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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1章 求不得(結局下)

2024-08-21 04:05:06 作者: 蘇幕遮玥
  第703章 求不得(結局下)

  全網為這對情侶發瘋,兩位當事人卻十分低調。

  早上曲飛台送明鏡去學校,然後去錄音棚錄歌。

  明鏡就全天泡在實驗室里,這幾天因為戀情曝光,學校里混進來很多狗仔,明鏡索性連食堂也不去了,中午吃點麵包喝點礦泉水,一頓飯也就解決了。

  「教授。」實驗室的其他成員見到走進來的謝安平,趕忙問好。

  謝安平走到明鏡面前,搖了搖頭:「吃這些怎麼能成,身體營養跟得上嗎?走,我給你單獨開小灶。」

  明鏡說道:「教授,我已經吃飽了。」

  謝教授眼睛一瞪,明鏡默默的跟在他身後走了。

  「謝教授對明鏡可真好啊,咱們誰都沒有謝教授開小灶的待遇。」

  謝教授的妻子廚藝遠近聞名,天天給謝教授變著花樣做好吃的,哪個教授不羨慕。

  「你們要是有明鏡的天才,謝教授也給你們開小灶,可你們有嗎?」

  沒人說話了。

  明鏡不僅是天才,還很努力,總是來的最早,走的最晚,她做實驗的數據是最詳細最嚴謹的,很多沒有突破的難題在她的手中,好像很輕易就解決了,讓研究的進度推進的更快了。

  對她,大家是真服氣。

  謝教授的妻子君蘭是位清瘦的老太太,濃密的頭髮黑里夾銀,皮膚乾淨,眼神矍鑠,看到明鏡的第一時間,眼底閃過一抹疑惑。

  「原來你就是老謝嘴上經常提到的那個天才學生,果然好俊的容貌,一看就是有福相的。」

  「教授您好,我是明鏡。」

  君蘭笑著握住她的手:「你是薄玉潯的女兒吧?」

  明鏡訝然抬眼。

  老人的眼神溫暖而又包容:「他曾經是我的學生,我看到你的第一眼,就知道你是他的女兒,你們倆長的很像。」

  謝安平多看了一眼明鏡,哼笑了一聲:「原來你是那小子的閨女。」

  君蘭拉著她坐下:「你父親年輕時,是醫學院最耀眼的天才,而你作為他的女兒,更是青出於藍而勝於藍。」

  面前的少女不驕不躁,平和溫柔,聽了這話,也沒有任何驕矜神色,年紀輕輕的,有這樣的心性,實在是難得啊,假以時日,她的成就會更加輝煌。

  只是……

  君蘭眉心微蹙。

  「你坐著陪你老師聊天,我去做飯,有什麼忌口的嗎?」

  「我茹素。」

  君蘭深深的看她一眼:「我知道了。」

  話落繫上了圍裙,走進了廚房。

  君蘭教授的廚藝果然沒得說,明鏡滿滿一碗飯吃完了,君蘭教授不停往她碗裡夾,後來明鏡實在是吃不下了,君蘭才作罷。

  這時隔壁有老頭喊謝安平去樓下下象棋,謝安平交代了幾句,搬起門口的小馬扎就準備下樓。

  「等等。」君蘭叫住他,從廚房拿了個灌滿水的大水杯塞進他懷裡。

  「別忘了喝水。」

  「知道了知道了,煩不煩。」話落關上門走了。


  明鏡笑道:「教授們相濡以沫的感情真讓人感動。」

  君蘭看著女孩的笑靨,嘆了口氣,走過去抓住女孩的手腕,明鏡要掙脫,君蘭瞪她一眼。

  明鏡抿抿唇,「教授,我沒事。」

  「我告訴你,我君蘭,出生醫藥世家,我三歲就會分辨所有草藥了,想騙過我的眼睛,沒門兒。」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君蘭眉頭越皺越緊。

  她下意識喃喃出聲:「怎麼會這樣?」

  明鏡趁機收回手:「教授,我真的沒事。」

  君蘭深深的看她一眼:「最好還是去醫院做個細緻的檢查吧,好明確病因,對症下藥。」

  很奇怪,這個孩子的臉上有沉疴病相,然而脈相卻又正常,難道是娘胎帶出來的隱疾?

  曲飛台提前結束工作,驅車趕到華清大學南門,這條路現在他已經很熟了。

  咖啡店買了一杯熱花茶,曲飛台放在口袋裡暖著,看到明鏡走出來的身影,立刻快步走過去。

  「明鏡。」

  南門的燈忽明忽暗,這邊比較偏僻,很少有學生走這個門,尤其是大晚上的。

  兩人選在這個地方也是不想被人圍觀。

  燈光下,明鏡的臉蒼白的過分,曲飛台一顆心下意識揪緊,抓住了她的手。

  觸手的溫度令他劍眉緊緊蹙起。

  「怎麼這麼涼?」

  話落把熱花茶塞她手裡,「我們快點回去。」

  明鏡被他拉著手,那隻大掌寬厚又溫暖,黏上就不想鬆開。

  「明天是周六。」

  曲飛台回頭看她一眼:「你想做什麼?」

  明鏡走過去,輕輕的靠在他懷裡。

  她越來越貪戀這個懷抱了。

  曲飛台心霎時軟的一塌糊塗,用外套裹緊她的身體,她實在太瘦了,外套剛好把她裹進懷中。

  「我們約會吧。」

  曲飛台勾起唇,埋首在她發間,嗅著那令人沉淪的幽香,一顆心如在雲端。

  「好,明天把你的一天交給我。」

  一大早曲飛台就來接她了,第一站先去遊樂場,明鏡第一次踏足這個地方,因是周末,遊樂場人格外的多,大多都是小學生和初高中生,大學生情侶也比較多。

  明鏡今天出來,特意給自己和曲飛台做了簡單的易容,明鏡也脫下了白衣,穿上了蘇音慈給她置辦的時裝,戴著明心親手為她織的帽子和圍巾,而曲飛台,則是穿著衛衣和牛仔褲,這樣的形象很難讓大眾將兩人和一貫留給大眾的形象聯繫起來。

