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下黑森林
面對臉色陰沉的老獵人，被他召集來開會的血斧幫高層大氣都不敢出，生怕開口說錯什麼後，老獵人的怒氣會撒在自己身上。
屋子裡變得格外寂靜，就連因為緊張吞咽口水的聲音都變得特別清晰。
「勃勃爾老大，看來你的人不怎麼聽話呀？」在老獵人左手邊坐著一個和周圍所有人都顯得格格不入的小鬍子年青人似乎根本不怕老獵人，一副懶洋洋的樣子，雙腳直接放在了老獵人的桌子上，非常隨意的責問道。
雖然這人身上穿著的衣服和周圍其他人沒有什麼兩樣，都是獵人裝，但一種可以被稱做貴族氣的個人氣質卻不是這些衣服可以阻擋的，也正是這種氣質讓他在這群人之中有種鶴立雞群的怪異感。
「皮耶是一個做事衝動的蠢貨，但他也是一個重情義的蠢貨。」面對年青人這種非常無禮的責問，老獵人沒有按照平常的習慣給他一個深刻的教訓，而是深吸口氣，壓制下心中的怒火，轉過頭，冷眼看了看這個小鬍子，說道：「昨天死掉的阿爾貝曾經不止一次救過皮耶的命，所以他才會這麼衝動帶著人出去找那個人報仇。」
小鬍子依然是一副居高臨下的語氣，說道：「我不管什麼仇呀、恨呀！我只是想要知道你口中的那個蠢貨帶走了三十幾人後，會不會對我們的計劃造成影響？」
「當然不會。」老獵人非常肅然的回答道：「皮耶帶走的人除了三個是常年跟隨他左右的老夥計以外，其他人都是今天在小鎮裡招募的，我們不會受到任何影響。我已經派人給那些傢伙發邀請函了，他們中午就都會過來這裡，到時候我們只需要提出計劃好的條件，以他們背後操控勢力的智慧是不可能拒絕的，最多明天中午，你就能夠拿到你想要的聯合協議。」
「這樣最好，能夠讓我不必急著趕路，可以從容的前往米麗亞城。」小鬍子伸了伸懶腰，做出一副疲憊不堪的樣子，說道：「戰鬥了一晚上，真的很累，我想去休息，這裡的事情全都交給你了。沒問題吧？勃勃爾閣下。」
「您請放心休息。」老獵人恨不得這個小鬍子現在立刻滾蛋，但臉上卻沒有表現出來，模仿著對方的貴族做派，回應道。
老獵人這種裝模作樣的舉動讓小鬍子心中對他更顯不屑，但小鬍子也同樣沒有表現出來。
在起身後，小鬍子準備離開時，又像是想到了什麼一般停下了腳步，轉過身，非常肅然的朝老獵人說道：「有件事我或許應該提醒您，您之所以參與到這個計劃中，完全是因為那位將軍閣下的極力推薦，您和那位是多年的至交好友，他對您是無比信任，我也希望您不會辜負他的信任。因為您如果辦砸了這件事，不單單您會受到責罰，那位將軍閣下也會被您牽連，所以……」
老獵人皺了皺眉頭，沉聲道：「我知道事情輕重，不必再提醒了。」
「如此最好！是我多嘴了。」小鬍子並沒有因為自己的話被打斷而惱怒，朝老獵人得體的行了個禮之後，就轉身走出了這個房間。
在小鬍子離開後，老獵人閉目沉思了起來，站在他面前的屬下都不敢打擾他。
過了好一會兒，老獵人忽然睜開眼睛，朝裝著一隻假腿的屬下，說道：「瘸子，皮耶的地盤交給你了。」
瘸子聽後，愣了愣，跟著露出了狂喜之色，連忙拍著胸脯保證自己能夠管好那片地盤，但在興奮之餘，他也不由得有些擔憂，道：「老大，要是皮耶回來了怎麼辦？」
「你不用擔心，他不可能再回來了！」老獵人非常篤定的說道。
雖然不明白老獵人為什麼這麼所，但在場的人都不由得打了個冷顫。
這時，那個瘸子又說道：「老大，皮耶在離開的時候把您昨晚交給他的三把槍和三十發特製子彈也給帶走了，我去接收地盤的話，沒有這玩意……」
「這個混蛋！走了都要給我惹麻煩。」不等說完，老獵人就用力拍打了一下桌子，終於沒忍住之前積累的怒火，怒聲咒罵。周圍的人毫不懷疑，如果現在那個皮耶在老獵人面前的話，老獵人會將他活撕了。
