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0章 她
花靈媞從天上緩緩降下，攬過九方幽殮牢牢抱住，沒想哭，但淚水不停從眼角滑下。
系地……她終歸還是辜負了。
九方幽殮也抱住花靈媞，如果可以，他寧願捨棄這身修為。只可惜，他的天賦和顧慮讓他根本做不到。暗靈根本就是魔氣的正向版，無論他傷害自己多少次，依舊能在最短的時間內恢復到原本的樣子。
場面靜默良久，每個人都在消化接受這一切。卻在這時，花靈媞忍不住噴出大口鮮血，竟是因為失去系地，修為和靈根都折損過半，連問天都維持不住了。
九方幽殮才剛壓下的怒意又開始爆發，引動劫雲重新翻滾。
「不要……我沒事，真的，我不在意這些。」花靈媞立刻察覺身邊人的不對勁，重新提起一口氣安撫。
她花了那麼大的代價扭轉那些偏執之人的偏見，只為了她的阿殮能真正安靜的生活，要是再起波瀾，系地不就白犧牲了。
看著她的眼睛，九方幽殮才勉強再次壓制渡劫之力，卻沒想到倒在一邊的藍音音忽然出手。
「花靈媞，你不就是想和魔頭終身廝守，你毀了我的系統，你也別想如願！」
她大叫一聲，體內就放出一抹藍光兜頭朝花靈媞罩去。
花靈媞還沒來得及反應，腦子裡就響起一陣斷斷續續的機械音，【獎勵……兌換……換完……成，穿梭……系統……，完畢。】
然後她就覺得自己身子一輕，眼前一黑，人就消失在了原地。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眾人還沒從九方幽殮不是魔物的震撼中反思回神，又見到了這一幕，很多人連嘴都驚開了。
「哈哈哈哈哈！啊哈哈哈哈哈——！」
藍音音見到九方幽殮因為失去懷裡的人而踉蹌的身子忍不住瘋狂大笑。
「帝君還不知道吧，伱的情人其實根本不是這個世界的人，她就是個異類！我們都是異類……嗚嗚嗚嗚嗚！」
她笑完又哭，上半張臉在哭，下半張臉在笑，表情歇斯底里，看得人都覺得害怕。
九方幽殮卻已聽不見外界半個字，意識到花靈媞消失之後只覺得懷裡極度空虛，不是物理意義上的空虛，而是內心深處莫名升起的一種如第六感一般的空虛。隨之而來的還有心慌和害怕。
理智在這一瞬間崩斷，瘋狂的暗靈根在失去理智壓抑後徹底爆發，終於引動天上的雷劫以幾十倍甚至上百倍的速度滾涌。
強烈的衝擊波以九方幽殮為中心爆發開來，剛才被仙氣滋養的大地又被摧毀，靈獸們躲在地洞裡或山洞中瑟瑟發抖，就連衍天獸王都被這股衝擊波撞開，砸在一座山上重傷倒地不知生死。
藍音音在這股衝擊波下直接斷了氣，蒼凌峻的修為也被毀去，其他修士雖然不是攻擊目標，也依舊死傷慘重。而此刻他們卻不敢怪九方幽殮半點，餘下的只有恐懼。
「成聖之劫，是成聖之劫！」穿封白雲口吐鮮血大喊一聲昏死過去。
丑門沒骨等人則流著眼淚看了自家帝君一眼，拖著同樣被擊傷的身體退回了幽殮城。
「小花……」林央還不肯走，被封自昌一把拎走。
「走，相信帝君，他會找到小花的。」
整這一片地方很快便只剩下了九方幽殮一個活人，天上的劫雲卻從灰變黑又變紫最後竟然血紅一片，從九天之上到仿佛就壓在頭頂，內里醞釀的能量已無人敢估計。
好像過了幾個世紀一樣漫長，又好像只有一眨眼的時間，這片大地從來沒人見識過的成聖之劫落下了第一道劫雷，果然不是那種細細長長只劈一瞬間的電光，反而是從劫雲中落下一個球狀閃電，看似輕盈卻速度極快，眨眼就將跪在地上的九方幽殮包裹其中。
球電有些透明，所以所有還存有意識的修士們都能看到那裡面不停出現的電光擊穿九方幽殮，他卻在巨大的痛苦裡一動不動。
什麼痛楚他沒有經歷過，但是失去花靈媞的痛楚蓋過所有，假如這世上已沒有她，他也不想再存在。
他的人生本就是錯誤，從花姚姜那裡知道了自己的親生母親鳳覓霜和父親秘擎觴錯誤的生下他，到錯誤的異化靈根，那種不修煉都能增加的實力，想死都死不了的摧殘，只能永遠承受世間一切不公和利用。
直到他那天看到一個碎裂到單薄的靈魂接近他，會關心他冷不冷餓不餓。他只是一個人罷了。
球狀閃電一連落下十二個，整個雷劫整整持續了七天。
到最後，本就已化掉半個身子的人趴在地上幾乎都看不出人型，天上的劫雲才重新散開。
「帝君他還活著嗎？」只能躲在城牆後面的北唐代汲見天色平靜下來，悄悄試探著探出腦袋朝那個方向看去。
「走，去看看，便是死了，咱們也得收屍！」丑門沒骨說著極其不吉利的話，卻沒人不滿，只無聲的跟上。
對，無論如何帝君都是我們的帝君。
人一個接著一個跳下牆頭，就連便便都拋下小灰竄了下去。
可眾人沒走多遠就被一股無形的能量阻擋，無論如何都前進不了半步。
能量場中攤在地上的那一片已和黑炭地面融為一體的人靜靜趴著，他也不知道自己此刻是生是死，也不關心自己這劫有沒有度過，更對那片未知的領域興不起半點興趣，直到天邊忽而出現一道金光落在他的身上。
【力量，智慧，還是永恆。】
一道神念從這金光之中打入九方幽殮的心神。
九方幽殮卻只回應了一個字：她。
金光慢慢撤去，片刻，一團巨大的祥雲從天而降包裹住地上的人型。
九方幽殮在半昏迷間只覺身體正被極速修復，經脈擴寬，元神凝練，神識更是擴大了十數倍。
很快，他就覺得千百年來從沒有過的輕鬆。沒有暗靈根充脹的經脈，沒有必須苦苦壓制修為的痛楚。
可是身體上的輕鬆卻換不掉內心的地獄，直到一個新神念帶給他心心念念之人的消息。
於是當丑門沒骨等人終於看到遠處從地上浮起到半空中的人時，赫然發現那股已經不屬於這個世界的威壓正在潰散。
「帝君！」她和所有人都忍不住大喊。
根本沒有任何作用，九方幽殮放鬆了所有心神，任由位面法則抽取他剛剛獲得的位面神格，願意用所有力量重新找回她。
最後，在丑門沒骨等人的眼中，那個驚艷絕倫之人就這樣消散在了天地之間。
很久很久以後，虛玄大地始終流傳著九方幽殮成聖之劫有沒有成功的各種傳說，讓人遐想連篇。
（全書完，但是還有番外）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