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8章 這孩子一點也不親人
「不是什麼大事。」
殷童謠和蘇玖並不是很熟,所以便沒有和對方過多透露關於殷酒現在的信息。
但蘇玖察言觀色的本事早就已經練的爐火純青,別人一舉一動都逃不過她的眼睛,不僅如此,她的心思也足夠縝密,腦子又是個靈活的,僅僅從殷童謠的隻言片語中就猜到了真相。
「北城市中心三個月前的爆炸案和她有關?」
其實這個想法只是猜測,但她的直覺告訴自己八九不離十。
雖然沈家將爆炸案瞞的很好,卻抵不過有心人博眼球,有些風聲還是能透出來的。
殷童謠聽到蘇玖提及那場爆炸案,眼神瞬間犀利起來,猶如寒冰乍現。
她四周張望,見周圍無人向蘇玖靠近了些,壓低聲音警告:「這件事你不要跟任何人說!」
「放心,我知道孰輕孰重,我只是想問一下殷酒姐現在究竟是什麼情況,我想去看看她。」
「不要去!」
殷童謠有些激動的開口打斷了她的話。
「你最好不要去,就當做什麼也不知道!」
她現在不想多生事端,更何況現在小酒的狀態也不適合見人。
她現在很怕外界有人干擾。
蘇玖眼中微閃的眸光黯淡下來,臉上的表情看上去有些牽強,頗有幾分強顏歡笑的意思:「我知道了。」
她明白殷童謠對自己現在身份的顧慮。
既然殷童謠不想讓自己去,那自己也就不讓別人為難了。
蘇玖低下頭去:「我明白了,你照顧好她。」
「嗯。」
說完之後,蘇玖找了個藉口離開了停車場。
殷童謠也打車回了家裡。
正在大廳抱著孩子做檢查的殷商梵見蘇玖這麼長時間才過來,忍不住責怪。
「你這孩子,取個東西要這麼久?」
蘇玖扯起謊來臉不紅心不跳:「剛剛挪了車,耽誤了一下。」
說著,她將孩子從殷商梵的手上接了過來。
自從蘇玖回了殷家之後,殷商梵對於這個失而復得的女兒竭盡所能的補償。
尤其是對自己的親孫子,更是親力親為帶著,連月嫂都沒他上心。
奈何魚丸跟他和秦漾一點也不親,除了蘇玖抱著他時,孩子才會笑笑,其他時候魚丸對於他們的觸碰十分牴觸。
這就讓在商界大殺四方半輩子的殷商梵一點辦法都沒有,甚至有種挫敗感。
「這孩子,一點也不親人。」
殷商梵看著被抱在懷裡的孩子,伸出手逗弄著他。
蘇玖幾乎是下意識的反駁:「誰說的,他很親小酒!」
話剛說完,兩個人皆是愣了一下。
蘇玖閉了閉眼,恨不得給自己一巴掌。
「殷酒?」殷商梵猝不及防的聽到這個名字,神情怔然的報出一個壓在心裡很久未提起的名字。
「嗯。」蘇玖索性也直接破罐子破摔,「之前我離開殷家時是她收留的我,我拜託姐姐替我養了幾天孩子。」
她喊殷酒姐姐的時候,抬眼悄悄看向殷商梵,見他沒有反感或者憎惡的表情之後,這才將話一次性說完。
說完之後,父女倆之間又是一陣沉默。
直到醫生拿著體檢報告出來交給倆人,殷商梵這才問了一句:「你知道她現在在哪嗎?」
蘇玖閉口不言:「不知道。」
殷商梵看上去有些沮喪:「那她現在過的還好嗎?」
蘇玖想了想:「很好。」
殷商梵大概心裡也清楚自己這個父親做的不合格,對於殷酒這個女兒的處境從未關心過,就連現在提及也不太好意思。
「那就行……」
一瞬間,男人好像蒼老了十幾歲,脊背也彎了下來。
人到中年總是喜歡懷古傷今的,蘇玖沒當一回事。
男人這種生物要是有良心,她也不會被拋棄這麼多次。
他現在之所以提及殷酒和殷童謠這般傷感,無非就是倆人並沒有像他期望中的那樣離開殷家過的悲涼悽慘,而自己為了一個爛泥扶不上牆的放棄兩個優秀的女兒,結果寶貝兒子不是親生的,心理不平衡。
在多重因素下,這點不平衡演變成了不甘心,於是隔三差五的打探倆人的消息,想要與她們重歸於好,俗稱視奸。
說白了就是賤的慌。
……
十九樓,殷酒在確定殷童謠離開之後,從病房出來,直奔陸岑宴所在的那一層。
和剛才一樣,她又找了個角落蹲了下來,守在病房外面。
打完水的護工見到人不見了,一路追問,最終見到了殷酒在那發呆。
護工想起來殷童謠的叮囑,於是乎開口:「殷小姐,咱回去吧。」
殷酒搖頭:「不了,你先下去吧,讓我一個人靜靜,你不說殷童謠不會知道的。」
「好,我待會過來……」
護工照顧病人有經驗,知道這種情況下自己糾纏下去反而會刺激到病人,於是聽話的下樓去做自己的事情了。
重症監護室自己進不去,只能隔著玻璃牆看著每隔一會護士進去調弄儀器換藥。
其實這個角度也看不到什麼。
薄薄的一層被子,床上的人好似要陷進去。
殷酒掌心貼在玻璃上,整個人無助的低著頭,每當她看見那沾了血的棉簽紗布,她心裡就堵的慌,鼻尖也酸澀的厲害,眼淚蓄在眼眶打轉,卻是怎麼也落不下來。
聽說殷酒醒來的陸老夫人急匆匆的從家中趕了過來。
剛上樓就看見了眼前這一幕。
她心疼的無以復加,隔著一段距離朝著殷酒的方向喊了一聲:「小酒!?」
恍惚間,聽到有人喊自己的名字。
殷酒回頭,就看見奶奶抬手將眼中的淚擦去,一臉慈愛的看著自己。
如果不是奶奶一步步走近,一把將她摟進懷中,恐怕殷酒到現在都會以為自己是在做夢。
「孩子……」
陸老夫人的懷抱令人踏實而心安。
「奶奶!」
殷酒再也撐不下去了,撲進陸老夫人的懷中如同一個迷路的孩子一般失聲痛哭了起來。
「奶奶在。」
陸老夫人輕拍著她的脊背。
剛醒來就連續蹲了幾個小時,現在又痛哭一場,殷酒情緒過激直接暈了過去。
以她的體力,守到了現在已經是極限。
期間,她做了一個很長的夢。
她夢見了上一世的陸岑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