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2章 顛覆
快樂的時光恍若流星，轉瞬即逝。
半個月的時間悄然流逝，某個清晨，沉香自沉睡中悠悠轉醒，步伐顯得有些飄忽，眼瞼浮腫，面色蒼白如紙，仿佛夜間的星辰未曾給予他絲毫的活力。
他無意識地步入中廳，習慣性地走向餐桌，開始了每日的日常任務：乾飯。
直至那一碗熱氣騰騰的枸杞烏雞人參湯滑入喉間，他的臉頰才漸漸染上了一抹不易察覺的紅暈，眼神也隨之恢復了往日的清亮。
此刻，一句古語在他心中驀然迴響：「二八佳人體似酥，腰間仗劍斬凡夫。雖無明刃見鮮血，暗裡卻令骨髓枯。」
這句話如同一道閃電，照亮了他內心的某個角落。
回想往昔，儘管如今的他元神渙散，法力蕩然無存，但那曾經也是一副強健的身軀，甚至是仙神之軀，即便靈力逐漸消散，即將恢復肉體凡胎，但也絕非一朝一夕之事。
然而，這僅僅半個月的光景，他的身體竟衰弱至此，連夜間起身小解都能不慎將鞋襪浸濕，這番變化，怎能不令人心驚膽戰？
如此境況，真可謂是恐怖至極！
色字頭上一把刀啊！
午餐過後，一番休憩，加之晚間一頓豐盛至極的滋補佳肴，沉香的精神終是得到了恢復。隨後，他與身旁的小猴一同滿懷期待地望向陳家的家主——陳飛。
快樂的時光似乎即將再度開啟了。
然而，今日的陳飛卻與往常大不相同，他神情莊重，氣質非凡，渾身上下散發著一種難以言喻的英武之氣。
片刻的沉默後，陳飛從懷中取出一面明鏡，輕輕放在沉香面前：「你看看你現在的模樣，還像個有志氣的人嗎？你如今不過是個沉溺於欲望，死氣沉沉的軀殼罷了！
沉香，你可還記得你曾經的夢想？手持長劍，遊歷四方！行俠仗義，剷除奸邪，為民除害！還有，最為重要的一點，救回你的母親，讓她不必再在華山腳下飽受煎熬！
可你如今呢？每日只是眼睜睜地看著母親在山腳下孤獨、寂寞、恐懼，而你自己卻在此尋歡作樂，沉淪於這無邊的苦海之中，你如何對得起為人子女的身份！」
沉香聞言，神色一滯，陷入了深深的沉思之中。
隨後，他疑惑地仔細打量了一番鏡子中的自己，又轉頭看向父親，恍然大悟般地問道：「老爹，你是不是下午已經去那裡逍遙快活了？」
陳飛聞言，一時語塞：……
沉默片刻後，陳飛輕輕擺手，語氣堅定而莊重：「別胡說了，其實是你老爹我昨晚夢中有所頓悟，恍如隔世，突然間對人生的真諦有了更深的理解。
你好好回想一下，三界何其廣闊，時空無窮無盡。你還記得自己成仙的那一刻嗎？
站在九重天之巔，猛然回首，從六萬多里的高空向下俯瞰華山，當視野擴展到更為遼闊的天地時，你會發現，這裡實在是微不足道，不過是浩瀚凡塵中微不足道的一塊小石子。
幾乎所有人類，都在這塊小石子上繁衍生息。他們在這裡編織出無數的故事，建立家族，形成國度，經歷生離死別，承載著無數的愛恨情仇……
然而，華山終究太過渺小，所有的歷史、文化、戰爭……都不過是這塊小石子上的微小篇章。
沉香，你是你母親用生命換來的，她拼盡了一切才將你帶到這個世界，所以你絕不能在這塊小小的石子上虛度光陰，醉生夢死。
你，應該去追求更偉大的事業！」
沉香陷入了深深的沉思：「更偉大的事業？」
陳飛輕輕抬起手，眼中充滿期待：「比如，為天地樹立志向，為生民留下印記，繼承先賢的絕學，為萬世開創太平！」
沉香緩緩抬起頭，眼中閃爍著火焰般的光芒，內心激盪不已，但仍帶著一絲猶豫：「爹，我……真的可以嗎？」
陳飛用力拍了拍沉香的肩膀，眼神中滿是鼓勵：「為何不可？仙神帝祖難道生來就高人一等嗎？你曾憑藉自己的力量修煉出大法力，如今你同樣能夠做到！
