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諾終於坐下了。
因為他看出來了，眼前的喬安跟姐姐之間，的確很融洽。
到底發生了什麼？
坐下後。
許霓也沒隱瞞，溫柔的解釋了一下：「老弟，我跟喬安，已經冰釋前嫌了。我生是他的人，死是他的鬼。」
「正因為跟他的關係，所以姐姐現在成了鬼修。」
「姐姐是陰司公務員，是正兒八經的勾魂使者，也就是傳說中的無常。」
「老弟，我知道你在想什麼。」
「有些事，你還不懂。」
「當有一天，你有幸接觸到天道法則，你自然就明白姐姐的處境了。」
許諾滿臉的難以置信。
瘋了吧？
姐姐跟喬安變成了黑白無常？
這特麼……
感覺不真實呢。
但是，早就死去很久的姐姐再次出現在面前，這可是事實。
而且自己也能清晰的感覺到姐姐是鬼軀。
所以，這麼爽嗎？
許霓眼見弟弟似乎慢慢接受了自己的狀態，這才笑著點點頭：「老弟，時代已經變了。」
「你我雖然陰陽相隔，很多事情不方便說給你聽。」
「但是，姐姐現在的狀態，你該看到了。」
「我是希望你能想明白，哪怕當初姐姐是跟帝……跟陳先生是敵對關係，可現在依然承恩於他。」
「沒有他，沒有喬安，姐姐可能就只能做個孤魂野鬼。」
「沒有自己的記憶，沒有自己的思想，渾渾噩噩的等著，等待著那不知年月的轉世輪迴。」
「甚至下輩子，極有可能無法再入人道。」
「老弟，別不信輪迴。」
「這天地，這宇宙，這因果……我們有太多太多東西可以去認知學習了。」
「老弟，回頭是岸。」
許諾默默看著姐姐，良久才嘶啞著嗓子喃喃道：「回頭是岸？我還回的了頭麼？」
「當然可以。」
許霓溫柔的看著他：「姐姐這次來看你，只有兩個目的。一個是想讓你知道，姐姐以另外一種方式還活著。另一個，是希望你能戴罪立功。」
許諾：「……」
許霓輕聲勸道：「諸葛蒼還沒落網。他是諸葛亮的後代，並且擁有神秘的陰陽術數異能，為禍不小。如果你知道什麼線索，儘量提供給官方。明白我的意思麼？」
許諾眨了眨眼：「姐，你決定跟喬安在一起了，有沒有想過夏風？他為了你，可以不要性命，以全部身家對抗誰與爭鋒和陳鋒。你……對的起他嗎？」
許霓搖頭一嘆：「老弟，姐從死的那天開始，就已經懂了很多道理。從那天起，姐就跟陽間的一切再無瓜葛。夏風是陽世的記憶，喬安是陰間的選擇。活著的時候，姐對夏風毫無保留。所以姐姐不欠他的。你明白嗎？」
許諾：「……」
眼神閃爍不定。
這時，喬安突然開口說了一句：「許諾，所有人都說你越獄之後像是變了個人。都說你變聰明了。我想說的是，聰明人就該做聰明的事。執著於恩怨情仇，不如執著天道。你曾經距離天道只有半步之遙。懂我的意思麼？」
許諾心中一震。
他知道這句話的意思。
喬安說的就是他藏在鏡中世界的那半顆純陽金丹。
那是真正的古老仙丹。
就算吃了半顆，其實這半顆在體內也沒全部化開。
他當初是找了異能者，利用特殊力量封住了半顆仙丹的丹效，讓這半顆仙丹以緩慢的速度來發揮丹效，來改善他的體質和精神。
假如，當初直接吃了一整顆仙丹，或許他已經摸到了天道法則的門檻。
天道法則是什麼？
誰也不知道。
活著的人肯定不知道。
但是從姐姐和喬安的嘴裡可以知道，他們一定了解一部分。
那到底是什麼？
許諾也想知道。
沉默。
良久的沉默。
終於，許諾開口說了一句：「姐，你這樣子……算長生麼？」
「不算。」
許霓搖了搖頭，隨即笑道：「但是，姐姐有機會。」
「那……天道真的很吸引人麼？」
許霓正色點頭道：「無與倫比的吸引人。你了解姐姐，該知道姐姐是個什麼樣的人。」
「嗯，我了解你。」
許諾低下頭，喃喃道：「你絕不是個好人。」
許霓笑了：「做人時，姐姐真不算好人。但是做了鬼，就變得純粹了。人的欲望都被剝離了。其實對你，姐也只是剩下這麼一絲念想。所以不管你今天如何選擇，離開這個房間後，姐將不再看你。你我，塵緣已盡。姐也盡力了。」
許諾用力抹了一把臉，疲憊的說：「諸葛蒼應該逃離了華夏，去了櫻島。其實，他並不是諸葛亮的後代，他只是諸葛家領養的孩子。而且，他身上流的是櫻島鬼子血脈。」
喬安愕然一愣：「諸葛蒼不是諸葛家的血脈？」
「對。」
許諾慢慢閉上眼睛，喃喃道：「諸葛蒼是領養的孩子。他從小就天賦異稟，三歲的時候就擁有了成人的思想。」
「他知道親生父母是誰。」
「他的雙親之中，有一方是櫻島鬼子，而且是櫻島曾經最負盛名的陰陽師。」
「他體內流淌著陰陽師的血。」
「他的母親，是夏國人。」
「所以諸葛蒼從小就心理扭曲。」
「雙親死後，他利用詭異的成人思維巧妙的進了諸葛家。」
「諸葛蒼有一項異能。」
「他可以通過剝奪血脈的力量來繼承目標家族古老的傳承。」
「所以，諸葛家是第一站。」
「在被收養的十幾年時間裡，他奪走了諸葛家後代的血脈，成功繼承了諸葛家古老的智慧傳承，擁有了曾經諸葛亮的智慧。」
「當然，這是他自己向我描述的。」
「我也不確定真偽。」
「但他真的很聰明。」
「他一直以來在做的一件事，就是在改變華夏龍脈的風水走向。」
「這件事，他已經完成了80%。」
「至於後果，我也不知道。」
「當初我被仇恨蒙蔽，根本不會考慮他做的那些事會帶來什麼樣的後果。」
「我知道的也就這麼多了。」
「諸葛蒼有個櫻島名字，叫櫻井蒼。」
「另外，被他奪走血脈力量的女孩兒叫諸葛玄月，到現在可能還被冰封在白山天池之下。」
「想破諸葛蒼的智慧，可能需要找回諸葛玄月。」
「只要讓諸葛玄月想辦法拿回血脈之力，就能破諸葛蒼的所有秘術。」
「我說完了。」
聽到這，許霓和喬安對視了一眼。
兩人互相點點頭。
接著喬安起身匆匆離開了探視屋。
而許霓則看著喬安輕柔的說：「弟，聽姐的，全力配合國家，減少你的罪孽。姐會在那邊多替你求求情。希望有朝一日，你能重獲自由之身。姐希望你也能接觸天道。相信姐，天道，無比美妙。是人世間所有一切都無法比擬的美妙。」
許諾：「……」
慢慢睜開眼，目不轉睛的看著姐姐。
眼神，複雜難明。
似乎，真有了那麼一絲絲的觸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