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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8章 387.無限推演!(全書完)

2024-08-07 19:13:41 作者: 區區咸喵
  「太的誕生之地……」

  安樂喃喃自語,心中有一種難言的震撼。

  他再看向身邊這座古老的宮殿,莫名生出一股親切感,這親切感仿佛源自於靈魂、血脈深處,想來,所有在太世界誕生的子民,都會有這樣的感受。

  畢竟,他們是從太的骨血殘軀中滋養出的生靈,這種感觸是無法割捨的。

  但奇怪的是,安樂越看越從宮殿中察覺到些許熟悉感,簡直好像……

  他曾經到過這裡!

  可是,這顯然不太可能,不論是這條問道石階,還是那面通向外界的牆壁,安樂先前都毫無印象。

  以他曾經的實力,也根本沒法登上這石階。

  暫時壓下心頭的疑惑,安樂向天人山問道:「仲虛,現在身處何地?」

  天人山微微一笑,有些揶揄說道:「安道友,你對你這弟子很是關心嘛……」

  安樂神色如常,並不為所動:「師父關心弟子,難道不是天經地義的嗎?」

  「你啊你……」

  天人山笑著說道:「你哪裡都好,就是太正經了。」

  「那小妮子可是一直在惦念著你呢,說起來,這些年來,她真是越來越像你了。」

  「誰能想到名震天下的太虛宮主,本質上還是這麼一個依戀師長的小女孩呢?」

  旁人或許會對這位天下第一名修行者的不正經姿態大跌眼鏡,但安樂卻是早就熟知天人山的本性,這可是為了和原初巨人雙修而創立出古荒戰法的奇人,說出這種話一點都不讓人意外。

  「說起來,你應該已經見過凌逍遙了吧?」

  突然,天人山雙眸稍有黯淡,說道:「如果我沒猜錯,你親手殺了他吧?」

  安樂點點頭。

  「此事責任在我。」

  天人山的語氣有些慚愧和沉重:「當年我們離開大周時,我就察覺到了凌逍遙有些變了,是我沒能教好他,引領他走在正道上。」

  安樂搖了搖頭,卻沒有繼續這個話題,而是說道:「在周天子的火種計劃施展後,我從無限剎那石中脫困……」

  兩人敘舊了一番,說起過往的往事、太世界的現狀,都感慨良多。

  良久後,天人山指了指太初殿中的牆壁,說道:「這面牆壁名叫混沌壁,仲虛道友,已經去到混沌壁外的宇宙了。」

  安樂心中一跳,嘆道:「果然如此。」

  「外面的宇宙,就是神祇們的疆域吧?」

  他又有些奇怪,問道:「可為何天道友還在太初殿中?」

  倘若仲虛能穿過這面混沌壁,那麼以天人山的天賦才情,沒有理由被它擋在這裡。

  天人山笑了笑:「我留在此地,正是為了等你。」

  「等我?」

  安樂不解,道:「此言何意?」

  天人山帶安樂來到了混沌壁之前,伸手一指:「安道友請看。」

  他的指尖,落在了混沌壁上。

  而隨著指尖與牆壁的接觸,整個混沌牆壁都蕩漾出一陣波紋,漸漸從落點開始擴散開來。


  於是,安樂得以看見,這面看似玄妙神異的混沌牆壁上,赫然已經遍布著無數道細小的裂紋,仿佛一件隨時可能崩碎的精緻瓷器,岌岌可危。

  細看這些裂紋,大部分都帶有神力的氣息。

  顯而易見,這是神祇造成的傷痕!

  「這面混沌壁,既是阻礙我們通往外界的障壁,也是保護太世界的最後屏障。」

  天人山開口解釋道:「一旦這面牆壁破碎,神祇想要入侵太世界,就會變得輕而易舉。」

  「每次穿過混沌壁,都會使它變得更加脆弱。」

  「現如今,它最多只能再容納一人通行,再多就會徹底分崩離析。」

  「而我覺得,比起我,你更適合肩負起這種重任。」

  聞言,安樂揚了揚眉頭,問道:「天道友,你是如何知曉這一點的?」

  天人山指了指身下的太初殿:「是它告訴我的。」

  「安道友,時候快到了,該上路了。」

  他笑容灑脫,絲毫沒有獨守太初殿數萬年的孤寂、傷感,說道:「每過去一秒,神祇的威脅就會更迫近一步,我們沒有時間浪費了。」

  安樂心中不由得生出幾分敬意,但卻沒有立即邁向混沌之壁,而是打開面板。

  【開始推演!】

  這一動作行雲流水,沒有絲毫停滯。

  除去失去意識的時候,在穿越以來的每一天,安樂都要重複一次這樣的動作。

  可以說,進行推演對安樂而言,已像是吃飯喝水一般自然的事情。

  可是這一次,在進入推演的瞬間,安樂卻驟然感到一種難言的異樣。

  他眼前的世界逐漸變化,恍若來到另一處天地。

  他的意識好似陷入一片浩瀚無垠的海洋,四周混沌朦朧,到處都是飄飄蕩蕩的混沌之氣。

  這裡,赫然是一片混沌海!

