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下邳豪族魯家
當陸翊一行人進入居巢境內的時候，陸翊人都傻了。
到處都光禿禿的，連一點綠色都看不到！
路上甚至隨處可見的屍骨！
田地完全荒蕪。
一些荒蕪的田地里，可以看到觸目驚心的乾裂縫隙。
好不容易趕到居巢的縣衙，一行人都目光呆滯。
整個縣衙就是一棟破落的屋子。
四周沒有一個人！
若非找到路人，路人確定這就是縣衙，陸翊一行人是怎麼都不敢相信的。
陸翊帶領所有人開始對縣衙進行整理。
花了足足五天，才將縣衙給清理了出來，四處修葺了下，讓大家都有了落腳之地。
之後，陸翊留下大喬、諸葛若雪、五個女下人，讓她們繼續整理縣衙四周。
其他十五個下人，十個讓他們做衙役，負責管理縣衙四周的安全。
剩餘的五人，他帶著在整個居巢縣四處走動起來。
不帶人，他都不敢四處走動！
如今居巢這悲慘狀況，稍不小心，不只是被搶劫，都有可能被本地人當成食物一鍋燉了。
這種事情，他一年前剛剛穿越過來，在吳郡的時候，早已經見識過了！
此次走動。陸翊主要有兩個目的。
一個是告知居巢縣的百姓，他這個新的居巢長已經就位了！
二個是探查居巢縣的環境，真正的人口，以及士族情況。
完成這件事，足足花了一個月的時間。
這次走動，有喜有憂。
憂的是，居巢縣竟然沒有了士族，一個士族都沒有！
連續兩年的乾旱，再加上之前黃巾作亂，群雄並起，廬江太守陸康也無力顧及居巢縣這樣的小地方。
因此，原本的士族，都遷徙出去了。
不，就連那些年輕力壯的人，也都走了。
如今，居巢縣境內都是些老弱病殘，無力離開的。
沒有士族，意味著無法獲得額外的錢資來治理居巢縣。
喜的是，居巢附近有居巢湖。
居巢湖連接著濡須口，而濡須口連接著大江。
對，是大江。
在這個時代，還沒有長江的說法。
大江常年水流充足。
巢湖也有水。
雖然相比於乾旱前，水位明顯低了很多。
而有水就好辦。
除此之外，居巢縣沒了士族，是憂也是喜。
雖然沒士族，就沒了額外的錢資。
但是，沒士族也意味著想要開展工作會變得相對容易。
士族依靠著其在本地強大的經濟能力和名聲，往往會對官員進行保護性抵制。
官員做任何事情，都得和其協商，這異常的麻煩。
確定了居巢的環境之後，陸翊便開始對居巢縣進行大刀闊斧的行動。
主要有兩方面：
一方面，聚集居巢縣的所有人口，對他們重新登記入戶，便於精準掌握人口數量，以及他們的身體狀況，年齡結構。
這部分工作，足足耗費了半個月的時間。
經過統計，目前居巢縣根本沒有七千戶！
實際上，只有五千八百一十二戶。
很多戶，其實也就只有一個孤寡老人！
總人口，居巢縣只有兩萬八千人！
其中老人還占據了三成。
另一方面，聚集居巢縣所有人口，興修水利！
先是在巢湖引出一條足夠大的溝渠，通到居巢縣境內。
然後，將這條溝渠分流到居巢下五個鎮子裡，每個鎮子裡都修建一座水庫！
現在正是秋天。
從現在開始修，到來年春天耕種時期，剛好可以用上。
但是，要興修水利，就必須給這些老百姓提供吃喝。
雖然陸翊精打細算，每天只提供兩頓飯，而且都稀飯，可方家之前贈送的糧食，還是很快就所剩無幾。
這一天中午，陸翊正坐在縣衙門口的門檻上發愁。
就在剛剛，大喬告知他，方家所贈送的糧食，最多只能支撐一個月了。
如果再不想辦法弄到糧食，大家都得喝西北風。
沒錯，大喬現在在幫陸翊管理錢糧！
如今居巢縣的人口本來就少，而且沒有人才，原本陸翊自己擔當管理錢糧的任務。
但是，有一天，陸翊給居巢縣的百姓登記入戶，並且清算人口的時候，大喬站了出來，表示她不只是學過識文斷字，還學過這些算術。
陸翊雖然有些驚訝，卻也在意料之中。
大喬的一舉一動，還有那般天真，都預示著她被土匪俘虜之前，可能是哪個家族的大家閨秀。