  旋轉木馬的童真和浪漫、過山車的驚險和刺激……兩人幾乎把遊樂場所有的項目都玩了一遍。

  大擺錘是最恐怖的,曲飛台下來時臉就白了,扶著牆壁半天沒緩過勁兒來。

  明鏡遞了一瓶水給他,抬手摸了摸他額頭上的冷汗,有些擔憂:「早知你如此懼怕,我剛剛就不拉你上去了。」

  曲飛台喝完水,擺擺手說道:「男子漢大丈夫,總不能比女朋友還要嬌弱吧,那可不成。」


  明鏡好笑:「這時候你還逞能。」

  「哥哥姐姐,哥哥給漂亮姐姐買束花吧。」

  一個梳麻花辮的小姑娘手裡捧著一大束玫瑰跑過來,玫瑰都是單支包裝的,分開散賣。

  曲飛台拿出錢包,抽出幾張人民幣,蹲下身,和小女孩目光平視。

  「你的花哥哥都要了,錢拿好,早點回家吧。」曲飛台把紙幣折好放在小女孩的斜挎小包里。

  小女孩雙眼亮晶晶的,「謝謝哥哥,哥哥是大好人,祝你和漂亮姐姐白頭偕老哦。」

  話落把花全部塞進曲飛台懷中,轉身「噠噠噠」跑遠了。

  曲飛台抱著一大捧玫瑰花站起來,笑看向明鏡:「聽到小妹妹的祝福了嗎?」

  明鏡接過玫瑰花,輕輕嗅著香氣。

  怪不得女人都喜歡花,確實很浪漫。

  中午兩人去了附近一家素食店,客人爆棚,不過好在曲飛台提前預約過,順利進入了包廂。

  下午去電玩城,只要是槍戰遊戲,曲飛台無一例外全部輸掉,最後明鏡因為戰績太突出,引起了一群小男生的圍觀,還有個大高個的男生手癢要跟明鏡比賽。

  結果自然是輸的更慘。

  輸給一個女生,還是個看著瘦弱的沒幾兩肉的小女生,男生臉上橫肉暴跳,忽然上手就要摘明鏡的口罩。

  曲飛台一手攬住明鏡的腰,轉身時,一腳將男生踹了出去。

  男生丟了面子,臉色鐵青,招呼他的朋友。

  曲飛台正要擼袖子,明鏡抓住他的手就跑。

  「你是想進警局嗎?到時候可真是要上頭條了。」

  兩人一口氣跑出商場,見沒人追上來,明鏡才算是鬆口氣。

  看了眼曲飛台,手指點了點他的眉心:「你怎麼跟個孩子似的,跟人逞勇鬥狠。」

  「我就是看不得他們欺負你。」

  明鏡哭笑不得。

  接下來兩人又去了電影院,在等待電影開場的時候,很不巧,曲飛台被眼毒的粉絲發現了,明鏡敏感的察覺到女生望著這邊的神情不對,當機立斷拉著曲飛台跑了。

  身後就是瘋狂的粉絲們尖叫著追趕。

  電影很不幸泡湯了。

  發覺兩人一天都在被人追,忍不住同時笑了。

  然後兩人又上了熱搜。

  ——

  元旦來臨,《復生》也開啟了宣傳模式,首映禮定在了一號於京州藍天影院舉行,導演攜主創團隊悉數到場。

  受邀的媒體摩拳擦掌,這是蘇音慈復出後,第一次面對記者的鏡頭,實在太值得記錄了。

  首映禮到場的觀眾分為三種,一種是粉絲,在官網抽獎獲得的贈票,一種是被劇組邀請的影評人,這些人本著客觀的角度,在觀看完電影後,要公開寫一篇角度「客觀」的影評,一部分則是受邀的業內人士,一般都是出品人以及電影JU的領導。

  而電影放映之後的主創見面環節,還會在官網同步直播,截至剛剛,平台的預約人數已經突破了一百萬,這在同檔期電影中幾乎是一騎絕塵的存在,也從側面昭示了蘇音慈復出後更甚往昔的影響力。


  打臉了不少看笑話的黑粉和業內人士。

  觀眾席幾乎座無虛席,電影開場後,觀眾幾乎全部沉浸於驚心動魄的劇情中,其中因太過驚險的劇情,有觀眾忍不住叫出聲來,快結尾的時候,又時不時傳來低低的抽泣聲,明滅不定的光線中,人們的眼底閃爍著水花。

  電影結束,掌聲雷動。

  觀眾席久久不能平靜。

  導演余大維攜主創團隊登場,媒體人摩拳擦掌,而直播窗口將鏡頭對準了門口方向。

  蘇音慈一襲紅色長裙,長髮披肩,她的發質烏黑又濃密,越發顯得面容小巧精緻,略施脂粉已是國色難掩,猶如盛妍至極的牡丹,眼潑流轉間,勾魂攝魄。

  二十年前,蘇音慈就靠著這張臉殺遍娛樂圈,二十年過去了,當年的粉絲都已經結婚成家,慢慢步入中年。

  時光最是殘酷,就如同眼睜睜的看著花骨朵從開花到凋謝,再到碾落成泥。

  可是她卻還是如二十年前一般,是枝頭最驕傲最鮮嫩開的最艷麗的那朵牡丹花。

  就好像二十年的時光不過彈指一揮,如同昨日一般。

  大家震驚於這張與記憶中一般無二的容顏,感慨於時光對她的寬容。

  歲月從不敗美人,在蘇音慈身上得到最完美的印證。

  容貌毫無改變,氣質卻更加舒展自然,更莫名的多了幾分令人心悸的氣勢,抬眼輕輕掃來,便讓人下意識膽顫。

  彈幕上紛紛飄過一串串的感嘆號,粉絲們已被驚艷到詞窮。

  而現場更是出奇的安靜,只有快門聲「咔嚓咔嚓」響個不停。

  余大維咳嗽一聲,被提醒的大家才漸漸找回神魂。

  蘇音慈握著話筒,輕聲開口:「大家好,我是演員蘇音慈,也是單親媽媽姜幸。」

  「嘩」現場躁動起來。

  大家這才後知後覺的反應過來,剛才電影中那個灰頭土臉,瘋狂又冷靜的和犯罪分子鬥智鬥勇的女主角,是現在這個一身紅裙明艷奪目的大明星?

  反差實在太大了,而且沉浸觀影的時候,大家完全沒有注意到姜幸身上屬於蘇音慈的影子,她就是姜幸,一個平凡的女子,卻能為了女兒豁出命去拼的奇女子。

  這才是演技的最高境界。

  這一刻所有人心中閃過同一個念頭,蘇音慈、影后穩了。

  記著忍不住站起身說道:「蘇老師,您的演技實在太好了,我看的時候完全忘記了您本人,您這個角色詮釋的很成功,不過我代表廣大觀眾有一個問題想要問一問您,請問您方便嗎?」

  媒體的問題是團隊事先篩選過的,防止出現突發狀況,不過這個記者顯然是太激動了,沒有經過舉手這一程序就自己先站起來了。

  「當然可以,您請問。」女子一舉一動優雅至極。

  記者喉結滾了滾,神情激動萬分,握著話筒的手都是汗。

  這可是他童年的女神啊。

  「您復出的第一步作品應當是重中之重,是什麼原因促成了您和余導演的合作呢?這中間有什麼故事嗎?」

  這也是很多人都想知道的。

  「余導是我年輕時就很想合作的導演,如今能有這樣的機會,我自然求之不得,然而真正吸引我的,卻是劇本,姜幸這個角色,在某些方面……。」


  蘇音慈垂眸笑了笑,艷若芳華。

  「彌補了我心中的缺憾。」

  聽起來像是很有故事啊。」

  這時座位邊緣有一個男人站了起來,看他所屬的位置應該是粉絲的區域。

  暗中,鄭青皺起眉頭,揮了揮手,示意身後的保安做好準備。

  「蘇小姐,網上有傳聞說你給某位大人物做了小三,才換來這次的資源,這是真的嗎?」男人語氣不善。

  全場倒抽了一口涼氣,這男人來砸場子的吧。

  「放你娘的屁。」余大維暴性子,直接罵了起來。

  「現在的娛樂圈烏煙瘴氣,謠言滿天飛,都是拜你們這些眼瞎心盲的人所賜,看了電影還能睜著眼睛說出這種不負責任的話,眼睛不要可以捐了。」

  余大維很剛,他不怕得罪人,想說什麼說什麼,污衊他看好的後輩,簡直就是抽他的臉,更是阻礙電影發展的罪人。

  蘇音慈從頭至尾都沒有變臉,依舊笑吟吟的,就在男人即將被保安強制「請」出去時,蘇音慈開口了。

  「我蘇音慈不需要男人換資源,何況,說這種沒有憑據的謠言,我老公是會誤會的。」

  雖然傳言她結婚了,前段時間鬧的沸沸揚揚的,但畢竟她沒有親口承認過。

  而現在,她相當於當著媒體的面親口承認自己結婚了。

  記者摁快門的手指更頻繁了。

  而且她那句「我蘇音慈不需要男人換資源」,眉梢微挑,眼神冷靜,實在太霸氣了。

  男人被保安捂著嘴從後門拖了出去。

  「請問蘇小姐,您的丈夫是傳說中的金融巨鱷嗎?」

  「蘇小姐,外界傳聞您和國醫附院的薄院長在一起了,請問是真的嗎?」

  記者們七嘴八舌的詢問起來。

  余大維氣的翻白眼,電影的首映禮,卻全都關心起演員的私人感情了,本末倒置,電影界何時有明天?