  「這是怎麼回事……」

  安樂大感意外,過往任何一次推演中,都未曾出現這種情況。

  「難道是因為我現在身處太初殿中嗎?」

  安樂畢竟身經百戰,迅速冷靜下來,靜待事態的發展。

  很快,安樂發現,這片混沌海也讓他產生一股奇異的熟悉感。

  「我來過這裡……可是,在什麼時候?」

  漸漸的,安樂的意識開始下沉,再下沉……向著混沌海的深處墜落.

  與此同時,一股偉岸古老的意志,包裹住了安樂。

  「太,果然是祂!」

  在安樂心中產生這念頭的瞬間,他身旁的混沌海中驟然響起渾厚的道語。

  隨即,安樂的大道震顫,眼前浮現的景象便像是萬花筒一般,數萬種或熟知或陌生的大道旋轉著綻放,迸發洪亮無比的道音!

  這些大道像是在為他展現最終極的境界!

  而且,每一種大道都能抵達那盡頭,卻都只是終極境界的一部分!

  大道緩緩重疊在一起,竟形成一道朦朧虛幻的身影。

  數萬種大道,都是那虛幻身影的一部分!


  太!

  太世界的一切大道,不過是太的屍身所化,自然都被祂所掌握。

  安樂的「道祖」之名,在這最古之神面前,根本什麼都不是。

  見到這一幕,安樂口乾舌燥,被頭腦中的道音震得頭暈目眩,心頭的震撼更是無以復加。

  下一刻,一個聲音在他腦中響起。

  「外鄉人,你終於來了。」

  這聲音滄桑古老,分明是玄妙至極的道語。

  若非安樂經歷了問道石階的考驗,道境修為今非昔比,光是在這聲道語下,恐怕就要迷失自我。

  「外鄉人,是指我……」

  安樂心神微震:「終於?太……在等我?」

  他剛冒出這個念頭,自己都感到十分荒謬,有些難以置信。

  然而這時,太的聲音再次響起:「是的,我的確在等你。」

  在安樂眼前,那道由大道構成的身影,已經凝聚成人形,在混沌海中向他走來!

  這身影明顯不是太真正的體型,卻仍異常高大,有如一尊巨人,混沌之氣隨著祂的走來而蕩漾不止。

  祂的面目被混沌覆蓋,看不真切,但那股古老的道韻卻不容作偽。

  太低下頭,凝望安樂,緩緩道:「你終於登上了問道石階,再次來到這裡。」

  「再次?」

  安樂忍不住心中疑惑,問道:「我何時到過此地?」

  太答道:「在你最初降臨到這方宇宙的時候。」

  安樂怔然。

  突然,他腦海中忽然浮現出一段塵封已久的記憶。

  那是在安樂還未在陳家村睜開雙眼之前,他的靈魂剛剛離開地球,孤獨的在宇宙中飄蕩,懵懵懂懂,毫無意識。

  而就在這時,他的眼前出現了一顆璀璨的流星。

  這顆流星呈現棱晶狀,通體透明澄澈,僅一瞬就牢牢的抓住了安樂的眼睛。

  也正是因為這一眼,這道本該消亡的靈魂,被流星的引力所捕獲,隨著它一起划過宇宙,跨越無法衡量的距離。

  直到……這顆流星墜入一片混沌之氣構成的汪洋。

  安樂眼前浮現出無比壯觀的一幕。

  混沌海中,一座太初殿,宮下一棵道樹,樹下一具神屍。

  就在那時,安樂就曾見過這座太初殿,沉入過這片混沌海!

  甚至,他見到了太的真身!