雖然在這個時代，女人讀書的很少，但是大家閨秀的話，還是有機會接觸的。
就像蔡文姬。
就像甄姬等等。
事實證明，大喬的確沒有撒謊。
她不只是能識文斷字，算術方面，也絲毫不弱於陸翊！
本來就缺人少的陸翊毫不猶豫做了決定，讓大喬充當起主簿的作用，專門負責管理錢糧。
至於諸葛若雪，則在縣衙和其他五個女下人每天負責給百姓熬粥等雜事。
就在他愁眉不展的時候，一個老人步履蹣跚地走了過來。
還在遠處，老人便道：「縣令！」
在秦漢時期，縣令和長其實都是一個官職，只是稱呼不同而已。
一般而言，如果該縣人口數多於萬戶，則該縣最高官員就叫縣令。
如果該縣人口數在萬戶以下，則該縣最高官員叫做長。
而居巢目前只有五千八百一十二戶，遠低於萬戶，所以，陸康才說讓陸翊去當居巢長。
不過，於老百姓而言，他們分不清這些。
就說居巢境內，留下來的這些老百姓，基本上從來沒有接受過教育！
他們連自己的名字都不會寫！
之前陸翊給居巢縣的百姓登記入戶，統計人口的時候，這些老百姓也只會口口相傳。
而且，很多名字非常簡單。
比如，大壯！
比如，麻子！
比如，狗蛋！
他們父母取名就為了一個隨意和應景！
自然，他們面對陸翊這個居巢縣最高官員，就稱作縣令了。
陸翊也懶得糾正。
聽到喊聲，陸翊抬起頭，疑惑地看過去。
老人叫做張富貴！
富貴這個名字，在居巢縣兩萬八千人里，被用了五百一十二次！
百姓們都希望自己的兒子大富大貴！
而且這個名字隨處可見，方便記憶！
張富貴就住在離縣衙五里的一個叫做麻田的村子裡。
如今的居巢縣，還沒有縣城！
原本是有的，很小的一個，像後世的農村趕集市場一般大小，圍繞著縣衙，前後不到一里路，城牆都是用土堆的，做做樣子而已。
兩年的乾旱，縣城的人就全搬走了，縣城就沒了！
如今，只剩下一個孤零零的縣衙！
陸翊看向張富貴道：「你老人家沒事跑這麼遠做什麼？」
說著，站起身，迎了過去。
張富貴停在陸翊身前，氣喘吁吁地道：「最近我們麻田村的人開始抱怨，說稀飯比之前的稀了，吃不飽，幹活都提不起力氣！」
陸翊暗暗嘆了口氣。
在這個時代，百姓才不會管你官員做什麼，為了誰，為的是什麼。
他們只知道，他們要吃要喝！
你要是能保證這些，伱就是好官。
保證不了，你就是狗官！
張富貴見陸翊神色難堪，嘴皮子哆嗦了下道：「縣令你來之前，大家都餓著肚子。你來之後，大家都有的吃的。吃的那些，都是你自家帶來的糧食吧？」
陸翊道：「要不然呢？如今居巢這個樣子，哪裡有存糧給你們吃？」
張富貴感慨道：「縣令你不容易啊！可是，你要是沒吃的給大家，大家不會念及你的好，只會記得你沒給他們吃飽。」
陸翊點了點頭道：「那也沒有辦法！我已經派人去舒縣了，找太守要糧食了。估計，要不到多少。」
張富貴道：「我知道有一個地方，可能要得到，就是看縣令的能耐了。」
「之前，我兒子還沒有離開的時候，他去過那裡，回來告訴我的。」
張富貴原本有一個兒子，一個兒媳，兩個孫子。
兩年前大旱，他的兒子帶著兒媳、兩個孫子遷移走了。
張富貴沒有跟去。
一來，他認為自己兒子也艱難，再帶著自己這個拖後腿的，誰也活不下去。
二來，他覺得自己年紀大了，土已經埋到腰了，隨時可能死去。
這個時代的人，講究的是落葉歸根。
張富貴不想自己客死他鄉，所以就留下來了。
陸翊聽張富貴這麼一說，好奇道：「哪兒？」
張富貴指了指東北方向道：「下邳國的圩台縣東城住著一個姓魯的豪族。」
「我兒子曾經路過圩台縣，見到這家的少家主。」
「是一個非常豪氣的人。」
「每隔兩三天，他就會附近的流民施粥一次。」
「而且，還會經常給那些病人找醫工治療。」
「縣令，你要不去找找他試試？」
下邳國，其實就是徐州的下邳郡。
下邳國的稱呼，還是以前對下邳的老稱呼，這裡出過王侯。