人的夢想能有多大，那你的未來就會多麼浩瀚！
沉香，你的娘親正在華山之下等待著你。為了她，為了天下的黎明百姓，再次挺身而出吧！打破華山，戰勝楊戩，挑戰天庭！」
沉香連忙鄭重地點了點頭：「好！」
仔細一想，確實如此。那些神通秘術他還歷歷在目，不過是重新開始罷了。
以前他能做到，現在他也一樣能行！
「師父，我們一起努力。我的血肉精氣中還蘊含著那些仙丹的藥力，我可以助你修行！
到時候，無論我們誰先恢復修為，都能擁有自保之力！」隨後，沉香目光炯炯地望向孫悟空，眼中充滿了堅定與期待。
孫悟空迎著徒弟那熾熱如炬的目光，心中不禁泛起一陣漣漪，思緒飄回了自己往昔的歲月。
自誕生之日起，他便在花果山這片樂土上自由翱翔，餐風飲露，嬉戲於山水之間，無拘無束，快樂無比。
然而，當目睹了與自己青梅竹馬、一同長大的夥伴逐漸老去，最終悄無聲息地離世，一股前所未有的恐懼悄然襲上心頭。
死亡，意味著一切的終結！
在生命消逝的那一刻，自己是否會因曾經的庸碌無為、未曾真正努力過而悔恨？是否會因就這樣默默無聞地消逝而感到不甘？
戰！
這個字眼在他心中熊熊燃燒起來。
孫悟空猛地抬起頭，原本略顯佝僂的身軀仿佛被一股無形的力量支撐，挺立得筆直。他的雙眼閃爍著金光，戰意如潮水般洶湧澎湃。
「來！我要讓這天再也遮不住我的雙眼，我要讓這地再也埋不住我的心志，我要讓那些高高在上的漫天神佛，在我的力量下煙消雲散！」
「師父！」沉香聽得熱血沸騰，激動不已。
師父果然非同凡響，連台詞都如此霸氣側漏！沉香心中只有一個念頭：打倒楊戩，為自己、為母親、為師父，也為這片天地間應有的正義！
「啪~」一聲清脆的響聲，一人一猴的手掌在空中輕輕相擊，隨即他們轉身準備返回，去收拾行囊。
目的地當然是峨眉山的聖佛道場，那裡將是他們修煉神通的新起點。
唯有峨眉山那匯聚天地靈氣的靈脈，以及佛門聖地所賦予的安全庇護，方能滿足他們精進修為的需求。
儘管此次鬥戰勝佛遭貶，佛門聲譽受損，但正如那句老話所言，「瘦死的駱駝比馬大」，一般的妖魔根本不敢輕易冒犯峨眉山的那片神聖之地，更不敢在鬥戰勝佛的道場放肆。
而那些稍具智慧的強大妖魔，更是心知肚明。
他們深知佛門此刻正憋著一股怒火，急需找到一個宣洩的出口，以重振聲威。
因此，這些妖魔們自然選擇避其鋒芒，不願成為佛門重振威嚴的犧牲品，更不敢輕易招惹他們師徒二人。
傍晚時分，沉香與孫悟空迅速打點完畢，剛邁出門檻，便瞧見陳飛正大步流星地朝百花樓的方向行進，連一個回頭的念頭都未曾有過，仿佛連送兒子一程的意願都已被夜色吞噬。
起身後理所當然跟著三界著名街溜子，荒野大嫖客：樂爺！
沉香凝視著父親那漸行漸遠、決絕的背影，眼眶不禁微微泛紅。
這便是父愛如山的深沉嗎？
兒行千里，父親心中滿是憂慮，但為了能讓兒子安心踏上征途，他甘願將內心的不舍與哀愁深藏，以至於這份苦楚已膨脹到只能依靠那些同樣在紅塵中漂泊的女子來尋求一絲慰藉。
唉！
沉香長嘆一聲，聲音中滿載著複雜的情感。他朝著遠方，那個即將消失在街道拐角的父親，大聲喊道：「爹，您放心去吧！我一定會活著回來的！」
「噗通~」話音剛落，卻只見陳飛一個趔趄，直接摔倒在地。
時光荏苒，如流水般一去不復返。
轉瞬間，三年的光陰悄然流逝。
峨眉山，依舊保持著它那山青水秀、自然和諧的絕美風貌，仿佛歲月在這裡留下了溫柔的痕跡，卻未曾帶走它的半分韻味。
就在這樣一個寧靜的時刻。
「嗡~」
一道鋪天蓋地、強大無匹的氣勢陡然降臨，宛如天際的驚雷，瞬間震撼了整個山脈。