  只是這一切太過震撼,超過了那時安樂能承受的範圍,靈魂在自我保護下將這段記憶塵封,直到今日才重新浮現。

  「原來是這麼一回事……」

  安樂喃喃自語,難以壓制住心頭的震撼:「我竟是隨著無限剎那石一起來到這方宇宙的。」

  「無限剎那石,究竟是什麼?」

  太靜靜的望著他,被神光籠罩的臉龐看不出悲喜,淡淡說道:「那是另一個遙遠宇宙的造物,遙遠到我也無法追溯。」

  「也正是它的到來,才讓外神們盯上了我的屍身。」


  聽到這裡,安樂想起了大夏子民對鎮央石「聖物」的稱呼,以及天元聖母對無限剎那石的特殊態度。

  安樂不解問道:「可是,天元聖母不是已經掌握了無限剎那石嗎?還將許多寂滅的星球,以及一名叫做大寂滅魔主的神祇丟入其中。」

  太答道:「那是因為……無限剎那石不僅有一枚。」

  「或者說,這些無限剎那石本來是一體的,只是在橫渡宇宙的過程中分裂開來,一部分被外神捕獲,一部分仍在宇宙中遊蕩。」

  安樂又問道:「無限剎那石,為何讓外神如此重視?」

  他得到無限剎那石也有段時日了,其中連時間都能靜止的特性固然不可思議,但從大寂滅魔主的情況來看,似乎並沒有得到多大的益處。

  「無限剎那石中,蘊含著一種極高等的大道。」

  太緩緩說道:「不同的大道有高下之分,比如我屍身中誕生修士修行的大道,天然就不如虛空大道,相比於神祇的大道也有所遜色。」

  「低等的大道往往會被其他高等的大道所囊括,例如我的大道,混沌大道,就可以將修士所有的大道覆蓋。」

  安樂想了想,點頭稱是。

  天下修士都誕生於太的屍身,所修行的大道也始終在混沌大道的框架中,無法跳出。

  安樂不禁又想起了他體內的混沌神樹。

  太看出他心中所想,說道:「是的,那株混沌神樹,便是你觸及到混沌大道的體現。」

  「不過,你卻走上了另一條大道,混沌轉先天,同樣是一種高等大道。」

  這時,安樂心中已隱有猜測,喃喃道:「那麼,無限剎那石中的大道是……」

  「時間?」

  太搖頭,說道:「時間只是它的表象,這種大道的本質,名為……輪迴!」

  「輪迴大道!」

  聽到太口中吐出關於「輪迴」二字的道語,安樂心神震動,仿佛有眾多玄之又玄的感悟從心頭升起。

  太繼續說道:「輪迴大道便屬於最為高等的大道之一,掌握輪迴大道,便可以掌握其他各種低層次的大道。」

  「而在無限剎那石到來前,這方宇宙中,從未有人領悟出輪迴大道,這就使這種大道更加珍貴、強大。」

  安樂想了想,明白他的意思。

  宇宙中到處都是虛空,故而掌握、了解虛空大道的神祇,恐怕不在少數。

  相應的,這些神祇也都有應對虛空大道的方法,越是流傳廣泛的大道,就越具備這樣的特性。

  而輪迴大道則像是一種最新式的武器,許多神祇根本沒有接觸過,自然難以抗衡這種大道,從而在戰鬥中占據上風。

  不用想也知道,神祇的世界也絕非是和平的淨土!

  就算天元聖母不能掌握這種大道,也不可能允許其他神祇得到它,這便是神祇們對無限剎那石如此趨之如騖的原因。

  太說道:「不過現在,已經有人掌握了這條輪迴大道,所以,外神們的動作也更加急切了。」

  安樂訝然道:「是誰?」

  太的目光落在安樂臉上,輕聲笑道:「那個人,不就是你嗎?」


  安樂怔然不已,一時間不能理解太這句話的意思。

  可下一刻,他猛然醒悟,忍不住失笑道。

  「原來如此,居然是這麼一回事……」

  他大笑起來,笑得格外開懷快意,心中最後的疑惑得到了解答。

  安樂意念一動,眼前的面板浮現,只是此時,面板上的字跡開始迅速淡化、模糊,好似被墨汁侵染,又像是被風沙掩埋,再也看不清楚。

  他喟然嘆道:「我早該想到的。」

  在推演中活過的一世又一世,不正是一次又一次輪迴?

  而每次推演繼承的詞條,而正是安樂在輪迴中獲取的力量。

  恐怕正是在隨著無限剎那石來到太世界的過程中,安樂才沾染上了這份大道之力。

  從一開始,安樂就和輪迴大道建立了密不可分的聯繫!

  仔細想來,就連【黃泉彼岸】,也是輪迴大道的一種表現形式。

  至於面板的樣式,大概源自於安樂前世工作最後留下的執念。

  在安樂想清楚這一點後,他身前的面板漸漸虛化,隨後徹底消散不見。

  與此同時,他背後那株最小的新芽驟然蓬勃生長,枝條飛速抽出,編織成樹冠,鬱鬱蔥蔥,星漢璀璨,其神光仿佛連這片混沌之海也無法遮蔽,傳出恐怖的悸動。

  這道樹的生長本不可能如此迅速,但安樂感受到,混沌海中,溫和的道韻從四面八方湧來,滋養著輪迴大道,使他的領悟更上一層樓!

  安樂望向太,喃喃道:「太……」

  太溫和的看著他,說道:「這是我給予你最後的饋贈。」

  「不單單是為了你,也是為了我自己。」

  「不過要記住,留給你的時間,已經不多了……」

  祂的話音落下,安樂眼前的世界驟然變化。

  安樂竟已然來到了混沌之壁外,眼前是一望無際的虛空,以及有如星辰般的神國。

  此時,他身後的混沌牆壁岌岌可危,仿佛隨時可能崩塌。

  立刻便有數道強悍的氣息,出現在這片虛空附近,其中的每一道,都是尋常神境之上的存在,用神祇中評級來說,乃是所謂的真神境!

