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干烏力大營內,一片肅殺之氣籠罩著整個營地。
帳篷林立,旌旗獵獵,北蠻鐵騎的氣息無處不在。
李忠武迷迷糊糊醒來,眼前的景象如同被一層薄霧籠罩,模糊不清。
他眨了眨眼,試圖驅散那層迷霧,卻感到後背傳來一陣劇烈的刺痛,仿佛有千萬根針在同時扎入。這種痛感讓他瞬間清醒,也讓他意識到自己還活著。
「我沒死?」他低頭望了望自己,低聲呢喃。身上的傷痕和乾涸的血跡無聲地訴說著之前激烈的戰鬥。
他開始回憶,腦海中只有零星的片段:呼延喚向自己衝來的身影,刀光劍影中的廝殺,然後就是一片黑暗。之後的事情,他再也記不起來了。
就在這時,帳篷的門帘被猛地掀開,一臉怒氣的呼延喚緩緩走了進來。
他的步伐沉重而堅定,每一步都仿佛踩在李忠武的心上。呼延喚的雙眼透著徹骨的冷意,仿佛兩把利劍直刺李忠武的靈魂。
呼延喚低頭打量了李忠武幾眼,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沒死就好,也幸虧你在我砍倒你之前失血暈倒了,不然你肯定沒命。」
他的語氣中既有嘲諷,又有一絲難以察覺的遺憾,仿佛在惋惜沒能親手結果李忠武。
看到呼延喚,李忠武的臉色當即冷了下來。他強忍著身體的疼痛,挺直了背脊,板著臉喝道:「要殺要剮隨你便,反正我是絕對不會投降的。」
他的聲音雖然虛弱,但字字鏗鏘,透露出一股不屈的意志。
「殺你?」呼延喚冷呵一聲,眼中閃過一絲複雜的神色。那雙銳利的眼睛仿佛能洞穿人心,讓人不寒而慄。
他認真看了看李忠武,上下打量,目光如刀,似乎在確認李忠武沒有其他致命傷勢。
隨後,他緩緩說道:「我才不會那樣便宜你。」這句話中蘊含的深意,如同一把懸在李忠武頭頂的利劍。
這句話讓李忠武心中一凜。他意識到,比起死亡,呼延喚可能還有更可怕的計劃。一股寒意從脊背竄上,但他強迫自己保持鎮定。
無論如何,他必須弄清楚呼延喚的真實意圖,這關乎他的生死,也可能關乎整個義軍的命運。
豈料還未等他開口,呼延喚嘴角卻是一彎,露出一抹不懷好意的笑容。
那笑容中帶著幾分殘忍,幾分得意,更多的是一種難以言喻的期待。這個表情讓李忠武心中警鈴大作。
「不好!」李忠武心中頓時一凜,不妙的預感如潮水般襲來。
他的肌肉下意識地繃緊,儘管身受重傷,但戰士的本能依然讓他保持著警惕。
果然,下一秒,就見呼延喚帶著冷意拍了拍手掌。這個動作看似隨意,卻如同一個信號。
只見守在外面的兩名衛士走進來,他們的步伐整齊劃一,眼神中帶著一種令人不安的冷漠。
「拜見將軍!」兩名衛士對著呼延喚必恭必敬地說道。他們的聲音低沉而有力,顯示出對呼延喚的絕對服從。
「嗯!」呼延喚淡淡掃了兩人一眼,那目光中帶著一種上位者的威嚴。
隨後,他背過身去,仿佛不忍直視接下來要發生的事情。他的聲音冷漠而無情,如同冬日的寒風:「從現在開始給他每日只許吃一頓飯。另外此人乃義軍大將李忠武,極為兇悍,為了確保他不會逃脫,他任由你們教訓,只要留一口氣就行。」
這番話如同一記重錘,狠狠地砸在李忠武心頭。他意識到,呼延喚不僅要折磨他的身體,更要摧毀他的意志。飢餓和暴力,這是最原始也最有效的折磨方式。
李忠武的目光在呼延喚和兩名衛士之間掃過,他知道,自己即將面臨的是一場漫長而艱難的煎熬。
但他的眼神依然堅定,那是一種經歷過無數戰場洗禮的堅毅。
很快,牢籠內便響起了一陣拳頭落下的沉悶聲響,夾雜著壓抑的痛哼。呼延喚沒有轉身,仿佛不忍直視這殘酷的一幕。
