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閃光爆
布萊恩來到黑暗城市東邊的盡頭，三個窄小隧道的入口攔住了他的去路。
以墨綠石材雕刻而成的三隻巨型發光蜘蛛各自守護著一個洞口。
望著冰冷的魔法石像，他回憶起這種圓潤的魔法蜘蛛用光潔的蛛腿，在石頭地板上敲擊的樣子和戰鬥姿態。
這是類似構裝體的碧玉蜘蛛，專門用來抵禦闖入禁地的陌生人或慌不擇路逃跑的奴隸。
若是他所料不差的話，它們的挑戰等級至少是10，強大的魔法抗性和防禦力，只要堵在洞口，以他現在的實力，根本沒有任何辦法闖過去。
作為看守者的碧玉蜘蛛還附有偵測魔法，正常情況下，當闖入者出現在偵測範圍內時，會立刻活動起來，發動迅捷而致命的攻擊。
布萊恩遠遠地望著蜘蛛雕塑，空洞呆滯的眼睛看起來像漆黑的多面寶石。
一股顫慄竄上他的脊樑，嚇得他連忙移開目光。
他站在原地斟酌片刻，拍了拍腰帶上的次元袋。
這是臨走前桑蒂拉交給他的，裡面的物品主要以施法材料為主，是他特意讓她幫忙準備的一些日常用品。
這個狡猾、善變的卓爾女孩兒除了黑暗精靈這個母系社會與生俱來養成的占有欲比較強外，其他地方其實都還不錯。
當然，最關鍵的是，他能夠感覺到對方對自己並無惡意。
這也是他為什麼在逃跑時，會選擇跟她合作的原因。
雖說臨走前的那段令人身心愉悅的交流讓他頗為滿意，但是中間出現爭奪主導權的小插曲，卻有點太過破壞氣氛。
慶幸的是一切都結束了，而他也即將返回地表世界。
一隻微小的黑瑪瑙蜘蛛出現在布萊恩的掌中，他低吟出桑蒂拉教給自己的激活咒語。
鑲嵌在蜘蛛腹部的紫寶石立即閃耀出紫羅色的光芒。
接著，小蜘蛛扭動著八條腿在他掌心轉了一圈，在空氣中擴散出道道近乎無形的波紋靈光。
布萊恩頓時感覺到蜘蛛石像在無形中散發出的某種令人恐懼的力量消失了，再次恢復到原來的多面體形狀。
他考慮片刻，確定著到底哪條路才是正確的。
最終，抬起腳步沿著最小的隧道繼續前進。
當他安然無恙地進入隧道之後，立刻攥緊拳頭，將協助自己躲過偵測的瑪瑙蜘蛛捏成碎片，隨手丟在不起眼的坑道里。
儘管這種做法有點不妥，但為了保險起見，他必須這麼做。
這是出於小心謹慎的考慮，因為他已經提前將桑蒂拉送給自己的所有物品，使用偵測法術仔細檢查一遍。
除了他自認為沒有任何問題的東西，像瑪瑙蜘蛛這種幾乎每個羅絲女祭司都會持有的物品，他自然不敢一直帶在身上。
進入窄小的隧道後，通道逐漸變寬，很快變成一連串交錯縱橫的隧道。
布萊恩根據地圖上的標記，篤定地朝一個熟悉的地方前進。
一個多小時後，他有驚無險地來到一個俯瞰黑暗的路橋上。
橋下是暗綠色硫酸形成的湖泊，一股股濃重、刺鼻的霧氣漂浮在空中。
隱約間，羅絲女祭司們怪誕的禱歌從橋對岸的洞窟，傳入布萊恩的耳畔，將某種迴蕩於陰冷石窟的痛苦尖叫映襯得尖銳異常。
這裡是古奧倫斯城的禁地：怨毒洞窟。
一座為了懲戒那些信仰不堅定的卓爾精靈們的流放之地。
凡是被押解到此地的卓爾精靈，都會被轉化為蛛化精靈。
甚至有傳聞說，怨毒洞窟中存在著通往蜘蛛神後的神國『深坑魔網』的深淵裂縫。
至於到底是不是真的，誰也不敢保證，因為從來都沒有人得到過證實。
或者說，得到證實的人已經死了。
布萊恩小心翼翼地向橋對岸走去，他此行的目的地必須穿過羅絲女祭司們轉化卓爾精靈的儀式之地。
從洞窟傳來的尖叫聲讓他得知，前方的祭壇上，很有可能正在進行著一場可怕的轉化儀式。
他必須判斷一下前方的具體狀況，才能做出是否硬闖的打算。
布萊恩遠遠地躲在鐘乳石柱的陰影里，打量著前方的邪惡景象。
他看到八名羅絲祭司聚在一個祭壇周圍，上邊綁著個掙扎扭動的物體。
祭壇正前方的銅盆里。
一團刺眼的綠色火焰正在盤旋中凝集身形。
