城做個交流，準備一千萬……五千萬的投資金額，然後把十二版納州的副州長艾桂林借過來。」
「是。」
「……」
「……」
「……」
簡單粗暴，根本沒有什麼花里胡哨。
「我張浩南看中的人，不論男女，一定會想法設法搞到手。」
「……」
「……」
「……」
張老闆感覺自己的話有點歧義，然後稍微解釋了一下，「我的意思是人才，不是興趣愛好。」
眾人皆是鬆了口氣。
艾桂林整個人都麻了。
不是，我特麼是過來幹嘛來的？
這又是個什麼會？
「你在副州長位置上，拿不到多少資源去把工作做到盡善盡美。但是在我這裡就不一樣，只要能賺錢，你要多少資源，我調多少資源給你。」
說著，張浩南雙手交叉，意味深長地看著他，「知道為什麼這次寮國會主動邀請熱科院橡膠所的油棕項目團隊嗎？」
「不知道。」
「因為我收拾了嶺西省那幫打白條叼毛的同時，也順帶干爆了紅河三角洲的製糖業。他們不管是官方出口還是民間走私，渠道暫時都死了，而且要死半年以上。十一月份最後一批甘蔗賣不出價錢，紅河三角洲多的是破產的農民。」
「……」
「所以明白了嗎？現在安南首先要解決的，就是首都周邊地區的蔗農問題，糖企問題，外匯收入中斷問題，無暇兼顧寮國那點小買賣的。」
「……」
面對張浩南的輕描淡寫，艾桂林整個人都徹底緊張起來，甚至有一點點僵直，他想到了很多種政治歷史課本上的描述。
托拉斯、辛迪加……或者其它什麼壟斷資本。
但那都是不具體的，而張浩南，是具體的一個大活人。
他就坐在自己的面前，然後緩緩地說著另外一個國家底層的無妄之災。
「財神爺」的目光大概不會落到安南蔗農的身上。
太遠了。
「你如果搞定寮國境內的種植業開發，五年之後，或許也不要五年，兩三年重返雲滇省，一樣可以獨當一面。張濟深知道嗎？原先是政務院的經濟形勢追蹤專員助理，現在跑去兩浙省柯城做內陸港開發區業務去了。」
「這位張濟深……」
「他有個筆名叫『道濟』，之前是我的助理。」
「……」
沉默不是艾桂林一個人的，來的人都是心驚膽戰、目瞪口呆，知道「財神爺」確實牛逼沖天，但已經是刷金身、刷履歷的平台提供者，那真是聞所未聞。
於是問題來了。
「沙食系」真是民營企業嗎？
越是不敢想，越是深入想，然後……
害怕。
「張總，我的個人想法，組織還是會尊重的。」
「說服人的辦法我有很多。」
張老闆一臉淡定，再次轉過頭說道，「拿一份橡膠、油棕還有榴槤種植的中南半島計劃過來。」
「老闆請稍等。」
文件都是現成的，不過裡面明顯有區分，其中一份最薄，標號就是「110」，這不是報警電話，而是國家統計代碼。
將「110」這一份抽了出來，張浩南遞給了艾桂林，「看完再考慮考慮，工作只有分工，沒有高低貴賤。有更高水平的才能，不要輕易浪費。」
「……」
艾桂林認真地掃了一遍，發現是一份提綱性的材料，裡面目錄涉及到的東西很多。
有邊境安全，也有禁毒緝毒，還有地區穩定和經濟發展……
像禁毒緝毒這一塊，細分策略中還有「作物代毒」，其中概略描述了一下替代經濟作物，包括不限於橡膠、油棕、甘蔗、芒果、榴槤以及草飼作物。
而在邊境安全中，還有「排雷作業」的內容，技術支持明顯有著建康高校圈的痕跡，因為在技術文論引用上，標註有諸如建康航空航天、建康理工等等高校的縮寫。
同時還有教育投資，民族學校和國際學校都有，且有共建計劃。
這是個規模不小的長期投資，多年「戍邊」的經驗告訴艾桂林，這如果玩脫了，那損失怕是把十二版納州填進去都不夠。
真有錢吶。
他內心默默地感慨著。
來之前，就聽說這裡有個「非常三加一」，現在看來，非常不是「財神爺」的極限，非常只是「財神爺」的日常。
「財富，決定權力……」
「國際主流呢，的確是這樣的。」張老闆全然沒事兒人一樣，不介意艾桂林帶著點陰陽怪氣，「不過呢，亞當斯密這位國際主流的祖師爺，在我這裡，不如我家的虎虎。」
「虎虎是？」
「我的狗。」
「……」
在座不少學經濟的差點兒紅溫，不過終究還是沒膽子。
倒是搞農學、植物學的都很淡定，尤其是嶺西大學農學院的何武漢，他也是瞄過兩眼張老闆現在手裡那一沓文件的。
