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5章
552
為了避免尷尬，朱雨深便說:「韋泗，謝五妹她已經喝多了，講話是信口開河，不經大腦考慮的。我覺得你不必當真，她這人就這個德性。」
韋泗說：「我知道謝大姐她心直口快，有些話讓人一時難以接受，但她講的都是實在話。
如果將來需要再次出來打工掙錢的話，我肯定還是要到這個地方來住的。不過到時候還能不能住到這裡來，還能不能找到適合我乾的工作，都不好說了。
也許我這次辭掉了那份收入可以的在市場搞衛生的工作，以及緊接著又退租，根本就是個錯誤。
我回去其實就是在逃避現實，最終出路在何方我不知道。我又要回到山裡面，一個人熬日子過生活了。哦，那根本不叫生活，可能連生存都談不上啊。
不管了，走一步看一步吧。有時候我真羨慕我們這裡的很多房客，他們幹什麼都行，掙的錢也相當可以。
因為都是外地來到城市裡的打工人嘛，能吃苦，又有幹勁，所以一年到頭都忙個不停。收入除了自身在外的開支，還能補貼長輩一點，養家餬口，攢錢買房或造房子，對家裡的貢獻很大。
我呢，由於身體原因，干工作是心有餘而力不足，能幹的工作又十分有限。最近又遇到了點事，意志比較消沉，一往後退縮，就回家去了。」
謝五妹躺著說：「韋泗你可別這麼說呀，咱們這些人哪有值得人羨慕的地方呀。你看啊，這邊的房客們基本上都跟我一個鳥樣，干工作一年到頭無休，累死累活的。找活計的時候是哪裡有錢賺就往哪裡鑽，也不管休息咋樣，吃喝住宿什麼的了。
這倒不是最關鍵的，主要問題是你在外面死干，吃喝拉撒、睡覺都將就著，但你背後的老家人卻不管這些，他們就把你當做了頂樑柱，到時間就得拿錢出來！用錢的事都指望著你來擺平。
就拿我來說吧，自從來城裡打工，哪過過什麼好日子呀？吃都是在糊；住的方面就更不用說了，整套的房子肯定是租不起的，每一次都是跟騎友甚至陌生人合租房子，生活極不方便。
但我特麼的得一直堅持著，因為背後需要掏錢的地方實在太多了。
除了母女倆的生活費以外，還有就是給我媽的工錢。以前還幫孩子爸家還債！
偶爾回趟家時也不能空著手吧？除了給孩子買東西，還得買禮品討好娘家人，不然孩子在老家很有可能會被虐待。
我覺得我是有點冤的，因為一比較就知道了啊。就拿這邊的住戶來說吧，這些房客中男人們本來就是各個家庭的頂樑柱，這是不用攪毛的。
在外打拼都不容易，孩子上學要錢，還要給老人生活費及看病的錢。這是因為來此打拼的人的老家基本上都是在農村的，上輩子的人要麼沒養老金，要麼就那麼一點點。
雖然普遍都參加了所在地的合作醫療，但看病主要部分的錢還是要指望子女來掏的。於是在外打工的人就要有點數了，要好好掙錢還不能瞎花。
我原先那個村上的男人們都是一年到頭苦做苦累，生活方面也從不講究，這樣背後那個家裡面日子才能過下去。在此基礎上還想有點錢存，日積月累錢就攢多了。於是準備著在宅基地上造樓房或去鎮上、城裡買房，這是個大頭。
所以說啊，咱們這些人都是壓力山大。不過呢，我和我孩子她爸倒是個奇葩的存在，我們這個就要散了的家我一直都是頂樑柱，他是陪襯，所以這個家怎麼能不散呢？我塞！」
韋泗說：「謝大姐這話在理，你確實不容易。我的情況還行，我掙是掙不到什麼錢，但自己苦一點，政府補貼一點，也能糊個嘴，但別指望有錢存了。