  安樂與之鏖戰數日,最終力竭而亡。

  他再睜開眼,又一次回到混沌之壁外,心中瞭然。

  「方才,便是我的第一次輪迴。」

  ——

  【第10次輪迴】

  【你來到混沌之壁外,斬殺了五名真神,突出重圍,殺出一條血路。】

  【但你也因此身受重傷,不得以遁入一位神祇的神國中。】

  【這神國的主人名叫天符神,掌管神文的權能,這裡的人們眼眸中有符文旋轉,有如冰冷的傀儡,生活在一座座金字塔中,終日重複著機械的勞動,為神祇塑造形似神文的奇觀。】

  【你意外發現,天符神,赫然是那名最早降臨於大周的神祇!】

  【你嘗試為此地的人們擺脫天符神的控制,卻被天符神發現,在神國中,天符神的實力遠超尋常真神,重傷的你無力抵抗,戰敗身亡。】


  即便面板已經消失,安樂仍是在腦海中以這種方式記錄下每次輪迴發生的事情,避免在一次次輪迴中迷失。

  ——

  【第32次輪迴】

  【你參透了神文中的奧秘,破譯了神文對應的神力,與天符神交手。】

  【你以一人敵一神國,勝。】

  【隨後,你為天符神國的人們解開神文枷鎖,然而實質的枷鎖容易解開,心靈中的枷鎖卻難以破除。】

  【你沒有太多時間留在這裡,選擇離開,前往最近的神國。】

  【這神國的主人,是一名神王境的劍神,祂神國中的一切生靈,都被煉成了一柄柄劍,日復一日的為劍神奉上自己的劍意,神國中到處都是劍林、劍冢,而每當劍神來到其他星球、神國,都會將那裡的生靈煉化為劍,其中真神境的神劍,不下數十把。】

  【你在進入劍神國的瞬間便被發現,萬劍穿心而死。】

  【劍神沒有多看你一眼。】

  ——

  【第36次輪迴】

  【你開始嘗試在戰鬥中參悟每一把劍中的劍意。】

  【劍神看穿了你的想法,並不屑一顧。】

  ——

  【第278次輪迴】

  【每一把劍中都蘊含著一個生靈的一生,由此滋生的劍意也截然不同,藉由這些劍意,你的劍道道樹出現了神異的變化。】

  【劍神用了十劍才將你擊殺,祂心中有些意外。】

  ——

  【第648次輪迴】

  【你已參悟神劍國中近七成的劍意,腦海中凝聚出一把劍的雛形,只是神國中剩下的三成劍意,都來自於各個世界的強者,每一段人生都無比精彩紛呈,感悟的難度大大提升。】

  【到這時,劍神至少要與你交手上百次,方能殺死你。】

  【而且,在感受到與自己相似的劍意後,祂開始感到震驚。】

  ——

  【第3141次輪迴】

  【在見證無數生靈如氣泡在劍林中的生生滅滅、於苦難中的掙扎後,你心有所感,領悟出……萬象生滅劍!】

  【見到這一劍,劍神畏懼了!】

  【劍神逃跑了。】

  【你追殺劍神數年,終於將其斬殺!】

  【對劍神國中的眾多神劍,你沒有貪戀它們的威能,而是給予它們自由。】

  【很快,你抵達了另一個神王的神國,這個神國,名為「月宮」,在這裡,你意外與蘇黛重逢,得知她在修行「月夜十重天」後突破障壁,抵達了這一處神國。】

  【此國的神王,喚作廣寒,曾在太世界布局,只是相較於其他神國,這裡相對安全平和。】

  【神祇中,也不全是兇惡之神。】

  【在月宮中,你還找到了仲虛留下的又一封信。】

  ——

  第一萬次輪迴,蒼炎神國……

  第五十萬次輪迴,浩劫神國……

  第兩百萬次輪迴,厚土神國……

  在一次次輪迴中,現實和推演的界限,似乎在一日日淡化。

  曾經清晰的記憶,竟也是有些模糊,唯有堅定的信念,支撐著安樂繼續前進。

  這是真正的無限輪迴!無限推演!

  與此同時,在漫長的時光中,經歷一次又一次兇險、磨難,安樂的實力、對大道的領悟也在一步步提升、拔高,不斷的推入常人難以想像的地步!

  ——

  十年後。

  太世界,道盟總部。

  這座原本屬於太虛宮的懸空城,此時已經成為了道盟的主城。

  代盟主,玄公明,正端坐在主座上,環顧身旁眾人。

  在這裡聚集的,都是曾經天下十二大勢力的首領,唯有大泰神朝、重霄宮不在其列——

  十年前,玄公明就想對大泰神朝下手,卻詫異發現,那位大泰神皇竟不知在何時失蹤不見,連帶著地下的源血脈一起消失,玄公明懷疑,他的失蹤,與神祇有關!

  而重霄宮本來就是神祇布下的棋子,近些年更是與道盟交手數次,摩擦不斷擴大。

  眼下的道盟,實際上還仍未完全取代十二大勢力,而僅是一個以太虛宮為首,和其他勢力結成的聯盟而已,目的,自然是為了抵禦神祇的入侵,距離玄公明設想中的道盟,還有著非常遙遠的距離。

