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淮之神色漠然，聲音隔著話筒都是寒意，「我說過，不要去騷擾她。」
周純瞬間什麼都懂了。
她紅著眼怒吼：「原來是為了給她出頭啊，怎麼，她看到照片跟你吵架了是嗎？我就說，沒有任何一個女人可以忍受這些，傅淮之，她再好，也只是個普通人，沒人有我適合你！」
傅淮之全無反應，同樣沒掛電話。
周純嘶啞的聲音怒問：「你以為這麼做，我就會怕嗎？別忘了，我為什麼會變成這樣，又是為什麼做出那些事的！」
「這就是你最可憐之處。」
無論周純如何歇斯底里，傅淮之仍然淡漠的態度，仿佛她就是一個笑話。
像是屍體上的蛆蟲，令人噁心的存在。
周純幾乎崩潰，「我以為這麼做，你就會誇我，可是傅淮之，我真沒想到，原來你可以如此絕情！」
傅淮之眼底的寒意愈發深濃，聲音冷冷道：「你應該去想，怎麼跟范曄交代。」
「不！」
周純猜到他要掛電話，發瘋似的叫喊著，可是那頭還是把電話掛斷了，不帶半點感情。
……
周純電話一掛斷，就有無數的電話瘋狂打進來。
這些電話裡面，不乏大學同學，朋友，還有行業里的同事等等，當然，也包括范曄那個圈子裡的朋友太太。
周純看著那些來電，人像是墜入了深海，窒息感襲擊而來，她滿臉恐懼，怒把手機摔了。
可電話鈴聲依然源源不斷，她跪著爬過去又拿起手機，顫抖著手將手機關機。
所有認識周純的人，無論是范曄還是傅淮之身邊的朋友，都紛紛感到震驚。
看著職業幹練的周純，私底下居然有這麼奔放的一面。
這對於很多人來說，都感到不可思議。
……
江晚意是在沈曼的來電下，才得知了這件事。
電話都沒掛，她就上線看了熱搜，看到很多不堪入目的親密照片，平時頂著一臉冷感氣質的周純，在照片裡做出放蕩的表情，衝擊力十足。
沈曼嘖嘖道：「想不到玩得這麼花，從照片來看，這些男人都是不同的，知道的她是翻譯官，不知道的還以為是交際花。」
江晚意驚訝不已，雖然她很厭惡周純，但是這些照片爆出來，對一個女性而言，傷害性太大了。
「會不會是合成的？」
沈曼輕飄飄道：「這就不知道了，雖然照片可以合成，視頻能剪輯，哪怕人臉也可以AI，但是誰會和她這麼大的仇怨？」
她後面總結了一句，「依我看，八成是真的，很快網友就會出結論了。」
江晚意嗯了聲，從剛才的震撼中久久沒回過神，「目前是真是假，還不好說，到時候再看了。」
沈曼察覺到了什麼，驚道：「你別告訴我，你在同情她啊，別忘了她都是怎麼對你的！」
「姐妹，對任何人都心軟，可不是什麼好事。」
其實江晚意不是心酸，而是太震驚了。
她想到了傅淮之，不知道他看到這些，會是什麼反應。
「你想多了，我沒有，只是覺得有點意外而已。」
拍攝組那邊又開始叫過去拍攝，江晚意和沈曼聊完，把手機交給譚鑫就過去了。
到了晚上拍攝完，她在化妝間卸妝。
顯然大家都看到這則勁爆的桃色娛樂新聞，工作人員紛紛進行大膽的討論。
江晚意並沒有理會，離開了劇組，撥出傅淮之的電話，「我好了，在門口等。」
「嗯，馬上到。」
傅淮之聲音溫和，表示已經知道了。
後面掛了電話，過了幾分鐘，黑色豪車緩緩駛來，在她面前停下，她走過去拉開車門，上了車。
接著，車又開走。
江晚意側頭看傅淮之，他的側臉線條精緻，立體的五官輪廓分外精緻，衝擊著她的視覺。
矜貴、清雅、禁慾。
情緒更是隱藏在五官的陰影之下，難以辨認情緒，江晚意問的小心翼翼：「你不開心嗎？」
傅淮之轉頭對上她的視線，眉梢挑起笑意，「怎麼這麼問？」
江晚意眼眸眨了眨，如實道：「今天各大平台的新聞很不友好，甚至還有人挖出你們的關係……對你會有影響嗎？」
她問的是他，說明是在關心他的。
傅淮之眼眸里藏著柔情，笑意更濃，「現在別人只會討論我和你，至於她，任何事都影響不到我。」
