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迪化的班主任
「什麼?」姜若兮美眸瞪大,身軀晃了晃。
經夏景行這麼一提醒,她也恍然大悟,禍犬每每能避開陰伏突襲,不是因為快,而是「預判」,是某種「未卜先知」!
「命理系?」燕趙聞言,又驚又喜。
他同樣不陌生。
近來最火的新聞,就是造物師李知返苦讀《易經》,捏造玄獸【連山龜】,誠然「山君」品相是寒磣了些,卻是實現了夏國在命理系上零的突破。
誰都知道,從零到一難如登天,而一旦有了經驗,一生二,二生三,三生萬物,則要容易許多。
但——也沒這麼容易吧?
「蘇易只是初入門,這也是他的第一頭玄獸……」姜若兮一臉難以置信,「第一頭玄獸,就是世所罕見的命理系?」
禍犬本尊又一次高高躍起,但這次,掠影蟒並未發動突襲。
不過,老練如夏景行,則是立刻低頭,目光如炬地望向地面影子。
地面上,一根根交錯黑線似洶湧蛇群,蜿蜒流淌,爭先恐後地湧向禍犬剛剛落足的假山陰影。
喀~~
黑線悄無聲息地沖刷假山影子,影子隨之崩碎,而假山竟跟隨著影子四分五裂,轉眼坍塌,煙塵四溢。
「哼,還挺機警……」
見「射影」也未能奏效,李庚生輕哼一聲,臉現忌憚。
姜若兮也終於確定,禍犬的躲避,的確來自某種「先見之明」,不由神情複雜:「還真是……」
作為班主任,夏景行則在分析。
「若真能預測掠影蟒的動作,理應因勢利導,在掠影蟒發動突襲,離開影子時,順勢進行反制。可禍犬只能躲避,這說明,它的預判還存在局限性……」
他沒猜錯。
禍犬的「噩兆」,能提前預知危險,但並不清楚危險來臨的具體形式,於是乎,只能以大範圍移動規避危險。
以洪荒神話打比方的話,禍犬的能力,是能「心血來潮」,但不能「掐指一算」。
雖有局限,卻恰好克制掠影蟒。
「噩兆」的危險預知,若遇上貼臉輸出的「莽夫型」玄獸,即便能時不時窺到命運女仙掀起那一點的裙角,也很難及時做出反應;可對上掠影蟒這種伏地魔,自是遊刃有餘。
就這麼說吧,「噩兆」專治老銀幣、伏地魔。
「又是屬性克制,早知道,該直接挑戰班長大人的。」蘇易面如平湖,靜靜體悟著戰鬥過程,又有些遺憾。
他和禍犬心意相通,能清晰感覺到,兩頭禍犬絕非無力反制,而是貓捉耗子般,在戲耍對方,在享受這場戰鬥。
而很快,它們就玩膩了。
禍犬分身抬爪,虛空撥弄著什麼,動作有點像撫弄豎琴,不慌不忙,甚至帶了些從容和優雅。
噼啪~~
一聲脆響,房間一角的探照燈耷拉下來,似乎是年久失修,支架壞了。
好巧不巧,隨著探照燈「低頭」,燈光直直照在掠影蟒所在的陰影,陰影退散,掠影蟒整個被彈了出來。
掠影蟒的一雙豎瞳浮現人性化的驚惶,還想逃走,蜿蜒遊動,以極快速度逃向另一片假山陰影。
這時,禍犬本尊不緊不慢,做出同樣的「撥弦」動作。
就在掠影蟒即將重歸陰影的剎那,假山上,一塊本就因戰鬥而搖搖欲墜的石頭滾落,精準無誤地砸向掠影蟒的額頭。
嘭~~
掠影蟒連番突襲,本就體力不支,又被燈光晃花了眼,根本不及躲避,挨了一記落石,當即暈厥當場,再不動彈。
「啊?」李庚生呆了,恍在夢中。
他完全不明白,自己是如何敗的。
「哪有對戰不帶頭盔的……」蘇易笑笑,小聲調侃了一句。
場面一時寂靜。
同學們神態各異,一個個欲言又止,想說什麼,卻不知該如何形容這場戰鬥。
李庚生敗了,他們固然心中暗爽,但蘇易的這種勝利,似乎完全是運氣,像是「裝嗶遭雷劈」的古訓應驗,有點勝之不武。
「李庚生這也……太背了吧?」徐子軒脫口而出,內心則嘀咕,這是老天爺也看不慣這廝的囂張嘴臉了?
