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2章 失望
秦無憂說的沒錯，他現在是凱莎女王和天基王親自扶持上位，眾多老一輩天使共同擁護的新任天使之王。他確實有這個權利，如果他聲明要將自己逐出天使一族的話，相信絕對不會受到太多的反對。
可是，怎麼可以這樣？天使是自己的根啊，是自己的信仰，是自己的宿命所在。
她看著眼前的這個男人，他那張臉往日令人感到溫暖的溫和已經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冷酷與殺意。
因為凱莎女王的選擇，她曾經一度十分堅定的相信，這個男人一定是一個十分值得信任和依賴的領導者，他一定能帶領天使一族走向更加美好的未來。
因為這是凱莎女王以及天基王鶴熙與一眾天使所認定、所崇拜，甚至引以為畢生信仰的人。她們相信的人，那自己也願意去無條件相信他。
然而，就在這個時刻，她突然發現她錯了，女王她們也錯了，教官他所想之念與所行之事，根本就不符合正義秩序的理念。
他隨心所欲、肆無忌憚的行事風格甚至可以說違背了天使的正義理念。也許他更適合與惡魔為伍，畢竟他們更加臭味相投？
此刻她對眼前之人的所有情感都已經隨著秦無憂這一次對自己的出手而改變，看著他仿佛就像是看到一個陌生人一般。
她不理解，秦無憂是怎麼可以成為天使的教官，受到那麼多老一輩天使的盲目崇拜。天使彥緩緩的閉上了雙眼，她只是希望蓋上眼睛，假裝一切都不是實際存在，一切都還是和自己理想中一樣美好。
天使彥的臉色漸漸變得蒼白，她緊緊地咬住下唇，試圖阻止顫抖的聲音泄露出來。她不知道自己究竟該說些什麼，試圖組織句子，但意想不到的情感癱瘓了她的思維和語言，那種窒息的感覺逐漸升級。
「自我們相識以來，我從來沒有求過你什麼，即便是你突然把我帶到這個陌生的世界，只為給你做個陪練，那麼多天以來，日日夜夜，我從來沒有過一句怨言。伱想殺我可以，但是請別把我逐出天使一族，還有放了她可以嗎？算我求你……我求你了。」
天使彥身體顫抖著，聲音變得嘶啞，語氣中說到最後似乎用盡了身上的每一絲力氣。聲音中飽含著害怕、酸楚、絕望和委屈。
「嘀嗒、嘀嗒……」
說完天使彥鬆開了掰著秦無憂手指的手，緩緩閉上了雙眼，兩行熱淚溢出眼眶，順著她的臉頰緩緩流淌，滴落到了秦無憂的手背之上。
感受著手臂上淚水傳來的炙熱感，秦無憂瞬間怔住了，有些不知所措，心頭有些不是滋味，原來天使彥也會哭嗎？
過了良久，他面對這樣的天使彥，以及她為人憐惜的言語，實在不忍拒絕，不忍惡語相向。
「唉，打虎不死，終被虎噬。這樣的人今日放她離開，你會後悔的。」秦無憂鬆開了掐著天使彥的手，徐徐說道。
「咳咳……」跌坐在地上的天使彥連連咳嗽了幾聲，仍然倔強的仰著頭看著秦無憂：「君子對弈，落子無悔。」
「行，你嘴硬我說不過你，我等著看你後悔的那一天。」看著天使彥聽不進自己的忠告，秦無憂咬咬牙說道。
說完，秦無憂轉過頭望著千面鬼狐，語氣凶戾的說道：「現在立刻、馬上把人都放了，趁我還沒改主意之前，給我滾！」
「不可能，他們必須有人跟我一起離開，到時候我自然會放了他們，你們不許……」千面鬼狐被秦無憂看了一下，害怕的看著少女的手臂又勒緊了半分，下意識的往人群中走了兩步。
「你沒有和我討價還價的資格，要麼放了他們滾蛋，要麼你也就不用走了。數三聲你若是還不放人，我滅了你！1……」秦無憂直接打斷了千面鬼狐的話，果斷的說道。
