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羅斯看著這有些瘦弱的年輕人,皺眉沉默了一會兒,緩緩地道,「晨星公司花多少錢雇的你?」
「作為非直接參戰人員,我的要價可不算便宜。Google搜索閱讀」江先生淡淡地一笑道。
格羅斯點點頭道,「看得出來。如果你有興趣的話,可以考慮來我的團隊。我發現,我們也很需要你這樣的……嗯,怎麼說?非直接作戰人員……不管怎麼樣,你的話說的很有道理。」
江先生一笑道,「如果你價格夠高,而我和晨星公司的合約又到期之後,倒是可以考慮。」
格羅斯拿過一個杯子倒了些酒遞給他。
「我在工作的時候不喝酒。」江先生搖搖頭道。
格羅斯點點頭,轉身拿過無線通訊器,發布指令道,「所有人都先撤回來,別管那幾隻老鼠了。各隊都給我守住作戰位置。什麼?」他臉色微微一變,表情有些奇怪地道,「你們抓住了其中一個?」
江先生在他的身後坐著,似乎毫無反應,但是內心卻暗自嘆了一口氣。他能夠幫的忙,都幫了。而第五小隊成員有人被俘,卻是他始料未及的。
格羅斯卻在一旁獰笑道,「很好,留著他,我要用他來做誘餌。」
林銳等人正覺得奇怪,他們雖然已經暴露了位置,但是格羅斯的傭兵們似乎並沒有再次對他們展開圍攻,而是陸續後撤,看樣子是回到要塞主體建築的周邊,繼續防禦了。
秦奮有些茫然地道,「小林,這是怎麼回事?」
「我也不知道,可能這就是米歇爾所說的轉機,也許真是那個精算師在幫我們。」林銳皺眉道。
「不管到底是怎麼回事,至少我們目前安全了。」陳南慶鬆了一口氣道,「只要再熬個把小時,等其他小隊趕到,一切就都會好了。」
林銳點點頭道,「是的,不過也別太放鬆。大家抓緊時間,整理一下裝備和彈藥。也許他們的暫時撤退只是為了麻痹我們,一切小心行事。」經過了剛才的一陣作戰,他們都疲勞得不行了。林銳等人靠在廢墟之中的一根混凝土柱子上,勉強吃了點食物,又喝了一點水。這是他們這一整天來,第一次有時間進食。
稍事休息之後,秦奮蹲在這幢廢棄大樓的一角,警覺地查看著下面的情況。而陳南慶卻伏在一段破碎的大樑上,用望遠鏡觀察著遠處的動靜。
「林銳,他們的撤退不像是假的。他們似乎是在有意識地收縮防線。」陳南慶低聲道。
秦奮也低聲道,「確實,看樣子他們是想固守要塞的主體建築。他們在架設武器,還有人在建築的周圍構築臨時掩體工事。看樣子是不管我們了。」
「那是什麼?」林銳突然眉頭一跳,指著三百多米的遠處道。
「好像是一個人?」秦奮吃驚地道。
陳南慶的望遠鏡看得更清楚,他低聲道,「他們抓了彭樂風。」
「什麼?」林銳臉色一邊搶上幾步,拿出瞭望遠鏡,立刻開始觀察。在要塞的主體建築之前,那些傭兵把彭樂風捆綁在旗杆上。他的頭盔沒了,臉上多處青腫。而且大片血跡染紅了他的半個身軀。血液甚至還在順著他的迷彩服衣角滴落。也不知道是他自己的,還是其他人的。
「這下他算是糟了。那些傢伙不會放過他的。」秦奮喃喃地道。
格羅斯的傭兵們確實沒有打算放過彭樂風,他們在用各種方式毆打他取樂。剛開始的時候,彭樂風還在掙扎怒罵,不過幾分鐘之後就垂著頭,不怎麼動了。任由格羅斯的傭兵們用拳頭毆打,厚實的軍用腰帶鞭打,甚至沉重的軍靴踹擊。
大概知道他是中國人,有個傭兵甚至模仿著電影理學來的中國功夫,怪模怪樣地對他拳打腳踢,引得一群傭兵的鬨笑。重拳打在彭樂風的臉上,甚至能夠看到血水飛濺在他身後的旗杆上。
林銳的胃部一陣痙攣,他再也看不下去了。他沉默地檢查了一下槍械,給彈匣上滿了子彈,然後轉身對秦奮道,「還有沒有手雷?」
秦奮臉色大變,一把抓住他的手腕,低聲道,「你想幹什麼?別犯傻!」
「我沒有犯傻。」林銳搖頭道,「在我們偷襲那門防空炮的時候,是彭樂風在關鍵的時候開槍救了我。也正是這一槍,讓他暴露了狙擊位置。他被俘,我有責任。」
「你瘋了?他們為什麼要當眾毆打彭樂風,況且那裡還聚集了這麼多人,擺明了就是要引我們過去。這叫圍點打援!」陳南慶怒道。「還沒等你衝到那裡,就會被射殺掉的。」
林銳點點頭道,「我知道。所以我更必須去。在真正生死關頭的時候,他沒有背棄我,所以我也不能背棄他。你們留在這裡固守待援。我一個人去解決這件事。」
「你就是個瘋子,你一個人怎麼解決這件事?那裡至少有十幾個人,還沒算上埋伏在建築裡面,端著槍的狙擊手。你憑什麼救他?」陳南慶沉聲喝道,「人要學會接受現實,尤其是做我們這一行。」
「如果我要接受現實,那麼我現在應該是個一個看門的保安。」林銳淡淡地道,「面對我的生活,我選擇了鋌而走險。因為我無法承受目睹我的親人遭受貧窮和不幸。同樣,我也不能看著一個為了救我而身陷險境的人,就這樣完了。只要有一絲機會,我都要救下他。實在不行的話……」
「你還想怎麼樣?」秦奮吃驚地道。
「實在不行的話,我會開槍送他一程,免得他受太多的罪。」林銳平靜地道,「現在,給我讓開。」
秦奮搖頭道,「我不能看著你送死去。何況我們已經接到了米先生的任務,在這裡固守待援。」
「去他媽任務。」林銳搖頭道,「傭兵是份工作,但工作不是一個人的全部。人總要為自己活著做點什麼,這就是我要為自己做的事情。否則,我就算是活著到老,這一輩子也不會舒服。因為我只要一想起這件事,就會覺得我怯懦得不像是一個人。」
「你真不是人,你簡直就是一頭驢!拉不回,拽不動,打起來還倒著走的蠢驢!」秦奮憤怒地咆哮道,「好吧,你去吧。我們不攔著你,但是你也別想我們幫你!我們還沒渾到那種境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