  其他演員完全淪為了蘇音慈的陪襯,沒有一個記者給他們眼神,完全無視。

  蘇音慈抬了抬手,現場霎時安靜了下來,大家都沒注意到,蘇音慈的一舉一動,他們下意識就遵從了。

  「其實我最想感謝的就是我的家人,如果沒有他們的支持和理解,恐怕我不會這麼順利的繼續走上這條路,尤其是我的丈夫。」

  蘇音慈目光溫柔的看向最後排的方向。

  大家順著她的目光往後望去,後排黑洞洞一片,只隱約看到幾個模糊的身影,但根本看不清臉。

  但大家知道,蘇音慈口中的丈夫就坐在其中。

  「大家剛才不是問為什麼我要接這個劇本嗎?」

  蘇音慈美麗的眼睛裡、閃過一抹令人心碎的哀愁。

  「姜幸是一個為了女兒可以豁出去一切的人,她身上的勇敢和堅毅深深打動了我,很多年前,是我的懦弱和無能讓我被迫拋下了我的女兒,這麼多年,我沒有一天不生活在悔恨和愧疚之中,我想,當初哪怕我再勇敢一些、再堅強一些、我的女兒也不至於吃了這麼些年的苦……。」

  現場震驚了,直播上,彈幕更是寂靜一片。


  都被蘇音慈忽然爆出來的女兒給驚的找不回來北。

  就連她身邊的演員都訝然的看向她。

  離得最近的余大維深深的看她一眼,她演戲那麼拼,恐怕也是為了彌補自己的遺憾吧。

  蘇音慈緩緩抬頭,看向觀眾席最後一排,目光溫柔而慈愛。

  「囡囡、媽媽對不起你。」

  蘇音慈眼中淚水閃爍。

  蘇音慈竟然還有一個親生女兒、這可比結婚令人震驚多了。

  搞不好這個女兒才是她當年退圈的真相。

  這一次媒體記者們將求真精神發揮到了極致,懟著攝像機就衝到了最後一排。

  在攝影機的燈光照過來之前,一個人影率先站了起來,霎時間所有的鏡頭對準了她。

  女孩戴著鴨舌帽和口罩,穿著一件黑色長風衣,清瘦羸弱。

  她走出座位,走下階梯,走到蘇音慈面前。

  所有人屏氣凝息,蘇音慈這個神秘的女兒終於要露出廬山真面目了。

  彈幕上更是激動的不行。

  女孩摘下了帽子和口罩,一頭如蘇音慈般烏黑濃密的青絲流瀉肩頭。

  看清那張臉,所有人心中同時驚嘆——不愧是蘇音慈的女兒,完美繼承了蘇音慈的美貌,相比蘇音慈的艷若桃李,她的女兒則更加清冷脫俗。

  若說蘇音慈是人間牡丹,那麼她的女兒就是天上謫仙。

  細看眉眼,是有幾分相似的,卻是兩種極致的美。

  夏芍之荼蘼、冬雪之寒涼,在兩人身上體現的淋漓盡致。

  就在大家感嘆這對母女截然不同的美時,有人漸漸認出了那少女。

  「她不是明鏡嗎?天哪,原來她是蘇音慈的女兒……。」

  彈幕上粉絲開始瘋狂的刷屏,幾乎都被這個消息炸的找不回北。

  蘇音慈摸了摸女孩的臉,眸光溫柔如水。

  「囡囡,其實母親很懦弱,有很多話,我不知該如何跟你說,只有面對大眾的鏡頭時,仿佛心中就有了勇氣。」

  她微笑著,眼中卻留下一串串的眼淚。

  「你剛出生的時候,瘦瘦小小的,一聲也沒有哭,我看著你,心想,這個孩子就是我身上掉下來的一塊肉啊,從此在這個世上,我不再是孤孤單單的一個人了,我有了血脈相連的女兒……。」

  「是媽媽保護不了你,讓你小小年紀吃盡了疾苦,以後媽媽再也不讓你離開媽媽了。」

  蘇音慈猛然抱住她,潸然淚下。

  因為你,我有了對抗全世界的勇氣。

  我的女兒、媽媽真的很愛你。

  此時此刻,現場一片寂靜。

  觀眾們此時此刻才終於明白了,蘇音慈為什麼將姜幸演的那麼出色。

  因為兩人都有著一顆深愛女兒的慈母之心,並為之可以付出一切。

  看著這一幕,忍不住的,大家眼眶開始濕潤。

  做了母親,更容易共情。

  明鏡輕輕的回抱住她,「我從來沒有怪過你,媽媽。」


  蘇音慈渾身一震,眼淚更加洶湧。

  她不在乎形象,也不在乎被人指指點點,她只想要所有人知道,她是明鏡的母親,是這個世上、最愛她的人啊。

  最後一排,黑暗中,薄玉潯眼眶濕潤。

  曲飛台看著明鏡的身影,眼神深情而溫柔。

  接下來熱搜就熱鬧了。

  明鏡是薄玉潯的女兒,現在又是蘇音慈的女兒,由此得知,蘇音慈和薄玉潯很多年前是一對戀人,只是因不知名的原因而分開,蘇音慈分手後才發現懷孕了,偷偷生下女兒,卻因處境艱難,而將女兒寄養人家。

  所以明鏡在會在偏遠的深山中長大,她為了師姐下山,進入了江州,在這個過程中,一步步尋找到了親生父母。

  薄玉潯和蘇音慈破鏡重圓,一家三口幸福的生活在一起。

  網友個個堪比福爾摩斯,很快就根據蛛絲馬跡分析出了所謂的真相,且有網友爆料出蘇音慈當年被封殺的真相實際上是被仇家追殺,她為了不連累女兒才無奈將她寄養。

  十七年過去,當初迫害她的仇家終於倒了,她才有機會和女兒和愛人團聚。

  拼湊出當年的真相,此刻看著相擁的母女二人,所有人心中都極其的不是滋味。

  那些黑蘇音慈的徹底啞聲了,嘲諷她給人當後媽的也銷聲匿跡了。

  很快薄玉潯和曲飛台出現在首映禮現場的消息也傳了出來,還有記者辛苦拍攝的有些模糊的照片,但兩人皆是身形優越,粉絲們一眼就認出是兩人。

  ——女婿和老丈人咋看著像兄弟倆呢?好想問問薄院長是怎麼保養的,也太年輕了。

  ——小飛一定要好好待我們明鏡啊,她以前真的受了很多苦,但是她卻成長的那麼好,她創辦的慈善基金會真的救了很多人,她是天使啊。

  ——因為自己淋過雨,所以給別人撐傘,真的善良到極致了,她的爸爸媽媽好幸運,擁有這麼美麗善良的女兒。

  ——說真的,蘇音慈對女兒說的話,把我看哭了,做了母親才知道,如果有人敢動我女兒,我是真的能拼命的,聽說她的新電影就是講母愛的,這也是她接下這部電影的原因,已經買票支持了,到時候我會帶著全家去看的。

  ——影評人給出的評價是五星,說是蘇音慈貢獻了電影圈迄今為止最炸裂的演技,期待值爆棚。

  ——蘇音慈本來演技就不差,很多年前就被評價為最有靈氣的新人,只是因太過出眾的容貌而被人忽略了演技,沉澱了這麼多年,身上有了故事感,更容易詮釋角色。

  ——王者歸來,娛樂圈顫抖吧。

  「慶總,是金城娛樂的蔡倫,而且此前大規模抹黑蘇小姐的營銷號和黑粉也是出自此人的手,她養了不少營銷號,和媒體關係也不錯,用這種方法搞過不少新人。」

  「蔡倫手下的藝人羅紫茵在春節檔有一部電影上映,這個檔期廝殺本就殘酷,她們提前出手了。」

  手下匯報調查結果。

  鄭青冷笑了聲:「羅紫茵,她終於坐不住了。」

  羅紫茵很多年前也是以美貌出名,但她一直被蘇音慈壓制,蘇音慈被封殺後,她才漸漸嶄露頭角,可惜這麼多年過去,她留給娛樂圈的是根深蒂固的花瓶形象,演技上一點進步也沒有,且容顏逝去,年紀上來了,只能在大片電影中繼續演半老徐娘的花瓶。


  蘇音慈復出後,屬於羅紫茵最後的一點優勢徹底湮滅,她怎麼可能坐得住。

  對圈內這些腌臢手段鄭青一清二楚,可惜她們不該將主意打到蘇音慈身上去。

  如今的蘇音慈、可不是當年那個好欺負的新人了。

  「她做初一、我做十五,有什麼招數儘管使出來吧。」

  ——

  《復生》熱度一騎絕塵,且蘇音慈和明鏡薄玉潯的關係曝光後,讓她的形象更加鮮活,吸了不少粉。

  開通微博帳號後,粉絲增長量十分恐怖,短短一個星期,已經漲粉一千五百萬。

  明心發博宣傳蘇音慈的新電影,並附上首映禮的票根。

  ——蘇老師是我的偶像,演技超神【沖沖沖】。

  明心可是有著三千萬粉絲,一發博立即掀起了又一陣狂潮。

  大家這才知道,原來首映禮現場明心也在。

  也是這個時候大家才想起來,葉貞原名明心,是明鏡的師姐,兩人從小一起長大,感情比親姐妹還好。

  ——蘇老師開通微博後,師姐是第一個關注的哎,師姐好好。

  ——師姐一直默默守護著明鏡,兩人的感情羨慕了。

  ——我以前還磕過曲飛台和師姐的CP,我有錯,師姐再見到小飛是不是要喊妹夫了?想想就帶感。

  ——明歌壇傳奇頂流男友、國民女神媽媽、史上最年輕影后姐姐鏡。

  ——樓上的還漏了一個當紅影帝姐夫【狗頭】。

  ——是我想的那個嗎?