江晚意鬆一口氣，詫異地說：「沒想到會突然爆出這麼多視頻和照片，會不會是商業競爭，有人要搞他們？」
顯然傅淮之並不想繼續談論這個話題。
他伸手握住江晚意的手，拇指在手背上輕輕摩挲了幾下，「這種事他們自會處理，我們別管了。」
江晚意看出他的態度，點點頭說了聲好。
回到酒店，江晚意看明天要拍的劇本內容。
洗完澡就坐在床上，仔細地做功課，傅淮之在隔壁的小房間，他經常會在那處理公務。
此時的他正在接電話，高助理打來的：「查到范總明天會到桐城。」
「還有網上那些視頻和照片，一個小時內被人清理了，不過清理的時間拖延的太久，應該有不少人保存下來了。」
傅淮之修長的手指在桌面上輕敲，半晌才掀起涼薄的唇，「明日安排一下，找人去接范曄。」
「明白。」
高助理恭恭敬敬掛了電話。
幾乎同時，傅淮之的手機又響起微信提示聲。
對方發來幾句：「明日十點，高爾夫球場。」
「張家的人在。」
「你去？」
傅淮之眉梢挑了挑，眼底滾動一抹寒意，「會一會。」
那頭沒再回消息。
傅淮之刪了聊天框，放下手機起了身，點燃一根煙，靠著窗台吸了一口吐出煙霧。
一層柔柔的燈光籠罩在他身上，覆蓋上一層沉沉的郁色。
……
到了第二天，關於照片和視頻的熱搜幾乎看不見一條。
如同平靜的湖面一樣，沒有一點波瀾。
仿佛昨天的事從來都沒發生過。
中午十點，傅淮之的車來到高爾夫球場，微信跳出消息：「來了？」
傅淮之回復『嗯』過去。
對方說：「你還是親自去看看吧。」
裡面隱晦的意思，讓傅淮之眉心深深擰了起來。
高助理看著他，感受著低沉的氣息，遲疑問：「傅總，要下車嗎？」
傅淮之猶豫片刻，「我回公司，你在這盯著。」
高助理瞬間明白，他還是無法面對。
「好。」
傅淮之又問：「范曄幾點抵達？」
「下午兩點能接回來。」高助理回話，一直觀察傅淮之的神色。
不過傅淮之沒再說什麼，便讓高助理下車在這守著，離開了這邊。
周純待在酒店，窗簾全都拉上，黑漆漆的一片，不知外面是白天黑夜。
敲門聲響起的時候，她也一動不動，躺在地毯上，人的意識是模糊的，看起來渾渾噩噩。
昨天的事對於她來說，是毀滅性的打擊。
敲門聲不斷在響起，一陣陣的，力度越來越大，似乎外面的人等煩了，衝著裡面喊：「周純你別給我裝死，出了點事就知道逃避，你要是不想合作了，那就直說，我現在馬上離開。」
熟悉的聲音傳進來，是宋玉枝。
周純的眼皮抬了抬，面容多了一些精神。
外人的人還在叫喊。
「周純，別讓我看不起你，不就遇到這麼點事嗎！跟我的比起來，你這算得了什麼！」
「我告訴你，你要麼振作起來，要麼，以後別聯繫我了！我們的合作到此為止！」
宋玉枝又使勁敲了幾下門，等了會兒還是不見有人開門，她徹底放棄，準備離開。
門把手忽然壓下，門打開了。
隨著門縫越來越大，周純的臉也清晰呈現在她面前，只是一眼，就讓她擰起眉頭。
她還是第一次看到周純這麼狼狽憔悴的模樣，散亂的發，蒼白的臉，看起來眼神空洞，整個人像是沒了一點的精氣神。
周純直勾勾看著她，「進來吧。」
宋玉枝收起剛才的吃驚，在她轉身進去後，跟著進入酒店，才把門關上。
周純去了浴室，沒多時，傳出嘩嘩的水聲。
過了大概十幾分鐘的時間，周純換了一條白色裙子，高高紮起頭髮，精精神神的出現在宋玉枝面前。
「這還像個人，剛才那樣子，我以為你要死了。」
周純問：「喝什麼？」
宋玉枝無所謂聳聳肩，「都行。」
周純去拿了一瓶水遞給她，自己擰開手裡的另一瓶喝了大半瓶，「外面現在怎麼樣了？」
宋玉枝說：「不知道是誰行動了，平台上的視頻和照片都沒了，你說，會不會是范總？」
周純不由掀起眼皮，瞳孔微微一怔。
思量了一會兒，她拿起地上的手機開機，果然，簡訊提示範曄打了幾十個電話給她，還有微信消息和微信電話。
昨天這件事給她打擊太大了，她不敢面對，才會選擇關機來逃避這一切。
宋玉枝看她久久沒說話，又問：「這件事是不是跟江晚意有關？不然怎麼可能無緣無故會出這種事？」
