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事在家裡拼碎片，完工的那一刻居然真的活了過來，然後可以跟自己互動。
這種反直覺的發展，怎麼看都是滿滿宅男幻想，也難怪莉莎教授受到如此大的衝擊。
而毫無疑問，這份發現讓人對那個亡魂居所，有了更多的遐想。
「確實神奇，你覺得這代表了什麼？」
一時對於發現者莉莎教授，付前稱讚之餘，甚至一本正經請教。
而對於一名真正的科研人士來說，或許沒有什麼比成果得到認可，更能讓人心中滿足的。
一直立志於強調自己這方面屬性的莉莎尤其如此。
或許平日對眼前這位臨時話事人頗多意見，但完全能感受到對於這場小小惡作劇，這位所給與的重視和認真。
「我覺得代表了這種特殊的超凡生物，姑且稱為『骨靈』的某種本質屬性。
「我們上次遇到的那東西，一路吞噬外加最後發生的變化，也並不是偶然的。」
一時間莉莎也是毫不吝嗇，把自己從那之後就有的一些猜測合盤托出。
「還記得第一次去那邊的時候，你就提到過它們像來自同一具屍體上的蛆？性質同源，乃至可以彼此間拆解組合。
「當時只覺得荒誕，現在想想未必沒道理。」
甚至聽上去還融會貫通了多方的研究成果。
「因為可笑的優越感，靈灰院有很多不靠譜的想法，但有一點我覺得未必沒道理，那就是相對於骨頭，靈才是這種的核心本質。
「就像是血肉和意志之間的關係，而它們全都直接來自最初的那具身軀。
「那隻蝙蝠頭骨之所以沒有靈性，是因為它本來就是被我們破壞肢解的碎片，不完整。
「直到進一步分裂解離，按照次一級的生物印記拼接，才能起到承載的作用，這個過程就像是用碎石頭壘成一個標記。
「我們在裡面看到的所有骨靈，都是同樣的情況。
「而靈之所以能從標記里誕生，這種變化來自於最初那具身軀的權柄……你覺得呢？」
一口氣說完，莉莎目光炯炯，仿佛在等待答辯老師的點評。
……
「很不錯的想法。」
看上去答辯老師今天心情不錯，不僅講述過程中真的在聽，甚至沒有刻意搞什麼銳評。
「讓我想起來可以化身成一堆蝙蝠的血族們，從這個角度講，似乎也可以解釋為某種力量本質的印記，讓蝙蝠這種形態可以承載他們的意志。」
不僅如此，付專家甚至還主動幫忙尋找起支撐想法的例子。
「但是——」
不過眾所周知，轉折是答辯過程中不可或缺的，抑揚頓挫間，付教授繼續推導了下去。
「按你這個說法，只要把那個巨坑裡的東西搭積木一樣按照一定規律捏到一塊，很有可能還原出一具神明之軀？」
「……是的。」
莉莎稍微有點兒不是那麼自信，不過看了一眼手裡殘片，很快又鼓起勇氣。
「這也可以解釋這上面一絲神性的來源，我們上次過去的時候，看到的其實就是這樣一個過程。
那東西一路掠奪吞噬，並最終突破了某個界限，『靈』里聚合出了一絲神性。
我知道有些難以想像，但這確實是我觀察到的規律，付教授之前有見過類似的例子嗎？」
莉莎教授的學術精神還是沒得說的，並沒有無腦地自我維護，甚至一本正經指出了想法里違背常理的地方。
聚合到一起……出現神性？
有啊，傳說中集齊七顆珠子就能呼喚神龍來著。
而對於她的問題，付前腦海里很自然地冒出來某個念頭。
當然了，這時候最好還是別說出來。
「流霜同學覺得呢？」
所以付前直接說都不說了，再次把皮球踢給了觀眾。
「啊……涉及不同的超凡之路，對我來說實在也是難以想像，所以真的沒有辦法貿然做判斷。」
如此深入的話題，修行黨季流霜這次終於有些不知所措。
「聽到了嗎？難以想像並不代表一定是錯的。」
而在莉莎教授對這個行為表達不滿之前，付前絲滑地又接過話茬。
「放手去驗證，靈灰那邊再有任何意見讓他們來找我，現在這是兩個實驗室的合作項目了。」
……
付教授果然還是一定程度認可自己想法的，甚至順便做了個學術精神指導。
雖沒有說話，那一刻莉莎依舊精神大振。
「不過你有沒有想過，如果你的想法成真還意味著什麼嗎？」
此時付前卻是從她手裡接過那枚骨片，跟骨鱟放到一起細細打量間，突然笑眯眯問了一句。
「意味著什麼？」
被這個笑容搞得有些發毛，莉莎硬著頭皮問道。
「從只能吼一聲嚇唬人的蟲子，通過不斷拼接成新的形態，力量成長，位階攀升，最終成為神明。
「不拘泥於主體是人類的話，這幾乎可以看成一條另類的成神之路，並且這根鏈條上沒有任何缺失。」
付前搖搖頭，聲音平和。
「從這個角度去想，有沒有覺得更加有趣了一些？」
還真沒從這個角度想過……
看得出來，那一刻就連流霜同學都是震撼不已，當事人莉莎更是悄然忘我。
確實，這何其像一個超凡者不斷晉升並最終登臨高位的過程。
「你的意思是……那具屍體上有一條完整的成神之路？」
莉莎再開口時，聲音幾乎乾澀到嘶啞。
「大概率只能做參考，或者是作為完美的實驗素材。」
而付前再次搖頭。
「就算真的有人能循著那根鏈條，一步步吞下去消化，我也不覺得會有什麼太好的下場。」
「好吧。」
長長吐了口氣，對於莉莎來說，這場午夜頭腦風暴，看上去強度還是有些太高了。
「不過你暫時也不用擔心靈灰的人來添亂，近日某年紀輕輕就晉升四階的心靈系超凡造訪，他們上上下下都十分關注。
「最多把那位天才少女拉到你面前，讓你見識一下精神系的優越性。」
天才少女，方舟里待了這兩天，連文大小姐都已經趕到了嗎？
面對莉莎教授自我疏導性質的玩笑，付前心中感慨一聲。
「沒事，到時候也請她來裡面坐坐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