  ——沒錯,就是他。

  ——薄院長:我不配擁有名字嗎?明明人家是最年輕的院長×最年輕院士×華清大學榮譽教授,這樣的頭銜不夠亮瞎眼嗎?

  ——人家明鏡更牛逼好嗎?十四歲拿到CMO競賽金牌,保送華清大學,進入生物醫學院科研小組短短時間就成為核心成員,謝教授對她讚不絕口,科研天才,未來的國之棟樑,成就比她父親當年還要炸裂,這樣的天才人物完全不需要傍別人的光環,是別人以她為榮好嗎?

  更別提明鏡在十二歲之前,根本沒有接受過任何系統的學習,她簡直就是不世出的天才,她創建的慈善機構,你們知道一年能拯救多少人嗎?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她從小學佛,慈悲心腸,淡泊名利,品性高潔,不要用娛樂圈那些亂七八糟的梗開玩笑,純屬是對她的玷污。

  漸漸的大家有些沉默了。

  看起來好像是明鏡很幸運,因為她的親朋好友是光鮮亮麗的大明星,與之相比,身為素人的她似乎黯淡了許多。

  然而生活中,她身上的光芒、卻無人能及。

  反而是那些所謂的大明星,與她相比,才是相形見絀。

  那些大明星也是因為她、才匯聚在一起,她才是那個眾星捧月的月亮啊。

  不爭不搶、不驕不躁,清冷而又溫柔的月亮啊。

  而在這個時候,華清大學公布了期末考試成績。

  明鏡以三個學院專業第一的成績高居榜首,且無人撼動。

  橫跨文學醫學和數學三大領域,華清大學創辦以來,明鏡是第一位成績如此強悍的學生。


  成績甫一公布出來,學校的官方論壇便轟動了。

  再厲害的學霸也只能專攻一個領域,爬上一個巔峰,再厲害的也就是雙休了,而明鏡則在短短時間同時爬了三座高峰,這太不可思議了。

  一開始明鏡輔修的消息出來時,學校內部很多學生不服,因為輔修專業的要求很高,必須上學期的成績達到標準線之後,才可以申請輔修專業,很明顯學校是給明鏡單獨開了後門。

  現在成績出來,那些曾經質疑的人鴉雀無聲。

  而生物醫學院科研小組發表的年度總結報告,明鏡的名字赫然在謝安平教授的名字後邊,一般是按小組內貢獻度排名,這個科研小組近幾個月來成果顯著,項目報告撰寫人亦是明鏡,這篇報告的專業度以及嚴謹性堪比論文,完美昭顯了撰寫人的科研水平,明鏡這個名字,也由此被業內關注到了。

  不知不覺中,春節來了。

  電影《復生》火爆開年,預售在同檔期中一騎絕塵。

  而由羅紫茵參演的爆米花電影卻鎩羽而歸,就算被觀眾罵也算是熱度,悲催的是根本沒有人關注。

  羅紫茵就在這時候爆出了插足他人婚姻的醜聞,羅紫茵為自證清白在微博上甩出了律師函,要一個個告造謠的網友。

  很快原配發博直接@羅紫茵手撕她,公布了羅紫茵和自己丈夫的露骨聊天記錄,以及開房記錄,照片視頻什麼證據都有。

  羅紫茵多年辛苦維持的女神人設崩的一塌糊塗,路人嘲諷,粉絲失望,背上道德污點,以後這一行再也混不下去。

  而由她主演的電影更是遭觀眾抵制,出品方血賠,慘澹收場。

  傳聞出品方已經把羅紫茵告上了法庭,兩方陷入了長久的官司之中,真真是狗咬狗、一嘴毛。

  《復生》的火爆讓蘇音慈的名字再次火遍大街小巷,而她顛覆性的演技,讓大家看到這位以美貌著名的女演員身上更多的可能性,她遲到了十八年,然而屬於她的時代,現在才剛剛開始。

  除夕夜,一家人聚在一起,包餃子,看春晚,搶紅包,一起守歲。

  明鏡得到了來自薄老太太薄玉潯和蘇音慈三個大大的紅包,讓她壓在枕頭下,枕著睡覺來年一年都有好運。

  明心發來視頻,明塵和明提小麼挨個給她拜年,小傢伙們一口一個姐姐我想你了,聽的人心都軟了。

  「姐姐很快就回去看你們。」

  明鏡站在陽台上,看著客廳里,薄玉潯蘇音慈薄老夫人和懷青看著電視裡的小品被逗得哈哈大笑,每個人的臉上都洋溢著新春的快樂。

  不遠處的天幕下,煙花盛放。

  曲飛台的電話打了進來,磁性低沉的聲音性感又溫柔。

  「我的女孩、新春快樂。」

  ——

  過了年,時間一天天過的飛快。

  明鏡回到江州看望了沈老爺子和祝老夫人。

  兩位老人身體還算不錯,得知明鏡找到了親生父母,由衷的為她高興。

  沈子騫已經一歲半了,小傢伙走起路來虎虎生風,看到漂亮姐姐就要抱抱。

  毛娜娜十分無語:「你知道這小子抓周的時候抓了個什麼嗎?口紅,他什麼都不抓,抓了個口紅,也不知道是誰把我的口紅放上去了,這孩子保不齊以後是個花花公子,不行,從現在開始,我得好好教育他,不能讓他走了歪路,尤其不能在女人身上栽跟頭。」


  明鏡抱著沈子騫,沈子騫偏愛往明鏡懷裡鑽,口中哈喇子都快流出來了,口中喊著:「香香、香香……。」

  明鏡哭笑不得。

  毛娜娜臉都綠了。

  上去抓住兒子的領子把人拎起來,朝准屁股就是一巴掌。

  「你爸那麼規矩的人,怎麼生出你這麼個花花腸子,氣氣死我了。「

  沈子騫被打也不哭,半空中朝著明鏡伸開粗短的小手:「香香、抱抱。」

  毛娜娜:……

  這都是擱哪兒學來的?