所有的靈族與妖族都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壓迫感，膽小的生靈更是嚇得四散奔逃，恐懼與驚駭溢於言表。
良久，這股威勢才漸漸消散，生靈們剛剛鬆了一口氣，還未及平復心情，又一道更加浩瀚、更加磅礴的威壓接踵而至，讓毫無準備的它們再次陷入了驚恐之中。
這裡，不是被譽為佛門聖地、寧靜祥和、與世無爭的峨眉山嗎？
天貓坊市難道是在欺騙他們？我們要回到村子裡去！
生靈們的心中充滿了疑惑與不安，它們開始質疑這片土地是否還如傳說中的那般安寧。
鬥戰勝佛，道場之上。
沉香緩緩站起身，目光與前方那位手持金箍棒、腰背挺得筆直、全身金光熠熠的孫悟空交匯。一人一猴無需多言，一個眼神便足以傳遞彼此的決心。
隨後，他們共同仰望蒼穹，那裡似乎隱藏著無盡的奧秘與挑戰。
天意高遠，高處真的不勝寒嗎？
呵呵！
沉香心中暗自發誓，從哪裡跌倒，就要從哪裡勇敢地站起來！
楊戩，你給我等著，這一次，我定要讓你見識到我的成長與蛻變！
一人一猴，神功已然大成，他們仰望蒼穹片刻後，自然而然地返回洞府，安然落座。
儘管兩人的性情都頗為急躁，但上次與楊戩的一戰，確實讓他們吃盡了苦頭，也深感恐懼。時至今日，沉香心中仍舊充滿疑惑，不明白自己那位狠辣的舅舅楊戩的實力究竟有多深不可測。
「師父，那楊戩究竟是何等實力？」沉香按捺不住內心的好奇，忍不住開口問道，「雖然我自知招式修煉尚不純熟，但在與他交鋒之時，卻感覺他如同大人教訓小孩一般，對我予取予求。」
孫悟空聞言，沉吟片刻，眼中閃過一絲疑慮：「我與他交手時，亦有同感。就如同當年佛祖輕而易舉地將我壓在五行山下一般。
如此看來，你這舅舅很可能已經踏入了所有修行者夢寐以求的大羅妙境！」
「大羅妙境？」沉香聞言，臉上露出一絲困惑。
他雖法力高強，神通廣大，但平日裡卻鮮少閱讀典籍。除了基本的修煉之外，他對其他知識幾乎一無所知，連自身的修為境界都是依靠太上老君賜予的九轉金丹才得以提升。
不得不說，這太上老君的九轉金丹實在是神奇非凡，具有造化之功。它讓一個凡人得以憑空掌握仙人之上的種種法則與妙力。
如此偉力，這太上老君會是那麼一個簡簡單單的老頭嗎？
孫悟空眉頭緊鎖，聲音低沉而緩慢地說道：「大羅妙境，那是超脫於凡塵之外的至高境界。不老不死，永生不滅，身居仙境，極樂無憂。
一旦踏入此境，便徹底掙脫了天劫與壽命的枷鎖，連真靈之名亦從生死簿上抹去。
更甚者，能於三界之外，混沌之中，開闢獨屬於自己的洞天福地，讓其他生靈也能在這洞天之中，共享與世長存的奧秘。
正因如此，佛門才能在三界之中廣傳其法，吸引無數信徒。那些修行有成者，若能表現出色，便有機會進入佛界，享受大歡樂、大喜悅與大解脫。」
「啊！他竟已達到佛祖那般境界？那他為何還要屈居司法天神之位，甚至為此將自己的親妹妹囚禁？獨自一人在三界之外開闢洞天，逍遙自在，豈不是更好？」沉香聞言，滿臉驚愕。
孫悟空亦是滿心疑惑，眉頭緊皺。
自古以來，但凡修為達到大羅妙境的大神通者，即便因種種原因被迫加入天庭，也大多只留個分身在天庭任職，真身早已不知逍遙於何方。
怎會有人如此拼命地為天庭效力？這簡直不合常理！
閒得慌？但也不至於拿自己的親妹妹和親外甥開玩笑吧？
孫悟空摸了摸下巴，心中隱隱覺得，這個楊戩的最終目的，恐怕會震驚整個三界。
難道是……顛覆天庭？
不太可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