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泉淚、塗山文善一行人走走停停,磨磨蹭蹭,這是在找死嗎?」
一處水脈中,橫立著十幾位強橫的虱族身影,他們身上的雄渾荒氣,震得附近水域涌動不已。
姜望眼神露出絲絲的猙獰與怨恨,望著遠處岸邊的一群人,不耐地說著。
兩年前伏擊李青雲與鮫人的大戰中,姜望身負重傷,實力下降得很嚴重,這兩年靠著姜家的財力,吃了上千頭血食人牲,又得了聖尊賜下的被馴服的血色縲石,才堪堪恢復原有水準。
他對青雲域主與鮫人泉淚,可謂恨到骨子裡。
而且梁子已經結下,於公於私都沒有退路,只有跟隨黎莫聖尊,一條道走到黑,掃滅東荒域廟,內心的不安才能得到緩解。
塗山文善與泉淚一行人才動身啟程,洲廟這邊就讓姜望他們跟上來了。
只要在琅天洲地域,聖尊就是無所不知的存在!
「姜家主,稍安勿躁,與一群將死之輩有什麼好置氣的!等到了入海口,他們便是死期已至……」
另一位氣息尤其強橫、可與姜望分庭抗禮的中年強者,隨意地說道:「到時在入海口前後夾擊,那鮫魔泉淚一眾,不死也難!」
此人是祁家祁連山,新晉的返祖三段,隱隱已有中土第一返祖境的呼聲,把姜望都壓了一頭。
祁連山是通過吞服聖尊的血色縲石,險之又險才成功踏入返祖三段的,但他這次突破卻似乎復甦了一點祖神的神異手段,在中土名門的幾次盛事中,都顯示出無敵的實力。
他也就理所當然地視自己為中土第一返祖境。
曾經的第一人姜望,由於遭受重創根底有損,即便恢復過來,也已不放在祁連山的眼中。
此時祁連山說話,姿態語氣都是把自己擺在行動指揮者的位置。
「這次替聖尊滅了泉淚一行人,我祁家必能取代姜家,成為中土,不,是整個琅天洲的第一古族名門!」祁連山自信滿滿地想著。
這一次行動,聖尊是下了死命令,必殺泉淚及其他幾位東荒屬神,派出的「殺手」已是代表中土最頂尖的那一批。
除了祁連山與姜望是返祖三段,另外十餘人全是返祖二段!
眾人都感受到了,聖尊對那青雲域主滔滔殺意。
祁連山等人,也自信這次必然成功。
何況,入海口那邊,還有人配合攔截呢,那是聖尊以豐厚的血食人牲,請動一群敢拼敢殺的母河流浪之人。
甚至聖尊許諾,功成之後將為那群亡命徒安排敕封道場。
只要利益足夠大,三清教雄霸母河又如何,真當無人敢朝他們門下弟子動手?
黎莫聖尊暗示過了,那三清道祖雖然兇橫無比,但當是不敢走出母河的,否則必被祖廟壓制與鎮殺。
「等擊殺那鮫魔,我親自扒他的皮,飲他的血,吃他的肉!」姜望獰聲說道。
「返祖三段的血食,當分成三份,聖尊、我祁家與姜兄平分之。」祁連山立刻接話,又是隱隱壓制姜望一頭。
前浪已衰,後浪當起,姜兄,你老了……
……
「塗山大人,可好一些了?」
江岸上,李青雲的鮫人分身似乎頗為無奈,看著坐在地上大口喘氣的塗山文善。
塗山文善撫著胸口,喘氣說道:「泉兄,再讓我休憩片刻,那江水壓得我神魂倒亂,心中猶如翻江倒海,真是要了我這老命了!」
旁邊的「次使」,出自大荒城名門雨氏的雨歸農,便是奉承笑道:「塗山兄一心為大老爺辦事,忠心耿耿,勤勤懇懇,真是我東荒諸族的楷模也!」
雨歸農是攬月境高手,實力足以碾壓塗山文善,但在塗山文善面前,他卻更像一個時刻在找機會討好奉承的狗腿子。
無他,皆因塗山氏深受青雲道君大老爺的信賴與看重,而塗山氏已隱隱是東荒第一名門。
雖然面前的塗山氏家主,不過是區區趕海境,但雨歸農卻絲毫不敢小覷與冒犯。
大荒城誰家不知道,塗山家的嫡長子塗山飛,與那玄姓種的地穴族貴女結合,兩年前就誕生一血脈極佳的孩子,塗山氏往後肯定能憑這個孩子,坐實東荒第一古族的名頭。
更別提塗山族長,每一次都將大老爺交待的事情辦得甚是妥帖,所以聖眷正隆著呢。
雨歸農更打著主意,想將雨家女,嫁給塗山文善為妾,族長現在還春秋鼎盛呢!
另一邊的蛛魔人蛛二,則湊到「泉淚」身邊,低聲說道:「泉大人,那批不長眼的,稍後能否留一頭給我過過嘴癮!」
幾年下來,蛛二吸殺的虱種也不在少數了,實力也不覺間提升上來,堪比流浪的五果道君。
現在實力提升就慢了許多,這外魔需要更高級別的虱種血食。
李青雲的鮫人分身淡然瞥了蛛二一眼:「不可!這批虱種,乃是此行最要緊的禮物,那些個聖祖可看不上尋常貨色!」
蛛二頓時臉色一苦,略有些不滿。
鮫人分身便冷聲敲打:「這節骨眼上,你若誤了老爺的好事,我不須稟告老爺,也可自專將你腦袋擰下來!」
蛛二嚇得後退幾步,訥訥說道:「我雖然嘴饞,卻又豈敢壞掉大老爺的好事!」
「差不多了,塗山大人,這就走吧!」
李青雲的鮫人分身不再理會蛛二,渾身荒氣一卷,將還沒休憩夠的塗山文善及其他捲入江水,繼續御水上路。
身後的姜望等人等得不耐煩,李青雲又何嘗不是如此。
「大禮」自然要落到手裡,才算數的。
半個時辰後,母河的入海口。
江流奔騰,李青雲的鮫人分身駕馭一大團的水霧,帶著塗山文善等人趕到這裡。
忽地,前面入海口分界處,黑影接連浮現,一個個戴著面具的黑衣道君冷漠地橫立其間。
他們身上,基本都有四五重的果位清光。
為首那人更是六果位的存在,當是母河某個墟眼廟觀的觀主。
母河的流浪道君,一群亡命徒般的存在。
「泉大人,有埋伏啊,這可如何是好!」
塗山文善嚇得渾身哆嗦起來,下意識地就找泉大人。
但遇兇險,必放泉大人!
雨歸農也是臉色煞白,比塗山文善還不如,因為他覺得那些黑衣道君,隨便哪一個都能輕易地碾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