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36章 碼頭
學宮的熱鬧程度還在攀升。
那一招臨別流星雨，居然真的是把學宮、執夜人、原生議會一起砸了出來。
蘇糕同學自我檢視的同時，付前也是在座位上靠得愜意。
雖然只是臨時就坐，但這個位置卻也是精心挑選。
只要稍稍仰頭，就能通過被牢天使長的臨終之作撕裂的缺口，看到漫天的繁星。
跟上次回來時相比，天氣竟是晴朗了不少，當然氣溫依舊在下降，夜涼如水。
依稀記得關於那個長夜的描述里，天空中也只剩下星星在閃爍。
可惜看上去方舟里那些被庇護者，不管進入時懷著是怎樣的希冀，終究是沒能再看到這樣的景象。
從一路走過去那三層的情況看，很難相信那些破碎琥珀里的人，是庇護下度過大劫後回歸自由了。
就那種級別的脆弱體質，在有了想法之後的方舟面前，是完全沒什麼抵抗力的。
更不用說疑似後者傾力打造的降生計劃，看上去成功率都低得讓人髮指。
至於他們到底去哪裡了？
在付前的猜測里，當然是有一部分化為了遭遇的那些襲擊者。
魚人或者羽與魚人。
但除非沒探索過的那些角落，或者第二層那些沒吹飛的羽毛里人口密度極高，否則數量還是明顯對不上。
少掉的那些究竟是化為食物，還是化為原生議會的實驗材料，或者是化為實驗材料的食物，都不太好說。
但明顯很大概率下場不會太好。
即便最初庇護他們的那位，出發點應該是好的。
不僅造了這樣一個地方出來，甚至完全沒有遺留自身徽記雕像之類，似乎只為力求為人類留下一點兒火種。
只可惜啊，從後面方舟成精了亂來都沒人管這一點看，長夜裡那位「祂」的際遇估計也不樂觀。
「好像產生了某種很特別的聯繫，我可以感受到那艘船的存在了。」
就在付前感嘆歷史之厚重同時，站在那裡的蘇糕突然開口，給出了一份自我觀察收穫。
……
果然是這樣嗎？
方舟在嘗試同化進入其中的任何東西？
蘇糕開口的同時依舊緊閉雙眼，明顯危險還沒有解除。
而她提供的信息，也是讓前面關於血肉扭曲的猜測，再次得到一定證實。
跟方舟產生聯繫？
自己能想到的最親密方式，莫過於馬爾兄弟可能存在的護命匣了。
即便粉身碎骨依舊不會死亡，甚至可能藉助於方舟的存在，再次於母體中降生。
只可惜這次進去，並沒有看到那兩位半神的痕跡，只有個疑似不成器的弟弟，無法證實這一點。
當然即便證實了，付前也不會把這種復活機會當成什麼好事，獲得遠古傳承認可之類。
那麼多誓約的例子擺在那裡，任何一定程度喪失獨立性的變化，最好都打起十二萬分的警惕。
「需要幫助嗎？」
一系列念頭閃過，付前問了一句。
「可以應付，但時間可能比較長。」
瞬間回應，蘇糕的答案可謂自信又坦誠。
「好，那就先描述一下那艘船的狀態。」
探索未知從來都意味著風險，即便半神也不例外。
而一名真正的專業人士需要做的，並不是去奢求完全規避，而是讓每一份風險都冒得更有意義。
比如眼前來說，特殊的聯繫與感應，明顯將幫助對這艘古老存在了解更多。
付前相信蘇糕也同樣有此想法，不願意浪費這一點。
「很特別，一方面確實是我們剛才探索過的那種結構，另一方面從這個視角看過去，卻又處於某種奇怪的折迭狀態，內外上下混亂顛倒，方向失去意義。」
果然蘇糕的回應快速傳來，盡力描述著感受。
「比如雖然從裡面打開通道對應到了這裡，但從這裡並不能反向回去，還要走之前的地下。
除了位置難以明確，還有一種很特別的模糊，就像是時間層面的不穩定，只要錨定和牽扯放鬆一點，這艘船就會消失在歷史裡的感覺。」
對蘇糕同學來說，應該是很少一次性說這麼多話。
沒有簡單地用玄之又玄之類的說法，她儘量細化著那份詭異，描述得也堪稱形象。
至少對付前來說，已經是很能想像那種狀態。
「善咒院地下是個停靠的碼頭？」
下一刻他微微點頭。
「是的……空間和時間雙重意義上的碼頭。」
而僅僅幾秒鐘，蘇糕就肯定了這個比喻。
……
時空雙重意義上的碼頭嗎……有點兒好奇最初是怎麼發現這個奇蹟的了。
有了蘇糕親身驗證的信息，付前深感某些猜測再獲支撐。
比如這樣一個東西為什麼會這麼巧地「埋」在善咒院地下。
對於奇蹟的本質，前面曾經猜測過，或許可以描述為「某某神明的故事」。
其所需要的最核心要素，就是一個曾經真實存在過的神明，以及祂現在已經掛了，沒有辦法靈活收束自身權柄。
這幾乎都完美符合前面關於方舟來歷的猜想。
同時鑑於方舟內部很有幾份歷史厚重的景象，與其說是一幫人利用奇蹟，生造出了這樣一個複雜造物，付前更傾向於它原本就存在，只是被召喚而來。
也就是說對於奇蹟具體內容，付前認為是「某某神明製造的方舟停靠於此」，而不是「某某神明製造的方舟」。
別忘了曾經跟阿凱教授交流過的，關於「奇蹟生物」的定義，明顯存在狀態更穩定的它們，和奇蹟之間的區別和聯繫又是什麼？
單個名詞和主謂賓短語。
這是付前覺得可能性最高的答案。
奇蹟生物為「神的什麼」，奇蹟為「神做了什麼」。
前者並非幾個祭品和咒語就能簡單鑄就，需要像「惑」一樣，以神性特質為基礎。
而方舟就隱隱給人這樣的觀感。
「還有嗎？」
思緒飛轉間，付前確認一句。
「暫時沒有更多了，除非讓聯繫變得更深。」
蘇糕很快表示評估完畢。
「辛苦了，試試這樣會不會有幫助。」
搖搖頭，付前開啟了回歸敕令。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