稍後,廟堂中身影幻動,久違的樂招道君現出身來,身上閃爍著晦暗薄光。
他一現身,就是朝李青雲的玉身神像深深一拜,感慨說道:「多謝道友為我除去那白蒼老賊。這大半年來,我躲在東荒水脈之中,時刻監聽著這老賊的動靜,今天聽得他慘叫求饒,卻是無比痛快!」
李青雲微微一笑:「樂招道友安然就好,那老賊不提也罷!倒是道友,往後可有什麼打算?」
近一年未見,這位樂招道君氣色已是大變,整個人變得陰暗許多,道行更是大幅衰退,身上清光相當微弱。
不過想想去年大墟落,風馬山虱族傷慘重,反噬滔滔,樂招道君這點道行,能勉強撐下來,也是僥倖了。
但為了對抗怨念反噬,樂招道君已是耗盡「資糧」,兩大果位黯淡無華,千年之內可能都難以修復,更別提證第三果位,這代價可謂是極大。
「唉,失去敕封,流浪近年,我才知曉生存之艱難。」
說到這裡,樂招道君誠懇地看著李青雲玉身,聲音中帶上一絲乞求:「從道友兩次出手反擊看得出,巴蛇山當已決意對抗彌神道盟。我雖不才,卻與那彌神道盟也是不共戴天,只望道友念在往日情分,拉我一把,我必肝腦塗地,唯道友馬首是瞻……」
接著,樂招道君略一猶豫,便是跪拜而下,深深伏地不起。
聲泣:「望上尊憐憫!」
這一拜,極為不易,代表樂招道君向李青雲「臣服」!
大千世界的所有敕封道君,可是連天都不拜,更別提跪拜其他道君。
樂招道君之前雖僅是二果位,但哪怕面見七八果位的聖尊聖祖,也不可能如此卑微跪拜。
但敕封一丟,流浪快一年,落魄流浪的樂招道君,卻是肯向李青雲這昔日道友下跪,這心態變化太大了。
當然,也算他有眼力勁。
在「監聽」風馬山動靜的同時,順便知曉了如今的巴蛇山,已是今非昔比,走投無路的他,自是趕緊來投奔。
也是趁他丟掉風馬山敕封不到一年,與青雲道君那點「情分」還在,再過幾年,就不一定了。
「道友何必如此,且起來吧……」
李青雲靜靜凝視跪拜的樂招道君,過了一會才輕聲嘆道:「你卻是來遲了些,風馬山已為鄧靖道君所得!若是願意等待,且等到年底吧,機會總是有的!」
被樂招道君這麼公然一拜,李青雲感覺玉清本質也緩緩增漲一小截,才是表露出收納之意。
原本他是不太願意接納這樂招道君的,無他,樂招現在道行衰退太嚴重,簡直可以忽略不計,對巴蛇山或三清教都沒甚用處。
但他李青雲終究是念舊之人,一如凡世,有時候殺伐凌厲之極,偶爾卻又容易心軟,想到樂招道君那「耳通果」還是用得上,這才又「心軟」了。
「樂招,你既決定拜我為主,那有些事便要讓你知曉!且先隨泉淚,去巴水河底……」李青雲淡聲吩咐。
「隨我來吧!」
鮫人分身現出身影,氣勢雄渾,朝樂招道君點頭。
「多謝尊主收容!」
樂招道君見李青雲鬆口,頓時大喜過望,謝過之後,毫不猶豫跟著鮫人「泉淚」,去巴水河底,拜三清,納「投名狀」。
這一拜,卻是讓樂招道心巨震,然後狂喜不已。
他那晦暗的道果,都再次散髮絲絲玄妙清光,驅散幾分污墮,道行便是恢復一些。
「這三清教竟如此神異強大,難怪青雲道友,不,是百域使尊主,飛升未滿兩年就已證得如此成就!如今我樂招也列位三清門下,再看那彌神道盟,卻不過如此……」
然後,李青雲又通知水犼道君,暫時讓樂招棲身青丘江脈,給這位落魄之人一個容身之所。
水犼道君自然沒有任何問題,當即效仿巴蛇山,也給樂招封了個青丘河神,並且當天就給新來的樂招師弟,安排了一頓血食大祭。
領了青丘河神的從屬敕封,樂招道君就等於掛在令丘大廟下面,也就可以享受令丘道場虱族山民的孝敬。
平日裡,巴水河底的水府,便有水犼、鄧靖與樂招三人虔誠敬拜。
這三位每天敬拜完三清道祖後,都會在水府呆些時間,共同參悟與討論六章道德經妙法,偶爾也會拉鮫人「泉淚」一同參與。
巴蛇山三清小圈子,便是由此形成。
李青雲專心感證第四果位,每天還會分出一些時間,為親傳弟子織/后土傳法解惑。
后土不用去水府拜神龕,她每日晨起,都會首先到廟堂先拜師尊玉身。
至於六章道德經,有李青雲親自講法,后土所得,自是勝過鄧靖與水犼他們的小圈子共參。
如此日復一日,轉眼便是到了十一月。
東荒飛雪,嚴冬深寒,大地一片銀白。
今年的冬天,比去年顯然要更冷,多了絲絲肅殺的氣息。
香火繚繞的廟堂中,李青雲例行占卜推算,忽地神念有感,便是朝虛天之上望去。
自言自語說道:「真是天助我也!年底的大墟落,當比去年還恐怖許多!」
「天發殺機,東荒將遭逢大難,那域廟之主的謎霧道君,到時又何德何能,敢坐在那域主之位……」
他忽然有些興奮起來。
感覺自己似乎步子可以邁大一些。
讓東荒數萬里道場變顏色,都覺得保守了。
「只是,貧道四果位,可爭東荒域廟之主的位置麼?」
念到這裡,李青雲心潮湧動,越發覺得可以試試。
畢竟名義上,只要是四果位之上的「上尊」,都可以任一域廟主,只不過現實是爭奪太激烈,爭不過六果道君罷了。
「先徹底證了這心通果,看道行增長几何再說……」
他平息心潮,再次願感心通果位。
此時,玉身神像的心臟,已經煉「活化」了,猶如大鼓在有力地跳動,每一次跳動,這具玉身神像渾身活化「血肉」,似乎都能得到一絲微細的增強。
這便是證心通果的好處!
先證心通果,可讓後續玉身的洗鍊,更加地輕鬆順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