看著正在數數的秦無憂，千面鬼狐的內心十分掙扎，她不敢去賭那個男人是不是真的會講誠信放她走。但是她知道秦無憂說殺她是真的會毫無顧忌的取她性命，這個選擇的機會還是那個女人憐憫這些無辜者的生命，拼死為她爭取來的。
「2……」
千面鬼狐很糾結，捏著手雷手因為太用力的緣故都開始發白。
「3！」
當秦無憂3字脫口而出之時，千面鬼狐動了，她只能賭，賭他會遵守自己的承諾，賭了還有活命的可能，不賭必死無疑。
她將懷中的少女用力的向秦無憂高高拋去，轉身便朝著不遠處的小區大門衝去。跑出大門之後，她順手將手中的手雷扔在了大門口處，雖然效果不大，但是如果對方真的出爾反爾的話，也能微微阻礙一下他。
秦無憂並沒有去追她，在接下千面鬼狐扔來的人質後，他站在原地沉默的看著被炸塌的小區大門以及漸行漸遠的千面鬼狐的背影。
發現秦無憂果然沒有追來，劫後餘生的千面鬼狐心有餘悸的拍了拍自己高聳的胸膛，長長的吐了一大口氣。
回頭望向身後那可以稱為她一生噩夢的小區方向，眼神中帶著無邊的恨意。只要自己離開這座城市，依靠幽冥殺手組多年來滲透留下的暗手，自己就有九成機會避開龍衛那群人，安全的離開龍國。
「臭女人，你給我等著吧，我一定會讓你們後悔的！放我走這將會是你們這一生做的最大的錯誤。」
逃過一名的千面鬼狐，沒有一點感恩天使彥的饒命之恩，反而深深的恨上了這個女人，成為了自己僅次於秦無憂的仇人。
她覺得自己當時就像一條搖尾乞憐的流浪狗一樣，只能靠她人的施捨才得以苟延殘喘，自己的尊嚴在那一刻支離破碎，分崩離析。
「走了，回家了。呸，這事辦的真讓人窩火，狐狸沒抓著還惹了一身騷。」
此間事了，秦無憂也不想繼續待在這裡，看著就生氣。
「等一下，我有一句話要說，你偷襲我的事我可以既往不咎，但是記住從今往後，不允許你在龍國的境內隨意動手，否則就滾出龍國。」
坐在地上的紫羅蘭拍了拍自己屁股上的灰塵，整理了一下自己凌亂的頭髮，鄭重其事的對著秦無憂警告道。
其實她被秦無憂偷襲打昏之後，強悍的身體素質根本沒昏迷多久就醒了過來，只是當時腦子在震盪，渾身使不上力。再加之天使彥正在阻止秦無憂衝動行事，她也就索性坐在地上，一邊緩緩身體的不適一邊看戲。
「怎麼？不長教訓？我偏不呢，你又能奈我何？」本就被天使彥弄得一肚子火氣的秦無憂，火藥味十足的頂道。
「別忘了，這是在龍國的地界上，我護龍衛說了算。若是讓我發現再有任何一個無辜的龍國平民枉死在你的手上，別怪我不顧及涵姐面子。天涯海角，我護龍衛必誅之，以你的性命，祭奠我龍國百姓的亡魂！」
「呵呵，大話誰都會說，話說得震天響，你得有那個本事才行，我等著看你到底要怎麼取走我這條命。」秦無憂根本沒把紫羅蘭的威脅放在心上，舉起手頭也不回的對著她揮了揮手跨出了小區大門。
秦無憂離開之後，後續陸陸續續趕來的警察在做最後的人員疏散。而護龍衛的其他成員依舊在小區內圍殺、清理著最後剩餘的敵人。
隨著時間的流逝，槍戰的動靜逐漸減小，直至消失。跟隨千面鬼狐和影魔兩個人一起來的殺手和僱傭兵有沒有死光誰也不知道，畢竟來了多少人又死了多少人，沒有人知道。
天使冷所在的家中這邊。
「咔吱」一陣推門聲，秦無憂推開大門走了進來，就看到一顆小腦袋從客廳探出頭來。
「哥哥，你回來啦？」正在玩耍的林詩語對著秦無憂笑臉盈盈的說道。
「是小語啊，你怎麼在這？」秦無憂揉了揉她的小腦袋笑問道。
「媽媽帶我來的。」
「哦，你媽媽也在這裡？」
「不在的，媽媽去工作了，讓我就在這裡和冷姐姐還有哥哥一起玩，冷姐姐也答應了。」林詩語搖搖頭說道。
「這樣啊，哥哥剛回來，你自己先玩會，等會哥哥在跟你玩，好不好？」