他靜靜地聽著那聲音,緩緩向牢籠外走去,每一步都仿佛踩在自己的心上。
待走遠之後,呼延喚才長長舒了一口氣,仿佛卸下了一副沉重的面具。
壓抑在心中的怒火如同火山般徹底爆發,讓他的五官甚至都開始擰在一起,扭曲成一副猙獰的模樣。
「可惡,可惡,可惡……」
他額頭青筋直冒,低聲直罵了好幾聲,仿佛這樣才能發泄心中的怒火。每一聲「可惡「都像是一把利刃,刺向他的自尊心。
雖然他們這次將李忠武俘獲,然而令他沒想到的是他們從一開始就中了圈套,真正的林仲雲根本就沒跟在李忠武身邊。
李忠武這一次完全就是拿自己當誘餌,用自己的生命為林仲雲爭取逃脫的時間。可偏偏他還中了李忠武的套,像個愚蠢的獵人,撲向了早已設好的陷阱。
「我怎麼就這麼笨?」他恨鐵不成鋼地拍了拍自己的腦袋,這一刻的呼延喚,不再是那個威風凜凜的北蠻將領,而更像是一個懊惱的孩子。
這次他們的主要目標就是林仲雲,如今林仲雲已經不知道逃到哪裡去了,這個失誤可能會讓整個戰局發生逆轉。
在這偌大的草原之上,即便他們對草原極為熟悉,但是要找一個人也等同於大海撈針,尤其是這個人還是極為狡猾的林仲雲。
草原上的風捲起陣陣塵土,仿佛在嘲笑他的無能。
一回想起大戰開始前,他對大汗查干烏力的承諾,他就一陣頭疼,不知該如何交代。
那時的他信心滿滿,誓要生擒林仲雲,為北蠻立下不世功勳。而現在,這個承諾變成了一個沉重的包袱,壓得他喘不過氣來。
就在他不知所措的時候,牢籠內的拳聲漸漸平息,唯有一陣起伏的喘息聲。
「稟將軍,那李忠武已經被我們修理了一頓,他絕對沒有機會逃出去。」先前那兩名衛士上前稟報。
「嗯!」
呼延喚點了點頭,手無意識地摸向腰間的那個小布袋。那裡面裝著一樣東西,一樣可能改變整個局勢的東西。他的眼神變得複雜,既有猶豫,又有一絲希望。
「也許.」呼延喚喃喃自語,「也許還有一線生機。」
隨即,他轉身向著李世武走去。這個時候的李忠武已經被揍得鼻青臉腫,原本身上的傷勢加重,遍體鱗傷。
呼延喚冷眼瞧了瞧李忠武幾眼,目光如刀,仿佛要將對方的靈魂剖析。隨後,他緩緩說道:「好好養傷吧,你應該不會這樣輕易的死!」
這句話既是威脅,也是一種奇怪的承諾,仿佛在告訴李忠武,他還有更重要的用處。
李忠武怒目圓睜,眼中燃燒著不屈的怒火,死死盯著呼延喚發出怒吼。
然而因為受傷,他的嗓子也變得喑啞,那聲音如同受傷的野獸,既悽厲又令人心生憐憫。
就在這時,李忠武注意到呼延喚的右手無意識地摸了摸腰間的一個小布袋。
那個動作很輕微,但李忠武的敏銳直覺告訴他,那個布袋可能藏著什麼重要的東西。
這個細節,在此刻的緊張氛圍中顯得格外突兀。
呼延喚似乎也意識到了自己的小動作,他迅速收回手,轉身離開了帳篷。這個反應更加堅定了李忠武的猜測:那個布袋裡一定藏著什麼秘密。
在離開前,他最後看了李忠武一眼,那眼神中似乎帶著某種期待,仿佛在等待著什麼。
快要掀開大帳門帘的時候,他似乎記起了什麼,對著那兩個門將說道:「你們下手還是太點輕,太過小瞧義軍這位勇將!」
這句話如同一把利刃,既是對手下的斥責,也是對李忠武的某種奇怪的讚賞。
門帘落下,呼延喚的身影消失在帳外,只剩下李忠武和兩個面面相覷的門將。
空氣中瀰漫著一種詭異的氣氛,仿佛暴風雨前的寧靜。
草原的寒風呼嘯而過,仿佛在預示著即將到來的風暴。他深吸一口氣,掀開厚重的帳簾,踏入了大汗的大帳。
草原的寒風呼嘯而過,仿佛在預示著即將到來的風暴,讓他心中更加忐忑不安。他深吸一口氣,努力讓自己平靜下來,然後掀開厚重的帳簾,踏入了大汗的大帳。
