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彼岸寺地宮

  打開木盒，裡面是一個鐵函，已生出斑駁的鐵鏽。取出鐵函，費了一點功夫才打開，裡面還是一個函子，仔細瞧，是用銀子所打造，上面有鎖，鎖匙就掛在鎖上。打開銀函，裡面居然還是一重銀函。

  待打開第二重銀函之後，看到裡面有一個鎏金函。

  到底是什麼寶貝？居然這般層層珍藏？

  兩人愈發好奇，打開了鎏金函，往裡看，燭光下，是一個金光閃閃的寶函，應是金函無疑。

  「到底還有多少層？」兩人不約而同看了對方一眼，手中的動作更加小心翼翼。

  待打開金函，看到裡面竟是一個小小的玉函。

  數了數，從木盒開始，到玉函，已是第七層。

  兩人屏住呼吸，輕緩地打開玉函，終於，不再套著第八層寶函。玉函裡面，是一塊淡黃色的橢圓形的骨頭，比成人大拇指略大一些。骨頭表層，不規則地分布著各種顏色的寶石般的珠狀圓點。

  兩人面面相覷，實在不識得這是什麼寶物，但想到前人耗費大量金錢修建這個密室，並將寶物層層存放，想必是珍貴至極。

  兩人心裡想到這一點，在沒弄清楚這是什麼寶物之前，都不敢貿然伸手去觸碰。

  慕容俊放下玉函，對梅文武說：「你我分頭查看一下密室各處，看看還有什麼東西。」

  兩人開始各持蠟燭分頭查看，從密室的後方正中位置開始，兩人各走一邊，沿著密室的石壁而走。

  密室面積不大，不一會兒，只聽到梅文武喊：「有了，快過來看，這裡有一塊石碑。」

  慕容俊趕快走過去，在石門後的石壁旁，看到有一處用青石砌起的兩層台階，台階上立著一塊黑色的石碑，碑上刻有文字。

  兩人都將蠟燭湊近石碑，快速瀏覽了一遍，記住了幾點關鍵信息，即「大周萬歲通天元年」「彼岸寺」「恭迎佛舍利供養」。

  看來是猜對了，上面有一座佛寺，這裡是佛寺的地宮。

  但是，昨晚，為何會掉落本該是封閉的地宮隧道？兩人一時想不通，心想只有等上到地面後才能找到原因。

  通過石碑，兩人總算弄清楚了，玉函中珍藏的是佛教聖物舍利，怪不得層層保存得如此嚴密。

  梅文武突然將蠟燭塞給慕容俊，快步走到舍利前面，肅立合掌，然後跪下恭恭敬敬地磕頭三拜。而後，他沒有立即起來，還直著身子雙手合十跪在地上，似是在祈禱。

  慕容俊想快點離開此處回到地面，可左等右等，梅文武仍跪著沒有起來，他嫌梅文武婆婆媽媽，便走近催促：「已經滿足你的好奇心，該走了，你要念經，回你家佛堂再念。」

  可梅文武沒有理他，依舊雙手合十、閉目祈禱。

  慕容俊失去耐心再等，一邊重複強調該走了，一邊伸手去拉梅文武起來。

  燭光下，慕容俊看到被拉起來的梅文武滿臉淚水、雙目通紅，他愕然了，一時不知所措。

  不料梅文武突然開口：「我問你，凡事是不是講究個先來後到？」

  「你想說什麼？」

  「地宮的門是我打開，按道理算是我先發現地宮聖物，對不對？」

  「那又怎樣？」

  「你先回答我。」

  「好，算是你先發現。有話快說，別故意賣關子。」慕容俊皺眉，不明白梅文武到底想幹什麼。

  「那好，既然我是發現者，那我現在就是這地宮的臨時主人，換言之，這地宮裡的一磚一石，所有一切，都是我的，只有我才有權處置，若沒經過我允許，地宮裡的半塊磚頭都不能帶走，更別說這些金函銀函玉函，還有佛舍利，你統統都別指望帶走。」 梅文武說話東拐西拐繞了一圈，原來是擔心慕容俊會帶走地宮之物。

  說完這些話後，梅文武覺得一味口吻強硬，對方未必吃自己這一套，該是軟硬兼施更有效果，於是話鋒一轉，半是捧高半是試探地說：「不過，我看你一身正氣，氣逾霄漢，是做大事之人，自然不屑做出雞腸鼠腹之舉，對吧？」

  慕容俊開始聽了梅文武自稱是地宮臨時主人，感到好笑，但聽到後面，特別是那句「你統統都別指望帶走」，他不由生氣，因為他壓根沒有對地宮寶物動過心思，覺得最初嚷嚷要進來一看究竟的是梅文武這小子，如今這小子卻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無端猜測、臆想、試探。

  想到這，慕容俊說話的語氣又變回最初相識時那般毫無溫度：「假如我要帶走呢？你可有本事攔得住我？你覺得憑你那些小孩把戲能打得過我？」

  梅文武急了：「君子愛財，取之有道，況且，這地宮的，可是佛教神聖之物，你如果帶走，就不怕遭報應？」

  「報應？」慕容俊冷笑兩聲，道：「亂世之中，各國相伐，多少人無處安身、漂泊流離？頭上無片瓦遮風擋雨，吃不飽穿不暖，不知哪天就會因饑寒交迫而伏屍荒野，這，才是最可怕的事情。我既已經歷過最可怕的事情，你覺得，我還會怕那些看不見摸不著的報應嗎？」

  「可是……」梅文武詞窮，一時無法反駁慕容俊的話。

  「難道我說錯了？」慕容俊正在氣頭上，反問。

  梅文武沉默了，過了一小會，他軟言相求：「總之，求你別帶走地宮之物，出去後，我會問爹爹要很多錢，都給你，你相信我，一定要相信我，但凡我要，爹爹一定會給……」

  「誰要你的臭錢？」還沒等梅文武說完，慕容俊就打斷他的話，聲音里似有寒霜：「即便有錢能使鬼推磨，但卻不能來打發我慕容俊，地宮之物，我要定了。」

  梅文武聞言，眼中有淚水湧出，他咬著唇，沒有說話，一時間，地宮一片沉默。

  突然，梅文武嚮慕容俊跪了下來，他此舉，令慕容俊始料未及，倒是被嚇了一跳。

  梅文武拉著慕容俊的衣袍，哀哀求道：「慕容公子，求你了，不要帶走地宮之物。我娘親一生禮佛，卻從未有幸親眼目睹佛舍利。娘親年紀輕輕便撒手人寰，身為人子，未能盡孝，常常憶及，猶感錐心之痛。今日能夠進入地宮，我覺得是冥冥中註定要我替娘親完成心愿。剛才在聖物前，我為娘親進行祈禱，祈求佛祖護佑娘親。所以，求求你，讓聖物復歸原位，求你答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