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1章 命里有時終須有
「那你希望我回去嗎?」
殷酒目光直視對方,只是眸底深處帶著些難以察覺的審視。
殷商梵現在打的什麼心思可謂是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作為現在殷家唯一的繼承人,蘇玖自然要給自己的孩子謀一條後路。
她有野心肯上進,走到自己想要的位置也不過是時間的問題。
如果現在自己橫插一腳,只怕會遭人怨恨。
聽到這話,蘇玖忍不住扯扯嘴角,就連脊背也僵直了許多,被人看穿心思的她面上也只是有片刻的不自然,倒也大方點頭承認。
「不錯,姐,我是不想讓你回來,現在爸對你的愧疚心不增不減,加上陸家這層關係,如果你回來,我現在的位置不一定坐的穩,當然,這些只是站在我自己個人角度。」
蘇玖自認為自己不是一個忘恩負義的人,殷酒幫過她,於她而言有大恩,而且倆人是有血緣關係的親姐妹。
「你是我姐,就算你真的回來,我也不會做什麼,只是我自己不甘心屈居人下而已,我之前是使了些卑劣見不得光的手段上位,但我一向敢做敢當。」
殷酒一時間不知道該誇她是光明磊落還是說她自負盈虧。
「行了,回去吧。」殷酒摸了下孩子的臉蛋,比之前在陸家時胖了許多,一看就是有被精心養護。
不得不說激素對於一個女人影響還是挺大的。
當年她還以為蘇玖生下孩子拿到錢遠走高飛開始新的生活,沒想到最後卻因為心疼孩子留了下來。
現在的她雖然看上去比起當年別無二致,但精神氣和神態以及面相都變了。
「告訴殷商梵,以前我和他沒關係,現在也沒有,以後就更不會有了。」
她相信蘇玖就算是以女兒身接手公司,以她的手段也足矣讓那些老東西信服。
算計來算計去,算計了大半輩子的殷商梵到頭來竹籃打水一場空。
給兒子留的家產最終還不是落到了女兒的手裡。
要她說,命里有時終須有,命里無時莫強求。
殷酒今天已經把話說的很清楚了,蘇玖吸了吸鼻子,感覺胸腔中有種難言的酸澀感漲的她難受,心口像是被人堵了一團濕潤的棉花,緩不過來氣。
「我們是有血緣關係的親人,以後無論殷家如何,陸家怎樣,你都是我親姐。」
殷酒親自將蘇玖送出了家門:「希望下次聽到你的消息,是殷家盡歸你囊中。」
抱著孩子回去的蘇玖看見被驅逐出來只能坐在車上等候的殷商梵。
殷商梵見到蘇玖立馬迎了上來,語氣急切帶著幾分期待殷切道:「她怎麼說的?」
蘇玖看向殷商梵時,情緒不達眼底,漠然的神情襯的她整個人都冷肅許多。
「爸,事到如今情況你也該清楚,姐姐她不想看見你。」
一句話,打破了他臉上的希冀神色。
殷商梵瞬間像是蒼老了十幾歲,原本挺直的脊背在此刻彎了下去,看起來頹然無比。
日子過的一地雞毛,無數次的懊悔也換不來一次的諒解,倆女兒跟自己漸行漸遠。
殷商梵心中多了些煩躁,一聲不吭的讓司機開車離開。
……
此時,被送去大洋彼岸的殷樾正渾渾噩噩的在公寓裡醒了過來。
距離他被送出國已經過了大半年了。
最開始,他只以為等著國內風頭過去,母親就會把自己接回去。
然而來到這幾個月,家裡卻無一人問津。
除了每個月按時打到自己卡上的錢之外,沒有任何人關心他在這裡過的好不好。
國外再好,終究是比不過國內。
在這裡,他沒有認識的朋友,生活習慣不同,甚至水土問題,剛來的那段時間他進了好幾次醫院。
當一直養尊處優的大少爺被扣掉用來揮霍度日的資金,也只能做小伏低等著家裡來供養。
他一個人就如同在大草原上失去了母親庇護的小羊,任何人都可能對他虎視眈眈。
尤其還是在殷樾長著一副好皮囊的情況下。
國外不比國內,安全沒有任何保障。
那些人高馬大身材魁梧的男人曾多次出現在他家門口。
殷樾現在住的房子是從一個老太太那租的,老太太是個華裔,兒女全國各地跑,經常不著家,房子只租給華人。
之前這邊公寓有人鬧事差點出命案,老太太就重新拆了二樓幾個房間不再合租,而是整租,這才讓殷樾撿了便宜。
因著信息差和不怎麼關注娛樂八卦新聞的原因,殷樾在知道殷酒和陸家的那位總裁領證時,已經是幾天後了。
他呆呆的坐在公寓內客廳沙發上,看著手機上鋪天蓋地的宣傳和照片,一臉的難以置信。
「陸岑宴……」
殷樾雙目空洞,喃喃念出了這個名字。
「這怎麼可能……」
攥著手機的那隻手緊了緊,力氣大到快要將它給捏碎了。
但事實就這麼赤裸裸的擺在他的眼前,無論說多少,都由不得他不信。
若是說最開始被家裡人送到這來的時候,殷樾心中還抱有一絲僥倖心理,覺得殷酒和殷童謠至少過的沒他這般舒坦,還能在心裡自我安慰一番。
可現在,自我安慰的最後一層虛假偽裝被人撕破,裡面是殘酷而血淋淋的真相。
殷酒和殷童謠過的不但比他好,而且就連殷商梵現在見了她們倆都要做小伏低。
這讓自命不凡眼高於頂又心比天高的殷樾怎麼能接受得了。
他打通了這半年以來唯一一次,也是頭一次給家裡的電話。
接電話的是自小看他長大的孫媽。
「餵?」
正在家中打掃的損孫媽看著陌生號碼,又是國外的,本想掛斷,最終還是接了起來。
「誰啊?」
等了一會,見沒人應答,正當孫媽疑惑不止覺得可能是人打錯,剛要掛斷時,那邊總算是出聲了。
「孫媽,是你嗎?」
男兒有淚不輕彈,可當殷樾聽到熟悉的聲音還是忍不住潸然淚下,聲音哽咽。
「少爺,是你嗎?」
孫媽有些驚喜,但更多的是意外。
自從半年前夫人和先生回來就強制性將少爺送走,這麼久以來連個信都沒有,而且家裡也再不許提及他,孫媽還以為是少爺出什麼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