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盪城外。
夜色漸深，寒風愈加凜冽，冷風如刀子一般割在臉上，令人不禁打了個寒顫。
查干烏力站在城樓之上，全身貫注望著眼前的夜色，心中隱隱有些不安。
然而他想了想，自己這樣下去也不是辦法。
算算時間，他已經兩天沒睡過好覺，如果繼續在這樣下去，他肯定堅持不住。
萬一義軍在那個時候發起進攻，他卻毫無精神，疲憊不堪的話，那可就因小失大了。
想到這裡，他叫來守城的大將命令道：「越是在這個時候，越是不能掉以輕心。一旦發生什麼情況，立刻通知我。」
「是，大汗！」
副將對於這一切全看在眼裡，他也知道此刻的查干烏力已經是強弩之末，疲憊不堪，是必須要休息的。
「嗯！」
查干烏力滿意點了點頭，最後再望了一眼那深深夜色之下沒有一點動靜之後，便走下城樓去休息。
他回到營帳，脫下厚重的盔甲，躺在床上，閉上眼睛，試圖讓自己放鬆下來。
剛躺在床上，一股睡意立刻襲來，他只覺得自己從沒有那麼累過。
然而，他剛閉眼沒多久，耳邊便傳來驚天的嘶殺之聲，仿佛整個天地都在震動。
「怎麼回事？」
好不容易睡著的查干烏力瞬間被這衝殺之聲驚醒，一臉的驚怒不已。
他強壓心中的驚怒，耳邊迴蕩著義軍衝鋒的聲音，外面已經亂成一團。
這個時候，守候在外面的衛士，慌慌張張的走了進來，「大汗，是義軍，是義軍突然發起了進攻。」
聽到這話，查干烏力心中頓時一緊，暗罵一聲：「可惡，我就知道那林仲雲打的是這樣的注意。」
他的面色變得無比陰沉，甚至連盔甲都來不及穿，便不顧阻攔的衝出大帳，直奔城樓之上。
這個時候，整個雁盪城內一片混亂，所有人都因義軍這突然來襲運作起來。
當他氣喘吁吁爬上城樓之上時，映入眼帘的一幕卻是讓他不由倒吸一口冷氣，面色一片鐵青。
在那昏昏夜色之下，義軍猶如潮水般湧向城牆，喊殺聲震天動地，火光映紅了半邊天。
「放箭！放箭！放箭！」
城樓之上不斷傳來厲喝之聲，下一刻，漫天的箭雨便是向著義軍射去。
瞬時間，底下頓時傳來一陣悽慘的哀嚎之聲。
「怎麼回事，義軍這次進攻的有多少人？」查干烏力怒吼道，聲音中透著無盡的憤怒與焦慮。他抓住一名副將，急切地問道，「敵人怎麼會突然發起進攻？」
副將滿頭大汗，臉色蒼白，「大人，義軍突然從四面八方發起進攻，來勢洶洶，不過請大人放心，我們做好了充足的準備，義軍一時半會是不會攻上來的。」
「雖是如此，但也不能掉以輕心。」
查干烏力聞言心中的怒意稍稍平緩，旋即對著副將果斷下令道：「傳令下去，所有人立刻進入戰鬥狀態！加強城牆防禦，絕不能讓敵人突破！」
副將立刻應聲，迅速傳達命令。守軍士兵們紛紛加緊防守，弓箭手不斷射出箭矢，試圖阻擋義軍的進攻。
而此刻，林仲雲站在高處，目光如炬，注視著遠方的戰場。
夜色籠罩下，寒風凜冽，戰場上的喊殺聲此起彼伏，刀光劍影交織成一片血腥的畫卷。他的心中卻異常冷靜，仿佛這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眼看著城樓之上的北蠻軍愈來愈多，林仲雲果斷下令：「命令所有人立刻撤退。」
底下的將士們聽到這個命令，無不震驚不已。他們心中充滿了疑惑與不解，剛剛還在激烈的戰鬥中，怎麼突然就要撤退了？
一名副將忍不住上前，滿臉疑惑地問道：「大人，我們現在撤退，豈不是白白放棄了剛才的努力？」
「是啊，殿下，這樣做究竟是為何？」
此刻，所有人都不由驚訝的望向林仲雲，不明白他這樣做的原因。