陸翊愣了下。
下邳郡圩台縣東城的姓魯的豪族？
他只想到了一個，那就是魯肅家！
想到魯肅，陸翊心裡生出一絲希望。
歷史上的魯肅，的確夠豪氣。
只是，一來曹操之前在進攻徐州，為父報仇，不知道撤走了沒有？
二來，他也不敢肯定魯肅會不會借糧給自己。
雖然歷史上的魯肅給周瑜借過大量的糧食。
但是，很多人只看到魯肅豪氣，卻沒有想過周瑜是何等身份。
周瑜可是二世三公的周家人！
而周家可是在揚州這邊名聲赫赫。
徐州毗鄰揚州，魯肅作為豪門，知道周瑜是非常正常的。
既然知道周瑜是周家人，那麼借大量的糧食給周瑜，就沒有那麼令人震撼。
這就像後世，小馬哥找人借錢，一般人會傾盡全力借給他是很有可能的。
畢竟，小馬哥作為大富豪，借了也不怕他不還。
真不還，和小馬哥這種存在搭上一層關係，也不是很虧。
不過，雖然如此說，陸翊還是決定去試試。
感謝了一番張富貴，陸翊則立馬回到縣衙，將居巢縣的現狀，以及自己為居巢做的事情，以及每日消耗全部記錄在竹簡上。
接著，他找上五個衙役，帶著大喬這個管錢糧的，直奔徐州下邳郡的圩台縣。
在靠近徐州，他就聽到了曹操復仇徐州的情況！
曹操和徐州交戰，徐州果然大敗，死傷數千將士！
廬江支援的將士，一個都沒有回來！
徐州牧陶謙見識了曹操的實力之後，嚇得帶著徐州精銳將士，直接退到了徐州腹地避難，只留下了徐州各地官員自行組織百姓守城。
而且，徐州牧陶謙還下達了命令，誰敢投降，殺無赦！
徐州各縣的官員怕死，不得不組織百姓抵抗曹操，拖緩了曹操進攻的腳步。
曹操對這些官員和百姓恨之入骨，認為他們阻擋了自己的復仇，因此，每攻下一個縣，就將該縣的所有人屠戮一空！
甚至連狗子都不放過！
百姓的屍體全部扔到了泗水，甚至形成了一座屍山，阻斷了泗水的水流！
不過，曹操只攻下了四個縣便撤軍了。
據說，曹操的後勤供應不上。
而他每攻破一個縣，也都找不到糧草。
尤其是後面攻破的縣，那些官員知道曹操的殘忍，竟然會屠城，因此，在城破之前，就將所有糧草付之一炬。
目前，被曹操屠戮的四個縣，到現在還沒有一個人敢進去！
有人靠近過那四個縣。
據說，夜晚的時候，這四個縣到處是鬼魂悽厲的哭嚎聲。
因為曹操的撤軍，徐州再次恢復了平靜。
陸翊也放下心來，徑直進入下邳郡圩台縣東城區。
隨便打聽了下，就打聽到了魯家的情況。
陸翊一行人來到魯家門口。
魯家一片奢華！
雖然遠不及舒縣周家，但是，也絕對不是一般豪族可比。
就連舒縣的方家，跟魯家相比，都要遜色一個檔次。
魯家附近，到處都是青年男子。
這些青年男子，一個個身強體壯，身上別著武器，意氣風發的樣子。
陸翊讓五個衙役上去通報，都不敢去的！
慫得很！
陸翊只能親自過去。
還沒有靠近魯家門口，就被幾個青年男子給擋住。
這幾個青年男子，一個個殺氣騰騰的，非常兇悍。
陸翊心裡頭也有些慌。
畢竟，這個亂世，殺人都是家常便飯。
萬一被咔嚓了，那就玩完！
不過，雖然慌，他還得硬著頭皮上。
這要是不上，沒辦法獲得糧食，自己在居巢縣的這幾個月努力就白費了。
就算回到舒縣，自己這種半途而廢的行為，其他人怎麼看自己？
以後還想出仕，基本上不可能。
而且，也無法向方家交代。
自己前往居巢前，可是拿了方家太多東西！
從袖子裡取出盒子，盒子裡裝著印信，陸翊擠出笑容，對幾個青年男子道：「我是廬江居巢縣的居巢長陸翊，這是我的印信。麻煩通報下你們家主，就說我有事相求！」
幾個青年男子互相對視了一眼。
一個大漢接過盒子，打開看了一眼，翻了下印信，沖其他人點了點頭，這才合上盒子，對陸翊道：「你在這裡等著，我去問問我們家主。」
說完，快步走入魯家府邸。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