另一邊，已經進入到黑森林邊緣的雷歐並不知道自己身後有一隊人馬追殺過來，也不知道這隊人馬的追殺之舉給血斧幫惹了不小的麻煩，他現在的注意力和視線已經完全被眼前的森林給吸引住了。
雷歐從身體過去的記憶中知道這個世界的樹木不單單生長得很快，而且都生長的特別高大。
且不說被各國視為重要資源的火炭樹在成材以後最矮的都有近百米高，就算是普通的樹種生長成材後，也有二、三十多米高，而且所有的樹木只要不死亡，就能無限生長下去。
也不知道是因為黑森林特殊環境的原故，還是黑森林本身的樹種問題，總而言之，黑森林的樹種在生長的過程中樹幹會生長出一些堅硬、醜陋的樹瘤。
這些樹瘤遍布樹幹的每一個地方，令到樹木扭曲變形，很少有能夠筆直生長的樹木，這也使得黑森林樹木幾乎沒有價值可言，就算是將它砍倒當柴燒，也會被人嫌棄樹木水分太大，樹幹過于堅硬等等缺點。
也正是因為黑森林的樹木沒有價值，所以黑森林內到處能夠見到生長了數百、上千年的古老樹木，就算是在黑森林外圍的樹木也都至少在兩三百年以上。
因為生長時間很長的原故，這裡的樹木都特別高大，而樹瘤引起的樹幹扭曲，使得樹木彼此糾纏在一起，久而久之這些樹木就沿著黑森林邊緣地帶用高大無比的樹幹交錯編織成了一扇高達百米的巨大樹牆。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黑森林如這個世界的人傳說中一樣蘊含了神秘了魔力，還是因為其他未知的原因，總之這些樹木只生長在黑森林中，絕對不會向外延伸，因此這扇巨大的樹牆也就成了天然的黑森林邊界劃分標識。
最開始，雷歐在離開兔皮鎮沒多久就看到了這扇巨牆。
只是，當時他並沒有看清這扇樹牆是樹木交纏後形成的，以為是法蘭帝國為了避免黑森林裡面的毒蟲野獸跑出來攻擊周邊城鎮，而修建的一扇隔離牆。
並且在看到這扇巨牆的時候，他心裡還佩服法蘭帝國的工程建築能力，畢竟在同等的條件下，已經是宇宙文明的地球聯邦也不可能修建這樣一扇百丈高、數萬公里長的巨牆。
可到了跟前，見到了巨牆的構成因素後，已經被徹底震住的他久久無法說話，心中也只能感嘆，不愧是鬼斧神工的大自然。
雖然在地球聯邦，在宇宙星球中，見到的奇怪事物、宏偉奇觀不計其數，但像現在這扇樹海巨牆的奇觀卻也從未見過。
「很讓人震撼！對吧？」尼爾森仰著頭，試圖看清樹頂的景象，並且朝旁邊的傑森和雷歐，說道：「當年我第一次見到這樹牆的時候，也被震撼得話都說不清了，站在樹牆外很久，連聘請為嚮導的獵人隊伍已經走進去了都不知道，白白浪費了一次進入黑森林的機會。」
「走吧！我們今天還有很長的路要走，而且看樣子這條路還很不好走，與其站在這裡感慨這黑森林樹海的偉大，倒不如多祈禱我們不要在這樹海中遇到什麼麻煩。」已經從震驚中恢復過來的雷歐毫不留情的將尼爾森從幻想中拽回到了現實，然後將他的感慨摔在地上。
「真是個無趣的人！」尼爾森有些無語的看著走向黑森林入口的雷歐，撇撇嘴，說道。
「我覺得也是。」傑森也不由得附和道。
兩人相互看了看，因為一個相同的觀念，都看彼此順眼了不少。
雷歐所找到的入口，是兔皮鎮的獵人和傭兵以前開闢的入林通道，因為和百米巨牆的比例有著巨大差距的原故，使得這個入口遠遠看上去就像牆上的一個鼠洞，久而久之，鼠洞也就成了所有黑森林入口的通用名字。
從鼠洞進入後的二十多米距離，道路還算通暢，兔皮鎮的獵人將道路上的樹枝灌木全部砍伐掉，挖掉了地面厚厚一層腐土，然後蓋上一層生石灰，鋪上碎石，藉此阻止植物生長。