  此時此刻,宮殿中的氣氛異常沉重,恍若有一團陰雲籠罩在人們心頭。

  「大荒中的灰霧,越來越濃郁了。」

  下方,原太虛宮主道無涯開口說道:「而且,陸續有神魔從灰霧中鑽出,向各地侵襲,修士傷亡慘重。」

  另一邊,天劍宮宮主也說道:「近些天,重霄宮修士們突然銷聲匿跡,估計是要有大動作了。」

  玄公明心情凝重,但臉上卻不顯露分毫。

  這十年來的經歷,再次讓他蛻變了許多,況且,身為眼下道盟的主心骨,他更是不能表現出絲毫慌亂。

  玄公明開口道:「看來,十年之期,已經到了。」

  聞言,眾人都沉默下來。

  他們當然不會忘記,在十年前,真正的道盟盟主曾經預言過,天下即將大亂,不僅另一個世界的神魔會不斷湧入,神祇也將真正露出祂們的獠牙。

  即便這些年來,玄公明一直在為這次大災奔走,做好各種準備。

  但十年……還是太過短暫了。

  對壽命悠久的修士而言,十年僅是一次閉關、一次打坐,不過彈指一瞬罷了。

  直到現在,靠近大荒附近的平民,還有三成未能完全遷徙,各大勢力所做的準備,也遠遠稱不上充足。

  玄公明又問道:「現在道盟共有多少名煉虛修士?」

  道無涯答道:「登記在冊的煉虛修士,已不下三百人,不過其中大多是煉虛初期。」

  這大概算是唯一的好消息。

  在十年前,在道盟盟主橫渡虛空後不久,天下靈機就發生了微妙的變化,先前存在的虛空障壁像是變弱了,加之道盟對煉虛道法的傳播,越來越多的煉虛修士湧現而出。


  原本卡在煉虛初期、中期的修士,也得以突破到後期、圓滿,甚至還誕生了數名合道修士!

  可以說,天下修士的實力,達到了數萬年以來的巔峰!

  故而,在修士當中也存在不少人,對這所謂的天地大劫嗤之以鼻,認為是在危言聳聽。

  現任的萬妖宮宮主正是其中之一。

  他豪氣沖天的說道:「我早就看重霄宮的小崽子不爽了,玄盟主,你放句話,我現在就帶著幾名道友,將重霄宮踏平!」

  玄公明搖了搖頭,說道:「重霄宮和神祇聯繫緊密,可不是那麼好對付的。」

  萬妖宮主皺起眉頭:「這也不敢那也不敢,那道盟成立有個屁用?我看……」

  他嘲諷的話還沒說完,突然,天空中傳出一聲悶響。

  轟——

  眾人心神巨震,只感到一股恐怖無比的悸動從心底生出,這份恐懼,來自於生命層次上的碾壓!

  「發生什麼事了?」

  玄公明毫不猶豫,一步踏出,瞬間出現在宮殿外。

  他抬頭望去,只見在天空中,像是出現了無數道無形的裂痕,仿佛有一面牆壁正在不斷碎裂!

  與此同時,大荒所在的方向,灰色的霧氣猛然膨脹、擴張,有如一張巨網,向著四面八方籠罩。

  而在灰霧之中,一道道氣息恐怖的神魔發出咆哮,沖天而起,眼中滿是貪婪和殘暴。

  「這一天,終於來了。」

  玄公明心中嘆息,他雙眼閉攏,而後再次睜開!

  此時,他的眼底,已經沒有猶豫遲疑,僅剩下堅定的信念與決心。

  「凡我道盟弟子,聽令!」

  玄公明張開嘴,聲音鏗鏘有力,散布到這片天地的大江南北。

  一名名修士從宮樓中飛出,匯聚在一起,烏泱泱的一片,他們的眼中有迷茫,有不安,但都有鬥志的火焰,在深處燃燒。

  玄公明沒有廢話,直接說道:

  「諸君,神祇的侵襲已經到來,眼下,便是決戰之時!」

  就在這時,屬於重霄宮的方向,忽然有一道神光乍現,一股極強的神威霎時擴張開來。

  數名合道境的修士,都來到了玄公明身邊,曾經作為玄公明師尊的顧山山,也在其列。

  先前還自信滿滿的萬妖宮主,聲音有些發顫:「神祇……降臨了?」

  「沒錯,而且,不止一位!」

  玄公明再次看向天空,在極遙遠處,出現了一點又一點的亮光,每一道亮光,都代表著一名神祇。

  此時的天空,明明是白晝,卻像是掛滿了星辰!

  萬妖宮主頓感頭皮發麻,僅是一道神威,就不是尋常合道境能夠應對的,而如此多的神祇,如何不讓人心神顫慄?

  但即便如此,片刻後,萬妖宮主眼中流露堅毅之色:「盟主,讓我先上吧。」

  他知道,此戰,沒有退路!

  他們的家園、宗門、親友就在身後,哪裡有退卻的理由?

  「哪怕註定失敗,我也要從祂們身上啃下一塊肉來。」


  不只是他,在場眾人臉上都帶上了決然之色,他們都做好了戰死的準備。

  隨著天上的星辰越來越近,天地間的空氣越發凝重,靈氣恍若變作實質,可怕的威壓甚至壓得弱一點的修士喘不過氣來。

  就在這時,漫天星辰中,竟是撕開一條虛空裂縫。

  一個年輕男子從裂縫中信步走出。

  他衣著樸素,相貌極為俊美,目光滄桑,仿佛經歷了漫長無垠的時光。

  見到他的瞬間,玄公明瞳孔緊縮,竟是有種想流淚的衝動。

  「小師弟!」

  萬妖宮主卻驚詫不解:「那是何人?」

  「神祇馬上就要到來,半空中肯定極為危險,還是快讓他下來躲避。」

  「不,已經沒什麼好怕的了。」

  玄公明嘴角露出微笑,話語中充斥著強烈的信心。

  萬妖宮主愈發驚詫,不明白他在說什麼。

  而這時,半空中的年輕男子看向墜落的點點星辰,僅是輕飄飄的划動指尖。

  在人們看來,這只是一個再輕微不過的舉動,然而,指尖帶出的空氣,卻好似一把神劍橫斬而去。

  這一劍,簡簡單單,樸實無華,卻蘊藏著無上的奧妙!

