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01章 低俗恐懼(九)
狀態堪比精蟲上腦的巴特斯,當然沒那麼容易制止和說服。
但正所謂人教人不容易,事教人一次就會。
付前本來就沒準備說服,只是幫助他認識到血淋淋的現實而已。
甚至三減一等於二,選的還是幼兒園小朋友都會的個位數加減法。
「文?」
而讓人欣慰的,那一刻巴特斯的思維之輪終於再次開始了轉動。
他的目光艱難從水母吸血鬼上移開,環視四周幾遍後,落在了付前手裡的撬棍上,不可置信地吐出了一個名字。
原來狠人兄叫文嗎?
付前倒是因此知道了狠人兄的名諱,只可惜剛才的動靜外加這會兒的名字被呼喚,依舊沒能看到那位隊友再現身。
「這些東西怎麼到你手裡的?」
並沒有浪費時間去緬懷,面對恢復一定交流能力的巴特斯,付前示意了一下他手裡工具。
「我不知道……」
可惜這一問直接讓巴特斯的眼神再次迷茫。
「我跟著進來……找到了這個地方,但是沒看到剛才的閃光……想著用燈照一下,結果燈就在我手裡了……
你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嗎?」
而聽上去他對整個交接過程也是全無印象,下一刻甚至諮詢起付前。
「你們跑得有點兒太快了,不知道還以為都準備獨吞呢。」
只可惜付前也是搖頭,甚至隨口諷刺一句。
「你們……」
臨陣總結正進行得熱火朝天,下一刻一個聲音卻是突兀響起,伴隨著的是腦子裡的雜音一下全部清淨。
……
空靈剔透卻有種難言的魅惑,聽著就讓人不自覺想起那具幽光流淌的身軀。
雖然身軀主人似乎並不太高興。
付前低頭看向腳下。
悄無聲息間,水母吸血鬼的眼睛居然是已經睜開,露出兩點針尖般的光輝。
雖然嘴唇沒有動,但明顯正是聲音的來源。
「太吵了……閉上嘴,靠近一點……」
甚至發言還在繼續,對兩人在自己墳頭嘮嗑表示了不滿。
還真敢說啊?
剛才是誰從外面一直亂碼攻擊吵到現在的?
不過第一時間引發的,是來自付前的心中吐槽,對這種雙標行為表示鄙視。
當然他並沒有真的說出來,一方面是考慮到此行的高冷人設,另一方面伴隨著對方的一句召喚,絕大部分意志力此刻都在用來對抗更加想要靠近的衝動了。
即便是對於付前,脖子都如同壓了五指山一樣沉重。
而視野裡面,巴特斯更是已經直接趴了下去,甚至雙手抓住那已經破掉的蓋板,死命拉扯。
啪!
這樣一幕大約持續了五秒鐘,伴隨著又一道清脆聲響,巴特斯這次終於沒有站穩,連退幾步倒在了地上。
「你好,怎麼稱呼?」
力道比前面還要大,一巴掌甩出的付前,意志對抗的壓力似乎都發泄了幾分,低頭看著已經被徹底掀開的棺木,衝著裡面打了個招呼。
沒錯,經過剛才的努力,巴特斯已經是成功開棺,那一巴掌本來就是算準時機的。
當——
而下一刻,面對瞬間重整旗鼓衝上來的巴特斯,付前手中撬棍直接掄到地上,發出一道響亮的撞擊。「聊天呢,別搗亂。」
剛才這位為了開棺放到地上的工具之一,也已經是被他拿在手裡。
……
平心而論,棺材裡的水母吸血鬼,倒也確實有讓人衝上去的魅力。
隨著蓋板打開,棺木裡面的景象已經是徹底呈現在眼前。
身形頎長,剔透而濡濕的表皮,伴隨著身體的律動,體表螢光也是在有韻律地流燦。
就這樣一路持續到腰部位置,被一件黑袍蓋住,卻又更添幾分神秘——但依舊不具有直接操控意志的效果。
倉庫限制能力物品看上去是有考慮的,劇本里的超凡力量似乎處於一個微妙的地位,就像恐怖故事裡一樣,留給了凡人閃轉騰挪的空間。
「沃……夫……」
付前從不迷信語言的力量,前後兩次說服中,核心原則都是用事實說話。
比如已經發生的慘劇,和完全可以繼續發生的慘劇。
眼珠都有些泛紅,巴特斯最後的理智明顯搖搖欲墜,但一聲金鐵交鳴下,還是被迫認出了付前手裡的批判工具。
以不能理解的語氣念著他的名字,巴特斯終於還是停在了那裡沒動,大口大口地喘息。
可惜付前並沒有理會,而是繼續注視著那個仰臥的身影。
直到現在,對方也沒有回應自己的問候。
「既然如此我也不自我介紹了,說說看你需要我們做什麼。」
屬實有點兒沒禮貌,不過付前倒也沒有跟她一般見識,繼續問了第二個問題。
……
「幫助我解除束縛,我會賜予你們渴望的力量……」
巴特斯被付前手裡撬棍警告第二次的時候,期待中的回應終於出現。
跟剛才同樣的聲音出現在腦海中,與此同時雖然依舊沒有坐起來,但那針芒一樣的雙眼也是轉向了這邊。
不夠專業,應該把好處放在前面。
我問怎麼個交易法,你還真就先報價了?
這樣會容易把探險者們嚇跑的。
感受著已經失控的心律,以及衝動激盪下浮萍一樣的意志,付前依舊銳評一句同時,甚至沒有把口袋裡的鐵絲插進腿里,用疼痛幫助保持清醒的念頭。
眼前這位可是疑似特殊品種的吸血鬼,鬼知道見血了會不會有什麼特殊的加成。
「所以從地上長出來的東西,就是你為了召喚勇者前來?」
意志的撕扯中,付前繼續問了下去。
「對……」
「很好,那需要怎麼才能幫你解除束縛呢?」
交流逐漸進入良性氛圍,付前也是十分欣慰,主動提到了交易條件。
「衣服下面。」
對方的聲音倒也不見匆忙,幽幽給出了一個信息。
「好。」
付前沒有客氣,直接扯開了黑袍,甚至順手丟到了巴特斯頭上,把他的臉直接蓋住。
「我不說摘下來就一直罩著。」
一邊交代,付前一邊注視著棺木里露出來的下半身。
這……還真是水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