裊裊綠焰自女祭司燃起的式火中升起，散發著強烈而尖銳的恐懼氣息，在壓抑的洞窟中繚繞不散。
當女祭司們的頌歌上升到一種狂熱的程度時，布萊恩窺見了一幕令人心悸的景象。
一根沾滿黃色軟泥的立柱，長著充滿惡意的球根狀獨眼，形似一根半融蠟燭的惡魔生物出現在他的視線內。
蠟融妖！
蜘蛛神後羅絲的侍女，邪惡意志的延伸，她們的主要作用就是守護物質世界的神堂，並為最虔誠的羅絲女祭司們提供幫助。
當蠟融妖從無底深淵浮現於儀式的銅盆時，女祭司們狂喜地舉起手臂，尖銳的吟唱達到了最高潮。
蠟融妖伸出一根蛇形觸手，包裹著被獻祭者的頭部。
無助的卓爾精靈驚恐地蹬著雙腿，發出最後的尖叫，接著，迅速得可怕的變化開始了。
八條毛骨悚然的蜘蛛腿蜿蜒如芽般撐破褲子，鑽出卓爾精靈的腰部，腹部也像正在充氣的皮球，奇形怪狀地扭曲著漸漸漲大。
他的叫聲也逐漸轉變成一種怪異的嘁鳴，仿佛陷入了痛感與快意的糾結。
當儀式結束，祭司們退了下去。
沒有人群的遮擋，布萊恩看清楚了卓爾精靈被轉化之後的新形態。
如果只從腰部以上判斷，可以認為他是一名卓爾精靈。
唯一的差別只是有點浮腫蒼白。
但是他的下體，卻完全是蜘蛛的形狀，八隻毛茸茸的腿支撐著它全身的重量。
不一會兒功夫。
邪惡的吟唱和卓爾精靈痛苦的尖叫再次響起。
隨之而來的還有穿透洞窟陰暗的翠綠色火焰，以及蠟融妖即將從銅盆中浮現出的半融化肉泥和柔軟觸手。
從她們的服飾和施展轉化儀式的吃力程度，布萊恩判斷出這群女祭司的大概實力，並意識到自己不能再繼續等下去。
因為此時的蛛化精靈轉化儀式進行到了關鍵時刻，從無底深淵召喚而至的蠟融妖還未成型。
這也就意味，現在是他最佳的進攻時機。
於是他拍了拍自己的次元袋，一小塊半透明蠟狀物質的白磷和一枚銀色硬幣出現在他掌心。
隨後他刻意地壓低聲音，飛速地念誦咒語。
頃刻間，掌心的施法材料『白磷』隨著吟唱的咒語，在涌動的奧術能量中，徹底融入閃爍出銀輝光澤的硬幣內。
這枚微光閃爍的硬幣迅速熔化，直至緊縮成一顆渾圓的小球體。
布萊恩意念一動，利用自身的心靈遙控能力，小心翼翼地控制著被極其不穩定的魔法能量塑形的硬幣，快速拋入八名女祭司們的召喚儀式。
八名神情專注的女祭司將注意力自始至終都集中在銅火盆中，一道即將凝聚成型的蠟融妖身上，自然沒有注意什麼物體的墜落。
——「三環法術：閃光爆！」【強效】
當扭曲變形的硬幣墜地的瞬間，隨著一聲低不可聞的輕響，被翠綠色火焰籠罩的洞窟，毫無預警地爆發出炫目、刺眼的白色閃光。
此時此刻，這群專心舉行轉化儀式的女祭司們，一下子感覺到自己的雙眼仿佛被萬千滾燙銳利的匕首深深刺中，痛不欲生。
同時，周圍的景象也變得白茫茫一片，她們什麼也看不到，只有一股股炙熱、刺眼的淚水，不斷從眼眶滲出。
作為旁觀著的布萊恩看來，這道法術的好戲才剛剛上演。
於是他緊握劍柄，嚴陣以待，隨時準備發動突襲。
隨著閃光爆的炸裂，空氣中瀰漫起一股類似大蒜的刺激性味道。
這群捂著雙眼、神色恐慌的女祭司，周身迅速燃起如蛆附骨的黃色火焰，無情地灼燒著她們的衣服和肉體。
雙目的短暫失明和烈焰焚身，令這些女祭司們在未知的恐懼中，像一個個無頭蒼蠅似的，在洞窟里亂竄、碰撞。
一名女祭司恐慌中迎面撞上石柱，她的身體像喝醉酒似的，搖搖晃晃的跌倒在地上，鮮血順著撞破的額頭汩汩而流。
兩個女祭司在慌亂中彼此撞到一起，傳來憤怒的尖叫和惡毒的咒罵。
另外幾人要麼被其他倒地的同伴絆倒，要麼索性就地打滾，或者冷靜下來，試圖撲滅身上的火焰。
至於被捆綁固定在石台上的祭品，就沒那麼好運。
這個倒霉蛋在瘋狂尖叫和掙扎中，全身燃起熊熊烈火，很快便沒了生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