周純眼神一片冷意，「我不會讓她得逞！宋小姐，你不是想給你孩子和傅以銘報仇嗎？放心，我一定給你這個機會。」
本來宋玉枝還擔心周純會被這件事擊垮，看她這個憤恨的樣子就徹底放心了。
「接下來你打算怎麼做？」
對於宋玉枝的提問，周純心照不宣，勾起嘴角的冷笑，「江晚意不是想毀了我麼？可是誰毀了誰，誰又說得准呢？」
宋玉枝不由瞪大眸子，怔怔看著她，「你是想……」
周純再次冷笑出聲，「放心，她會死得很慘的。」
……
傅淮之和范曄在下午兩點見了面，談完了合作的事，傅淮之才對昨天的事，進行了一番關心。
兩家如今緊密合作，范曄該做的表面功夫還是要有的。
「謝謝關心，這件事我會好好查清楚的。」
傅淮之頷首，「有需要幫忙的地方，儘管開口。」
范曄盯著傅淮之看了會兒，點點頭，起了身，「好，那我就不打擾了。」
傅淮之起身送他到辦公室門口。
人一走，高助理的電話就打進來了，「傅總……這邊結束了。」
傅淮之恩了聲，等待下文。
高助理遲疑道：「和你想的一樣，傅大爺在這，今天張家的人的確來了，是大張總的兒子張恆，除此之外，蕭玦，霍律師也在。」
「知道了。」
傅淮之似乎一點也不意外，語氣仍舊沉著。
掛了電話後，高助理髮來了一張照片給他，照片裡的幾個男人，身穿黑的白的高爾夫球服，只是光看他們的陣容，便能想到未來的那一場風暴，正在悄然逼近。
……
江晚意怕打擾到傅淮之，一整天沒和他聯繫，晚上八點拍攝完，她拿起手機，看到傅淮之發的微信，說他會晚點才回酒店。
她回復了個好過去，卸完妝，準備和譚鑫隨便去吃點，在門口的時候，碰上了霍明徵。
霍明徵似乎就是為了她來的，大步靠近，「一起吃個飯？」
江晚意訝然，想都沒想拒絕，「我吃過了。」
「難道你就不想知道，那些關於周純的照片和視頻，都是誰散發的？」
一句話，成功挑起了江晚意的興趣。
霍明徵帶她去了附近的小吃商業街，這裡清一色的海鮮大排檔，很有生活的氣息。
霍明徵選了一家老字號，跟她坐下後，江晚意看著他用茶水洗碗，又把碗筷一一擺放在她面前。
她說了謝謝後，開口直接問：「你是想告訴我，那些照片都是阿之散發的？」
霍明徵放下筷子後，讓人把茶水盅拿走，才看向了對面的江晚意。
他回話，「沒錯，雖然我不知道老傅為什麼要這麼做，不過他這麼做，意味著傅氏與范曄的合作會因此出問題。」
江晚意心裡咯噔一下。
她想到了周純發給自己的照片，明白傅淮之這麼做，是為了給周純一個教訓。
看她沒說話，霍明徵似乎察覺到了什麼，又說：「唯一能讓老傅這樣的，就只有你了。只是晚意，你知道傅氏現在面臨的問題是什麼嗎？」
江晚意茫然的面容看著他，「是什麼？」
霍明徵言語直接道：「一旦范曄和傅氏結束合作，必然會多人爭搶范曄那邊的國際資源，最近蕭玦那邊早就對傅氏虎視眈眈，前陣子，傅氏在桐城的項目就差點被蕭玦搞黃，損失不可估量。」
「好不容易傅氏化解了危急，他卻因為你，再次將傅氏處於險境。」
霍明徵的話讓江晚意心臟狂跳，不自覺捏緊了手心，她臉色微微蒼白，「這都是你說的，我憑什麼信你？」
「那好，我問你，當初傅以銘是不是被你打傷進了醫院？這件事你沒忘吧？進醫院後，傅以銘是不是因此沒了消息？」霍明徵舊事重提。
這讓江晚意很是牴觸，冷聲道：「你又想說什麼？上次你給我看的視頻，裡面的人根本不是啊之，霍明徵，你到底想做什麼？」
霍明徵眼底掠過一絲淡淡的笑意，坦蕩道：「沒什麼，我就是想告訴你，如今想讓傅淮之死的人很多，而你，就是他的軟肋罷了！」
頓了頓，他又冷笑一聲道：「晚意，你真以為讓他調查以銘的死，就跟你沒關係了？傅以銘哪怕不是你殺的，也是被你間接害死，不僅如此，你還間接害了一心想要保護你的傅淮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