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青雲知道他的到來,肯定第一時間為黎莫聖尊所感。
此時他至而不入洲廟,不首先去拜見聖尊,肯定是要「掉分」的,但他根本不在意。
他坐在茶樓的高層,悠然品茶,就像來旅遊散心一樣,渾似忘記自己是來「述職」的。
到後面,乾脆直接神念高懸而起,細細觀量琅天城內外。
「這裡是中土的聖地中心,傳承久遠的古族名門數不勝數,大致一觀,就有近百位返祖境,可謂驚人!整個琅天洲的最強古族,六七成都聚在琅天城了!」
「還有,六果道君約八位,其中三位氣機比較好認,當是南海、西摩與北漠的三位域主,都已經到了,不過現在只有那北漠域主進了洲廟!」
「另外五人,除了交過手的災病屬神咒絕,還有三人當是洲廟屬神,身上帶著洲廟道權的威勢。只是最後這人,用秘法閉了大部分果位氣息,晦澀不清,其人可疑!」
「洲廟外松內緊,守衛森嚴,貧道觀之,有些龍潭虎穴的意思啊……」
他不急不忙,飲茶的同時,耳通神異可是沒有停過,將琅天城的情況摸了個仔仔細細。
洗鍊了六隻玉身神耳,李青雲這耳通果也是神妙之極,隱隱比口通果還厲害兩分。
在他有意「監聽」琅天城明里暗裡的情況下,整座巨城除了洲廟那邊他「聽」不太細緻,余者基本難逃法耳。
半個時辰後,金烏中懸,他才徐徐起身,扔下一些廟幣付了茶資,在滿樓各色虱族「雅士」敬畏的目光中,灑脫下樓。
李青雲與鮫人分身在茶樓坐了這麼久,他的身份自是已被極為八卦的「雅士」們猜到。
道君年輕神秀,道威儼然,身邊跟著一尊返祖境的八臂鮫人,這可不就是東荒域主大老爺,與他手下凶名遠播的鮫魔泉淚麼!
東荒域主,這可是個狠人啊!
任是中土虱族優越感超然,打從心裡就看不起中土之外的人,在認出李青雲的身份後,也是忍不住敬畏,還有一絲絲的好奇。
這位青雲域主在茶樓坐了半個時辰,整個茶樓就明顯的安靜了半個時辰,直到一人一鮫離去,才「哄」地一聲,驚呼與議論起來。
「青雲域主老爺,是按例來接受洲廟問話的吧,怎麼在茶樓悠哉悠哉地待這麼久!」
「恕我直言,這位年紀輕輕的域主老爺,似乎頗為桀驁啊,連洲廟大老爺都敢怠慢!」
「飛升兩年,橫掃東荒,鎮殺、驅逐數百位祭廟老爺,你們莫非還真當青雲老爺是慈悲心腸不成,桀驁,很合理啊!」
「這位老爺身邊的鮫人,煞氣好重,剛才走的時候瞥了我一眼,嚇得我心跳都要停了!」
「有泉大人守護,難怪青雲域主就這麼簡簡單單地來了!剛才我遠遠看到西摩域主進城,那陣仗卻是盛大得很吶,吼天、攝虛級別的護衛至少有三四十人,還有兩尊返祖境……」
且說李青雲與鮫人分身出了茶樓,便是沒有繼續閒逛了,而是直往巨城中心的雄偉洲廟。
足通神異發動,下一刻,一人一鮫就來到洲廟那巨大高巍的門樓前。
門樓上有四個道威赫赫的大字:黎莫洲廟!
竟是直接以黎莫聖尊的尊諱來命名。
李青雲注意到,在四個大字的前面,多了一隻閉著的眼瞳的圖案。
當他稍微多凝視幾分的時候,就感覺這隻緊閉的眼瞳,似乎要活過來,要睜眼與他對視一般,便是提前挪開目光。
「這隻眼瞳圖案,連我的東荒域廟都沒有!看來那神秘的大千祖廟,平常也不怎麼在意一域之地。也是,這方大千有幾百個大洲,每個大洲又有數量不等的域廟道場,祖廟自也是忙不過來!」
此時,高大門樓的通道入口處,走出一尊身著洲廟屬神服飾的五果道君,還有十幾個氣息強大的廟祝。
這位屬神道君,滿臉春風,和藹近人,看到李青雲一人一鮫,眼瞳微縮了縮,然後立刻拱手迎來。
他呵呵笑道:「原是東荒域主到了,快請!某是洲廟知客馮箕,負責接待您與其他幾位域主……」
李青雲一聽,便是笑笑,擺手,「貧道來得匆忙,也急著回去,不打算在洲廟逗留,其他客套禮節之類就免了,請道友帶我去見聖尊吧!」
說這話的時候,他眉宇間似乎多了一絲抑鬱與焦慮,那急著返回東荒的心態,很自然地流露出來了。
「怎麼這麼急?青雲域主你是第一次來琅天城吧,這裡富饒鼎盛,好玩的好看的東西,可是數不勝數,何不待上兩天!」
任職知客屬神的馮箕道君,看了看李青雲身後的八臂鮫人,臉上的笑意多了一絲莫名意味。
接著,馮箕又以一副理解神態,引著李青雲兩人走進宮觀如雲的洲廟建築群落。
他一邊引路,一邊談笑風生:「域主著急回去也能理解,不過至少得過了今夜再走,因為晚上聖尊組織了一場縲石的賞鑒雅會,請青雲域主務必賞臉!」
「雅會上,定有讓域主心動之物……」
李青雲沒說話,但貌似意動,略顯猶豫之色,好像真被說動,要到明日再回的樣子。
身後的鮫人「泉淚」,卻忽地冷聲說道:「你這知客,真是會耍嘴皮子,說得老爺都不好意思今夜回去了。你,卻是打亂我與老爺的行程安排!」
鮫人語氣很是不滿,怪責之意畢露,冷厲強勢,並沒有因為馮箕的身份,而有什麼刻意敬重的意思。
「放肆!」
對鮫人的不敬,馮箕只是笑笑,沒有回應,但旁邊的幾個吼天境大廟祝,卻是忍不住叱喝。
他們覺得,鮫人很粗鄙無禮,到了洲廟還這麼放肆,真是不通禮數的「鄉巴佬」!
馮箕老爺地位崇高,不屑理會一介域廟屬神,自是要我等來提點提點你這低賤的鮫魔!
不料,鮫人泉淚眼睛一寒,直接回瞪這些廟祝,語氣中帶了絲絲獰意:「犬吠什麼?區區吼天境,也敢在我面前裝得人模狗樣,敢不敢與我練練?」
鮫人一橫起來,那幾個大廟祝頓時脖子微微一縮,又氣惱怒視而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