掀開大帳,撲面而來的是篝火四處飄散的火星,在昏暗的帳篷內形成一幅奇異的光影畫卷。
火光跳動,將帳篷內的一切籠罩在一種不安的氛圍中。身為大汗的查干烏力此刻端坐在主位上,臉色一片鐵青,異常的深沉。他的目光如同草原上的鷹隼,銳利而冰冷,仿佛能洞穿人心,讓人不寒而慄。
看到呼延喚走進來,查干烏力只是瞧了一眼,隨後又將頭沉了下去。這個簡單的動作,卻如同一記重錘,狠狠地砸在呼延喚的心上,讓他感到一陣劇烈的疼痛。
空氣中瀰漫著一種令人窒息的沉默,仿佛連時間都在這一刻停滯了,整個帳篷內充滿了壓抑和緊張的氣氛。
呼延喚站在原地,不敢貿然開口。他能感受到查干烏力身上散發出的怒氣,如同即將爆發的火山,讓他感到無比的恐懼。
帳篷內的氣氛凝重得幾乎可以用刀切開,仿佛隨時都會爆發一場激烈的衝突。
就在這時,查干烏力緩緩抬起頭,他的目光如同利劍,直直地刺向呼延喚。「說吧,「他的聲音低沉而充滿威嚴,「林仲雲呢?「
這簡單的三個字,卻如同一道驚雷,在呼延喚的耳邊炸響,讓他感到一陣眩暈,手不自覺地摸向腰間的那個小布袋。那裡面藏著的秘密,或許是他唯一的救命稻草,也是他唯一的希望。
呼延喚深吸一口氣,開始組織語言。他知道,接下來的對話將決定他的命運,也可能改變整個北蠻的未來。
他必須謹慎應對,不能有絲毫的失誤。而在遠處的牢籠中,李忠武仿佛感應到了什麼,他的目光穿過層層帳篷,仿佛能看到此刻大汗帳篷內的緊張場景,心中充滿了擔憂和期待。
草原上的風依舊在呼嘯,仿佛在見證著這個關鍵時刻。一場足以改變戰局的對話,即將在這個帳篷內展開。呼延喚必須用盡全力,才能在這場對話中找到一線生機,為北蠻爭取到未來的機會。
呼延喚突然間「噗通」一聲跪倒在地,臉色慘白得如同一張白紙,仿佛在瞬間失去了所有的力量。篝火的光芒在他臉上跳躍,映照出他內心的掙扎和恐懼。
他的聲音顫抖著,帶著一種難以言喻的痛苦和自責:「大汗!」呼延喚的聲音顫抖著,「末將有罪。這次讓林仲雲僥倖逃脫,我有不可推卸的責任。」
他的每一個字都仿佛是從心底深處擠出來的,充滿了悔恨和自責。他明白,這次極有可能是他北蠻一舉消滅義軍的最佳機會。
然而,這一次他卻是讓這個機會硬生生從他指間流走,明明他已經距離成功那麼那麼近,如果當初他能在認真考慮考慮,就很容易看穿這李忠武的把戲。
呼延喚繼續說道:「只是這個時候即便再發怒,也是木已成舟,再難挽回什麼。」這句話既是對大汗的解釋,也是對自己的一種無奈的認知。
聽到呼延喚這樣說,查干烏力感到怒火在胸腔中翻湧,如同草原上的烈火,隨時可能爆發。換做在以前,他肯定會勃然大怒,甚至可能當場處決這個失職的將領。
但是現在,他最後還是只是瞪了一眼呼延喚,隨後閉目養神,仿佛在平息內心的怒火。這倒不是他的脾氣變好了,而是現在北蠻已經再無人才可用的地步。呼延喚雖然犯了大錯,但仍是他最得力的將領。這種矛盾的心情,讓查干烏力感到一陣疲憊。
沉默持續了片刻,查干烏力睜開眼睛,目光中的怒火已經被一種複雜的情緒所取代。他語重心長地對呼延喚說道:「呼延喚,你要明白,我對你如此憤怒,正是因為我將你看作未來的接班人。」
「我已經老了,北蠻今後的希望可就落在你手裡,你要儘快成長起來,獨當一面,只有這樣我方才放心。」他深深地嘆了口氣,仿佛在這一刻,他肩上的重擔變得更加沉重。(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