林仲雲目光冷靜，雙手負後，淡淡道：「這是命令，立刻執行。」
副將雖然心中不解，但看到林仲雲那堅決的態度，只得點頭應命，迅速傳達撤退的命令。
將士們雖然心中疑惑，但軍令如山，不敢有絲毫違抗，紛紛開始有序撤退。
林仲雲站在高處，目送著將士們撤退，嘴角掀起一抹冷意。
這一次的進攻，只不過是他的一次試探罷了。
從這次的進攻中可以看出，北蠻軍這次無論實在戰備還是戰意上都準備的十分充足。
在這黑夜之中，能做出這樣的響應，就足以看到查干烏力守城的決心。
如果在這個時候選擇強攻，最終的結果他們一定會勝，然而這勝利的代價卻是極其慘重的。
那樣的話，反倒是極為劃不著了。
而且更為重要的是，直到現在，查干烏力手底下的那支騎兵可都還未出動，那支騎兵才是北蠻最後的殺招。
若是在這個時候將兵力全都消耗盡了，那之後的情形可就不一定了。
雖然說這次進攻沒有多久，他們就迅速撤退，很傷大家的士氣。
然而他們也正是借著這次機會，不斷消耗北蠻的戰力，他的目的也已然達到，也是時候該撤退了。
夜色愈加深沉，林仲雲心中估摸著時間，眼看著城樓之上的北蠻軍愈來愈多，他知道，自己的試探已經足夠。
「所有人，迅速撤退，不得戀戰！」林仲雲再次下令，聲音中透著無盡的威嚴。
將士們迅速撤退，雖然心中疑惑，但沒有人敢違抗命令。林仲雲目送著他們遠去，目光中透出一絲冷酷與決絕。
「北蠻軍，準備得果然充分。」林仲雲心中暗自思忖，「不過，這次試探也讓我看清了他們的底細。」
他深吸一口氣，目光冷靜而銳利，轉身離開高處，心中已經有了下一步的計劃。
就在他剛剛回到大帳，林仲雲便收到李忠武的飛鴿傳書。展開信紙，他的目光迅速掃過上面的字句，眉頭微微皺起。
「火馬沖陣，這樣的手筆倒也不賴！」看著信中的情況，林仲雲嘴角掀起一抹的冷意。
雖然在邏耶城那邊，他們的攻勢受到了重創，但與此同時也探知到了北蠻軍師的舉動，這也並不能算是沒有收穫。
這一消息讓林仲雲心中久懸的巨石終於落下。原先在沒有那個神出鬼沒的北蠻軍師消息時，他心中還有些提心弔膽，害怕對方還有什麼陰謀。
然而現在，他知道了北蠻軍師的具體位置，心中不再像之前那樣無頭蒼蠅般亂撞。
「無論如何，知道了他出現在什麼地方，我也就有了防備的方向。」林仲雲心中暗自思忖，目光中透出一絲冷酷。
不過話雖如此，但這北蠻軍師的舉動卻也出乎他的意料之外，讓他有些百思不得其解。
按道理說這雁盪城有查干烏力在，是北蠻最後一道防線，在這種情況下他應當坐鎮雁盪城才是。
只是這個時候卻偏偏是跑去了不怎麼重要的邏耶城，難道在他心中查干烏力這個可汗真的沒有那麼重要？
林仲雲陷入了深思，手指輕輕敲擊著桌面。他知道，北蠻軍師絕非等閒之輩，對方的每一個舉動都可能隱藏著深意。
「李忠武的判斷是否正確？北蠻軍師的真正意圖究竟是什麼？」林仲雲心中疑惑重重，但他知道，現在不是猶豫不決的時候。
他拿起筆，迅速寫下一封回信，內容簡潔明了：「放開手腳去干，務必小心。」
雖然北蠻軍師的出現讓他感到意外，不過他思前想後現在他們的主力還是要集中在雁盪城。
不過從剛才的情況來看，一時半會是拿不下這雁盪城的，與其在這裡死磕，倒不如從邏耶城撕開一個口子。
至於北蠻軍師，在他看來卻也是強弩之末，畢竟在絕對的實力面前，任何的陰謀都是虛妄。
夜色愈加深沉，寒風愈加凜冽。
封好信件後，他將其系在飛鴿腿上，目送飛鴿飛向夜空。
他站在大帳之外，注視著遠處的黑暗，心中默默思索著下一步的計劃。
然而此時，對面的查干烏力卻是眉頭緊皺，滿臉的驚疑與不可置信。