存不了錢就辦不成事。你說你把你大姐介紹給我，你是一片好心，然而我們將來的日子怎麼過呢？至於那個戶口問題嘛，我的戶口是掛在我父親那裡的，但是那個樓房我是住不了的。還能不能掛別人的戶口，我也不知道。
那是鎮上街道邊的一幢樓房，上下共六間，我父親和他後面的妻子、兒子住在那裡。房子當時是買地皮自己造的，為此我父親欠了不少外債。後來他去山裡面找我要錢，要走了數目較大的一筆錢，他還完了債，並搞了裝修。
現在他們一家三口住在裡面是很舒服的。那裡已經跟我沒什麼關係，父親只把我爺爺留下的山裡面的那個屋子給了我。
五妹姐，你大姐以後肯跟我就我在那裡嗎？而且基本上沒有出頭之日了。隨便說說，五妹姐別當真。」
儘管韋泗話說的委婉，但是謝五妹還是激動地站了起來。她用手指抵了韋泗幾下，說：「我說韋泗，你這個鳥人是個廢人，怎麼還又呆又笨呢？凡事都要自己主動爭取的。
你以前幹了那麼多蠢事，讓姐怎麼說你才好呢？當然了，這些都是吳寶夫妻倆跟我閒扯的時候說到的，可能有水分在裡面。
從他們的話中，我猜想你在出事之前肯定是很風光的，比朱雨深應該都要好些。朱雨深你聽了這話可不要不高興哈。
我在外面混了這麼多年，世面見得多了，知道東西也就多了。哎，韋泗以前是高級技工，很牛逼的，那工資是讓人羨慕的。
我們這些人，這些武鳳的房客，跟以前的你比起來整個跟屎一樣。
朱雨深呢，一直干教師的活，不累、假日多，公家人福利也還行。但是呢，收入也就那麼多了，與我們比起來可能都要遜色一些。更沒法跟當時的韋泗比。
韋泗啊，依姐說呢，你首先就不應該給錢給那個瞎子丫頭治眼睛，那筆錢聽說數目還不小！你這不傻嗎？如果你是準備將來娶她做老婆，這也就算了；但是結果不是這麼回事呀！
你那時是有女朋友的，她心裡肯定對此有意見，不過因為你那時比較風光、掙錢多，這也就算了，不打緊了。
然而一旦你沒落了，事情就來了。一來呢，人是勢利的又很會攀比。後來幾撥子來找你要錢，是怕自己吃了虧，這肯定是受了你拿出來那筆錢的影響的。讓人覺得你是有錢的，但人廢掉了，留錢沒用，所以就來找你敲詐你。結果你還真給了他們錢唉！
你女朋友她就不爽了呀，她跟你相處的時間裡，你可能在她身上沒花多少錢，沒有送給瞎子丫頭的錢多。
你落難以後，她就好打拼了呀，以此為藉口，賭氣說你韋泗以後就跟瞎子丫頭好去吧，天生你給人家的好處多！
你受傷是偶然間發生的，提前不好預防。但是發生了以後你是弱者，旁人憑什麼找你要錢啊？你完全可以留著錢來辦大事的嘛。
剛才在對面房間，我跟朱雨深講到了一個跟你類似的廢人的事，那個人年齡比你大，長相又不行，受傷的情況卻跟你差不多。
但是呢，他在鎮上有房子，房子在街中心，市口相當好。
所以他利用自家的門面做水果生意，收入還不錯。他仗著街上有房子又有收入，竟然跑到我娘家來，說要吃點虧把我給收了，因為我即將離婚了嘛。
他說他來收我是在做好事，讓我有個好的歸宿。他的私生活也比較亂，他反而以此為榮向我炫耀，說這證明了他身體好。
我塞，如果說他別的方面我還可以容忍一下的話，私生活超亂這一點我是絕對不能容忍的！於是我就沒答應他。但是呢，我大姐等人想要跟她，他是看不上的。