  明鏡走的時候,沈子騫哭的最慘,蹬著小短腿追出去,哭的可委屈了,把毛娜娜心疼的不得了。

  毛娜娜低頭揉著兒子的小腦袋;「你這小子,還挺有眼光,你明鏡姐姐可是最厲害的。」

  ——

  「小姐,你終於回來啦。」

  小花滿臉興奮的撲上去,將明鏡抱了個滿懷。

  明鏡無奈一笑:「以後不要叫我小姐了,叫我的名字。」

  「明鏡。」小花聲音脆生生的。

  冉騰霄站在階梯上,垂眸望來。

  「看來冉家是不配當你的家了。」

  小花一腳踢過去:「霄爺,分明你最期盼明鏡回來,幹嘛說話這麼陰陽怪氣的。」

  冉騰霄敏捷的閃身躲過,冷哼一聲:「誰期待了。」

  話落轉身走了進去。

  「他最近有點更年期,畢竟三十多歲的老男人了,理解理解吧。」小花撇嘴說道,話落挽著明鏡的手臂走進了客廳。

  坐了一會兒小花就極有眼色的找了個藉口離開了,客廳只剩下兩人。

  「恭喜你。」然而語氣聽不出多少恭喜的成分。

  「謝謝。」

  「希望他真的能讓你快樂吧,如果辜負你,我把他大卸八塊。」多麼雲淡風輕的語氣,仿佛殺個人跟抽根煙一樣隨便。

  「如果你想將冉家推進墳墓,儘可能那樣做,不過我想,你應該是沒機會的。」

  冉騰霄認真的看著她,忽而蹙眉:「你的臉色為什麼這麼蒼白?是生病了嗎?」

  話落起身大步走過來,抓住了明鏡的手腕。

  她的手臂太細太細了,他根本沒怎麼用力,那白皙的肌膚就紅了一片。

  明鏡坐在沙發上,抬頭靜靜的看著他。

  冉騰霄最終還是鬆開了手,「抱歉。」

  他的手有些不知道往哪兒擱。

  「當初是你幫了我,現在也是我該兌現承諾的時候。」

  明鏡從包里拿出一張紙條,放在了茶几上。

  冉騰霄愣愣的看著那張紙條。

  「星星很喜歡國外的生活,我希望你永遠也不要打攪她,就讓她安心的做一個普通人吧。」

  明鏡起身離開。

  走到門口時,她並沒有回頭。

  「遠方的風景再美,也不要忘記了回頭看看,陪在你身邊的人,很多人等到失去才開始後悔,我希望你不會。」


  話落徑直離開,再沒有回頭。

  冉騰霄拿起紙條,上邊是一行數字。

  地下藏寶庫的密碼。

  果然是她。

  手指將紙條捏的皺巴巴的,冉騰霄神色晦暗莫名。

  「霄爺、明鏡走了嗎?您怎麼不提醒我一下呀,她好不容易回來一次……。」

  小花從樓上跑下來,神情很是懊惱。

  冉騰霄扭頭。

  小花忽然縮了縮脖子,霄爺的眼神好可怕啊,她感覺自己好像被大灰狼盯上的小白兔。

  怕了怕了,溜了溜了。

  「你去哪兒?」身後響起男人幽幽的低沉嗓音。

  ——

  明鏡去看了明塵和明提。

  兩個小姑娘已經十四歲了,出落的亭亭玉立。

  一個端莊大方,一個活潑明麗,猶如絕世的雙生花,相生相依。

  兩人一左一右的抱著明鏡的手臂,又是撒嬌又是搞怪。

  「二姐,我超喜歡蘇阿姨的新電影,她演技太好了,你能幫我要個簽名嗎?」

  明提最近迷上了蘇音慈,近水樓台先得月呀,誰讓蘇阿姨是二姐的媽媽呢,同學們別提多羨慕她了。

  「當然可以,蘇阿姨也讓我代她向你們問好,她很喜歡你們呢。」

  「真的嗎?」兩人眼睛彎彎,笑的十分開心。

  「二姐什麼時候騙過你們。」

  「二姐,你跟曲哥哥什麼時候結婚呀。」明塵搖晃著明鏡的手臂。

  明鏡怔了怔。

  明提狠狠瞪了眼明塵,示意她閉嘴。

  明塵不解的說道:「二姐你不是和曲哥哥在談戀愛嗎?網上說以不結婚為目的的戀愛就是耍流氓。」

  明提恨不得撲上去捂住她的嘴。

  明鏡笑了笑,溫柔的撫摸著明塵的發頂:「如果是這樣的話,那姐姐是不是很壞呢?」

  明塵頭搖成撥浪鼓:「那肯定是曲哥哥不夠好,配不上二姐。」

  這時候的明塵還沒有看懂二姐眼中的哀傷,她只是覺得二姐有些奇怪,可能是沒有那麼喜歡曲哥哥吧。

  等有一天她終於遇到了喜歡的人,再回憶起那天二姐的眼神,她才終於明白二姐那句、那姐姐是不是很壞呢?

  她捂著心口哭的泣不成聲。

  她的天真變成了一把刀,無形中傷害了最愛的人。

  ——

  冬去春來,枯樹抽了新芽,萬物生機勃勃。

  明鏡泡在實驗室的時間越來越多,終於在一個蟬鳴聒噪的午後,一迭實驗數據和報告堆到了謝安平的面前。

  謝安平戴上老花鏡,本來是慢慢的看,接著他越看眼睛瞪的越大,到最後呆怔在椅子上。

  他不可思議的抬頭:「這都是你做的?」

  少女溫柔而平和的點頭。

  夏日的陽光穿透窗柩落在她的身上,站在那裡像是會發光一樣。


  「你……你……。」謝安平忽然發現自己詞窮了。

  「你知道這份數據和結論公布出去,將會掀起怎樣的驚濤駭浪嗎?僅花了不到一年的時間,你簡直是天才。」

  「老師,這只是初步,接下來我還需要大量的資金和時間,需要臨床實驗,來找您就是需要您的支持。」

  「我有什麼理由不支持你?」謝安平激動的眼中噙淚。

  「如果成功,你將會成為造福全人類的功臣,老師為你驕傲。」

  謝安平深深明白,做科研不僅需要持之以恆的耐心,更需要強大的智慧,這樣的年齡,這樣的成就,也許她是上天派來拯救人間的。

  「你放心,資金不需要擔心,老師幫你解決,你只需要認真做你該做的事,其他的老師幫你擺平。」

  七月份的時候,在謝安平的引薦下,明鏡見了生輝製藥的負責人林冶,生輝製藥是國內最大的製藥集團,也是科研小組背後最大的投資人。

  「真是天才出少年啊,明鏡同學比我想像的還要年輕沉穩。」

  林冶三十來歲,西裝革履,戴著一副金邊眼鏡,看起來斯文儒雅。

  明鏡淡淡道:「林總謬讚。」

  「明鏡同學一直泡在實驗室里,辛苦了,接下來好好休息一段時間,臨床試藥階段,我會派人負責,不會讓明鏡同學的辛苦白費。」

  謝安平冷下臉:「林總,你這是什麼意思?」

  想坐享其成?