實際上他也被挖了，不過還保留現在的學校職位，未來或許會掛職一個國際農學院院長的位子。
這個國際農學院，就是在寮國境內，具體哪個口岸城市原本是不知道的。
現在看來，很有可能是寮國琅勃拉邦省香恩或者琅南塔省的磨丁。
投資以什麼起手還不知道，不過嶺西省這邊因為最近跟「沙食系」打得火熱，所以也探到不少消息，尤其是「財神爺」的老鄉們也都有各自的計劃。
其中以「木材」為最主流的需求。
而沙城港，剛好就是國內最大的木材港口碼頭。
這裡頭其實有很多關節還沒搞定，比如鐵道部那邊，從寮國進口木材，那就肯定要往西南投資。
今天來參加會議的學者們，知道的消息還是比較有限，如果他們級別再高一點，就會知道鐵道部已經表了態，會配合這次嶺西省的「非常三加一」。
接下來能增加多少投資，就要看效益產出地能有多少增量，也就是寮國方面能增加多少貨物出口。
這通常來說，是他國內政，國內是不干涉的。
但張老闆不一樣，他現在是國際上的資本「寡頭」，他要干涉他國內政，這不是天性以及本能麼。
反正東南亞有的是國家抗議，多加一個寮國也不算什麼。
資本家要什麼臉？
資本家只看資本增值。
此時中央也有消息渠道，知道寮國的國民議會可能正在籌謀「特許經營權」的授權，但是石頭沒有落地之前，中央是不會出手的。
張老闆這時候要做什麼？
無非是如何「說服」寮國方面抓緊時間讓石頭落地。
公關費用很低的，不像隔壁安南，動不動就說要在西貢搞一套房子，還想搞點美刀去北美西海岸旅旅遊。
寮國這邊只是想要去春城或者邕州旅旅遊，當然要是能去羊城、寶安，那就更好了。
蜀都也行，山城也可以，京城、松江那就再好不過。
為了加速這事兒，「吾家房產」的第一個酒店公寓項目，就放在了春城。
不搞經適房和員工福利房，還有點兒不習慣。
但是為了公關寮國的進步官僚，張老闆偶爾換換賽道也沒啥壓力。
他不挑的。
中央知道他盡整陰間活兒，但也想看看，這傢伙到底能玩成什麼鳥樣。
只不過最近逗留嶺西省吃喝玩樂太過癮，以至於被趙飛燕那臭娘們兒的腦癱操作給干蒙了，一時間沒緩過來。
現在十二版納州的代表團過來才露了個腦袋，張老闆就迫不及待地想要裝逼，並且已經是一副「輕撫狗頭笑而不語」的賤樣。
「張總，您的眼光真是看得長遠，佩服。」
艾桂林掃完資料之後，就覺得手頭的材料綱要已經很完善了，主要工作就是怎麼在寮國做好遊說。
既要平衡安南方面在寮國的影響力，又要讓寮國本土勢力具備分庭抗禮的底氣。
國內老百姓是理解不了國際上那些小國家國民想法的，同樣的，國內官僚也無法理解那些小國官僚的思考模式。
大國的內部生態，小國是無法想像，抬頭仰望都看不到盡頭。
類似張浩南這個級別的國際大資本巨頭，玩弄小國跟遛狗一樣輕鬆，雖然這個比方很糟糕，但已經是非常客觀的現實。
「寮國的態度、決心，我來搞定；剩下的工作，伱們來搞定。事成之後，論功行賞。過個三年五載，影響你進步當州長嗎？」
張老闆語重心長地看著艾桂林，「有道是『磨刀不誤砍柴工』，沙食集團就是最好的磨刀石。艾州長，給你半個月時間認真考慮。當然，春城那裡，推進一切照舊。我想我們很快就會再見面的，一旦中南半島事業部成立，或者說東南亞各分部成立，總部選擇就是春城和邕州二選一。」
此言一出，原本還有點兒放鬆的嶺西省本地學者們，竟是陡然緊張了起來。
原因很簡單，按照現在的「三加一」，怎麼看都是嶺西省的原地起飛，在加上「泛北部灣城市群」的概念已經開始推動，這理所應當是邕州插旗的巔峰時刻啊。
可現在張浩南一句「春城和邕州二選一」，簡直就是讓人打冷顫。
這場「邊疆口岸城市發展方向探討會」結束得很快，不過內容卻不少，何武漢第一時間就跑去邕州的「省府大院」報信兒。
然後張老闆當天晚上就被拉過去看表演，和之前幾次花里胡哨的表演不同，這次明顯場面就很大。
非常大，非常非常的大。
看得張老闆連連豎起大拇指，把趙飛燕那個臭婆娘整出來的陰間活兒都拋在了腦後。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