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得出來。
微微點頭，作為專業人士，付前對於門禁無疑很有發言權。
僅僅瞄了一眼，他就確認伊娃所言非虛。
前面點評過這幢建築有些年歲了，而這扇門就堪稱一個絕佳的左證。
相當老式的金屬隔斷門，歲月侵蝕下雖然沒有過分鏽蝕，但整個已經是鐵黑色。
從地上痕跡也能看出來，已經是很久沒有被拖動。
包括門上面的鎖，用一個生動一點的描述，那就是望過去的第一反應，會是鑰匙還能不能找得到。
當然這對眼前的形勢沒有影響，這隻老態龍鐘的鎖已經結結實實攔住了前路。
【應該還有別的地方出去？】
誠然這種結構的鎖或許少見了一些，但對於付前來說，無非也就是多花幾秒鐘回憶的區別。
但這一次，他並沒有急著展現才藝，不管是不是在一位年輕女性的殷切期盼下。
當然付前也毫無假裝震驚的興趣，很自然地從對方手裡接過筆。
鑑於手掌已經寫滿，他這次直接寫在了手背上。
【有】
看得出來稍有些失落，不過伊娃明顯很快反應過來這地方是自己主場，一時間快速點頭，往後面看了一眼直接轉身走人，並示意付前跟上。
當然對於付前來說，僅僅是這份失落，都已經覺得有些特別。
理論上來說自己跟這位應該交集不多，就算目前是派對之後的周末，大概率也就是那一面而已。
為什麼總覺得她對自己有一點兒沒來由的信心？
是因為派對的最後，自己有什麼驚世駭俗的表現嗎？
可惜啊，目前所經歷的這些劇本彼此間是割裂的，對於自己來說前因後果並沒有一個流暢的過渡。
而考慮到事態的緊急以及交流的不便利，自己似乎也沒有機會跟伊娃確認。
……
看得出來，伊娃同學還是很有幾分舞蹈功底的。
外面看不見雪痕，應該是派對那一晚的寒意並沒有積累下來。
但即便如此，初冬的氣候里，腳下的水磨石地面依舊冰涼刺骨。
而雖然襪子相比自己的都要單薄得多，但伊娃依舊極有節奏地行走在上面，不徐不疾。
前路不通後，這位調頭往回走的同時，應該是為了最大程度地避免動靜，甚至是放棄了再使用電梯。
而跟著一起七拐八拐，直到推開一扇虛掩的門，付前眼前出現了一道黑乎乎的樓梯。
不得不說這建築的布局是有些特別，從外面看很難想像，這個位置會是一條安全通道。
鑑於抬頭望去連扇窗戶都沒有，這會兒樓梯間裡面的光線也是暗淡得誇張，不開燈的話，走路都要擔心摔跤那種。
而很明顯伊娃同學確實不準備開燈，雖然連付前都已經看到了那個黑色的開關。
但問題依舊是來了——
【為什麼不直接從窗戶翻出去？】
在伊娃小心把門合上，示意繼續跟上她的時候，付前這次並沒有急著動，而是指了指她手裡的筆。
而接過之後，考慮到光線問題，付前這次甚至是直接寫在了對比度更高的外套上。
這是他剛才就想問的。
雖然建築比較老式，窗戶既高也小，但到底不是關死那種。
以自己兩人的體型，只需要一點兒墊腳的東西，爬出去都不是什麼問題。
但伊娃同學在這場求生記里，好像完全忘記了這茬兒。
【不，不可以翻窗】
事實證明，並不是刻意增加難度，而是真的有內情。
那一刻伊娃明顯有些激動，一把抓過筆後，書寫力道之大感覺都要把外套戳穿。
……
哦？
並沒有刻意把筆要回來表達情緒，付前只是眨了眨眼。
【不從正常途徑離開這裡的人，都會死】
果然無需催促，下一刻伊娃同學就飛快地寫了下去。
這又是什麼校園規則怪談？
雖然伊娃寫下這行字的時候屏住呼吸，滿滿鄭重又恐懼的樣子，付前依舊是對其中詭異畫風皺眉。
不能翻窗，甚至是其它非正常途徑，否則離開後也會死亡？
你們這學校紀律一定很好吧？
雖然輕易能想像出其中眾多不合理的地方，但情緒稍顯激動的伊娃，看上去已經失去了繼續解釋的耐心。
奮力點頭後，她已經直接先一步走上樓梯。
考慮到這種空間極容易有回聲，伊娃甚至還專門示意付前不要觸碰旁邊的扶手，應該是擔心部分有質量問題。
既然如此，付前也並沒有強求，直接跟在了後面。
讓人欣慰的是，接下來倒是沒有再搞出「走不完的樓梯」，或者是「不能回頭」之類的禁忌，很快兩人就抵達了二樓。
這一層的布局，甚至跟下面都有一些區別。
而依舊是伊娃走在前面，帶著付前連續繞過幾扇門，並終於抵達了一條類似的長廊里。
透過旁邊的窗戶望去，黃昏已經近乎終結，即便是窗下能見度也在暴跌中。
好消息是即便如此，依舊不難看到這條走廊隔斷處的鐵門，並沒有被拉上。
從這裡繞過去似乎是可行的。
【不要數門牌號】
【如果聽到彈鋼琴的聲音，不要按照節奏落腳】
然而伊娃同學卻依舊沒有鬆一口氣，甚至也沒有急著奔過去，而是再次拉住付前，交代了兩句禁忌。
雖然聽著屬實越來越抽象，不過這種善意的姿態下，付前依舊沒有急著提出質疑，而是點點頭表示知道。
只要有條件，他是完全不介意有專業人士，帶著自己躺平的。
……
接下來穿過走廊的過程，看得出來伊娃身體很有些緊繃。
目不斜視的同時，身體隨時保持著重心穩固，時刻準備調整步伐。
只可惜直到越過那道鐵門，並繼續向前到達拐角處的時候，付前還是沒有聽到什麼鋼琴聲，不過——
轉過拐角那一瞬，付前一把拉住伊娃，在她的驚駭間示意跟自己一樣，臉貼著牆角向來時的路看去。
長廊遠處，一道人形的陰影動了動，那一刻似乎有所察覺，飛快地閃進了其中一扇門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