  「沒什麼意思,謝教授也該到了退休的年齡了,您的晚年公司會好好負責的,爭取讓您安度晚年。」

  「而明鏡同學嘛。」林冶將一張銀行卡推到明鏡面前。

  「如果你自動放棄成果,那麼你畢業就可以順利進入生輝製藥,成為研發機構的核心成員,這是很多華清大學的畢業生夢寐以求的。」

  「這張卡里的錢,足夠你衣食無憂的過完下半輩子。」

  女孩笑了笑,那一瞬間展露的光彩令林冶下意識看呆住了。

  女孩兩指夾住銀行卡,輕輕一甩,銀行卡擦過林冶的耳畔,飛入他身後的木門裡,深深釘入。

  林冶整個人都僵住了,忍不住渾身打擺。

  「你……你……。」

  「林總來之前沒有打聽過吧,我最不缺的、就是錢。」

  林冶確實沒打聽,只知道是個大二的學生,心想踩了狗屎運研發出成果,公司投入那麼多錢,這成果也不能算她的,給點錢打發掉算了。

  萬萬沒想到失策了。

  他這人平時基本不看娛樂新聞,更不關注娛樂圈,因而對這張臉是很陌生的。

  如果有點了解就知道他剛剛的做法有多愚蠢。

  明鏡緩緩起身,居高臨下的瞥了眼林冶。

  「要麼乖乖注資,要麼捲鋪蓋走人,只有兩條路,想清楚聯繫我。」

  話落拉著還在呆愣的謝安平離開了。

  出了包廂,謝安平有些緊張的問:「他背後可是壟斷的生輝製藥啊,萬一把他逼急了……,哎都是我不好。」

  「教授莫要擔憂,這種居心不良的公司生產出來的不是救命的藥,反而收割的是老百姓的血汗錢,我認識一家製藥公司的負責人,解決資金應該沒問題。」


  冉騰霄旗下有一家生物製藥公司,只不過他沒放入太多精力,之前明鏡就考慮過是不是和他合作,如今生輝製藥這種德行,已經被明鏡踢出了局。

  和冉騰霄通電話聊了合作的事,冉騰霄自然無有不應的,他深知這是一個絕好的機會,抓住這次機會他的生物製藥公司就會脫穎而出。

  約定好時間,明鏡掛斷電話。

  走出飯店,一眼就看到了靠著車窗的曲飛台。

  曲飛台看到她,拉低了帽檐快步走過來。

  「聊的怎麼樣?」

  「先送謝教授回家吧。」

  謝安平對曲飛台已經很熟悉了,經常接送明鏡,在他眼裡這小伙子靠譜的很。

  「明鏡,你最近還是要多注意一下人身安全,那林冶我看著不是個好相與的,我怕他找你麻煩。」

  開車的曲飛台劍眉微蹙,手指不自覺握緊了方向盤。

  「我會注意的。」

  臨床試藥敲定的是國醫附院,有薄玉潯這個院長在,一切都進展的非常順利。

  九月的一天,明鏡見了第一位試藥的患者,成效顯著。

  那是一位年輕的女孩,她是醫學生,本已被癌症宣判了死刑,抱著必死的決心,為了醫藥學的發展而選擇做一個實驗人。

  萬萬沒有想到,她竟會因此而重獲生機。

  「李同學,這位就是明鏡小姐,您不是想要見她嗎?」

  李玫直接給明鏡跪下了,要給她磕頭,被明鏡趕忙制止。

  「您是我的救命恩人,救命之恩無以為報,以後我一定會好好學習,像您一樣,救治更多的病人。」

  明鏡笑了笑:「你還年輕,以後有更多的機會,一定都會實現的。」

  李玫崇拜的眼神里有絲疑惑,面前的女孩好像比自己還要小好幾歲吧。

  她的語氣就好像……她沒有機會了一樣。

  明鏡走過一間間病房,病痛的呻吟、疲憊的家屬、這裡常年上演著一出出人生悲劇,演繹著無數的離合悲歡。

  明鏡只願人間少一點疾苦、再少一點疾苦。

  停住腳步,她眉頭忽然緊蹙,跟在她身邊的院長助理立刻擔憂的問道:「您、您身體哪裡不舒服嗎?」

  這位可是院長的寶貝女兒,要是生病了,院長肯定會心疼死的。

  少女臉色有種病態般的蒼白,眉心輕蹙,那是一種令人心碎的哀愁。

  她笑了笑,「抱歉,我需要去一趟衛生間。」

  話落匆匆拐進了旁邊的衛生間裡。

  明鏡蹲在馬桶前,一口血噴出,瞬間將馬桶染紅。

  她的身體已如風中殘燭。

  如今就算是大羅金仙也救不了她了。

  她蹲在地上,背靠著門板,望著虛空處,怔然出神。

  然後緩緩抬手,接住了一縷跳進來的陽光。

  手機鈴聲打破了沉凝的氣氛,明鏡動也不動,任由鈴聲響下去。

  在第三次響起的時候,明鏡接通了。


  手機里傳來曲飛台略帶著急的聲音:「你在忙嗎?為什麼不接電話?」

  漫長的沉默,只有很輕很輕的呼吸聲。

  「曲飛台,我的腳崴了,你來接我吧。」

  半小時後,曲飛台背著明鏡走出了住院部。

  剛開完會急匆匆奔來的薄玉潯滿臉擔憂,「腳怎麼崴了?有沒有去骨科看看,我現在就給骨科的主任打電話……。」

  明鏡抓住他要打電話的手,趴在曲飛台背上笑道:「您是要為了女兒假公濟私嗎?我可不擔這個罪名。」

  薄玉潯眉頭蹙的更緊了,抬手摸了摸明鏡的額頭:「臉色不太好,不如還是住院吧,我親自帶你去做檢查。」

  「我真的沒事,只是這些天做實驗太累了,回去歇歇就好了,您別擔心。」

  ——

  回去的車上,明鏡不知不覺睡著了。

  曲飛台停好車,抱著明鏡上樓。

  將她放在床上,正要給她蓋被子時,曲飛台眸光忽的一凝。

  捏起明鏡的裙袂,手指在上邊摩挲著。

  他將指腹放在鼻子下嗅了嗅,瞳孔驟然一縮。

  是血。

  不知從什麼時候起,明鏡不再穿白衣,很多時候她偏愛穿顏色深重的衣服。

  曲飛台起身走到她的化妝檯前,護膚品很少。

  忽而曲飛台拿起桌子上的一個粉餅。

  明鏡從來不化妝,但是這個粉餅有使用過的痕跡。

  曲飛台猛然扭頭。

  你到底在隱瞞什麼?

  明鏡睡的昏昏沉沉,做了很多夢,醒來時,眼前一片黑暗。

  只有落地窗外一線月光灑落下朦朧的清輝。

  她猛然咳嗽了一聲,就像打開潘多拉的魔盒,咳嗽的越來越劇烈、越來越頻繁。

  手邊遞過來一杯溫水,明鏡身體僵了僵,緩緩抬頭。

  黑暗中,男人眸光靜靜的凝視著她,好似她的所有偽裝在這一瞬間、無所遁形。

  明鏡嘆了口氣,擰開床頭檯燈。

  「原來你沒有走。」

  她的身體越來越弱,所以才能在醒來沒有第一時間發現房間內有人。

  曲飛台把水杯遞到她面前,明鏡接過來喝了。

  男人深深的凝視著她:「你到底瞞著我什麼?」

  「沒什麼,只是最近有些累罷了……。」

  「你還要瞞我、你裙子上的血是怎麼回事?」

  曲飛台的聲音壓制著怒氣。

  明鏡抿抿唇,聲音很冷靜:「月經血。」

  曲飛台愣住了,然後臉色瞬間爆紅。

  「對……對不起……我以為你……。」

  明鏡看著他手足無措的模樣,心猶如針扎一般,泛起細細密密的尖疼。

  垂在身側的手握了又握。

  「你回去吧,我沒事了。」

  「那你好好休息,有事給我打電話。」


  曲飛台離開後,明鏡蜷起雙膝,腦袋埋在膝蓋間。

  孤寂的房間中,淡淡的哀愁瀰漫開來。

  ——

  臨床試驗的效果超乎想像,這款免疫抑制藥的面世,不局限於疫苗和基因修飾,而是利用人體最強的自然防禦系統,從內部殺死癌細胞,雖然這樣的藥物早前就有國外的研究所研製成功過,但卻只針對特定類型的癌細胞。

  而這款免疫抑制藥,則完全利用最強的免疫系統T細胞、殺死癌細胞,這項研究的最偉大之處,就是它針對的不是一種類型的癌細胞,不受基因限制。

  臨床試藥的結果證明了這項研究的成功,國際醫學界震動,未來人類是會攻克癌細胞,沒想到這一天竟會來的這樣快。

  這將會拯救多少生命。

  當他們得知,這項偉大的研究是出自於華國一名大二的學生,直呼不可能。

  而華國醫藥界最權威的雜誌已經刊登了這項研究成果,上邊附著了研究人員的名字和照片,排在第一位的赫然就是一個年輕美麗的姑娘。

  明鏡這個名字,自此以後,將響徹國際。

  科研不看年齡,只看實力。

  一時國外眾多研究機構拋出了橄欖枝,想與明鏡合作,這款藥如果投入生產,將會產生不可估量的利潤,這些做醫藥的科研機構和製藥公司,可不是慈善機構,本質也是資本家,已追逐利益為本。