「好噠。」林詩語高舉自己的小手應道。
看了林詩語乖巧聽話的樣子，秦無憂原本鬱悶煩躁的心情都好了許多。
「回來了。」天使冷對著來到自己面前的秦無憂隨口問道。
「嗯，回來了。」說著便走到天使冷的身旁。
看著秦無憂髒兮兮還帶著些許灰塵和血垢的臉，天使冷默默的起身來到衛生間拿了條毛巾，在水龍頭底下浸濕之後，擰出水份。回到自己的座位上，遞給秦無憂。
「呃……謝謝。」
順手拿起天使冷遞到自己跟前濕毛巾，對著臉擦起來，隨後將毛巾扔到了一旁的沙發上。
「她呢？」
看到秦無憂隨手亂丟的毛巾，天使冷還是重新起身，繞過他拿起了秦無憂擦過臉後，變得髒兮兮的毛巾。拿到自己跟前的茶几上，輕輕的將其摺疊平整，等過後在拿去清洗。
「她？」秦無憂愣了愣，隨即反應過來，身體後仰依靠在沙發上，深深嘆了口氣：「你說彥啊，鬧脾氣了，估計等她消氣了就回來了，也可能不回來了也說不定。」
「鬧脾氣？」天使冷用疑惑的目光注視著秦無憂，像是在等他細說。
「嗯啊，說起這個我就來氣。本來今天我不是和她一起出去準備收拾那些殺手嘛……」秦無憂將今天發生的事對著天使冷娓娓道來。
「唉，早知道會這樣，我還不如自己一個人去或者帶上你，我們兩個一起去，雖然要花費不少的時間找人，但是至少不會有這些個糟心事。」
天使冷沉默良久後，說道：「我去，可能結果也是一樣。」
「啊？什麼意思？就是說在當時的情況下，若是把彥換成你，你也要阻止我？」
「嗯。」天使冷輕輕點了點頭。
見到天使冷點頭，秦無憂嘴角不禁一陣抽搐。好傢夥又一個反骨仔，怎麼自己身邊就沒有一個順心的呢。
看到秦無憂無語的樣子，天使冷內心中為自己慶幸。
設身處地的想一想，如果是自己應該也做不到眼睜睜地看著幾條無辜的生命就這麼死在自己面前，可是心裡又不願反對秦無憂的事情。
還好今天跟著秦無憂出去的是天使彥而不是自己，不然自己只會比天使彥更糾結，那時被教訓的就是自己了。
兩人相顧無言，氣氛一時之間陷入了壓抑的寂靜中，最後還是天使冷率先打破了這份寧靜。
「無憂。」
「嗯？」
「他人的性命在你看著真的那麼無關緊要嗎？人命不值一提？」
「差不多吧，我只在乎我在乎的人，別人又和我什麼關係呢。這世道本就是如此，寺廟香火不斷，閣樓淫穢漫天，善惡交織因果不止，路人拔劍怒斥不公。草寇豎眉引火叫板，我們效仿前人古書，咬文嚼字，斬魑魅、伏魍魎，迎北上、下江南，燈火通明，上演宮商角徵羽，噤若寒蟬，來於嗔、痴、財、色、貪。若把世間比作殘曲，人命……不過反覆生還。」
天使冷靜靜地思考著秦無憂的話，雖然不敢苟同，但是又無從反駁。
「我去看看她。」思考良久之後，天使冷站了起來。
「看誰？彥？我記得你和她不是死對頭嗎？兩個人相互看不順眼的吧，現在突然怎麼那麼關心她了？」
「誰……誰關心她了，我只是覺得她情緒不好可能已經想不開，我去看看她死透了沒有，沒有的話我再給她補上兩劍。」
被秦無憂說到關係天使彥，天使冷瞬間跳腳。笑話，自己關心她？根本不可能好嗎，像她這種人死了才好，免得礙自己的眼。
「好好好，是我說錯了，你沒有關心她。去吧去吧，你補刀的時候記得多補幾劍，算是幫我補的。」秦無憂連連寬慰笑道。
冷這傢伙還真是特別，面冷心熱，就是太傲嬌了點，明明很關心彥這個多年的對頭，卻要說這種話。
準備出門的天使冷，感覺自己的後背有一雙眼睛要把自己看光一般，不自在的她腳步不由得加快了幾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