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樂風皺眉道,「那我們怎麼辦,找其他出口?」
「不行,沒有時間了,我們必須在幾分鐘之內出去。因為八分鐘之後,巡邏隊就將經過狙擊塔下。也就是說,如果錯過這個時機,即便我們能夠在這幾分鐘之內清除塔上的狙擊手,也無可避免地要遇上巡邏隊。」林銳搖頭道。
「那怎麼辦?」彭樂風急道。
林銳想了想,打開了耳麥,低聲道,「秦奮,過來一下,把你在水下用的氣割設備拿過來。」
秦奮很快從後面趕來了,手裡還拿著小型的氣割設備。他看到林銳和彭樂風都抬頭站在那裡,有些奇怪地道,「怎麼了,為什麼要這個?難道這裡的出口也被封死了?」
「比封死還糟糕,出口有個炸彈。」林銳淡淡地道,「格羅斯很狡猾,他這個炸彈裝藥不是很多,很隱秘,但卻是感應式的。一旦我們不小心上去的話,一定會觸發炸彈,把整個井口炸塌下來。而且爆炸的動靜也會徹底暴露我們潛入的路線,那才是真正危險的。」
秦奮吃驚地道,「那你要割炬幹什麼?」
「排彈。」林銳從他手裡接過了割炬,拿在手裡試了試。
「排炸彈?」秦奮愕然道,「你打算用割炬燒?」林銳沉默地點點頭。
秦奮一把扯住他,吃驚地道,「你瘋了?你這樣,會把我們都害死的。」林銳搖搖頭,「不,跟著我,你們都會活下去。」
他把小型氣割瓶背在身上,嘴裡咬著割炬,然後躍上幾步,從井壁的鐵階上攀爬了上去。
秦奮剛想阻止,卻見林銳已經打開了割炬,割炬噴出的一尺長火焰,立刻轉為了青色,向井壁那個炸彈伸了過去。
「我去!」秦奮頓時感到一陣頭皮發麻,連忙臥倒。彭樂風也一個翻滾,避到了一邊。
不過,想像之中的巨大爆炸還是沒有發生。林銳用割炬燒了一下之後就滅掉了,沉聲道,「別躲了,我搞定這個炸彈了。」
「這就搞定了?」秦奮在地上抬起頭,有些愕然地道。
「當然。」林銳點頭道,「這種感應式炸彈,用的是熱釋電紅外傳感器,人體有一定的體溫,通常在36-37度,所以會發出特定波長的紅外線。而這種感應器通常採用熱釋電紅外傳感器,在接收到人體紅外輻射溫度發生變化時就會失去電荷平衡,向外釋放電荷,後續電路經檢測處理後就能觸發開關引爆炸彈。和我們經常見到的感應自動門是一個原理。」
「那怎麼……」彭樂風皺眉道。
「感應器的工作溫度範圍在-20℃~50℃,所以這東西十分脆弱敏感。而割炬的3000多度高溫之下,內部的感應裝置,會在瞬間破壞。感應器不能工作,炸藥就無法引爆。」林銳拋下了手裡的割炬道。
「可你這也太危險了,要是點燃了炸藥怎麼辦?」秦奮心有餘悸地道。
林銳點點頭道,「放心好了,我有分寸,再說這是塑膠炸彈,沒有雷管引爆,只能像蠟燭一樣的燃燒,不會爆炸的。」
「不早說,我早晚被你嚇死。」秦奮無奈地搖搖頭,再次退回了下水道。
「樂風,準備好,該我們上場了。」林銳說完慢慢移開了頭頂的井蓋,無聲無息地出去了。彭樂風點點頭,跟在了他的身後。
林銳和彭樂風一出下水道,立刻一個魚躍翻滾,將自己隱藏在了附近建築的陰影之中。在大中午的陽光下,潛入,絕對是一件危險的事情。不過,林銳賭對了。狙擊點就在距離這個井口五米左右,而塔上的狙擊手要觀察的是前面的一個廣大區域,是不可能一直低頭盯著塔下的。
這使得林銳和彭樂風順利地摸到了狙擊塔下方。林銳對彭樂風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同時把槍背了起來,然後指了指腰間的匕首。彭樂風點點頭,他知道林銳的意思是不要弄出動靜,他們必須在毫無聲息的狀態下解決瞭望塔上的狙擊手。
林銳無聲無息地爬上了那座狙擊塔,微微露出了半個頭,看到了那兩個傭兵。這兩人都穿著迷彩服,帶著黑色的頭套。不過,那兩個狙擊手背對著他,並沒有發現林銳。林銳向身後的彭樂風做了一個手勢,就勢一個前滾翻,躍進了狙擊塔,身體還沒完全立起,右手一拳已經揮出。
察覺不好的狙擊手剛剛回頭,那一拳就打在了他的脖子上,當場傳出了清晰的骨裂聲。他幾乎連哼一聲的機會都沒有,便軟倒了下來。但這短短的一瞬間已經足夠狙擊手身邊的觀察員做出反應了。狙擊槍又長又重,不利近戰,所以他低吼了一聲,拋下手中的狙擊槍,摸向了腰間的手槍。