  然而後續得知明鏡已與國內一家製藥公司達成合作,一查之下,差點吐血。

  只是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小公司,憑什麼得到這樣的機會。

  而對癌症患者以及家屬來說,跟他們就沒有什麼關係,這些研究出來的「神藥」向來是被科研機構抑或是製藥公司壟斷,天價的藥費、普通家庭根本承受不了。

  而此刻,明鏡正站在薄玉潯的辦公室里。

  她說:「爸爸,請你幫幫我。」

  薄玉潯認真的看著面前的女孩,很久之後他說:「明鏡,你是爸爸此生最大的驕傲。」

  「不論你做什麼,爸爸都會義無反顧的站在你這邊。」

  明鏡垂眸笑了笑:「如果有一天我不在了,我希望爸爸能幫我將這條路繼續走下去。」

  一款新藥從臨床到上市,再快也要五年的時間。

  她已經等不到了。

  而明鏡要薄玉潯幫她的,是在她走後,這種藥可以不被資本利用,真正的幫助到每一個病患。

  薄玉潯蹙眉:「你說的什麼胡話?什麼叫你不在了?呸呸呸,這種話可不能亂說。」

  明鏡站起身,「爸爸,您的生日快到了,今年生日,我想給您一個驚喜。」

  薄玉潯眼露期待:「那爸爸就等著了。」

  薄玉潯的生日和明鏡的生日只隔了一個星期,他已經在琢磨今年給寶貝女兒準備什麼生日禮物了。

  他的女兒不愛珠寶更不愛打扮,給她準備禮物最頭疼了。

  這可真是甜蜜的煩惱啊。

  ——

  今年的冬天相比去年,似乎更冷了一些。

  十一月中旬,就感受到了冰天雪地般的嚴寒。


  進到家裡,暖氣很足,瞬間驅散滿身寒氣。

  廚房裡傳來「劈里啪啦」的翻滾聲,明鏡換上拖鞋走進去,就看到蘇音慈一臉無辜,而廚房已經成了戰場。

  滿地狼藉。

  蘇音慈一臉無辜:「我只是想做個飯。」

  明鏡挽起袖子,走到蘇音慈面前,上下打量了她一下;「沒受傷吧?」

  蘇音慈搖頭。

  「不會做飯沒關係,每個人能做的事情有限,不用強迫自己什麼都會的,在這個家裡,我和爸爸做飯的手藝都很好,所以你就只用等著吃就行了。」

  蘇音慈這輩子唯一一次下廚,就是去年明鏡生日的那天給她做的一碗長壽麵。

  她看著正在收拾垃圾的明鏡,嘆了口氣:「明明我是媽媽,卻還要女兒照顧我,好沒面子。」

  「誰說女兒就不能照顧媽媽了。」

  明鏡很利落的把廚房打掃乾淨,拿出剛買回來的菜,就準備開始做飯。

  「你要不要給爸爸做一碗長壽麵?我可以教你。」

  蘇音慈搖頭:「我只給我女兒做,他不配,哼。」

  蘇音慈有時候也是小女孩脾氣,這兩天不知怎麼和薄玉潯吵架了,兩人正在冷戰中。

  「你們兩個為什麼吵架?我能知道原因嗎?」

  蘇音慈和明鏡看著是母女,不如說是朋友多些,蘇音慈有什麼事都喜歡和她說。

  蘇音慈想了想,說道:「你也知道我的身體,是無法再懷孕的,可是他……他想要孩子。」

  蘇音慈聲音低落下去。

  明鏡擇菜的手一頓,睫毛垂落,淡淡道:「那你呢?你想要孩子嗎?」

  蘇音慈搖頭:「我有你一個就夠了。」

  明鏡放下手裡的東西,轉身摸住了蘇音慈的脈搏。

  蘇音慈嘆氣:「沒用的,莫神醫都說過,我這身子當年生你的時候受損嚴重,無法再孕。」

  就算她身子沒受損,那為她續命的神草也讓她懷不了孕。

  這一生,她只要明鏡一個孩子就滿足了。

  明鏡鬆開手,想了想說道:「嘗試一下未嘗不可。」

  蘇音慈的話提醒她了,如果她們再有個孩子,在她離開之後,想必她們不會那麼傷心了。

  蘇音慈眼中透露出微渺的希望:「真……真的可以嗎?」

  「試一試吧,說不定有奇蹟出現,我教你一套功法,你每天早晚練習,還有藥,等我配好之後拿給你。」

  薄玉潯回來後,兩人同時哼了一聲,誰也不理誰。

  沒過一會兒,明鏡就成功讓兩人破冰了。

  倆人生氣絕對不會超過兩天。

  明鏡趁兩人你儂我儂的時機,躲到了衛生間。

  閉目掐指,良久後,猛然蹙眉。

  「哇」一口血吐了出來。

  擦乾淨嘴角的血,她整理好儀容,重新走了出去。

  明鏡做了一大桌子美食,很快曲飛台推著薄老夫人到了。


  一家人給薄玉潯慶祝生日。

  明鏡送給他的禮物,依舊是一個錦囊。

  只是這個錦囊是明鏡親手所做,上邊繡了一個飄逸的潯字,旁邊還有吉祥的雲紋,配色和諧,做工精緻,就連抽繩上墜的珠子都是極品的菩提子,散發著幽幽的檀香氣。

  薄玉潯一看就特別喜歡,愛不釋手的。

  他正準備打開錦囊,明鏡制止了他:「這個錦囊只有等有一天你遇到難題了,才可以打開。」

  薄玉潯笑道:「爸爸知道了,爸爸一定好好珍藏。」

  電視上不都是這樣演的嗎?錦囊里藏著錦方妙計,不過他也沒想著真能有什麼用,是女兒的一片孝心。

  明鏡端起水杯;「爸爸、媽媽,謝謝你們給了我生命,這一生,我已知足。」

  話落仰頭一飲而盡。

  把一杯白開水喝出了斷頭台的架勢。

  薄玉潯笑道:「你這孩子,說話怎麼老氣橫秋的。」

  只有薄老夫人,臉上一絲笑意也無,那雙枯涸的眼珠,仿佛隱藏著莫名的哀傷。

  晚飯後,明鏡送走曲飛台,約定好明天見面的時間。

  這才洗漱了一下,回房間準備休息。

  「祖母?」

  她從浴室出來,就看到坐在床邊的薄老夫人。

  「過來。」

  薄老夫人招招手。

  明鏡順從的走過去,在她身邊坐下:「祖母,您這麼晚找我,有什麼事嗎?」

  薄老夫人抬起手,緩緩的撫摸著她的臉頰,仿佛想在心裡描摹出她的模樣。

  「你騙得了他們,卻騙不了我。」

  明鏡垂下睫毛,默然不語。

  薄老夫人忽然摟著她,痛哭出聲。

  「是祖母對不起你。」

  ——

  一夜無眠,明鏡拉開窗簾,天幕陰沉沉的,似要下雨。

  今日沖煞,諸事不宜。

  走進衛生間,洗臉的時候,她盯著鏡子裡的那張臉,蒼白的有些過分。

  順手拿起粉撲,往臉上撲了撲,瞬時把臉色的蒼白遮掩了下去。

  明鏡在衣櫃裡挑了挑,選了去年生日那天,蘇音慈送給她的裙子,她對著鏡子照了照,滿意的笑了。

  然後拿起首飾盒中,那根紅寶石項鍊戴在纖細的脖頸中。

  烏髮挽起,被一根芙蓉玉簪插進墨發間,一縷鬢髮滑落,平添幾分溫婉。

  鏡中映出一個端莊溫柔的絕世美人。

  明鏡取過衣架上的黑色大衣,穿好之後,在腰間系了一個蝴蝶結。

  薄老夫人坐在陽台上,身後傳來少女溫柔的聲音。

  「祖母,早飯在餐桌上,我出門了。」

  關門聲傳來,薄老夫人枯涸的眼中水珠凝聚,一顆眼淚滾落腮邊。

  明鏡在電梯裡和曲飛台會合,將手裡包裝好的早餐遞給他。

  「你最愛吃的卷餅,沒有香菜,也沒有蔥花。」


  曲飛台笑起來眉眼飛揚,忍不住伸手捏了捏明鏡臉蛋:「你把我的胃口完美拿捏了,怎麼辦,我越來越離不開你了。」

  明鏡的眼神溫柔的不可思議,用一種無比冷靜的聲音說道:「這世上沒有誰離不開誰。」

  曲飛台皺了皺眉,忽然低頭,和她鼻尖相對。

  「你今天怎麼了?」

  明鏡推開他,從他身邊走出電梯。

  「時間不夠了,送我去學校吧。」

  曲飛台跟在她身後,「我好像還沒有跟你說一句、生日快樂。」

  他透過地庫的天窗望出去:「也不知道今天還會不會下雪?還記得去年我們的約定嗎?」

  明鏡腳步頓了頓,「記得。」

  曲飛台眉開眼笑,「希望今天天公作美。」

