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月的突然掀桌子讓所有人都懵了。
就連先前講「醉話」的崔家嫡系也瞬間清醒了過來。
目光在眾人的身上掃過，水月從未像現在這樣清晰的感受到心中所想。
先生寵愛自己，關萍把自己視為姐妹，陳峰和盧明玉也很尊重自己。
所有的一切從明面上來看都已經十分完美了。
但水月的心中始終未曾獲得真正的開心，剛開始水月也不明白自己這是怎麼了。
可剛剛崔家嫡系的話，讓水月明白了自己心中所想。
「水月姑娘恕罪，這傢伙喝醉了，剛剛說了一些醉話。」
看著現場的局面，子恆立馬出來打圓場。
聞言，水月深吸一口氣緩緩吐出。
「既然是醉話，那就算了吧。」
「正好今天我也有些醉了，告辭了！」
說完，水月轉身離開了房間，崔天睿也拱了拱手離開了房間。
看著水月的背影，眾多崔家嫡系臉上沒有絲毫表情。
......
屋外。
「吃飽喝足，回家嘍！」
站在門外等待的陳長生自言自語的說了一句，然後背著手向府外走去。
三人就這樣默默的走著，誰也沒有說話。
不知過了多久，水月輕聲說道：「天睿，我剛剛的行為，是不是很不合禮數？」
「禮數那是用來給人看的，在那個時候，不必拘泥於禮數。」
得到這個回答，水月再次沉默了。
三個呼吸之後，水月再次開口道：「天睿，我能問你一些真心話嗎？」
「姐夫信你，我自然也信你，所以水月姑娘但問無妨。」
「你有沒有打心底里看不起我？」
「修為上沒有！」
「什麼意思？」
「在和你交手之後，我從未輕視過你。」
「你的意思是說，在其他方面上，你依舊看不起我。」
「是的！」
崔天睿乾脆的回答再次激起了水月的自卑。
只見她微微低頭說道：「你看不起我也很正常。」
「在族中，我就是最低賤的鮫人，如果不是碰到先生，我恐怕此生也走不出無盡海。」
「更可笑的是，先生這麼寵我，並不是因為我有多麼優秀。」
「而是因為我有著一張和某個人相似的臉罷了。」
「所以說到底，我終究是......」
「水月姑娘！」
崔天睿直接打斷了水月的話。
「我想你不必在這歌頌你曾經受過的苦難和不幸，因為在這個地方，沒有人會同情你。」
「尊嚴從來都不是別人施捨的，而是自己掙來的。」
「你想要別人看得起你，那你就要拿出相應的實力來。」
「縱觀天下萬千生靈，其中絕大多數生靈沒有奮鬥的機會。」
「因為他們就算把命拼上，大概率也只能止步於此。」
「可你不一樣，你有了這個機會，至於這個機會是誰給的，怎麼給的，並不重要。」
「如果你不甘心接受這樣的機會，那你應該用未來向姐夫證明，他當初看走了眼。」
「而不是像現在這樣，整日自怨自艾，等待別人來安慰你。」
水月被崔天睿的話給震住了，因為她從未想過，這個整日想著從先生手裡要好處的傢伙，居然擁有這樣的信念。
「可是......」
「沒有可是！」
「既然你選擇了掀桌子，那你就要拿出掀桌子的能力。」
「不然別說是他們，就連我也會看不起你的。」
「有能力的人掀桌子，會被別人視為強者的怒火。」
「沒有能力的人掀桌子，只會被看做跳樑小丑的無能狂怒。」
說完，崔天睿走了，只留下水月一人愣愣的站在原地。
這時，陳長生來到水月身旁懶散道。
「現在知道你和世家子弟的差距了嗎？」
「你和他們的差距不在功法，不在法寶，而在於你沒有一顆自信的心。」
「從始至終，你都是自卑的。」
「如果不能去除你心中的自卑，那就算你擁有再好的功法，再好的法寶，你也成為不了真正的強者。」
「所以先生你早就知道了我的問題所在？」
「是的，」陳長生點了點頭說道：「你的問題我很早就知道了，但是這個話不能由我來說。」
「同樣的話，不同的人說會有不同的效果。」
「先前我就說過，崔天睿會是一個很好的對手，現在看來果然如此。」
說完，陳長生也邁步向府邸外走去。
「先生，他們為什麼會看不起我，就是單純的因為我弱嗎？」
聽到水月的問題，陳長生的背影逐漸遠去，而他的聲音卻在風中迴蕩。
「生靈心中的成見就是一座無法逾越的大山，當你越過這座山峰之後，你才能見識到真正的世界。」
「他們不是看不起你，他們只是跨不過心中的成見！」
......
清晨。
昨夜的宴會就如同夢境一樣，所有人都選擇了遺忘。
與此同時，崔家眾多家主都選擇第一時間上交了自己手下人的罪證。
不過有意思的是，這些罪證都是經過修飾的。
雖然事情還是那些事情，但是從明面上看起來，他們好像沒有那麼十惡不赦了。
眾多修士齊刷刷的跪在了祖墓面前，等待著老祖的決定。
不知過了多久，祖墓中終於飛出了一張白紙。
崔興業雙手接過那張白紙快速的瀏覽了起來。
「老祖法旨，爾等罪不可赦，但念其效命多年，故此革職查辦！」
聽到這個結果，下面跪著的眾人全都鬆了一口氣。
見狀，一旁的崔天睿咂嘴說道：「費了這麼大的功夫，結果就落了個革職查辦。」
「想起來多少是有些不甘心呀！」
聞言，正在吃靈果的陳長生嘟囔著說道：「有這個結果，不知道多少人偷著樂呢。」
「清河界的掌權人來了一批大清掃，這麼多位置空了出來，自然是需要有人來填補的。」
「崔家十三房的嫡系子嗣大多數都是孑然一身，接下來你們肯定會成為熱門人物的。」
「搞不好你的那些叔叔伯伯們都會來恭維你的。」
「恭喜你，成功從一個冷門嫡系子嗣，變成了炙手可熱的明日之星。」
看著陳長生眼中的戲謔，崔天睿無奈笑道：「姐夫你就別損我了，你知道我不喜歡這種東西。」
「我更喜歡的是金戈鐵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