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4章 614.去死亦或愛我
明明她都放棄了，為何自己怎麼也下去手，這種血脈相連的感覺，明明一切都如自己預想的那樣，她精神崩塌，放棄了抵抗，但自己始終做不了這最後一步，我心裡還有她嗎？
比比東鬆開了扼住千仞雪咽喉的手掌，注視著她空洞的眼神，被血水浸透的衣服，明明自己可以殺了她，吞噬她成就完美的羅剎，但到了這一步，自己卻膽怯了，退縮了…
憤怒的比比東一掌將千仞雪推倒在地，其身上的噬魂蛛也盡然消散。
「能不…能…原諒我…」
寒冷透骨入髓，這個世界是沒有溫度嗎？千仞雪用著最卑微的語氣向比比東乞求著，能夠給予她一絲的原諒。
「我當初接受你的時候，確實想著要與你長相廝守，但你呢，口口聲聲的說與我朝游滄海暮桑梧，最後卻是什麼？原諒？哈哈哈…」
許我以朝暮，又以一夕負！
比比東剛開始笑的有些苦澀，但到末尾，卻充滿邪性，捏住千仞雪漂亮的臉蛋，仔細端詳的比比東表情，卻愈發陰厲。
「原諒你？那我是不是還要原諒你那該死的父親？要說原諒，我是不是應該原諒當初拋棄我的玉…」
「別提他！！」
突然之間，千仞雪氣勢陡然變得冷酷噬殺…房間蔓延的蛛網當即破碎，霸道的罡風居然連比比東都招架不住，連退數步才堪堪穩住身形。
「你說的他，是誰？」
千尋疾的死在以前是擺在她們面前的障礙，但兩人都心照不宣的從來不提，而後者，原本都是仇恨的對象，更何況在千仞雪眼中，他是一切的罪魁禍首。
此刻千仞雪的模樣讓比比東感覺前所未有的美妙，那血紅的雙眼中的仇視，怨恨，與瘋狂！如此美妙，令人沉醉！
「閉嘴！」
六翼天使武魂在一聲詭異的響動中出現在千仞雪身後，以一種極其憤怒的樣貌注視著比比東，想要欲除之而後快似的。
「對！就是這這種眼神！這滔天的恨與怨！恨我吧，千仞雪，因為恨比愛更長久，更深刻，更刻骨銘心，比起短暫的喜歡，轉瞬即逝的愛，如履薄冰的幸福…至死方休的恨，如影隨形的痛苦更顯得格外迷人，我會永遠在陰影里凝視著你，你痛苦的時候想起我，死亡的時候也會想起我…」
羅剎魔鐮握在手中，可怕的煞氣將六翼天使武魂去風沙般吹散，而千仞雪緩緩站起身來，凝視著面前她的母親，她最愛的人。
「為什麼我做了這麼多的努力，到頭來，卻化作泡影…我們彼此是不是一定要走向對立，分出個你死我活？我愛你，我不想傷害你…」
千仞雪的聲音低沉且沙啞，更多的是一種絕望，她的母親再也不回來了嗎？再也不能將我摟在懷中，親昵的叫一聲雪兒了嗎？這個世界我最後的親人，也要離開我了嗎？
「愛？」
比比東看著眼睛紅腫的千仞雪，微微皺眉，這近乎乞求般的我愛你，呵，這愛意就像是一攤腐敗的膿水，粘稠著揮發糖漿的臭氣！
「我恨你，恨到每次想起那些時刻，心臟都會一次次的剝離我拼命生長的暗紅色的疤，滴下猩紅粘稠的膿血，從未讓我平息！」
「來，為你父親報仇，來為那些受苦受難的人報仇，你不是要喜歡做那個救世主嗎？你不是喜歡將天下不平視為己任嗎？現在，惡魔就站在你的面前，你卻不敢動手了？」
比比東緊緊握住羅剎魔鐮，她自始至終無法對千仞雪出手，也許，當她們真正意義上的你死我活之後，自己應該就可以邁出這一步了。
「不…不要這麼做，求你…我愛你…愛到我的心臟都刻著你的名字，它每一次跳動都提醒著我，求你…回頭吧，回到以前…」
千仞雪已近乎卑微的態度懇求著比比東，她要瘋了，她要堅持不住了…
每一個愛字都像是刺入心臟的一把尖刀，剜著心口之肉，比比東渾身顫抖，她不清楚，為什麼，她至今還執迷不悟。
「可是我已經不愛你了。」
沉重的字眼重擊在千仞雪的心弦上，也擊碎了她最後的理智…
「憑什麼所有的錯誤都是我一個人承受，仿佛你永遠皎潔一般，我真應該將你冷漠的心撕碎，讓你黏膩的血液浸透軟化你的決絕！最後在你奄奄一息的時候，我在問你，去死還是愛我！」
一柄金色長劍陡然被千仞雪握在手中，內心被死死壓抑的黑暗，開始侵蝕吞沒她的理智與一切。
『一個人中有兩個自己，一個在黑暗中醒著，一個在光明中沉睡，可怕的是兩者互換，那才是真正的黑暗。』
識海內，一雙金色的瞳孔仍在注視著這一切…
「這樣才對…拿起你的劍，讓我看看你有沒有資格！」
比比東眼神中一狠，對準千仞雪就是一個斜劈，千仞雪架劍格擋，但用魂力凝結成的長劍怎麼能是神器的對手，剛一接觸，長劍頓時化作萬千碎片。
幸得比比東反應及時，及時向自己方向拉了一下羅剎魔鐮，否則千仞雪不死也要重傷。
而發瘋的千仞雪絲毫沒有注意到這個細節，長劍消散，就用拳頭，凝聚的光明之力的拳頭重重的砸在比比東的胸口，比比東遭受重擊，當即後退數步，捂著胸口，凝視著千仞雪。
而千仞雪仍在迷失之中…
「或許我早就該死了，死在了潮濕的童年裡，死在這搞砸的親情里，死在虛妄的理想里，死在無能為力的感情里…」
「我就像飛蛾一樣愚蠢，明知要失去生命，依舊義無反顧的撲向火光，我的一生，不就像飛蛾一樣可笑嗎！只因對光的嚮往，飛蛾就可以赴死，只因對你對美好的嚮往，我就可以付出我的一切，可笑，可笑！媽媽，在你接納我時，我視你為至高無上的神！哪怕你現在拋棄我，我也不會對你有一絲的恨。」
「畢竟神明背叛凡人，世界上哪有這種理論，而我對我自己唯一的悔恨，是沒能剛相愛時，就把你做成標本，以至我的聖堂，空無一神！」
「媽媽，你錯了，我其實並不奢求愛，甚至大多數的時候，我一點也不在意，我只是不甘心，別人能輕而易舉得到的，我卻沒有！哈哈…但是，你把我點燃了，既然你把我點燃了，那我就是億年不滅的活火山，你要接受我的絢爛，也要接受，我可能帶來的災難！」
「這…也是愛！」
語畢！一道金色護盾在千仞雪身邊生成，九把或實或虛的劍影在護盾上緩緩旋轉，而她也握住了象徵著最強的攻擊的審判之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