  到了學校南門,明鏡下車前,扭頭看了他一眼:「下午早點來接我,不要忘了。」

  曲飛台笑道:「我怎麼會忘呢?」

  明鏡點點頭,推開車門走了下去。

  曲飛台坐在車上,望著明鏡一步步走進學校大門。

  不知道為什麼,他的心臟忽然跳的很快。

  一種本能反應般,他立刻下車追了上去。

  「明鏡。」

  明鏡停下腳步,緩緩轉身。

  一瞬間被一個溫暖的懷抱擁住。

  她愣了愣,忽然鼻頭有點發酸。

  「你幹什麼?」

  「我突然想抱抱你,抱一會兒好不好?」

  明鏡沉默著,雙手環在他的腰上。

  清晨南門偶爾有學生走過,發現了曲飛台和明鏡。

  一開始他們還激動的拍照,時間長了,已經見慣不慣了。

  只是這倆人感情也未免太好了吧。

  有個女生拍了張照片發到了微博上:今天也是被撒狗糧的一天啊。

  明鏡推開他,抬頭靜靜的看著他。

  忽然踮腳,在他的唇上猶如蜻蜓點水般的輕吻。

  轉後轉身,飛快的跑走了。

  曲飛台呆怔在原地,好半晌後,才抬手摸了摸自己的唇。

  「明鏡、主動親我了。」

  臉上的表情,比他拿到夢寐以求的音樂大獎還激動。

  曲飛台就這樣飄飄然的回到了錄音棚。

  一整天工作都魂不守舍的。

  黃超笑話他,這談戀愛就是影響事業,這一年他的工作可是拉下許多,乾脆洗手回家做煮夫算了。

  「砰」一聲悶響,黃超扭頭,被眼前的一幕嚇到了。

  「小飛,你沒事吧。」

  曲飛台捂著手臂,臉色陰沉。

  原來他的手臂不小心被吊鑔鋒利的邊緣割傷了。

  「你怎麼這麼不小心?我立刻送你去醫院。」

  曲飛台捂著手臂,血絲沁出來,他卻絲毫不覺得疼,只覺得一顆心七上八下的。


  不知道為什麼,他忽然想到那次看到的明鏡裙擺的血跡,以及化妝檯上被用過的粉餅。

  他猛的站了起來,不管不顧的往外沖。

  黃超追趕不及,撐著腰大喘氣:「下午還要見製作人啊,你總放人家鴿子不好吧。」

  這藝人、他實在是管不了了。

  明鏡上午上了一節哲學課,跟老師探討了生命的意義。

  中午她和同學一起去食堂吃飯,接到了薄玉潯打來的電話。

  「爸爸今天早點結束回去陪你過生日,你想吃什麼跟爸爸說。」

  「謝謝爸爸,媽媽的電話打進來了,我先掛了。」

  「囡囡,你吃的什麼?」蘇音慈昨天去鄰省取景拍雜誌去了,現在正在前往機場的車裡。

  「炒粉。」

  「和同學一起嗎?」

  「嗯。」

  「媽媽下午三點的飛機,大概五點到家,這裡的小鎮上有很多漂亮的手工藝品,媽媽挑了你可能會喜歡的,回去送給你,不過這只是紀念品,不算生日禮物,生日禮物媽媽早早就準備好了。」

  明鏡垂眸笑笑:「嗯,那你路上注意安全。」

  「囡囡,媽媽愛你。」

  明鏡掛斷電話,對面的女生驚嘆道:「明鏡,你的爸爸媽媽太愛你了,基本每天給你打電話,還有你男朋友,風雨無阻的接你上下學,還那麼愛你,我好羨慕你啊。」

  女生眼中沒有嫉妒,只有純粹的羨慕。

  兩人差距太大了,又怎麼嫉妒的起來呢。

  少女的眼裡猶如蒙著一層霧氣,看起來有一種迷離般的哀愁。

  女生一時看呆住了。

  「我吃完了,先走了。」明鏡端起餐盤離開。

  下午明鏡在實驗室度過,四點的時候,有個女生站在實驗室門口:「明鏡同學,外邊有人找你。」

  明鏡睫毛微顫,平靜的放下手裡的工具,換上大衣走了出去。

  「明鏡同學,我是冉氏製藥集團的負責人,就新藥的臨床試驗還有許多要諮詢您的,您看您現在方便嗎?」

  明鏡淡淡的瞥了他一眼,不知為何,男人心頭猛然一跳,仿佛被看穿了似的。

  「走吧。」

  男人盯著明鏡的背影,鬆了口氣,眼底射出一抹毒光。

  他蹲了很久,這女孩上學放學都有男朋友接送,根本找不到機會,沒有機會就只能創造機會了,把她從學校里騙出去。

  兩人走出校園,路邊停著一輛麵包車,車門忽然打開,衝下來一個身材壯碩的男人,身後,男人露出一抹陰惻惻的笑。

  誰知明鏡沒有多說一句話,直接上了麵包車。

  這讓男人準備了一肚子的狠話毫無用武之地。

  他低頭給林冶發簡訊:「林總,她已經上車了。」

  車內,少女閉目假寐,男人近乎貪婪般的盯著這張臉,忍不住伸手……

  「咔嚓」一聲脆響,男人疼的臉色扭曲。

  明鏡甩開他的手,目色清寒:「不想要自己的爪子了嗎?」


  男人冷哼一聲:「等會兒有你好受的。」

  明鏡重新閉上雙眼,眉心隱隱蹙起一道褶皺。

  半小時後,車子開進了一處廢棄的廠房裡。

  明鏡走下車,抬頭時,有冰涼的東西落在了她的臉上。

  明鏡摸了摸,喃喃道:「下雪了。」

  身後男人想催促她,感受到火辣辣的手腕,到底不敢開口了。

  這時明鏡口袋裡的手機響了起來,明鏡拿出手機,是曲飛台打來的。

  明鏡接通,放在耳邊。

  「你在哪兒?我問了你的同學,她說你跟一個陌生人走了,你現在到底在哪兒?快告訴我。」

  男人的聲音夾雜著焦躁和急切,還有一股隱隱的壓制不住的瘋狂。

  「曲飛台,你抬頭。」

  跑到學校門口的曲飛台下意識抬起了頭。

  冬天的夜晚來的很早,將近五點夜幕已經降臨。

  路燈亮起,天幕下,光影交織中,雪花瓣紛紛揚揚的灑落。

  「你看,下雪了。」

  手機里,少女的聲音溫柔的不可思議。

  「我沒有失約、我們一起看了雪。」

  曲飛台手指抓緊手機,心底忽然控制不住的恐慌起來。

  「你告訴我,你現在究竟在哪兒?」

  「曲飛台,還記得馬場那天,我跟你說的話嗎?」

  「是我自私的將你拉入這場感情漩渦里,對不起,好好活下去,還有……。」

  「忘了我吧。」

  那個聲音又溫柔又冷靜,仿佛沒有一絲一毫的感情。

  一瞬間、所有聲音戛然而止。

  「不……。」

  曲飛台看著掛斷的手機,雙眼血紅。

  他手指顫抖著撥出去。

  關機。

  曲飛台理智全無,他口中拼命的喊著「冷靜、一定要冷靜……。」

  「報警、對先報警。」

  曲飛台直接打給了李嶺,李嶺一開始沒當回事,明鏡的能力他可是一清二楚。

  只是漸漸的,他察覺到不對勁。

  曲飛台不是不分輕重的人,他此刻說話都語無倫次了,明鏡一定是出事了。

  他立刻召集人手。

  ——

  幽幽梵音唱響,飄蕩於天地間。

  「一切有為法,皆悉歸無常。恩愛和合者,必歸於別離。諸行法如是,不應生憂煩。」

  枯榮大師踩著風雪走進來,看著滿地狼藉,搖頭嘆息。

  明燈走過去,雙手合十道了聲得罪,然後彎腰小心翼翼的將少女背起。

  「你還有什麼未了的心愿?」

  枯榮大師滿目慈悲。

  「弟子…弟子心愿皆了。」

  枯榮大師伸出手,一滴眼淚落在了他的掌心。

  「凡愚謂之死、外道執為斷,終究還是有斷不了的……。」

  雪下的越來越深。

  漫天的雪花紛紛揚揚,猶如灑落人間的一場梨花雨。

  雪地中,兩行一深一淺的腳印很快被新的落雪所覆蓋,就好像這裡從來也沒有人來過一般。

  天地靜悄悄的,雪落無聲,只有無邊的黑夜蔓延開來。

  還有番外三篇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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