林銳眼疾手快,反手一撥,打開了那個傭兵掏槍的手。而那個傭兵的反應也是極快,手一被打開,立刻放棄了再次拔槍的企圖,擰身抬膝,一個兇狠的抬膝飛頂,撞向林銳的胸腹部。塔樓里空間狹小,並不利於大展拳腳。所以這種幾乎蠻狠的近身格殺,反而是最直接致命的。
林銳側身閃避的時候,彭樂風也趕到了。他手中那把經過亞光處理的軍用匕首,直戳蒙臉傭兵的胸膛。沒有想到的是,那個傭兵竟然也是深諳格鬥之道的高手,在這種突發異變之下,依然冷靜地可怕。他並沒有向前,而是硬生生收住前沖的勢頭,猛然擰身。避過了彭樂風的匕首,並且後撤了一步。
林銳,彭樂風和那個戴頭套的傭兵三個人,在這狹小的塔樓空間之中相互對峙。他們三個人完全處在了近身格鬥的距離之內,死死盯著對方的動作,彼此都不敢有絲毫懈怠。誰都清楚,這是生死搏擊。任何一個錯誤的選擇,都會付出生命的代價。
氣氛如同凝固了一樣沉重,他們之間的距離,近得甚至能夠聽清對方的呼吸。林銳心中暗自吃驚,他自幼習武,深受中國傳統武術薰陶,後來從軍之後又學了很系統的現代格鬥技巧。雖然不是唐坤那種變態級的高手,但是在整個西西西伯利亞訓練營,他的近身格鬥術可以說是首屈一指。想不到這個蒙面傭兵竟然也是如此強悍。
不能再拖下去了,格羅斯的傭兵巡邏隊應該很快會到達這個區域。要是不能快速制服此人,整個潛入行動都將會以失敗告終。林銳眼神一凜,搶上了一步,一腳踹向了那個蒙臉傭兵的膝蓋彎。這是一個傳統武術之中的動作,起勢突然,很難閃避。
膝蓋是人體支持體重的重要關節,而膝蓋外側受力,最容易導致膝關節脫臼和韌帶撕裂。而一旦嚴重受創,就將導致徹底失去行動能力。那個蒙面傭兵經驗雖然豐富,但是也還是中招了。因為林銳的動作太快了,就在他感到林銳移動的時候,下面那一腳已經狠狠踹在了他的膝蓋外側。
蒙面傭兵的身體頓時向一側歪去,彭樂風不失時機地衝上來,掄圓了手臂就是一刀扎向蒙面傭兵的胸膛。這一刀與其說是扎,不如說是從上往下,掄圓了砸下來的,勢大力沉。但即便是這樣,這個蒙面傭兵也還是在關鍵時刻扭轉了身體,避開了左胸的心臟要害。這一刀從他的肩胛骨位置扎了下去,軍用匕首的刀刃直至沒柄。
蒙面傭兵吃痛,掙扎著猛然一拳把彭樂風打了一個趔趄。就在他發出狂吼之前,林銳抬腿狠狠一腳踹在他的頸部。即便是隔著厚而沉重的軍靴,林銳也能感到腳下傳來的骨骼碎裂感覺。
蒙面傭兵終於搖晃著倒了下去,林銳這才喘了一口粗氣。看了一眼地上的屍體,林銳緩緩走了過去,拔出那個人身上帶血的軍用匕首拋給彭樂風,低聲道,「怎麼樣?」
彭樂風臉色有些發白,捂住胸口低聲道,「還好,沒什麼大礙。沒想到這個傢伙這麼難纏。」
「這還是我們突襲得手的緣故,要換了公平的正面對抗,說不定躺在這裡的是我們兩個人。」林銳嘆了一口氣,他低頭看了一下手錶,臉色一變道,「不行,巡邏隊快要來了,這裡交給你控制了。注意聯絡,我要撤離了。」
彭樂風皺眉道,「沒問題,不過我在這裡巡邏隊來了怎麼弄?」
「帶上他們的頭罩,巡邏隊不會發現你。他們最多只會在下面經過,不會爬到塔上來的。」林銳低聲道,「開著他們的無線通訊,如果格羅斯的人呼叫你,你必須裝作安全無事的做出回應。否則會被發現的。」
「如果他們聽出我的聲音怎麼辦?」彭樂風皺眉道。
「好解決,把他們兩個人的無線通訊器放在一起。無線信號會相互干擾,產生雜音。這會讓他們聽不清你的聲音,只能聽出大致的含義。」林銳狡黠地一笑道,「等到我們的人來了,這裡就是你大展身手的地方了。距離這麼遠,再加上無線通訊表明這座塔依然在格羅斯掌控之中,他們不會注意你的。到時候你可以隨意選擇目標,狙擊射殺,為我們的人掃清道路。」
「明白。」彭樂風一笑道,不過隨即他和林銳的臉色都變了,因為他們的無線通訊里傳來了阿虎清晰的示警,格羅斯的巡邏小隊已經接近了,比他們預計的時間整整提前了三分二十四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