「他們退了？」看著那漸漸隱入黑暗中的火光，查干烏力咋了咋嘴巴說道。
他瞳孔瞪得老大，凝視那黑暗良久之後確定義軍再沒有進攻的勢頭之後才回過神來。
原本他已經做好了打一場硬仗的準備，已經動員了城內的所有人迎敵，沒想到卻是這樣一個草草的局面。
一旁的副將同樣滿心懷疑，點頭說道：「大汗，是啊，義軍好像退了！」
聽到副將的話，查干烏力也是長舒一口氣，身體微微放鬆了一些。
然而還未等他輕鬆幾刻，腦海中忽然又迸出一個疑問，讓他心中再次疑竇叢生，憂心忡忡。
「這不可能啊，那林仲雲向來不按常理出牌，難不成是怕了？」他眉頭緊皺著，心中暗自思忖著一切。
在他心中，林仲雲是那樣狡詐，不按常理出牌，這樣的撤退背後絕對是有陰謀。
那林仲雲是何等的無法無天，又怎會因為懼怕就此撤兵，這背後一定有著巨大的陰謀。
「這背後一定有著巨大的陰謀！」
他口中不斷呢喃著這句話，林仲雲這前後的反差讓他更肯定了自己心中的想法。
「不行，我們絕不能掉以輕心。」
他目光中閃過一絲警惕，沉聲喝道：「傳令所有人，繼續保持高度警惕，讓他們隨時做好戰鬥的準備。」
副將立刻領命而去，將查干烏力的命令傳達下去。
北蠻軍再次緊張起來，城樓上瀰漫著一股肅殺之氣。將士們手持武器，目光如炬，隨時準備應對可能的突襲。
就這樣，隨著時間緩緩過去，夜色將明，義軍終究還是沒有進攻的跡象。
查干烏力站在城樓上，目光依然注視著遠方的黑暗。
這個時候，一旁的副將實在堅持不住，打著哈欠說道：「大汗，如今這天色已經亮了，料那義軍不會在發起進攻了。」
「是啊，眾將士們已經好幾個小時沒有合眼了，還是讓他們歇歇吧！」另外一個副將也是頗為贊同的說道。
查干烏力聞言點了點頭，即便是他也不禁感到一陣疲憊，眼睛無比乾澀。
只是他的心中仍是有些不安，難道那林仲雲夜裡的進攻真的只是玩玩？
然而，當他環顧四周，發現值守的士兵眼神中已經是滿是疲憊，甚至是就連握手中的武器都是軟趴趴的，沒有什麼力氣。
毫無疑問，這一晚上的神經緊繃，即便是一個鐵人也是熬不住。
更不要提，現在是清晨，正是人睡意正盛的時候，他們的睡意更盛，即便是幫他們強留在這裡，也根本發揮不出一點的戰力。
想到這裡，他無奈的點了點頭同意了休息的請求，但還是命令道：「所有人輪流休息，但同時加強了警戒，防止義軍突然襲擊。」
將士們聽到命令後，紛紛鬆了一口氣，迅速找了個地方靠著休息。
城樓上，疲憊的士兵們閉上眼睛，儘量抓緊時間恢復體力。
「林仲雲，你到底在打什麼主意？」查干烏力心中默默地思索著，眉頭緊鎖。雖然義軍沒有進攻的跡象，但他總覺得事情沒有這麼簡單。
隨著夜色漸漸褪去，天邊露出魚肚白，黎明的曙光慢慢灑在大地上。
查干烏力依然保持著高度警惕，注視著遠方的一切動靜。
忽然，遠處傳來一陣嘈雜的聲音，打破了黎明前的寧靜。
查干烏力久經沙場，又哪裡聽不出這是衝鋒之時的喊殺之聲。
這讓他心中一緊，迅速轉身，對著身邊的副將大聲命令道：「所有人，立刻戒備，準備迎敵！」
果然他的話音剛剛落下，遠遠的地平線上出現一抹黑影，隱約可見義軍的旗幟。
將士們迅速從昏昏欲睡中驚醒，紛紛拿起武器，嚴陣以待。
城樓上再次瀰漫起一股肅殺之氣，所有人拖著疲憊的身體，時刻緊盯著衝鋒而來的義軍。
查干烏力望著城下一波又一波的義軍，眉頭緊皺，心中暗罵道：「林仲雲，你這究竟打得是什麼注意？」(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