你看他看他幾傲啊!韋泗，你比對一下，看看你哪裡比他差。還不是因為你的積蓄沒了，不然你也在街上市口好的地方買套房子就是了。你不是在街上擺攤賣過乾貨和竹筍、毛竹製品嗎？做生意你是有經驗的。
你是不錯的。如果你有房子、有門面，怎麼可能混得比那個廢人差呢？
真要是那樣的話，你也上我們家來，說要把我給收了，我保不准就同意了唉！雖然你樣子不行了，但與跛子比起來你年輕一些，私生活又不亂，有什麼不可以的呢？
但是呢，你現在是什麼樣的條件啊？你自己真要注意點了！我告訴你這些，並不是說你不行，沒救了，而是想讓你積極一點。我覺得你現在就可以以要迎娶我大姐為藉口籌錢。
比如你可以找那幾個要過你錢的人去理論，說你要娶親了，得把你給出的錢還回來！以前算是借給他們的好了。
關於你父親這邊的事情就更好說了，你是他的親生兒子啊，他又用了你的錢來還造房子時欠的債以及搞裝修什麼的，那麼這套大樓房你應該有一大半的產權的，你可以住進去。
他如果不讓你住，你就讓他還錢！你要死磨爛纏地鬧，也完全可以讓他當地的警察上門來調解，幫你要錢。你是殘廢人，是弱勢的人，他們有義務幫你。
還有那個瞎子丫頭不是捨棄了你嗎？又重新找了好的人家吧？你沒希望娶她了，但是你可以向她要錢啊！
別的不說，你最起碼得把你當初補貼給她治眼睛的錢要回來。讓她和的家人多吐點出來才好。
因為此一時彼一時，當初你是條件好才補貼她的；現在你都變成這個慫樣了，她卻好轉了。
為了將來有活頭，你必須臉皮厚一點，要學會耍無賴。誰不答應你，你就賴在誰家不走，天生理在你這邊，你怕什麼呢？
實在不行讓我大姐陪你一起去，要別看我大姐這人沒什麼用，長相又次，但是她對錢是最敏感不過了。
你們見面後，如果你跟她說你有那麼多錢在外可以要一要，她保證會屁顛屁顛地跟你一起去要去鬧。至於她最後同不同意跟你，那可以後面再說。你們兩個去要錢，情況肯定要好一些。
如果要到錢了，你可以在街上買房子住了。那樣的話，我大姐怎麼可能捨得你而去呢？
其實你這個人還是不錯的，勤快、又通情達理，堅強、還積極上進。你一個人出來打工掙錢，就是個有力的證明了啊。
我覺得你這次回山裡面以後，先在家裡待一段時間，好好籌劃一下下一步怎麼做。
等個半個多月以後我回去了，我就聯繫你定個地點，安排你跟我大姐見面。
天生她現在在娘家天天混日子，只能幫忙做點農活、做點家務活。所以三天兩頭被老頭老娘數落，講得她抬不起頭來。實際上她現在也受罪，巴不得有人快點把她給收了。
你們見面後就可以實施去要錢的計劃了。當然你們也可以等我一時，請我跟你們一同去要錢、去撒潑，只不過是要付我工資的。
我也不多要了，達到我現在在外送外賣每天掙的錢就行啦。
韋泗你看怎麼樣？姐苦口婆心地講了這麼多，這都是為了你好啊！你只有按姐說的這一套去做，將來生活才有改觀。
如果你要回來很多錢買了房；或者是要回來一部分錢，把錢給你父親及他的新夫人，讓他們走，你把那個房子占下來，這是第一步。如果你做成了，我絕對有把握說服我大姐跟你結婚，那你們就爽了。
講起來也蠻滑稽的，按理說你父親弄房子不就是應該為了你嗎？竟然搞成了那樣子！這都是你不爭取的結果，我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