  劍氣中有虛影浮現,無數生靈在虛影中生生滅滅,在苦難中掙扎!

  劍光所到之處,神魔發出嘶吼,神祇光點猛然綻放出神光,而後,一個個宛若脆弱至極的氣泡被戳破,於劍光中湮滅。

  萬象生滅劍!

  一劍滅眾神!

  只是一劍,灰霧轟然散去,天幕為之一清。

  方才還兇險至極的天地,似乎瞬間回歸了先前安詳平和的狀態。

  眾多修士徹底呆滯,只覺得這一幕像是夢境一般荒誕。

  如此多強大至極的神祇,居然連這人的一劍都擋不住?

  只是很快,高天之上又投來了一道神祇的注視!

  這道注視與先前眾多神祇的氣息截然不同,神力更加濃厚,更加深邃,浩瀚恐怖!

  倘若說其餘神祇只是星辰的話,那麼這一位神祇,便是一顆耀眼奪目的大日,連直視祂都是一種褻瀆和罪過。

  「天元聖母……」

  玄公明神情嚴肅,回想起大周被送入無限剎那石前的大戰。

  那一天,也正是天元聖母向大周伸出了一根指頭。

  只是眼下,守護這一方世界的屏障已然破碎,天元聖母帶來的神威,強盛了不下十倍!

  饒是玄公明已經合道,達到所謂的神境,在祂面前,也好似一隻螻蟻般渺小。

  見狀,方才生出希望的人們,心中不由得再度感到絕望。

  安樂抬起頭,與那雙淡漠無情的眼睛對上。

  天元聖母的真身,第一次完全降臨到太世界中。

  天元聖母的目光,仿佛能洞穿安樂的靈魂,吐出神語:「原來是我留下的孽。」

  安樂卻不以為意,說道:「今日,該將一切做一個了斷了。」


  天元聖母目光幽幽,眼中仿佛有穹宇星辰轉動。

  安樂再看向四周時,已處在一片陌生的宇宙,周遭神音嘹亮,到處都是炫目危險的神光,恐怖的亂流足以撕碎一切。

  「你已在我眼中,把無限剎那石留下,我可以恩准你進入我的神國。」

  安樂輕笑道:「是嗎?」

  「你看得再仔細些。」

  天元聖母皺眉,祂眼中的安樂不知何時消失不見,話音更像是來自於天外。

  祂仰頭看去,一張巨大無比的臉龐正位於頭頂,雙目淡漠的望向祂。

  天元聖母面色不改,單手向前輕按。

  祂乃是神祇中的神帝,一身偉力強悍至極,舉手投足,等同天威,祂光憑純粹的神力,便能破局!

  下一刻,安樂的臉龐破碎,天元聖母眼前的景象變化。

  祂身處一座潔白的神殿中,四周儘是白衣的侍從,彌散著神聖而玄奧的氣息。

  這裡是天元聖母的神殿。

  「我剛才……」

  天元聖母感覺有些異樣,卻又說不出來。

  忽然祂瞥見那些侍從的臉龐,發現他們全是男子,心中詫異,這才醒悟過來。

  那一張張臉龐,赫然都是安樂的臉!

  天元聖母眼中射出神光,將一切湮滅。

  可這時,祂又來到一處異常熟悉的虛空中,四周的道韻向祂湧來,祂則坐在虛空中靜靜悟道。

  「這是我的修道之地!」

  天元聖母低頭看去,此時的祂還未成神帝,甚至不到神王,僅是真神的境界。

  祂不覺得有什麼奇怪,潛心修行大道。

  直到三日後,祂才猛地想起,這是過去的自己!

  天元聖母再次鼓盪神力,碾碎虛幻的泡影。

  隨後,天元聖母穿過一個個世界,心中的迷茫漸漸加深,這每一個世界,實際都是祂過去的一個片段,真真假假,虛實難辨。

  與此同時,天元聖母殺意越來越強。

  「不能再這樣下去……」

  祂想起一點,不再暴力破局,而是以神語向周遭喝道:「你的本領確實不弱,但……也就到此為止了。」

  「你的敗因,便是你的神孽身份!」

  神祇與神孽間,本來就具備極強的關聯,此時,天元聖母正是要藉助這份聯繫,鎖定安樂的所在!

  可是很快,天元聖母眉頭緊皺,祂竟絲毫找不到這份聯繫的所在。

  天元聖母追根溯源,翻尋腦海中的記憶,祂曾遙遙望向太世界各處,並且留下神孽。

  但不管祂如何翻找,都找不到那在陳家村中的少年,仿佛這件事從未發生過一般!