只不過，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這樣做投入的人力物力太大，有些得不償失，所以道路僅僅只是修了二十多米就停了下來，之後的道路則是樹根、灌木、藤蔓以及各類闊葉植物組成的叢林小路。
在道路盡頭，尼爾森示意停下來，跟著從背包里取出昨天購買的驅蟲藥，將其中三枚放入到一個用繩子連接的小布袋中，示意雷歐和傑森掛在脖子上，之後又取出三枚，放到了昨天準備的球狀薰爐中點燃，示意掛在腰間的腰帶上。
之後，他又取出一些手套圍脖，示意戴上，讓身上沒有太大的縫隙，並且還用繃帶將腿腳連同靴子嚴密綁好，至於露在外面的臉和頭髮，則用他昨晚調製出來的一種藥膏抹上。
尼爾森這一系列煩瑣的保護措施，讓傑森感到非常不耐煩，特別是戴上手套，圍上圍脖的做法讓他很不舒服。即便外面的春天才剛剛走過一半，但天氣依然寒冷，可這些寒冷完全被隔絕在黑森林之外。
在黑森林裡面，氣候和外面截然不同，既潮濕、又悶熱，套上手套和圍脖後更是讓人有種喘不過氣來的感覺。
反觀雷歐對這些讓人感到不舒服的防護措施並無反感。經常在陌生環境作戰的他很清楚當自己不清楚周圍環境底細的時候，最好的做法就是不要自作聰明，老老實實的聽從有經驗之人的安排。
雖然他不清楚尼爾森做得這些防護到底能夠起到多大的作用，但他卻很清楚有一層防護和沒有防護的差距在哪裡，所以每一種措施他都做得很認真，甚至比尼爾森都要認真。
在做好防護後，雷歐便在前帶路，這時候森林裡面並沒有讓兔皮鎮的人談之色變的濃霧，所以他也沒有運用靈能，而是按照常規方法，通過身體、視線等部位收集到的數據，構築出一個相對粗糙的行進地圖。
雖然，雷歐選擇的道路已經儘可能的找那些好走的道路了，但對於尼爾森和傑森這種不是經常在叢林行走的人而言依然非常難走。再加上樹木枝葉將天上的光亮完全遮擋住了，讓黑森林變得名副其實，哪怕尼爾森早就準備好了幾盞提燈，依然很難看清路，磕磕碰碰的事情經常發生。
所幸兩人的適應能力都還不錯，在雷歐的不斷指點下，很快就掌握了在叢林行走的技巧，眼睛同時也逐漸適應了森林的黑暗，行進的速度也快了很多。
在行進了一段距離後，雷歐發現身上佩戴的驅蟲藥的確有效，那些常年生長在叢林裡面的毒蟲在他靠近之前，就像是遇到了天敵一樣快速逃走。所幸這些毒蟲逃走的過程都是掩蓋在地上的腐葉枯枝之中，除非像雷歐這樣有著過人的眼力才有可能看清那一幕幕讓人毛骨悚然的場景，否則的話只會像傑森和尼爾森這樣聽到周圍不斷的傳出一些沙沙的聲音。
因為黑森林的樹木非常巨大，並且也非常沉重，再加上生長時的扭曲變形，使得樹幹的重心完全偏移，如果沒有一個強而有力的根系，恐怕這些巨大樹木在生長初期就會因為頭重腳輕，倒塌下來。
雖然樹木在經過生長初期後，會因為和其他樹木的枝葉、樹幹交纏在一起，從而找到新的支撐點，但樹木的樹根卻並不會因此停止生長，反倒會按照最初的方式一直生長下去。
這些樹根盤踞在地上，彼此交纏，隨著樹木老死，樹根腐化，成為土地，又給新的樹根提供養分。
這些樹木的腐土在過去沒有人在意，但隨著各國科學院發現這些腐土能夠讓貧瘠的土地變得肥沃起來，這些腐土就有了極大價值每年都會有大量挖土人隨獵人一起進入黑森林挖掘腐土。
雖然看上去只是簡單挖一些地上的腐土而已，感覺不會有任何危險，但實際上這一行業的危險性，比起黑森林獵人都要高很多，因為腐土下有大量的毒蟲，一旦咬到就很可能致命。
雷歐所選擇的輕鬆道路正好和這些挖土人的挖土路線相重合，這使得他幾乎不需要依靠副腦系統仔細比對分析，直接尋找挖土人留下的屍體，就能夠很清晰的發現一條深入到黑森林的道路。
(本章完)