「不是運氣。」姜若兮搖搖頭,神情複雜地道,「或者說,是蘇易的禍犬,在創造運氣……我說的對不對,蘇易?」
那「撥弦」的動作,她是真真切切地看在眼裡的,故而有所猜度。
「創造運氣?」
「運氣,也是能創造的?」
眾人面面相覷,表情如出一轍,——小小的眼睛藏著大大的疑惑。
「蘇易,你過來,解釋一下禍犬的伴生異能。」夏景行上前,溫言道。
「是。」蘇易規規矩矩地上前,描述禍犬的能力,既不誇大,也不做掩飾。
他也無需掩飾,作為造物班的學生,每個人的玄獸,其種種資料都是要登記在冊的。
與此同時,兩頭禍犬則合二為一,更準確點說,是禍犬本尊「吸收」了分身,其周身冒出無數肉芽,將分身一點一點蠶食乾淨。
眾人看著那詭異一幕,又聽著蘇易的描述,渾身冒出雞皮疙瘩。
「禍不單行,食火,噩兆……足足三個伴生異能,還都如此強大!」徐子軒咋舌,心驚膽戰,「這真的只是地祇中品?我尋思著,怎麼也該是上品了。」
「食火?屬性克制,是這個意思?」燕趙眼中精芒一閃,依舊不服,「不過,燃燈狐身上的火,都是禪意之火,可不是普通的火。」
「我輸了,」李庚生心中本還有些不平,聽完後也不得不服,當然,嘴還是硬的,「不過,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我會翻身的。」
其餘人也都嘖嘖稱奇。
他們交談著,更多是驚嘆於禍犬的強大,反倒沒有怎麼去嘲諷李庚生了。
蘇易神清氣爽:成功打擊了裝嗶犯的囂張氣焰,自己也成功地裝了個……咳咳,什麼裝,主角的事,能叫裝嗎?那叫人前顯聖!
他的臉上,則是「不算什麼」,「灑灑水啦」的淡然表情,一臉人畜無害。
不過,看到有些落寞的李庚生,又有點過意不去:他才十六歲,他就想裝個嗶,他有什麼罪?
夏景行沒說話,卻念頭橫生,越思索,越是心驚膽顫。
「造物,最需要的是對規則的體悟。」
「連山龜是夏國的第一頭命理系玄獸,玄獸都才剛剛出來,自然沒有任何文獻,也缺少資料……」
「換句話說,蘇易的靈感,怕只是來自於新聞的一些簡單介紹。」
「只是看了些新聞,就能造出命理系玄獸了?」
「我小看這小子了,這小子的天賦,恐怕一點不遜色於姜若兮和一班那個柳依晴……」
……
不過,夏景行純粹是想多了。
也怪不得他,他自然不知曉神怪卷帙的存在。
只能說,迪化就像地心引力,需要做的只是輕輕一推。
「這樣的天賦,卻有這樣的家庭背景……」
夏景行又有些惋惜,頓了半晌,似乎做了什麼艱難決定。
「算了,不就是一點人情嗎?我就拉下老臉,推薦他去『燭照集團』當個見習生……今晚,先給老鄭打個電話問問。」
心中思索著,夏景行上前,有些不好意思地道:「蘇易,大椿之匣也剛好沒有了,這頭禍犬你今晚得帶著身邊。《玄獸日常行為規範》你背過的,沒忘了吧?要嚴格遵守才是。」
大椿之匣,簡單點的形容,就是「精靈球」,用來收納玄獸的。
連大椿之匣都沒準備,也足以說明,夏景行對剩下的學生能捏造玄獸,其實並不抱有太大希望。
蘇易自然不會深究,乖巧地點頭:「記得。」
「蘇易,為了慶祝伱通過考核,今晚我請你吃飯。」燕趙滿臉喜色,輕拍蘇易,「我家附近新開了一家『月桂酒家』,在做活動,我有優惠價。」
蘇易心中一暖。
他的記憶里,燕趙經常請吃飯,而且,為了維護自己那點可憐的自尊心,還得絞盡腦汁想出各種藉口,「優惠價」就是最常用的一種。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