  這時,安樂的聲音從天外傳來,響徹天地,震動雲霄。

  「眾生萬物都在輪迴中,萬千大道,皆在掌控,哪怕是你這樣的神帝,也不過是輪迴中的一員,歸我掌控。」

  「我與你的因果,已被我在輪迴中抹除!」

  於是,天元聖母再次開始穿越一個個世界。


  不知過去多久,終於,祂穿過了最後一個世界,突然回到了太世界的虛空。

  天元聖母向前望去,只見安樂端坐在祂面前,背對著祂。

  在安樂身後,道道光暈圓環相扣,像是大圓套小圓,重重疊疊,不計其數,每一道圓環,就是一次輪迴,而這些輪迴又構成一個完美的閉環,首尾相連,循環往復,無窮無盡。

  每一道輪迴中,都有天元聖母和安樂的身影。

  方才,天元聖母正是在這些輪迴中前進,卻始終沒有碰到安樂分毫。

  天元聖母凜然:「這便是輪迴大道……」

  隨即,她心中升起強烈的殺意,正要動手,卻又看見安樂的身前道光流逝,拉出無數道相似卻不同的身影。

  這些身影,有著不同的境遇和性格,有的是孩童,有的是少年,有的垂垂老矣、狼狽不堪,有的風華正茂、妻妾成群。

  但他們,都是安樂!

  每個時間節點上的安樂,做出不同的選擇,就會有不同的人生軌跡。

  而在最初的一道身影中,本該受天元聖母感念而誕下的安樂,已經變成了另一個尋常村婦的孩子,與之相對的,之後的每一道身影都發生了微妙的轉變。

  可到最後,他們最終還是會變成現如今的安樂!

  輪迴大道,不只掌控未來,更掌控過去!

  過往、現在、未來的一切分支,都只是他的一部分!

  這種大道的不可思議,甚至超出了天元聖母的想像!

  天元聖母不再猶豫,神力向安樂轟來。

  就在這時,安樂突然睜開眼睛,含笑看向祂:「好久不見,你還記得你是誰嗎?」

  「我當然是……」

  她怔了怔,大腦卻一片空白,竟記不起自己是誰,又為什麼要殺死眼前這個人!

  她晃了晃頭,低頭看去,看到的是一具人形少女的身體,身上沒有絲毫力量

  「我到底是誰?」

  她心中惶恐萬分,高喊道:「不,我是天生神體!我才不是這種孱弱的螻蟻!」

  她體內又迸發出神力,向前轟去,安樂的身影應聲碎裂。

  「我還在他設下的輪迴里!」

  遺忘了自己姓名的少女再度催動神力,又是一聲驚天動地的巨響傳來,這個世界也跟著破滅。

  她一次又一次打碎輪迴環,卻又陷入新的輪迴環。

  終於,她神力喪盡,深入深深的絕望,此時,最後一個輪迴環破碎,她抬起頭,卻看見安樂站在她的身前。

  安樂說道:「天元聖母,不差。」

  「死在我的彼岸輪迴境之下,是你的榮幸。」

  安樂輕輕一指,貫穿了天元聖母的眉心。

  在天下修士眼中,他們只看到那位可怕神祇的身影一點點縮小,漸漸變得年輕,最後死於安樂的一指。

  直到這時,他們仍有些不敢置信。

  「我們……贏了?」

  隨後,巨大的喜悅包裹住了人們的內心,讓他們不由得發出驚喜的呼聲。


  萬妖宮主震撼不已,喃喃問道:「他……到底是什麼人?」

  玄公明露出笑容,說道:「他是我的小師弟,是無虛道祖,更是……道盟真正的盟主!」

  從這天起,道盟進入了嶄新的時代!——

  無限剎那石中。

  這一日,大寂滅魔主一如往日的在漆黑中遊蕩,時而將目光投向視野中一塊小小的光點。

  那裡,是被送入這裡的大周。

  大寂滅魔主對它稍有關注,可不是出於關心,而是因為,在這死寂冰冷的牢籠中,早已沒有其他活物的蹤影。

  即便大周的時間處在靜止狀態,但裡面的居民好歹還活著。

  「不過,那原生神的力量,也維持不了太久了吧?」

  想到這裡,大寂滅魔主有些氣惱:「也不知道那小子去哪了,居然這麼久都沒聯繫我,難道他不在乎這群人的死活了?」

  就在這時,祂耳邊忽然響起一聲呼喚。

  「大寂滅魔主,出來!」

  大寂滅魔主心頭火氣直冒:「他敢用這種態度叫我?真當我沒脾氣嗎?」

  話雖如此,祂還是老實的分出一縷神魂,飛速朝著呼喚傳來之處趕去。

  這和祂當初與安樂簽訂的契約有關,唯有安樂呼喚祂時,祂才能以分魂短暫離開無限剎那石。

  離開無限剎那石後,大寂滅魔主先舒暢的呼吸幾口新鮮空氣,而後怒氣沖沖的看向安樂:「小子,你不要命了?」

  祂話還沒說完,臉色驟然變化。

  「等等,你……」

  在祂眼中,安樂的相貌沒有發生任何改變,可身上的氣質,卻滄桑得有如經歷了億萬年,簡直判若兩人。

  那種深不可測之感,甚至比天元聖母還要強烈!

  安樂輕笑道:「大寂滅魔主,今日,便是我履行承諾之時。」

  大寂滅魔主驚道:「難道……你能破開無限剎那石了?這……」

  安樂沒有廢話,僅是一指點在無限剎那石上。

  咔嚓——

  隨著一聲輕響,安樂的輪迴大道與無限剎那石在霎時間碰撞了億萬次。

  隨即,無限剎那石裂開,化作無數道流光,分散飛開。

  「大寂滅魔主,你自由了。」

  與此同時,大周的城市、百姓,重新出現在這一方天地中。

  對安樂來說,這次分別過去了很久很久。

  然而對大周子民而言,一切都只在一瞬之間,他們的記憶還停留在神祇的神光即將降臨之際。

  安樂微笑著迎接眾人,不覺熱淚盈眶:「歡迎來到道盟。」

  ——

  道盟新曆元年。

  曾今大泰神朝的國土上,一處早被遺忘的煉虛洞府中。

  安樂帶著一顆頭顱走來,此人,乃是大泰神朝的神皇,在十幾年前,他選擇投靠神祇,從而逃入神國,僥倖躲過一劫。

  不過他自然無法逃過安樂的手掌心,最終被帶到了這裡。


  安樂將頭顱放在一塊簡單的墓碑前,算是完成了對這位空道人的承諾。

  他一步踏出,就回到了道盟的主城中。

  此時的城內,全然是一幅勃勃生機、萬物競發的景象,張燈結彩,熱鬧非凡。

  這不僅是因為道盟的成立,更是因為,今日,乃是道盟盟主大喜的日子!

  「我就說新郎官去哪了,原來在這兒呢!」

  天人山不知從哪鑽了出來,二話不說,攬著安樂的肩膀,朝著大殿中走去。

  「這麼重要的時候,你可不能再亂跑了。」

  安樂微笑著點頭。

  而另一邊,他的妻子們也做好了準備。

  正妻蘇黛頗有大婦之風,為身邊的葉靈兒系好扣子。

  葉靈兒猶自在傻笑:「嘿嘿,小師弟答應要養我了,以後每天都有好吃的!」

  蘇黛無奈嘆息:「好好好,吃的肯定少不了你。」

  紅映雪則羨慕的看著姬雲亭身邊粉雕玉琢的小男孩,說道:「安安啊,叫聲姨姨來聽聽?」

  在大戰結束後,安樂將整個大夏也搬回了太世界中,歸來冢上的環境實在太過惡劣,不適合人們生存,姬雲亭身為大夏女皇,當然也一同歸來,只是,隨她一起回來的,還有安樂和她的孩子。

  安樂也沒想到,不過是幾日的雙修,竟給自己增添了一份如此珍貴的羈絆。

  想來,或許和先天一炁的功效有關。

  姬雲亭身上也換上了大紅婚袍,臉上稍帶嬌羞,有些不適應穿上這種衣服,倘若讓大夏子民們看到這一幕,以往大夏女帝的鐵血形象,恐怕就要毀於一旦了。

  而不遠處,被安樂從虛空中尋回的仲虛急得咬牙,恨不得衝上去取而代之,但想想只好作罷。

  「哼,以後肯定還有機會的!不急於一時!」

  仲虛心中自語道:「我能和師尊一起橫渡虛空,優勢在我!」

  ——

  道盟新曆三十八年。

  大夏、大周,以及天下十二勢力的融合異常順利,雖有著一些摩擦,但在道盟盟主的推動下,卻沒有掀起絲毫波瀾。

  一個如同安樂曾經描述中的美好修仙界,正在逐漸形成,不過在這個過程中,他也發現了許多隱患,哪怕是輪迴大道也無法解決人心的複雜。

  就在這年,一個名叫王富貴的修士從無限剎那石中歸來,喃喃自語道。

  「剛才那一切,是我的夢嗎?」

  他抬起頭,安樂正在他的身前露出微笑。

  ——

  道盟新曆九十九年。

  一艘巨船上,安樂與玄公明道別。

  「小師弟,真的非走不可嗎?」

  玄公明有些遲疑,又有些不安,在安樂走後,道盟盟主的位置便要重新落在他的身上。

  安樂說道:「現在的道盟,已經成長得有些臃腫了。」

  「而除去現有的已知宇宙外,還有許多未知宇宙的存在,例如……無限剎那石的故鄉。」

  「我要尋找新的宇宙,也是為了找到新的道路!」

  「況且,始終在我的庇護下,太世界的文明是得不到真正成長的,未來,是屬於你們的!」

  玄公明聞言,不再多勸。

  安樂轉身,看向船上的妻妾們,臉上露出微笑,這一次,他們一同前行!

  很快,巨船在虛空中揚帆起航,駛向茫茫虛空,最終不復得見……

  (全書完)

  終於一口氣寫完了,有種如釋重負之感。

  還有完本感言,可能還有番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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